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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我的领主大人不可能对密谋一窍不通 作者:翡冷翠笑笑生

    第8节

    篮子实在太沉了,我感到手臂无比酸痛,眼冒金星。竟然会有这么重的东西,平时那些黄金打造的餐具都是由侍从们收拾,连食物也是由侍从提前切好,我用小巧的银餐叉随意取食,没想到几个盘子能重到这种地步。

    “您没事吧?”亚伦担心的站起来:“篮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我咬紧牙关,向亚伦缓慢挪动:“别担心……只是几样糕饼……”

    亚伦跑到我面前,从我手里拿过篮子:“看起来也没那么沉——”他刚刚接到篮子,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震惊:“比实心的铁炮弹还重!您太高估我了,我吃不了那么多东西的!”

    “主要是餐具的问题——”我揉着酸麻的手肘:“黄金的东西都这样。”

    我们终于把篮子弄到了书桌上。斥候队长将所有餐具摆在亚伦面前,从篮子底部拿出一只波斯风格的大银盒。盒里盛着一指深的热水,水面漂着玫瑰花瓣,而水中浸着拳头大小的四只雕花银盒。

    篮子里竟然装着这个大家伙,怪不得如此沉重。这套能保温的波斯餐盒是我每次野餐时必带的东西,但每次我都不会自己拿。

    “这东西真漂亮。”亚伦赞叹起来:“很像您。”

    我心跳加速:“您喜欢这种风格吗?”

    亚伦抚摸着银餐盒表面的波斯新月图案:“非常喜欢。”

    我低下头,声音比蚊子还小:“您还生我的气吗?”

    亚伦突然把脸凑过来,轻轻的吻了下我的耳垂:“你猜?”

    我脸上阵阵发烫,结结巴巴的说:“我这么残酷,这么无情,您肯定很讨厌——”

    “我确实讨厌残酷无情的人。”亚伦继续吻着我的耳垂:“但我不讨厌你。”

    第44章

    我扶着书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的是真的?”

    亚伦在我耳畔低声说:“我很抱歉,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您的行为虽然残酷,但本质依然是好的。”

    “真不敢相信您会这样说!”我鼻子阵阵发酸:“还以为您再也不想见我了。我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但是我最在乎的就是——”

    亚伦抚摸着我的背:“我都明白。现在我提前兑现奖励,您可以对我提出任何要求。”

    火山在我心中爆发了。

    该提出怎样的要求?我脑中涌现出许多小说内容,简直不忍直视。

    “我,我还没想好。”我断断续续的说:“等我考虑考虑再提出来。一定不会太过分的!”

    亚伦在我脸颊边吻下:“我会尽量等你。”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话听起来真不吉利,不是一名领主应该说的。

    “您可以回文森特市了。”亚伦温柔的望着我:“在军营的工作已经结束。”

    我激动的说:“您以后一定要经常来我这边,我会准备华丽的宴席接待您的。还有,我的卧室很宽,床也很大……”

    亚伦指着桌上的银餐盒:“我有点饿了。”

    我急忙将四只餐盒从热水里捞出来,在亚伦面前依次打开。蜜渍桃子,砂糖卷,豆蔻面包,胡椒梨块,每一样都是十分珍贵的食物。厨房里用掉整整半包砂糖和许多香料才做出来。

    “您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呢?”我示意斥候队长将食物摆进餐盘里,充满期待的看着亚伦。

    亚伦看了一阵:“我喜欢甜的。可惜分量太少了。”他拿起餐刀慢慢切着比半个手掌差不多大的砂糖卷:“一口就能吃掉。”

    我还是不够细心,竟然按照自己的食量来预备给亚伦的东西。下次一定要多带几个篮子。

    “我还以为您喜欢吃咸的东西。”我将一块桃子递到亚伦面前。

    亚伦微笑着:“因为甜食可以让人放松。我和您相处时,总有一点紧张。”

    “为什么?”我语无伦次:“难道是我看起来很凶恶吗?”

