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我的领主大人不可能对密谋一窍不通 作者:翡冷翠笑笑生
第9节
塔克修士摊开手:“等毒药被药水中和之后就好了。伯爵大人身上的创口面积很大,毒药渗入血液的情况极为严重。将军的伤口相当狭窄,中毒不深。”
“可恶,亚伦恢复之前你不准离开!”我想吩咐斥候队长来安置塔克修士,却发现他不在房间里。
斥候队长急急忙忙的跑进卧室:“摄政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皱起眉。
斥候队长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和沙维将军聊天。他吃药之后说了很多……不那么中听的话。”
“全部记在纸上,明天交给我。”我扭着手指关节:“让他知道摄政者的厉害。”
第50章
为了便于管理格拉摩根的内政,我让斥候在城堡里打扫出一间暂住的卧室。厨师和仆役也从文森特市接过来。
伯爵的工作和市长也差不多,每天早晨和廷臣们一起议政,偶尔巡视封臣的土地,不时参加上一级领主组织的活动,其余时间自由支配。
第二天早晨,我和斥候们一起来到议政厅。王座摆在大厅中间,两边排着十几张扶手椅,财政总管理查德和鲁道夫神父分别坐在王座的左右两侧,他们之下是身份较低的其他廷臣。
斥候队长喊了一声:“摄政大人到!”
所有的廷臣都从座位上站起,向我屈膝行礼:“摄政大人,愿上帝保佑您的健康!”我由斥候队长扶着,从中间的通道走向王座。
“原来是这种感觉。”我有点激动的想着:“以前我是坐在次一等座位上行礼的人。”
斥候们早就在石头王座上铺好了丝绒软垫,王座设计得过于宽阔高大,亚伦在上面坐得笔直,而我只能半倚在扶手上。我向廷臣们挥挥手,他们整齐划一的坐下了。
“作为摄政,我会替伯爵大人好好管理格拉摩根。”我慢慢的说着:“最近伯爵领发生了很多不幸的事情——”我的眼神突然扫到理查德下方的一张空椅子上:“还有谁没来?”
斥候队长一边替我摇着扇子扇风,一边小声的说:“那是沙维将军的座位,他并没有指定人来代替他的位置。”
“格拉摩根面临着被维京人再次入侵的危险。”我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现在,谁有本事带兵?”
廷臣们窃窃私语起来。
“我可以!”一名青年贵族举起手:“我是虔诚的骑士,愿意主动带兵为格拉摩根而战。”
“你也不行。”我摇摇头:“巴罗德先生,您在背后说过我坏话。”
巴罗德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不可能的,我一直很敬重您……”
“别开玩笑了。”我面无表情的学着巴罗德的口气:“‘那个脸色苍白的瘦弱家伙,眼睛就像蝰蛇一样y险。’这是您的原话。”
“我不记得这样说过。”巴罗德满脸通红。
我冷笑着:“我记得就行。您在去年七月十二日深夜,在私人官邸的晚宴上提起过。虽然我不在场,可是斥候们听到了。”
巴罗德悻悻的坐了下去:“抱歉,摄政大人。”
“关于带兵的事情可以缓一缓。”我把目光投向鲁道夫:“给大主教写封信,说我们遭到异教徒的入侵,请他派骑士团过来。”
鲁道夫立刻点头:“我马上就去做。”
“格拉摩根已经成了维京入侵者的目标。”我环视所有的廷臣:“向你们的每一名盟友求援,武装所有的雇农,不要有任何保留。北岛的伊瓦尔酋长势必会以异教徒神祗的名义,将格拉摩根夷为平地。”
贵族们面面相觑,恐慌的气氛无声的蔓延。
为了缓解这种气氛,我向打扇的斥候队长使个眼色:“把饮料端上来。”
斥候队长有规律的拍了几下手掌,一排侍从捧着着银制酒杯鱼贯而入,走在最后的四名侍从抬着一只盛满水的包银大木盆,盆中漂浮着七八只银酒瓶。
“格拉摩根城堡不如文森特城堡设施齐全。”我把玩着椅垫边垂坠的阿拉伯风格流苏,慢悠悠的说:“连冰窖都没有,只好暂时用井水冰镇,招呼不周。”
斥候队长继续摇着扇子,恭敬的说:“冰窖正在加紧动工,下个礼拜就能修好。”
除鲁道夫之外,每位贵族都得到了一杯冰凉的葡萄酒。鲁道夫的饮料是加过蜂蜜和细砂糖调味的柠檬水。
一名斥候跪在我面前,将银砂糖罐举过头顶。我用银匙舀起砂糖加进葡萄酒里:“虽然维京人虎视眈眈,可是我们也不需要太惶恐。一切娱乐都该继续。”
