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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繁华 作者:沐声

    第18节

    他伸手蹭了蹭厉容锐的头,“厉容锐。”

    “嗯?”

    刚转过头的厉容锐被撑起身的贺佑钦压住了肩膀,嘴巴上濡湿的感觉让他先是愕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回吻过去,对方攻击性的姿态让他一开始的招架有点吃力,之后却在你来我往中渐渐找到了一些规律。因为贺佑钦压着他的缘故,为了不完全倒在沙发上,他的一只手往后撑着,另一只手揽着贺佑钦的腰。而贺佑钦的手却放在他的后颈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偶尔还伸进头发里摩挲着。

    厉容锐觉得像是被他挠到了心里,胸膛重重的起伏着。

    喉咙上紧贴的舌头让他不得不扬起脖子发出沉重的喘息,脖子上有些微微的痒和疼,心里却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直到衬衣的扣子解开露出大片的皮肤,突来凉意让他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也跟着醒过神。

    他睁开眼睛看着贺佑钦,对方正好抿了抿湿润的唇。

    两个人目光撞在一起,贺佑钦眼里满是笑意,厉容锐看着他好一会儿,脸崩得紧紧的,他突然起身推开贺佑钦,连拖鞋都没穿像逃难一样跑了出去,甩上了门。

    贺佑钦看着合上的房门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笑了起来,整个人都倒进沙发里。

    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居然还会害羞?

    掌管了偌大厉丰的厉总居然因为一个吻就落荒而逃了?

    第65章

    厉丰的员工在头一天获悉了总经理和执行长的重大新闻后都做好了之后一段时间被媒体骚扰的思想准备,一边好奇大老板的私人生活,一边为集团的未来发展担忧。公关部甚至为昨天传出的两位顶头上司离婚的消息备案,在一晚上做出了各种应急回答的准备。以至于一大早公司的员工都来去匆匆,偶尔站在一起时才会小声交谈几句。

    8点55分,厉总的车子停到了公司门口,打开车门的却是贺执行长!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衬衣是深蓝色的,庄重又不失优雅。驾驶座的车窗跟着降下来,出现的竟然是久不在公司露面的厉总。这是他发生车祸后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露面,厉总看起来消瘦了不少,却更加凸显了他的五官,尽管知道厉总已经奇迹般地苏醒,但看到了本人还是让厉丰的员工忍不住兴奋起来。

    降下车窗的厉总朝贺执行长笑了笑,然后递了一袋东西给他,眼尖的人看到餐盒就认出了那是蔡记的早餐。贺执行长接过来之后还朝厉总点了点头,然后厉总才把车子开走。

    围观的众人顿时不淡定了。

    不是说已经离婚了吗一大早上一起来公司,昨晚也是一起过的吧?

    一起来公司不说还特意兜路去买早餐,笑得这么甜蜜简直就是在秀恩爱!

    到底是谁在乱传他们已经离婚了?这两位的感情分明比过去传闻中好太多了吧!

    公关部的员工们集体对视了一眼,有人拿起了电话。

    “苏总啊,我觉得我们的稿子应该再改进一下,起码等确认了厉总和贺执行长是不是真的离婚了再定吧……为什么?因为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他们好好的……对,我没看错。好的,我马上上来开会。”

    姚真推了推眼镜,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想打探八卦的人抓心挠肺,只能眼巴巴目送他走进电梯。

    姚真也想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发展那么快了,不过,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还不知道他们早上一番作为又引起了什么波澜的贺佑钦和厉容锐淡定地一前一后进了公司。

    不久,厉容锐就在他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公关部经理苏微安。

    “恭喜您痊愈,我们一直很期盼您回到公司。”

    “谢谢,这段时间辛苦了。”

    苏微安在简单的问候之后直奔主题。

    “我昨天收到姚秘书的通知,对您和执行长的事情提前准备了一下,媒体那边已经有了消息,不过因为我们打了招呼所以暂时没报,我们担心这件事公布出去会影响厉丰的股价,但消息不可能完全控制住,所以我们想知道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需要我们注意什么。”

    厉容锐双手交叉搁在桌上,私心里他是根本不想把这件事露出去的,厉丰的股价只是一方面,跟贺佑钦从此连明面上的关系也没了才是他头疼的。无论是能力家世还是长相,贺佑钦如今都是德海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一旦他恢复单身的消息放出去,不知道会冒出多少追求者。