    “您身上有一种矛盾而诱惑的气质,让我紧张却又不得不接近您。”亚伦慢慢的嚼着蜜桃片:“像是色彩斑斓的毒蜥蜴,看起来可爱,偶尔却露出毒牙……”

    奇怪的比喻……不过我听到“可爱”这个单词,这就够了。

    和亚伦的下午茶非常愉快。我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脸已经红得像樱桃,走路也轻飘飘的。

    等在门口的乔治亚看到了我,他向我挥手致意:“市长先生,您看起来不对劲。”

    我捧着自己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好热。一定是我太开心了。”

    “我得向您告辞了。”乔治亚向我鞠躬:“明天驱鼠之后我就得出发。”

    我有些好奇:“你打算去哪里?你最好别在文森特市里吃人,去堂区倒不错。”

    乔治亚脸色苍白:“不,我不会那样做。我想渡海去法国看看。”

    我向跟着的斥候队长打了个响指:“给乔治亚准备一艘华丽的小船。”

    “游过去就行。”乔治亚摇摇头:“和伪装不一样,我的真正身体很擅长游泳。我到这片大陆上时在冰海上游了整整一百个日出日落。虽然有好几次被渔船捞上来的经历,但是海里的鲨鱼内脏和虎鲸脑髓很好吃!”

    “祝你顺利。”我拍了拍乔治亚的肩膀:“下次蜕皮时再来这边。”

    乔治亚“嗯”了一声:“下次蜕皮要等到第十万个日出,我会回来的。”

    “……建议你还是别回来了。”我向乔治亚道别。

    坐上回文森特市的马车,我舒适的躺在软垫上,由斥候给我端来一盘糕点。我用银餐叉叉起一块砂糖黄油饼干,慢慢咀嚼着:“真甜。”

    斥候队长蹲在身边替我按摩着小腿,低声说:“不知道该不该向您提起这件事。市长先生,您注意到伯爵大人桌上放着的是什么文书吗?”

    “谁会在意那个。”我用银叉在盘子里挑挑拣拣:“你说。”

    斥候队长小心翼翼的说:“那是用维京文字写的一封书信。”他轻柔的按摩着我的膝盖:“可惜我看不懂那群野蛮人的字。”

    我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把银叉往盘子里一丢:“该死,我得回格拉摩根!”

    第45章

    当马车掉头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两小时之后。军营大门紧闭,城墙上站着长弓手,墙头的投石车严阵以待,热油锅里也冒出阵阵青烟。

    “开门!这里是文森特市市长的马车!”斥候队长大声呼喊。

    城墙上一名全副武装的副将出现了,他挥着一面小旗,向斥候队长回话:“伯爵大人和沙维将军的命令,军营进入戒备状态,禁止任何人进入。”

    我一把掀开马车帘子,高声喊道:“我要见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和沙维将军带着几名近卫出城了。”副将用旗子指着我:“他特别嘱咐过我,一定不能放您进来。”

    亚伦有大事瞒着我!肯定和那封维京文字信有关系。我根本不敢继续想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沉下脸:“那你得告诉我,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恕我无可奉告。”副将向我半跪行礼:“伯爵大人没有对我告知。”

    “很好。”我面无表情:“我自己进来找。”我有节奏的拍了两下手掌:“斥候,给我开门!”

    城墙上有一大半长弓手调转箭头对准了自己的同伴,连弓箭手队长也拔出匕首抵在副将的脖子上:“将军,照市长说的话做。”

    副将惊慌的大叫:“你们这群叛徒!沙维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

    弓箭手队长摇摇头:“抱歉,我效忠的对象从来就只有约翰先生。”

    在掌握军权的重臣身边安cha眼线是每个间谍总管的日常工作,沙维还不知道他身边有许多扈从都暗中效忠于我。这些人领着两份俸禄,终于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

    忠于我的长弓手们摇起连接城堡大门的绞盘,斥候队长驾着马车在军营中飞驰,目的地是亚伦所居住的城堡。

    从颠簸的马车上下来,我跌跌撞撞跑进亚伦的书房,急速的翻找桌上摆着的书本。亚伦看的书原来是一本北欧风物志,讲述的是维京海盗的劫掠故事,除此之外还有两本针对海战的军事指挥手册。

    亚伦用炭笔在其中一页风物志上画了个着重符号。我一字一字的读着亚伦画重点的语句,手指末端莫名的发麻:“维京人的信仰中,经常用献祭来换取神灵的恩宠。而三十年一遇的‘奥丁神罚’最为盛大和残酷。大祭司会选定一座被鼠灾或蝗灾肆虐的异教徒城市进行献祭,在进行献祭前,最强的战士将会和城市的主人进行决斗,城中的每个人都会被杀死,焚毁建筑取悦奥丁,维京人相信这样的盛大献祭会实现巨大的愿望。”

    “该死的野蛮人!”我跌坐在椅子上,用拳头使劲的砸着风物志:“原来那个北欧来的刺客不止是来杀乔治亚的!”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乔治亚现在在哪里?”