贵族们的表情松动了一些,开始慢慢喝起酒来。
等贵族们散去后,我叫住了理查德和鲁道夫:“我决定让沙维将军的副将暂时担任将军一职。”
理查德难以置信的说:“我还以为您会讨厌他!据说他关起军营大门,不准您进去。”
“正是如此,那是忠诚的表现。”我微笑着:“他要是不忠诚,有人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鲁道夫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您真明智。”
我点点头:“你们也一样,如果不忠诚的话——”
“我们绝对忠于摄政大人!”理查德和鲁道夫异口同声。
“没那么严重。”我继续微笑:“等伯爵大人身体恢复,还是和以前一样。”
第51章
我将塔克修士请到城堡的密室中探讨问题。
“塔克修士,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郑重的盯着对面的黑发青年:“有件事我不得不说。”
塔克修士摇摇头,发冠上的橡树叶簌簌颤动着:“我对比我矮的人不感兴趣。”
“你在想什么?”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自作多情!”
“你书房里的小说上就有这种内容。”塔克修士慢悠悠的说:“领主囚禁异教祭司,把他当成秘密的 y 靡玩物。”他叹了口气:“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回森林呢?肯定是对我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想通过玩弄凌辱一位神秘的森林祭司来获得变态快感!”
我哭笑不得:“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让你照顾伯爵大人。”
“就这么简单?”塔克修士不信任的看着我:“是让我用身体去照顾他吗?还是说,我们一起?真是堕落而兴奋的行为,很像你的风格。”
我恶狠狠的说:“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形象?以及那种事轮不到你!现在,立刻告诉我关于德鲁伊巫术的使用方法。”
塔克修士眯起深蓝色的眼睛:“德鲁伊巫术有很多种。”
“就是那种能让人变得放荡无比,每天索求无度,狂热爱上施法者的巫术。”我声音越来越低,脸上阵阵发烧。
塔克修士往后退了一步,护住自己的衣襟,惊慌的叫喊着:“你不能那样做!我是服侍橡木之灵的祭司,你休想用巫术让我屈服在你的身下——”
“你被那些小说毒害得太厉害了。”我鄙夷的说:“我发誓,目标不是你。”
塔克修士松了一口气:“确实有那种隐秘巫术。但是代价昂贵,副作用也很大。”
我兴奋起来:“告诉要怎么做!”
“需要四名人祭。”塔克修士托着下巴,说得很慢:“仪式很残酷,你能听下去吗?”
“别卖关子!”我不耐烦的说:“只要为了亚伦,再残酷的事情我都能做。”
塔克修士面露不忍:“出生在春分,夏至,秋分,冬至的男性人祭将在橡木祭坛上活生生的被黄金镰刀肢解成二十四块,尸块用于熬煮向神祈祷的秘药。”
“就这样?”我耸耸肩膀:“这不是文森特市经常对伪币铸造者做的事情吗?太简单了,马上去地牢里找犯人出来!”
塔克修士语气凝重:“这种秘药药性非常猛烈。如果服药者对施术者完全没有好感,举行仪式将会让服药者死心塌地爱上施术者。但是服药者只要对施术者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反而会彻底破坏他们之间的联系,两个人永远不可能相爱。”
“听起来真是邪恶的药物。”我迟疑起来:“亚伦对我还是很有好感的。”
塔克修士点点头:“很久以前,一名伟大的国王曾经被他的邪恶养子下过这种秘药,不得已的爱上了养子,背弃了一直深爱他的大德鲁伊。德鲁伊在痛苦驱使之下也对国王施行了同样的巫术,却让国王永远的忘掉了他,最后德鲁伊绝望的将自己关在一棵橡树里。”
我打了个冷颤:“好可怕的传说,还是算了。”
“借助巫术是不可取的!”塔克修士认真的拍着我的肩膀:“很多巫术只是提前预支结果的交易而已,所以市长大人请靠自己的努力让伯爵爱上你。”
我拿开塔克修士搭在我肩上的手掌:“叫我摄政大人!”