    但消息传得这么快,总会有人忍不住往外爆,如今瞒已经没办法瞒了。

    苏微安观察了一下厉容锐的表情,试探道:“您和执行长是不是有别的打算?”比如复婚啊,离婚只是权宜之计啊,想换个方式相处啊……苏微安想了一大堆昨晚公关部讨论出来的东西。只要这两位不撕破脸,他们总能想出一些合理的解释降低离婚的事情对厉丰和鼎泰的负面影响,避免让竞争对手钻空子。

    不过目前看来似乎情况比他们之前预计的好一点。苏微安想起刚刚下属辗转描述的发生在公司门口的事情。

    厉容锐刚好抬起头,他笑了笑,苏微安立刻发现这位上司似乎比从前成熟了不少。

    “关于这件事媒体问起的时候你就回答,因为我想重新追求他。”

    苏微安愣了一下,“啊?”

    厉容锐又重复了一遍,“如果媒体问起我们为什么离婚,你就说因为我欠执行长一次追求,这次由我来求婚。”

    苏微安看着微微笑着的上司,这次她敢肯定厉总确实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以往了。

    “这个说法的确挺浪漫的。”苏微安点点头。

    “你觉得这只是给媒体的解释?”厉容锐笑。

    “您的意思是……”苏微安惊讶。

    厉容锐耸了耸肩,“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直到离开厉总的办公室苏微安还在回想他最后的那个表情,她忽然觉得认真喜欢上一个人应该就是厉总那个样子了,苏微安笑了笑,收拾好情绪重新投入工作。

    有这样一个上司看来也挺不错的。

    厉容锐下班前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监狱那边打来说袁竟惟自杀后拒绝配合治疗,照这样下去他熬不了多久,而监狱方面也不想惹麻烦。袁竟惟提出要见厉容锐一面,所以他们才会联系上他。厉容锐考虑了一会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也有些事情想问问袁竟惟,而这次见面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谋杀罪名成立,袁竟惟被判处了终身监禁,恐怕要在里面待很多很多年了。而袁复立明明做得更多却让人丝毫抓不住把柄,这让厉容锐对这个人更加忌惮,他总觉得袁复立对贺佑钦并不是单纯的有兴趣或者想打垮,更像是有什么更深层的想法让人琢磨不透。

    厉容锐下午出了公司,行程只告诉了姚真,至于晚上他更想留着和佑钦吃吃饭四处逛逛。

    被人领着进了带铁窗的病房,厉容锐看见了躺在床上苍白憔悴连生气都弱得几乎看不见的袁竟惟。袁竟惟看到他的瞬间眼睛终于有了点光彩。

    “你来啦?你终于来了。现在要见你一面居然已经这么难了。”

    厉容锐站在进门的位置没有动,似乎也不打算靠得更近一些。

    袁竟惟有些失望,对厉容锐的表现又像在预料之中。他说:“你真的已经一点都不喜欢我了。”这是个肯定的句子,袁竟惟用虚弱的声音说出来平白让人觉得难过。

    厉容锐站在那里,“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没必要再继续谈了。”他们中间夹杂了太多纠葛已经没办法再去谈感情这种东西了。

    “那么你更想谈贺佑钦?”袁竟惟停了一下,“你现在真的喜欢上他了?”他似喜非喜似怒非怒,最后竟然低声笑起来,“所以他最后还是赢了?手段什么的果然无所谓,只要结果赢了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这一点我确实不如他。”

    “我跟他之间不是这样。”厉容锐淡淡说道,并不想跟袁竟惟解释太多。

    袁竟惟看着高处悬挂的药水一点点灌进他的血管,又对厉容锐道,“你在感情上总是这么天真,你以为你喜欢他他就会喜欢你?又不是做生意有买有得,感情…”他冷哼一声,“从来都是不对等的。”

    厉容锐没有开口。

    袁竟惟笑起来,“你不信?”他摇摇头,“这方面你永远玩不过贺佑钦和袁复立那种人。”

    厉容锐面无表情,“袁复立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不问他跟贺佑钦想做什么?容锐,其实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袁复立有些迷恋地看着他,其间又含着一丝怜悯。

    “我只想知道袁复立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厉容锐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袁竟惟的眼神有些飘忽,半晌才缓缓道,“你来亲亲我吧,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厉容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袁竟惟躺在病床上,“我真后悔当初因为你拒绝没有和你上床,其实我根本不介意,那时候我已经很喜欢你,我自己竟然不知道。”他的视线落在厉容锐的唇上,“你亲我一下我就把我知道的那些都告诉你。”

    “不想说就算了。”厉容锐转身握住门把。

    “等等。”袁竟惟叫住他,“再和我说说话都不行吗?”他哀怜地看着对方。

    厉容锐转过身,“袁复立到底是谁?”