    跟来的弓箭手队长向我行礼:“他和伯爵大人一起出去了。”

    “伯爵大人先前看的信就是这个。”斥候队长递给我一张纸片:“请您过目。”

    我深呼吸了几次,接过信件。信是用一种鲜红的颜料写成的,我艰难的用从前学过的北欧语看下去:“和我来一场决斗,文森特市市长。”

    “谁要和那群人决斗?”我继续看信,发现决斗的地点就约在城郊森林,信上还要求把乔治亚带过去。

    “不……”我抱住脑袋,思维一片混乱。北欧人要来了,目标就是这座城市,而亚伦代替我去接受所谓的“决斗”,这太可怕了。

    我听说过许多关于野蛮维京人的故事,他们身材高大,行事野蛮,时常攻打和劫掠沿海的城市,亚伦他……

    斥候队长向我禀报:“斥候都在外面等您下命令。”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抹了抹眼角:“带上武器,我们去城郊。所有人听我命令行事,违令者当场格杀。”我狠狠的将信纸揉成一团:“除我之外,任何人下令都不能听从。”

    “我们只对您效忠。”斥候队长单膝下跪:“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

    我冷笑一声:“谁说你们会牺牲?我们都会好好的回来。”

    第46章

    我带着弓箭手和斥候们在军营郊外的森林中搜寻亚伦的踪迹。

    从森林中杂乱无章的马蹄印来看,那群人似乎行走得很匆忙。我比对起马蹄印的深浅和大小,大致推断出了他们的人数。

    “有六种不同的右前蹄印。”我仔细观察着马蹄印:“两名重甲,两名轻甲,还有一名长弓手。”我指着最浅的一只马蹄印:“这应该是乔治亚。”

    我们循着马蹄印向前推进,最后在一片林中空地上找到了亚伦。

    亚伦和沙维靠在一棵树上休息,乔治亚紧张的左顾右盼,其余的三名卫兵则站在他们身边进行保护。

    “伯爵大人!”我跳下马车,向亚伦冲过去:“我来了!”

    两名卫兵拔出短剑拦住我:“市长大人,请不要过来。”

    斥候队长一挥手,我带来的二十名长弓手同时弯弓搭箭瞄准了两名卫兵。斥候队长大叫:“不准用武器指着市长大人!”

    乔治亚惊慌的躲在沙维身后:“市长大人,冷静一点!”

    气氛凝固起来。我看也不看两名卫兵,对亚伦喊话:“您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我鼻子有点发酸:“我是拷打爱好者,花钱厉害,心理y暗多疑,吃饭挑食,睡觉磨牙——可我对您是真心的!”

    亚伦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语气相当温柔:“您得马上回去。”

    “我不回去!”我呼吸急促:“我看到那封信了,北欧人很快就会大举入侵。我得和您站在一起,而不是躲在您身后。”

    亚伦抱住我:“别这么任性,这里很危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过来。”我激动的说:“我不能让您像莽夫一样和北欧人决斗!这太蠢了!”

    亚伦的声音变冷了:“我是您的领主。”他推开我:“不要违抗命令。”

    我感到眼眶阵阵发热:“求求您,别去和北欧人决斗。”温热的液体从我脸颊上滑下来:“您只需要让沙维代替您就行了,您应该在最安全的地方指挥作战!”

    听到这话的沙维冲了过来:“他们的目标明明是你,伯爵大人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伯爵大人对我说,你是他最想保护的人,还说等决斗结束,就向你展露心意……”

    我差点晕过去,连退了好几步:“伯爵大人,他说的是真的吗?”

    “骑士从来不撒谎!”沙维咆哮着:“才不像你!”

    亚伦的脸颊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羞涩起来:“我也是骑士,不能撒谎。之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树林深处传来了人声和马嘶声。

    两队超过五十人的北欧步兵走了出来,他们身形高大,披散着头发,身上的盔甲看起来相当粗糙,背着巨大的双手斧,头上戴着异教徒款式的牛角头盔。

    北欧步兵身后跟着二十名装备狼牙刺木奉的重骑兵,和画册上的蛮人一模一样。

    我有点后悔:“早知道再多带点人过来。我们只有长弓手和用匕首的斥候!”

    北欧士兵们向两边分开,一名身材高大的金发青年慢慢走出。

    他穿着北欧传统样式的白色长袍,头上戴着点缀鹰羽的头冠,右手握着一根顶端镶着骷髅头的长法杖,腰间别着一柄长剑。

    “奥丁在上。”金发青年微微屈膝:“我是拉格纳,北岛大祭司。”他看向我们:“谁是文森特市的市长?”