在重重心事之下,我连午觉都没睡好,起床时口干舌燥,情绪也变差了。
一名斥候站在我身后,拿着梳子替我梳着头发,余下的两名斥候分别捧着珠宝匣和温水盆。
我望着银盘里有点浮肿的眼皮,火气更大:“怎么还没梳好?笨手笨脚的!”
“马上就好了,摄政大人。”斥候小心翼翼的说:“您今天的头发有点打结——”
我打断了斥候:“不说话会变成哑巴吗?”
情绪越来越坏,我示意斥候把珠宝匣一层层拉开,用眼神在里面浏览。
“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十件旧东西。”我砰的合上抽屉:“看到就烦,好久都没订购珠宝了。”
斥候队长敲门进来,轻车熟路接过斥候手里的梳子,站在我身后慢慢的梳起头发:“摄政大人心情不好?”
我没好气的说:“这还用说吗?伯爵大人到现在都没醒……”
斥候队长语气轻柔:“沙维将军已经能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了。”他拿起一枚金帽饰在我鬓边比了下:“证明塔克修士的药物很有效。”
“我很焦虑。”我用指节敲打着桌面:“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
斥候队长替我戴上帽子,面带微笑:“巴罗德爵士有盒拜占庭的珠宝想送给您,想请求您原谅他。”
“我正好想要新的珠宝。”我问:“你见过那批珠宝了吗?”
“听说有纯金的帽徽,红宝石项链,珍珠胸针。”斥候队长毕恭毕敬的说:“他知道自己错了,只要您肯让他带领军队,珠宝匣立刻就送过来。”
我沉下脸:“那是贿赂,不行。伯爵大人肯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
“您现在是摄政了。”斥候队长继续说:“况且伯爵大人又昏迷不醒。”
“别说了!”我加重语气:“我得慢慢积累伯爵大人的好感。”
第52章
“摄政大人,最近有一则消息传出。”议政会上,鲁道夫站起来向我行礼:“一名来自堂区的农家少女自称得到了圣人的启示,将会带兵击败维京海盗。”
我挑挑眉毛,问坐在鲁道夫旁边的副将:“你怎么看?”
“摄政大人,我觉得这不可能。”副将情绪激动:“让一位柔弱的少女率领士兵上战场,这简直是对骑士ji,ng神的践踏!女性应该在后方被保护,而不是冲锋陷阵!”
“有点道理。”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过我还是想见见她。”
副将脸颊涨红:“摄政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不能这么做!”
我扫了斥候队长一眼。
“摄政大人的心思轮不到你来揣测。”站在我身边打扇的斥候队长慢条斯理的说:“更轮不到你来教摄政大人怎么做事。”
鲁道夫也有些不满:“神赐予的恩泽不分男女。如果真的是圣人的引导,那位少女必然能击败维京人。副将先生,您的想法太狭隘了。”
副将喘着粗气:“是不是真正有圣人引导还很难说。让不懂战场谋略的少女率领军队迎击维京人,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她带兵?”我在王座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请她来城堡暂住一段时间,看看这‘圣女’是真是假。如果有神启示她来帮助我们,那最好。如果是别有用心,虚假的‘神恩’——我不会放过她的。”
副将脸色慢慢和缓:“摄政大人,我对刚才的言语道歉。”
我挥挥手:“如果那位少女真的沐浴神恩,你就当她的副将。你现在已经是副将,那以后叫‘副副将’好了。”我微笑着:“我不记仇,这绝对不是私怨报复。”
我从眼角的余光看到巴罗德爵士抿着嘴唇,眼珠乱转。我向斥候队长使了个眼色:“饮料。”
斥候队长放下扇子,有节奏的摇起一只ji,ng致的铃铛。被铃声传唤的侍从们将酒杯分发到每位贵族手中,又抬出盖着猩红厚鸭绒被的包银木盆。
两名侍从掀起鸭绒被,露出盆中用一尺厚碎冰掩埋的几只银酒瓶,冰块被刻成ji,ng致的十字架形状,点缀着碎金箔作装饰。
我耸耸肩膀:“冰窖还没修好,只能暂时用东方的秘药造出了少许冰块。”我顿一顿,用玩笑的口气说:“不然只能喝常温的薄荷酒,也太可怜了。”
在愉快的酒会气氛中处理完无足轻重的政事之后,我急匆匆回到亚伦所在的城堡顶层卧室。
塔克修士正好从亚伦的卧室中走出来,神情兴奋:“男宠先生,伯爵大人醒了。”
“太好了!”我激动的冲进卧室,塔克修士却在后面拉住了我。
“男宠先生,伯爵大人的身体相当虚弱。”塔克修士一字一顿:“暂时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所以您别想立刻和他进行那种 y 靡的活动,用手都不行。”
我沉默一阵:“……我还没打算那么做。”
“是吗?”塔克修士摸着下巴:“从小说收藏来看,你就是这种人。”
我推开塔克修士,走进卧室。
亚伦靠着枕头半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他举起包着绷带的手向我挥动:“约翰先生。”
我立刻坐到他身边,担心的说:“您感觉怎么样?”