    袁竟惟垂下眼,许久才轻声道,“我只知道他不是爸爸的儿子。爸爸当初认我的时候验过dna,之后我才进了袁家,但后来我查袁复立的时候却发现他和我不止血型不同,竟然根本没有亲属关系。”

    “那他又是不是袁夫人的儿子?”

    “我不知道,袁夫人过世了好几年了,我那时候没什么势力也查不到袁夫人头上。”

    厉容锐相信至少这件事袁竟惟没有骗他,因为和袁复立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袁竟惟才毫无障碍。

    “赵三爷为什么肯帮你?”厉容锐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因为袁复立从我这拿走了一件东西交给了他。”

    “什么东西?”

    袁竟惟没说话。

    厉容锐皱眉,“是什么东西?”

    袁竟惟许久才抬起眼,“三年前我从你抽屉里拿走的玉挂饰。”

    厉容锐愣了一下。

    袁竟惟却笑了,“没错,就是那个你不记得什么时候捡到的东西,后来贺佑钦追着你的时候看到了,却说东西是他的,你一怒之下把那个原本很喜欢的小玩意儿扔进了抽屉,被我拿走了。袁复立有次见了找我要了过去,然后给了赵三爷。”

    如果那个玉挂饰真的是佑钦的,那赵三爷想要帮的应该是佑钦?为什么?这中间又有什么原委?

    袁竟惟见他不说话,缓缓道,“容锐,虽然我们之间有不少纠葛,但终究有这么多年的情分,有句话我想提醒你。”他加重语气,“不要太相信贺佑钦,不然你会后悔的。”

    第66章

    三天后,厉丰的记者招待会如约召开,仍然由苏微安代替发言,厉容锐让苏微安公布出去的内容果然引起了一片哗然。厉容锐和贺佑钦虽然解除了婚姻关系,但厉总的宣言显然还有另一种意味。而贺佑钦在厉容锐回归厉丰后仍然担任着执行长的位置,似乎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很多东西。厉丰和鼎泰的股价在小幅度震荡了一下后都有了些许提升,也反映出市场对两家企业的态度。虽然姻亲关系能够影响很多事情,但决定一个企业优劣的毕竟还是它本身的实力。

    对于厉容锐声称要重新追求贺佑钦这件事媒体也是看法不一。有人认为这是两家企业基于合作关系做出的共同决策,用感情问题转移民众视线,也有媒体认为这是厉丰的又一次炒作。作为常年出现在德海财经杂志的厉丰来说炒作虽然不是常事,但也并不罕见。如今不管什么企业对企业形象的经营都很看重,厉丰这次只不过是拿大老板开涮了而已。当然也有人猜测这是厉容锐对贺佑钦的让步,因为在他昏迷期间,由贺佑钦带领的厉丰不止走出了困境还做出了相当不错的成绩,所以两人即便感情破裂厉容锐在面子上也要照顾贺佑钦一些。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认为这所谓的告白出自真心。

    发布会在德海造成了什么影响且不说,处在风暴中心的两个人却早一步离开了德海市。就在昨天夜里厉容锐接到了贺佑钦的电话,他想要去临市的香糖县考察。

    德海虽然繁华,但临市璃州却仍然有许多落后的小山区,贺佑钦想把业务拓展到璃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贺佑钦提出璃州的开发计划后厉容锐也对那个地方研究了一番,他确实在其中看到了商机,却不知道为什么贺佑钦会把计划定得这么急。

    璃州靠山,交通方面对德海的依赖性很强,而香糖县在璃州的最北部。因为工业污染并不严重,再加上植被的覆盖率相当高,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其实十个十分宜居的位置,至少德海的富豪在呼吸多了污染严重的空气后应该很想去那边偶尔小住度个假。但这些都要建立在便利的交通上,现阶段那个地方只能称作有前景。

    但仅仅是这样应该并不值得让贺佑钦对这个计划如此执着。

    厉容锐把收集来的资料又研究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定在香糖上。难道香糖这个地方其实有着什么尚未开发出来的珍稀资源如果贺佑钦知道了他的想法恐怕又会对厉容锐在商业上的敏锐触觉多一份肯定。

    厉容锐现在收集到的资料只是一般人都能查到的,但他其实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香糖靠山,交通不便,因为山上土壤贫瘠,连开荒出来都种不出什么好东西,最后那山就仅仅是香糖人玩耍时的大花园,因为种不了地所以香糖很穷,很多资源都跟不上,通讯方面也比其他地方落后。曾经的贺佑钦就很想把通讯业务拓展到那边,所以对香糖做了很多调查。结果没等他的调查完全结束,香糖的大山就发现了某种稀有金属,那个打算在香糖做房子玩的富豪发了大财,之后又和zf合作搞开发,从此青云直上。虽然最后那个富豪因为私底下做了太多龌龊最终被挑下马,但香糖绝对是一个宝地。