    亚伦向前走了一步:“是我,先生。”

    拉格纳打量着亚伦:“您和传闻中的那位残酷恶毒的领主不太一样。”他把目光转向乔治亚,然后在乔治亚身前跪下:“请跟我们回去,‘神’。”

    乔治亚急忙摆手:“我不要回到那座监牢!何况我不懂预言——”

    拉格纳突然抽出腰间长剑,一剑捅穿乔治亚的腹部。乔治亚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亚伦跪在乔治亚身边:“我的上帝!你干了什么?”

    拉格纳声音冷酷:“他是我们崇拜的预言‘神’,可惜他不太听话。”拉格纳向身后的北欧卫兵挥挥手:“带他回去。”

    两名卫兵架走了不断呻吟的乔治亚,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拉格纳微笑着:“他不会有事的。只要给他吃活祭的内脏,那点小伤就会恢复。”

    亚伦厌恶的看着拉格纳:“野蛮人。”他拔出短剑,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的剑术不错,和我决斗的人就是你吧。”

    拉格纳摇摇头,神色变得恭敬起来:“我的武艺在酋长大人面前不值一提。您的对手是伊瓦尔酋长。”

    他话音刚落,八名北欧人已经抬出了一顶华丽的轿子。轿子垂着轻薄的深紫丝绸帷幔,以八枚纯金流苏坠角,隐约可见轿子里半躺着一名青年。

    “配色真恶俗。”我小声的对斥候队长说:“野蛮人的品味。”

    拉格纳走到轿子边,弯腰撩起帷幔,轻声说:“酋长大人,文森特市市长就在那边。”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轿中传出。靠在软垫上的青年用手帕捂着嘴,不断的咳嗽。他的咳嗽声非常可怕,全身都在抽搐,瘦弱的手指上爆出了几根青筋。

    拉格纳抱住青年,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很快就会好的,酋长大人。”他死死咬住嘴唇,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酋长大人,保持呼吸!”

    等青年咳完,手帕上已经沾上了粘稠的鲜血。拉格纳眼疾手快的将手帕丢出轿外,又拿起一块崭新的手帕递到他手里。

    青年握着手帕,向亚伦点头致意:“我是北岛酋长伊瓦尔。”他虚弱的靠在拉格纳的身上:“很高兴见到你,约翰先生。”

    伊瓦尔脸色苍白得要命,脸颊和嘴唇却异常的红润。初夏季节,他身上却穿着厚重的白狐袍子,身体相当瘦弱,像是得了严重的肺病。

    拉格纳扶着伊瓦尔从轿子里走下来。伊瓦尔慢慢走到亚伦身前,说:“我们的决斗由奥丁见证。”

    亚伦露出不忍的神色:“您确定要和我决斗?”

    “凡事不要只看表面。”伊瓦尔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我是北欧最强的战士。”他从腰间拔出短剑,摆出进攻的手势:“瓦尔哈拉赐我神力。”

    刚才还咳得差点断气的伊瓦尔,气势瞬间变成了英勇的战士,他的咳嗽也消失了,眼中ji,ng光四s,he。

    伊瓦尔冷冷的说:“我的母亲是一位仙宫女武神。她在最虚弱的时候和人类产下了我,导致我从小就有严重疾病。不过,我依然有着瓦尔基里的血脉。”

    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好对付。

    “我要您兑现奖励。”我凑在亚伦耳边:“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第47章

    亚伦和伊瓦尔走到了空地中间,北欧士兵在他们身边围成了一个半圆。而我带来的弓箭手则远远分散站开,占据优势s,he击位置。

    这群北欧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无非是通过决斗来削弱我们的士气而已。这里是威尔士,要按照格拉摩根的办法来处理!

    伊瓦尔向亚伦发起进攻,他的行动像骑着天马的女武神一样敏捷,挥剑削向亚伦的喉咙。亚伦向后退了一步,将短剑挡在自己身前。伊瓦尔突然却改变方向绕到亚伦的后背,一剑劈下。

    嗤的一声,亚伦背后的红白十字罩衣裂开了。一道皮r_ou_翻卷的狰狞伤口出现在破裂的衣服之下,鲜血四jian。

    北欧士兵发出一阵欢呼,用双手斧整齐的敲击地面,高声吟唱起着我听不懂的北欧歌谣。

    亚伦低哼一声,转身向伊瓦尔头顶劈下。伊瓦尔举剑上迎,“叮”的一声将亚伦的短剑砍成两半。亚伦握着断剑,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的上帝!”他后背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在地面汇成一条小河。

    伊瓦尔没有继续进攻,他眯起眼睛:“神并不眷顾你,而瓦尔哈拉与我同在。”

    “该死——”亚伦挥动断剑冲向伊瓦尔:“我不会输的!”