亚伦露出微笑:“除了全身没什么力气之外,一切都好。”
“我真是要担心死了。”我抚着胸口,眼底发酸:“感谢上帝!”
“该感谢橡木之神和我的蘑菇!”塔克修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我向斥候队长暗暗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斥候队长立刻走出卧室,门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随后是人体被拖走的声音。
“外面怎么了?”亚伦向外张望。
我用身体阻挡亚伦的视线:“肯定是笨手笨脚的仆人把东西打翻了。”
“约翰先生,您戴着这枚戒指真好看。”亚伦突然触摸起我无名指上的纹章戒指:“它的颜色很适合您。”
我吃了一惊:“这是伯爵身份的象征,属于您的东西。”我急急忙忙想摘下戒指,却发现戒指卡在指关节上,根本摘不下来。
“可恶——”我用尽全身力气去拔戒指,结果把皮肤磨得通红,无论如何也弄不掉那枚戒指。
亚伦突然笑了起来:“您不用把它还给我。”他按住我的手掌,诚恳的说:“现在我身体还很虚弱,请继续替我摄政。”
我脸颊在发烧:“这不符合律法,只要领主的意识还清醒,就应该主持政务。我不能逾越您。”我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待会我去找点油脂把它弄下来还给您。”
“我相信您的能力。”亚伦温柔抚摸着我的脸颊:“当我的摄政,放手去做。”
我的心脏狂跳不停,几乎要跃出体腔:“您记得在昏迷前,对我说过什么吗?”
“约翰先生,我似乎忘掉了一些事情。”亚伦突然皱起眉头:“除了嘱咐您摄政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
我惊愕的站起来:“当然有!请仔细的回想一下。”
亚伦茫然的看着我,眼神无辜:“我真的记不清了,请给予提示。”
“就是……就是……”我揉着衣角,连看都不敢看亚伦:“您以骑士的名誉发过誓。”
亚伦的语气依然迷惘:“我没印象,描述再详细一点。”
“这个……我出去给您拿药!”我急匆匆的起身向外走去:“马上就回来。”
塔克修士抱着双臂靠在门边的墙上,向我吹了声口哨:“为什么不向伯爵大人说明?”
“太难为情了——等等,你不是被斥候队长拖走了吗?”我惊讶的叫起来。
塔克修士得意的说:“被拖走的人是他。作为德鲁伊,我的战斗技巧一点也不比罗宾汉差。”他说话的同时,一线猩红的液体从他鼻孔中慢慢流出,眼角也有青肿的痕迹。
我从袖子里抽出手帕丢给塔克修士:“擦擦鼻子,手帕不用还了。”
第53章
我和斥候在城堡底部的垃圾堆边找到了鼻青脸肿,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斥候队长。
“那个德鲁伊太可怕了!”斥候队长哭丧着脸:“他的攻击方式就像发怒的森林熊和饥饿的老虎……我被他拖到窗边,丢到塔楼下的垃圾堆里。”
我用衣袖捂住鼻子,抵挡斥候队长身上难闻的味道:“塔克修士在成为森林守护者前和罗宾汉打过一架,两人势均力敌。”
“很抱歉,我没有完成摄政大人给予的任务。”斥候队长摇摇晃晃的对我行礼:“原谅我。”
“去洗澡换身衣服!”我向后连退好几尺:“允许你用第一层抽屉里的香水。”
斥候队长由两名低级斥候扶着,向浴室走去。
这个满脑子邪念的色情德鲁伊竟敢伤害我的斥候队长。服侍这么多年我都舍不得打他一下,最多是罚跪,饿饭,吃ji屁股。
我坐在由斥候驾驶的马车上,四处搜寻塔克修士的踪迹。
“太可恶了,我要把他装在盛满融化铅水的浴缸里当装饰品。”我活动着手指,构思对塔克修士的处刑花样。
在一株橡树下,我找到了塔克修士。
塔克修士坐在树荫下,悠闲的翻着一本皮质厚书。他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耳畔还别着一朵火焰般鲜艳的石竹花。
“去抓住他。”我低声吩咐斥候。没想到塔克修士主动向我鞠躬行礼,满脸笑容:“男宠先生,我正在找您。”
我止住斥候的行动:“你找我?”