    “异教徒的灵魂没有资格进入仙宫。”伊瓦尔突然凭空消失,在空中形成淡淡的残影。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行动速度,伊瓦尔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对亚伦发起进攻。他就像戏弄老鼠的猫一样,用剑刃在亚伦身上留下超过十道不致命却痛苦的伤口。

    面对这种情况,我用指甲死死掐着手心,暗示自己必须冷静。我像没事一样走向沙维和斥候们,用闲谈一样的语气对他们提出计划。

    “恶魔!”沙维大吼一声,挥着双手锤冲向伊瓦尔:“我要杀了你!”

    伊瓦尔冷笑着:“别打扰我。”他冲到沙维身边,削断了双手锤的锤头,然后一剑刺进了沙维的胸口。

    长弓手向北欧士兵们s,he出一波箭矢,连伊瓦尔也只能暂时闪避。两名斥候趁伊瓦尔分心时将亚伦和沙维抢了过来。斥候队长则溜到拉格纳身边,把匕首搁在他喉咙上,向伊瓦尔大喊:“给我住手!”

    沙维大声咒骂着伊瓦尔,捂住胸前的伤口不断喘气:“天杀的野蛮人!”而亚伦的情况也非常不妙,周身都是鲜血,他向我勉强露出微笑:“别怕,我……没事。”

    我蹲下去检查他们身上狰狞的伤口。以我的拷问知识来看,亚伦的伤势相当严重,而沙维的右胸被刺穿,情况更加不妙。我低声对斥候说:“赶紧用止血药粉。”

    北欧士兵开始向我们走过来,伊瓦尔挥手制止了他们的行动:“拉格纳在他们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伊瓦尔身上涌起危险的气息:“这是由神见证的决斗。”

    我冷笑起来:“我可不信你们的神。”我示意斥候队长把拉格纳押到我身边:“你们最好立刻退兵,不然这位祭司先生会死得很惨。”

    拉格纳平静的看着我:“我不怕死,伊瓦尔会为我报仇的。”

    “有很多人对我说不怕死。”我微笑着:“他们都很后悔。”

    斥候队长用匕首柄狠击拉格纳的后脑,逼迫他跪在地上:“别想乱动!”

    趁拉格纳分心的时候,我抬起他的手,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下一块r_ou_。拉格纳惨叫起来:“你这个疯子!”

    “我很冷静。”我舔着唇边的鲜血:“我数三下,如果你们的酋长不退兵,还有下一口。”

    只用最残酷,最原始的折磨方式让野蛮人屈服。

    “三,二,一。”我满不在乎的数着。

    伊瓦尔眉间抽搐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

    我弯下腰,在拉格纳肩膀最敏感的地方咬了一口。我慢慢撕咬着他的伤处,连皮带r_ou_的撕开皮肤,把痛苦放到最大。

    “我要用十倍的痛苦来奉还你!”拉格纳喘着气:“酋长大人,杀了他们!”

    我摇摇头:“这次只数两下。”

    “二,一。”我没等伊瓦尔回答,直接把手指捅进拉格纳的伤口里反复搅动:“我现在已经在用十倍的痛苦进行奉还。你们的酋长伤害了我的领主和朋友,我将不择手段的进行报复。”

    “你把我当成朋友吗?”沙维吐出一口鲜血:“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

    伊瓦尔冷笑着:“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他们拖不了多久就会死了。”

    “他们有可能会死。”我舔着指尖的鲜血:“但是这位祭司先生一定会死得比他们惨烈一百倍一千倍。我会把他带回文森特市慢慢炮制他,每天用一件刑具对他进行折磨,同时找来最好的医生防止他受刑而死。”我顿了顿:“他是死是活,全由你决定。”

    伊瓦尔突然跪倒在地大声咳嗽,他先前那股惊人的气势消失了,重新变成虚弱无力的病人。两名侍从扶住他,他把脸埋在其中一名侍从的怀中继续咳嗽,后背不断抽搐着。

    “酋长大人!”拉格纳带着哭腔:“别管我了!”