塔克修士将皮质厚书翻到其中一页递给我:“我找到让伯爵大人恢复记忆的方法了。”
我立刻将目光投向书页,却发现上面全是根本看不懂的繁复条状文字。我把书砰的合拢递给塔克修士:“这是什么字?”
“德鲁伊之间流传的如尼文。”塔克修士指着封面上的奇异文字:“很好认的,翻译过来叫《心灵咒术》。”
“快点给我翻译!”我急躁的摇着塔克修士的衣领:“别挑战我的耐心!”
塔克修士无可奈何的说:“有几个字符看不清了。我必须得回到森林中,依照远古石碑对比字符将咒术补充完整。”
我放开塔克修士的衣领:“要我怎么相信你?”
“伯爵大人是一位和善而仁慈的领主。”塔克修士说:“我当然希望他尽快恢复健康,重新治理这片土地。”
我瞪着塔克修士:“……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维京人将卷土重来。”塔克修士继续说着:“情况非常危急,我会顺便召集森林中的伙伴来帮助你们。”他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纸条:“按照这个配方煮蘑菇汤,领主就会迅速恢复活力的。而我会带来恢复记忆的药汤。”
我审视着配方,将它珍重的收进怀里:“让斥候备车送你回去。完事后请尽快回格拉摩根。”
目送塔克修士渐渐远去,我心里空荡荡的。
格拉摩根的形势不妙,我对军事策略一窍不通,而擅长此道的亚伦和沙维又根本不能上战场,副副将的能力也很一般。
向外界求援的话,骑士团的总部离格拉摩根很远,而国王一向对封臣态度冷淡,几乎不可能派出私人部队来援助。
“该怎么办呢?”我自言自语:“不管了,先去检查冰窖的建造情况。”
当路过城堡花园时,我听到树丛中传来熟悉的欢笑声。我立刻轻手轻脚的蹲在灌木丛中,向外窥视树丛的情景。
沙维和斥候队长一起出现了。斥候队长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沙维,露出害羞而甜蜜的表情。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斥候队长,他平时都是恭谨又ji,ng明的神态。
沙维一把搂住斥候队长,用下巴抵着斥候队长的额头,小声的说着什么。斥候队长一开始还在微笑,表情却逐渐变得愁苦起来。沙维又说了几句,斥候队长突然把脸埋在沙维的胸前,后背不住颤抖。
沙维咆哮一声,胸口慢慢渗出鲜血,跪倒在斥候队长面前。斥候队也吓了一跳,急忙抱起沙维往远处跑去。
我从灌木丛里走出来,望着离去的斥候队长若有所思。
我最信任的下属竟然背着我和另一位关系不太好的封臣如此亲密,似乎还有见不得人的暧昧关系,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难道是作为我在他身边安cha眼线的报复,才诱骗了我最信任的忠诚斥候队长吗?斥候队长知道我的很多秘密,要是被沙维以色相勾引——我实在看不出来沙维有什么色相。
第54章
翌日早晨,我向斥候队长发作了。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侧着头观察银盘里的发饰,漫不经心的问斥候队长。
正在服侍梳头的斥候队长手腕颤抖了一下:“完全没有,摄政大人。”
“那就好。”我微笑起来:“你当了我十二年的廷臣,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我话音一转:“所以你和沙维将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从银盘里看到斥候队长的脸颊瞬间褪去了血色,手中的梳子无声的掉在地毯上。
“我,我原本打算等事情平定后再告诉您的。”斥候队长半跪在地,磕磕巴巴的说:“我不愿意扰乱您的心情,毕竟摄政的工作很辛苦。”
我冷笑着:“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您还记得那次军营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吗?”斥候队长脸红到脖子根:“我在浴池里泼水时不小心扭伤了脚,沙维将军把我扛回了房间。”
我拍着桌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逼视着斥候队长:“所以你们就趁机发生了邪恶的关系!你真轻浮,竟然这么容易就被那个笨蛋给迷惑了——”
“并没有那样!”斥候队长急忙摇头:“将军是一名虔诚而正直的骑士,他温柔的替我按摩肿胀的伤口,说‘你的上司真是任性’。”
“然后呢?”我对斥候的愤怒转移到了沙维身上:“他竟敢如此评价我!”