    伊瓦尔靠在侍从的肩膀上:“放了拉格纳,我们退兵。”

    “别为我中断大祭祀!”拉格纳哭了起来:“奥丁会降下惩罚的,我们都会被打入冥府经受折磨。”

    “你不在我身边,这就是最大的折磨。”伊瓦尔不断咳出血沫,他用手在剑刃上一抹,举起鲜血淋漓的手掌:“朗德拉之子向瓦尔哈拉起誓,我将暂时退出格拉摩根。若违背誓言,将流尽全身血液而死。”

    我补上一句:“还有放乔治亚走。”

    伊瓦尔挥挥手,两名卫兵将乔治亚从人群中抓了出来。乔治亚畏惧的看了伊瓦尔一眼,随后逃进了树林。

    在弓箭手的瞄准之下,我把拉格纳推向伊瓦尔。拉格纳摇摇晃晃的走向伊瓦尔,跪在他面前:“为什么要这样,神会不高兴的。”

    伊瓦尔摇摇头:“我们还会再回来的。”他冷冷的看着我:“十倍的报复。”

    “祝您身体健康。”我鞠了一躬。

    北欧人在伊瓦尔的指挥下慢慢撤离。斥候用衣服做成担架,将两名伤员抬回去。

    “伯爵大人!”我冲到已经包扎上绷带的亚伦身边:“我真是太傻了,竟然只带了那么一点人来!”懊悔和愤怒让我口齿不清:“我们明明可以杀光他们!”

    亚伦伸出手,无力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抱歉,我以为能打败伊瓦尔——”

    “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暗杀掉他们。”我握住亚伦的手掌:“我们会胜利的。”

    亚伦摘下伯爵纹章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我养伤的时候,格拉摩根拜托您了。”

    我抚摸着戒指表面的华丽宝石,心跳不已:“我,我对您很有好感……”

    亚伦脸上变得绯红,因为失血和过于激动晕了过去。

    第48章

    我在亚伦的卧室里对医生大发雷霆。

    “你们这群庸医!”我狠狠拍着桌子:“伯爵大人还没醒!”

    几名医生都露出恐惧的表情,不敢说话。

    “要是治不好伯爵大人,就把你们全部关进地牢。”我走到亚伦的床边,心疼抚摸着他的额头:“快点醒过来吧,亚伦。”然后转过脸对医生大喊:“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想法子!”

    医生们蜂拥着逃出卧室,只留下我和亚伦。

    亚伦身上的伤口都包着绷带,流血也暂时止住。他的伤口不深,却处于持续昏迷的状态,情况相当不妙。

    领地的医生们对此情况表示“正常”,可我完全不信。按照拷问中获得的知识,亚伦身上的伤口和出血量不会导致长久的昏迷,除非他对疼痛相当敏感——那种情况需要一盆冷盐水泼过去,不过我做不出来。

    斥候队长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说:“市长大人,沙维将军突然晕过去了。您要去看看吗?”

    上帝,我竟然忘掉还有名重伤员。

    我在亚伦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后跟着斥候队长走进隔壁的仆役卧室。

    仆役卧室被简单的打扫整理过用于安置沙维。由于身份问题,亚伦这边有八位医生联合治疗,沙维那边只有一名学徒看诊。

    那名学徒站在沙维的床边,手足无措:“市长大人,将军他的情况很危险!”他诚惶诚恐的说:“求您别怪罪我,我照顾将军很尽力的。”

    我掀起沙维身上盖着的被子。他的伤口只有半截食指那么长,却穿过了整个右胸,学徒用绷带仔细的包裹了伤口,涂上草药泥。

    “奇怪。”我皱起眉头:“照理说沙维的伤势更重,却昏迷得比伯爵大人要晚。”

    “将军之前ji,ng神还不错,只说伤口非常冷。”医生学徒一副即将大难临头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么多。”

    我突然抹掉沙维身上的草药泥,然后撕开黏住他伤口血r_ou_的绷带。沙维仍然处于昏迷中,我轻轻触摸起他胸前的伤口,发现那块皮肤的温度非常低,凉得就像蟾蜍的后背。

    “毒药!”我恶狠狠的说:“那群该死的野蛮人竟敢在我面前用毒!”

    我不认识这种能让身体变冷的毒药。

    我跑回亚伦的卧室,用手抚摸亚伦身上每一处伤口。由于错误的诊断,亚伦只是做了止血包扎处理,他全身的皮肤越来越冷,而心跳也在慢慢变缓。

    “在决斗的武器上涂毒——”我冷笑起来:“奥丁的信徒也不过如此。”

    我从斥候队长腰间拔出匕首:“看来只能用这种办法了。”我示意斥候队长将亚伦翻过身,高高举起匕首对准他的伤口:“来把中毒位置的皮r_ou_全部挖掉。”

    “等等!”斥候队长突然跪在我的面前:“我还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市长大人会不会同意!”

    我放下匕首:“说。”

    “有一位住在森林里的异教男巫。”斥候队长小心的打量着我的脸色:“他的医术非常厉害,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

    我立刻站起来:“去找他。”

    “已经把他请来了。”斥候队长说:“因为您只让一名学徒去照顾沙维将军,所以我……”

    我瞟了斥候队长一眼:“少说几句不会死。”

    塔克修士由两名斥候领了进来。他换下了德鲁伊的夸张打扮,穿着普通市民的衣服,放下手里的大篮子向我行礼:“愿橡木之灵保佑您,男宠先生。”

    医生学徒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抱住我的大腿:“我什么都没听到,请您不要杀我!”

    我示意斥候队长把学徒从我身边拖开,没好气的说:“我不叫这个名字!赶紧来看看伯爵大人的伤势。”

    塔克修士只看了一眼亚伦的伤口,立刻就得出了结论:“这是可怕的慢性毒药‘斯嘉蒂之吻’。中毒者全身冰冷,心跳渐缓,在昏迷中痛苦的死去。”他从大篮子里不断翻出装着蘑菇干的小药瓶:“还好我有应对它的配方。”

    我松了一口气:“感谢您,塔克修士。”

    塔克修士翻出四五瓶色彩斑斓的蘑菇干,面色凝重起来:“糟糕,没找到‘治愈之水’。”他顿了顿:“这配方能激发身体的热量,将冰冷毒药蒸发出去,而治愈之水是平衡热量的秘药。”

    我担心的问:“那种秘药好找吗?”

    “来不及了。”塔克修士说:“要五年才能炼制出来,只能用其他办法平衡热量了。”他将四五种蘑菇干在药钵碾磨成细粉,郑重的递给我:“吃下这服药,伯爵大人会浑身燥热难当,意乱情迷需要一个人用身体去安慰他,不然就会令血液从毛孔中蒸发而死。”

    “安慰……是什么意思?”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塔克修士鄙视的看着我:“当然是男宠那种安慰了。”

    “真是的,太难为情了……”我一边说话一边摘下斗篷上的胸针:“看来只能我来,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洗个澡。”

    斥候队长小声的说:“市长大人,您如果不想那样做,我也可以牺牲。”

    “你好大的胆子!”我踢了斥候队长一脚:“出去。”

    塔克修士想了想:“让伯爵大人和沙维将军一起服用,他们互相安慰也能抵消药性。”

    我将斗篷丢到床上,恶狠狠的说:“想得美。”我拿起药钵,走到亚伦身边:“吃药了,你要温柔一点——”

    就在这时,鲁道夫神父冲进了房间,他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生气。

    “邪恶的男巫!”鲁道夫指着塔克修士:“你别想用那些巫术来搞鬼!”

    塔克修士耸耸肩:“你爱信不信,不指望你能懂得德鲁伊之道。”

    鲁道夫怒气冲冲的走到我面前:“约翰,你不能听那个男巫的话,异教徒没一个是善良的。”

    “别打扰塔克修士治疗!”我举起带着纹章戒指的手:“我是格拉摩根的摄政,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鲁道夫一边咒骂一边走出卧室:“邪恶的男巫。”

    讨厌的人总算出去了,我颤抖着解开衬衫:“这还是第一次呢。”

    希望小说里的知识能起到作用。

    “等等!”塔克修士从篮子底部拿出一只密封的小瓶子递给我:“药水在这里!把它和蘑菇粉搅成糊状,就是一副完美的药剂。您可以把衣服穿回去了。”

    我死死捏着小瓶子:“为什么要找到这东西?”

    第49章

    我毫无兴趣的把药钵递给斥候队长:“你来给他们喂药,我出去冷静一下。”

    刚走出卧室,鲁道夫就气势汹汹的对我发火。

    “亵渎,大异端!”鲁道夫没好气的说:“你竟然让那个男巫侵犯伯爵大人的身体!”

    我冷笑着:“他没那个胆子。”

    鲁道夫喘了口气:“男巫非常邪恶,他们在森林里贩售各种禁忌的草药,进行不堪入目的仪式。”他指着卧室:“用异教草药迷惑虔诚的可怜人,让他们变得 y  荡无比,不可自拔的爱上施术者,每天求欢十次以上——”

    “要怎么弄到那种草药呢?”我突然来了兴趣。

    鲁道夫斜视着我:“你在想什么?我不可能知道的。”

    必须找个时间问问塔克修士,再贵我都买。

    “总而言之,我要求你驱逐那个男巫!”鲁道夫拉着我的衣领:“以宫廷神父的名义!”