“将军用一块手帕替我包裹扭伤的地方,而我也把身上的手帕送给了他。”斥候队长陷入甜蜜的回忆中:“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名天使。”
“然后,将军为了保护伯爵大人身受重伤。我那么努力的想要把他从北欧人手里救出来,却还是慢了一步。”斥候队长懊悔的说:“我很痛苦,很伤心。没想到沙维将军在担架上拿出曾经送给他的手帕,对我说‘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嘴角抽动一下:“听起来真感人。”
斥候队长继续说下去:“您只派了一名医生学徒去诊治将军,我快马加鞭请到塔克修士。没想到将军吃药之后直接向我表白,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我表示愿意当他的扈从。”
“这绝对不行!”我叫了起来:“扈从比你现在的身份要低一级,和仆役差不多。我不准你委屈自己!”
斥候队长捧着脸,露出陶醉的表情:“将军发过誓,把我当成他最重要的恋人。所以无论身份如何,我都不会在意的。”
“你想离开我吗?”我抽抽鼻子:“怪不得你昨天和那个笨蛋在花园里调情,原来是商量这个话题。”
“我不愿意离开您,摄政大人。但是沙维对我的决定非常不满意。”斥候队长叹了口气:“他强烈要求封我为副将和他一起住在军营里,可我根本不会指挥军队和打仗。所以我和他吵架了,还不慎撞破了他的旧伤口。”
我亮出纹章戒指:“我现在是格拉摩根的摄政,封你当副将只需要一份文书。你该有个能配得上沙维的身份。”
斥候队长小声的说::“您知道我从小学习的是什么类型的知识。特别是在维京人即将入侵的局势之下,一名蹩脚的副将只会让战事更加不利。”他顿了顿:“我不想成为您的累赘,摄政大人。”
“这倒是个问题。”我想了想:“你有没有把我们的秘密告诉沙维?”
斥候队长急忙摇头:“只有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例如您经常失眠,半夜磨牙。”
“这不是小事!”我瞪着斥候队长:“万一他告诉伯爵大人怎么办?你以后必须注意。”
斥候队长惊喜的看着我:“您不介意我和沙维继续往来?”
我叹了口气,扶起斥候队长:“有点在意,可又有什么办法?我不能阻挡一对两情相悦的恋人。”
斥候队长流出喜悦的泪水:“摄政大人,我真高兴。”
我别过脸,把视线投向窗外:“从没见过这样子的你。”
窗外的景象让我血液冻结,低声骂了一句:“混蛋!”
戴着兜帽的青年男子和沙维共辔骑乘一匹纯白的战马,在城堡道路上缓缓前行。沙维骑在青年男子的后方,双手若即若离的环着男子的腰,情态相当暧昧。
我冷冷的吩咐斥候队长:“过来看。”
斥候队长应声站到我身边,望向窗下的景物。他的表情愤怒又震惊:“这,这不可能!”
男子跳下马背,随后摘下兜帽,露出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我看不清他的脸庞,但看他的举手投足应该是个英俊的青年。
马背上的沙维拉过青年的手,轻轻吻在他的手背上。
斥候队长颓废的坐倒在地:“不,他发过誓的。我相信沙维。”
我坐在斥候队长面前,担心的问:“你还好吗?”
斥候队长突然趴在我的膝盖上,呜咽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沙维说过,最爱的人是我。”
“我替你做主。”我轻轻抚摸着斥候队长的后背:“他们死定了。”
第55章
我给斥候队长放了一天假,让他自由活动舒缓心情。议政时由副队长担任打扇工作。
副队长似乎情绪过于激动,把扇子摇得飞快。我不断拨开吹到脸上的发丝,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站到下面去!”
副队长走到王座阶梯下方继续扇风,结果风力一点都没减弱。
“可恶。”我把吹乱的发丝收进帽子里,向议政厅中的贵族发问:“刚才谈到哪了?”