    我把鲁道夫的手指一根根扳开,然后向他展示纹章戒指:“我现在是格拉摩根的摄政者,注意你的举动。”

    鲁道夫往后退了一步,不甘心的向我屈膝:“抱歉,摄政大人。”

    “不用这么拘束。”我扶起鲁道夫:“我还是以前的那个约翰。”

    鲁道夫咕哝了一句:“那就更可怕了。”

    我假装没听到:“别担心,我有我的处事方式。我敢保证,塔克修士是个好人。”

    他粗心一点就更好了。

    鲁道夫担心的说:“伯爵大人和将军的伤势如何?”

    “一切都好。”我盯着鲁道夫:“关于塔克修士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其他人?”

    鲁道夫摇摇头:“我是在城堡外遇到他的,只有我和斥候队长两个人知道。”他的语气相当焦灼:“和异教男巫打交道,这是严厉的指控,会引发教会的不满。”

    我反问鲁道夫:“我该眼睁睁看着亚伦中毒而死吗?光凭祈祷和圣水没法对付北欧异教徒的毒药,只能靠德鲁伊的草药。只要能把亚伦救活,哪怕是和魔鬼订契约我也会做!”

    鲁道夫脸色苍白的画着十字:“这种渎神的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来,你的灵魂已经没救了。”

    “随便你怎么看。”我漫不经心的说:“还有别的事吗?”

    鲁道夫哀伤的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我点的火自己来灭。”我举起纹章戒指:“我希望你对此事保持沉默。否则,我会帮你永远沉默下去。”

    鲁道夫打了个冷颤,换上恭敬的口吻:“摄政大人,近臣们在等您处理政务。”

    “有出点小问题。”塔克修士推开卧室的门:“红蘑菇放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要是亚伦出了一点事,我就把你用荆棘鞭打一百下,再装在涂硫磺的柳条篮里以马车拖行示众,最后小火烧死。”

    “别那样,用普通的火刑柱就行了!”鲁道夫拉着我的袖子:“你的方式真残忍!”

    塔克修士耸耸肩:“不会有后遗症。”他向我勾勾手指:“伯爵大人现在需要你的安慰。”

    我兴奋的冲进卧室。鲁道夫也想进来,却被塔克修士拦住了:“接下来的场面不适合你观看,神父。”

    亚伦已经醒了过来。他躺在床上,两颊通红:“约翰先生,我好热……”

    “我马上就来!”我急急忙忙解开扣子:“等一下!”

    塔克修士制止了我:“不是那种男宠式的安慰。”他指着亚伦:“红蘑菇有点副作用,会让人ji,ng神涣散。你必须陪着他聊天,不然伯爵大人会失去很多记忆!”

    “原来只是聊天吗?”我失望的重新扣好衣服,坐到亚伦的床边:“白高兴一场。”

    亚伦眼神迷离的看着我:“约翰先生,别离开我。”

    “这……”我语无伦次起来:“您在说什么?”

    塔克修士慢悠悠的说:“红蘑菇会降低服用者的心防,他现在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我大惊失色:“那是中毒现象,你竟然把毒蘑菇当成药物配方!”

    “别胡说!”塔克修士沉下脸:“‘库丘林之血’是德鲁伊教的圣物,又大又好吃,吃下去后还能轻飘飘的很快乐。”

    不靠谱的德鲁伊和不靠谱的配方。

    亚伦继续说着:“一开始我认为您是个残忍奢侈冷血无情的拷打爱好者,我打心底的鄙视你。”

    “……原来这就是您的真心话。”我大受打击。

    “可是,您始终有着忠诚的内心。无论是和罗宾汉周旋时,还是在北欧人突袭时,您无时无刻的在意我,保护我,哪怕方向不太正确。”亚伦握住我的手掌:“我没法对您的好意视而不见。”他亲吻起我的手背:“原谅我的冲动和唐突。”

    我感到脸颊像着火一样:“我会为了您尽力改变自己的。”

    “以骑士的名誉发誓,我永不背弃您。”亚伦的声音越来越小:“您是我最重要的……”他慢慢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鼾声。

    “把话说完再睡!”我使劲摇着亚伦的肩膀:“快点醒过来!”

    塔克修士把我从亚伦身边拉开:“别那么粗暴的对待病人!等伯爵大人醒过来的时候就一切痊愈。”

    “要多久才能醒?”我急躁的在房间内绕圈:“话还没说完呢!”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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