理查德咳了一声:“摄政大人,谈到海洋贸易的问题。文森特市的贸易港口落成了,来自各国的商人正在陆陆续续的进驻。”
“这都要感谢斥候们偷到摩尔人的图纸。”我有点得意:“每人奖励骑士绶带,享受优待。”
理查德脸颊肌r_ou_抽动了一下:“但是文森特市的商业税有点太重了,异国商人们对此有点意见。摄政大人能稍微减免一些税收吗?”
“我现在是格拉摩根的摄政。”我挥挥手:“没时间管文森特市。财政主管你想怎样就去做。”
宫廷神父鲁道夫站了起来:“摄政大人,来自堂区的少女在厅外等候。您想见她一面吗?”
我向副队长使了个眼色。副队长立刻高声喊道:“上酒!”
“没叫你上酒,是让你传话把人带进来!”我揉着眉心:“要是队长还在就好了。”
想到这点,我对沙维的憎恨更重了。让我的下属那么伤心,必须付出十倍的代价。
副队长走出议政厅。过了几分钟,他向我回禀:“没有看到少女,但是有一位前来投奔的骑士。”
我点头同意:“传。”
一名身材中等的青年男子缓步走出。他穿着宽大的罩袍,用兜帽盖住了头,行走之间充满风度,步伐矫健。
青年男子摘下兜帽,露出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他的皮肤异常白皙,脸颊红润健康,五官比普通的男性看起来柔和许多。他以骑士的礼仪向我单膝跪下,一言不发。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就是之前和沙维鬼混的人!这家伙死定了。
我并没有吩咐起身,而是从王座上走到骑士面前,用两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仔细观察着。
骑士用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我,睫毛异常的纤长细密。我注意到他皮肤也相当光滑细腻,摸起来就像细软的高级面包,还透着脂粉的香味。
这样英俊的美少年,怪不得沙维会被迷惑。我眯起眼睛,冷冷的说:“你是谁?”
骑士向我微笑,并不答话。
“摄政大人正在向你问话!”副队长指着骑士:“快回答!”
骑士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连摄政大人也被我骗过了。”他在脑后搞鼓了几下,原本的头发立刻从肩头倾泻而下,变成如金色瀑布般的长发。
我惊异的后退:“你的声音……”
骑士以柔软的女声向我致意:“摄政大人,愿神祝您健康。我是来自堂区的格蕾丝,领受神的指导前来击败维京人。”
“原来你就是那名少女!”我目瞪口呆:“为什么要穿男装,梳男性的发式?”
格蕾丝微笑着:“摄政大人,我没办法在裙子外面穿盔甲,长发在打仗时很不方便。”
我质问格蕾丝:“那你之前和沙维将军在一起做什么?”
“沙维将军爬树时旧伤发作了。我正好骑马经过,就把他带回了城堡。”格蕾丝毫不避忌的说:“沙维将军是一位礼貌而谦逊的骑士。”
“爬树的人还有什么礼貌。”我默默的想,随后若无其事的问:“所以你对他有好感?”
格蕾丝严肃的说:“我和沙维将军是骑士间的战友情谊。作为一名虔诚的见习修女,我将终身侍奉上帝。以及,我对男性没有任何兴趣。”
我无声的松了口气:“原来您是受到感召的修女。”可以叫斥候队长安心了。
巴罗德爵士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格蕾丝:“一派胡言!”巴罗德激动得涨红了脸:“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上战场,你还是回去做针线比较好!”
我逼视着巴罗德:“我有叫你说话吗?”
副副将急忙向我道歉:“摄政大人,请原谅巴罗德爵士!他说话时没通过大脑。”
巴罗德的气势收敛了下去:“我只是觉得非常可疑。说不定是维京人的计谋。”
格蕾丝转身看着巴罗德,语气平静:“您认为我不能作战吗?圣人曾赐福与我。”她话音刚落,已经以r_ou_眼捕捉不到的速度闪到了巴罗德身前。
她抓起巴罗德的衣领,单手把身高六英尺穿全套盔甲的成年男性举离地面:“您似乎小看了我的作战实力。”
巴罗德双脚乱蹬,脸色苍白:“这,这不可能!”
“向圣人道歉。”格蕾丝冷冰冰的说:“您的指责伤害了圣人的名誉。”她顺手将巴罗德丢开:“同时也得向我道歉。”
巴罗德沉重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墙上,盔甲散落一地。
第56章
从议政厅出来时,我看到斥候队长和沙维走在一起。斥候队长手里捧着一只有半个脑袋那么大的鲜红苹果,脸上洋溢幸福的表情。沙维挽着他的胳膊,不时露出傻气的笑容。
“这么快就又勾搭在一起了。”我暗暗的想。
斥候队长跑到我身前屈膝行礼:“摄政大人,我和将军已经和好了。”他举起苹果给我看:“之前都是误会,那位‘骑士’原来是蒙受神恩的少女。将军之前爬树为我摘苹果时不慎从树上摔了下来,幸好那位少女接住了他。”
我倒抽一口气:“我的上帝,格蕾丝能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你?”
沙维憨厚的笑着:“格蕾丝女士力大无穷,她接住我之后,又打了苹果树一拳。树上的苹果全部都被震落。”他虔诚的说:“这是神迹。没有她,我就摘不到这枚超级大苹果送给亲爱的凯文,它像凯文的嘴唇一样红润又光滑!”
斥候队长把脸颊贴在苹果上,羞涩的拍了沙维肩膀一下:“别说了。在摄政大人面前多不好意思。”
沙维抱起斥候队长开始原地转圈:“我不在乎在任何人面前说出来!凯文,你是我最爱的人,我爱你胜过一切!爱情就是骑士呼吸的空气,饮用的水源!”
“你就像我的匕首一样重要——”斥候队长害羞的回应沙维。
“好冷,你们继续。”我打了个冷颤,嘱咐斥候队长:“小心腰部肌r_ou_。”
沙维兴奋的回答我:“摄政大人,请相信我会对凯文很温柔!他躺着不动就行,一切都由我来完成……”
我迅速离开了这对沉浸在热恋中的情侣,再呆下去就要冻死了,或者因嫉妒而心口疼。
格蕾丝在墙壁转角处等我。她重新将头发编成巧妙的短发,原本的罩袍也被换成了农村的男装,配上红扑扑的脸颊,看起来就像乡间淳朴的少年。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领主?”格蕾丝向我行了个男性的屈膝礼。
我打量着她的穿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身上褐色的衬衫和同色短外套,亚麻色的长裤和粗制的皮靴,简直不能见人。
“格蕾丝女士,您的打扮很不适合宫廷的气氛。”我托着下巴:“您该换几件好点的衣服。”
格蕾丝摇摇头:“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我勾勾手指:“跟我来。让我好好打扮一下您,格蕾丝女士。”
“我不会穿裙子的。”格蕾丝没有动:“作战得穿男装。”
“没有适合您身高的女装,格蕾丝女士。”我继续说:“宫廷中只有我和您的身高差不多,衣服也最多。”
格蕾丝依然有些迟疑:“我不会穿男性穿过的衣服。”
“不会。”我微笑着:“每一件都是全新的。”
我将格蕾丝带到更衣隔间中。更衣隔间面积不大,三面墙壁都有宽阔的大圆窗,最大限度的利用了自然采光。唯一没有窗户的墙壁被挖空,嵌入高达十二英尺,长十八英尺的六门木质衣柜。
格蕾丝瞪圆了眼睛:“这么大的衣柜,都是你的衣服吗?”
“不。”我说:“没全带来,还有一大半在文森特市的家里。”
“我早就想说了!摄政大人,您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好看!”格蕾丝激动起来:“您头上和脖子上闪亮的珠宝,只有画报里的贵族才能戴这么多!”
“别那么说。”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摸着胸前的红宝石项圈:“只是普通朴素的打扮而已。”
格蕾丝继续羡慕的说:“您身上的衣服也很好看!那么多的图案,比我们村里最风流的大姑娘还鲜艳,像朵喇叭花似的!”
“……喇叭花。”虽然得到了格蕾丝的夸奖,但我有一丝微妙的不悦。
第57章
斥候们打开其中两扇衣柜门,利用机关将门板拼成一块。门的内壁镶嵌着光滑的银片,组成巨大的穿衣镜。副队长摇动衣柜暗格中的绞盘,一件件挂在滑轮上的衣服依次在衣柜内部的轨道上旋转展示。
我坐在摇椅上,进行介绍:“这两个柜子里的东西都是重大节日时下属和廷臣送给我的。我不穿别人送的衣服。”
万一衣服上有毒药怎么办,不过拿来送人倒是不错。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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