    贺佑钦的计划当然不止是那所谓的稀有金属或者和zf的关系,当然这些也很重要,但贺佑钦想做的更多,另一个时空尚未完成的通讯发展计划,土地的开发和运用,完整地来讲,他想做的是香糖的新城计划。和临海新城计划一样,打造一个全新的综合地区。甚至比起临海,香糖这边面临的挑战和机遇无疑更大,收获的利益也更加惊人。对于把工作当作挑战的人来说这实在太有吸引力。

    而贺佑钦之所以这么急,只是想赶在那个富豪前面,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一时兴起呢?与其等对方把香糖弄得不伦不类,不如先做些还利于民的事情。

    贺佑钦在决定了这件事后就通知了厉容锐,谁知道对方偏偏要跟他一起去。自从那晚他们接过吻后,厉容锐在贺佑钦面前放松了很多,就是时不时看着他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贺佑钦对厉容锐的纯情也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男人26了吧,之前还有过一个袁竟惟,竟然还像个不经事的家伙,贺佑钦高中的时候就谈过恋爱,而厉容锐还是小火的时候看着他换个衣服都会不自在……这样会让人更想时不时地撩拨他一下了……

    香糖的计划需要很大一笔资金,光是贺佑钦的飞扬还不足以承担全部。飞扬毕竟才成立一年,对其他公司来讲这样的发展速度已经让人瞠目结舌,但根基毕竟不够扎实,再加上之前刚拿下南极星,贺佑钦手上的流动资金并不够。如果厉丰也能参与计划就再好不过了,厉丰有根基有人脉更掌握了大笔资金,如今厉容锐开始肃除公司的旧疾,将来厉丰会有一个全新的面貌。所以香糖的计划贺佑钦一开始就把厉容锐算进去了。在厉容锐要求和他一起去考察的时候也就没有拒绝。

    因为计划暂时需要保密,他们都没有带多的人。恰逢厉丰记者会,姚真也留在了厉丰,在协助苏微安的同时随时向厉容锐汇报厉丰的情况。这次就他们两个轻装上阵了。贺佑钦知道山路不好走,所以特意开了辆方便长途行驶的车子。现在天气虽然已经渐渐转暖,但山上的温度肯定比山下低,贺佑钦和厉容锐都准备了比较厚的衣服。

    贺佑钦看到厉容锐穿了短靴短袄背着一个极其大的登山包出现时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准备出去旅行?”

    厉容锐并不介意,“多带了一些常用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反正也可以放车上。”

    贺佑钦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让厉容锐把背包放在后座,然后打开后备箱。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贺佑钦准备的东西也不少,他们可能在那边待个两三天确实需要不少东西,还有汽油,这一路的加油站不算多,万一跑到一半没油了总不方便。

    “这样应该可以了。”厉容锐点了点头,“璃州那边我去过几次,前段就我来开吧。等到了璃州去香糖再换着来。”

    “好。”贺佑钦关上后备箱。“出发。”

    车子开到德海万邛区时,贺佑钦把车子停在路边。

    “一会儿上了高速下来就是璃州了,今天晚上应该能到香糖。”

    “那下一段我来开。”

    贺佑钦点点头,“先休息一会儿。”

    他们找了路边的一家农家餐馆坐了下来。贺佑钦虽然不嫌弃这种地方,但经历两个时空他都没在这种餐馆吃过饭。反而厉容锐却很熟练地点了菜,然后用老乡上的茶水麻利地洗了杯子碗筷,又倒好两杯茶,递了一杯给贺佑钦。

    “你们吃辣吗”招呼人的大娘从厨房里跑出来问。

    “少辣,不要放太咸。”不等贺佑钦开口厉容锐就交代了对方,这是贺佑钦的口味。

    “这家店你来过?”贺佑钦问。

    厉容锐笑了笑,“没有,但是农家店都大同小异。而且我来之前研究过这里,这家的菜据说还挺有特色,你别看这里简陋,味道应该是很不错的。”他其实有点担心贺佑钦吃不惯这里的东西,背包里还带了肉干香肠运动饮料,所以看起来才有那么大。

    “璃州那边你也打听过?”

    厉容锐点头,“那边有特色的地方有几家,我们有机会可以去尝尝。”

    贺佑钦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就在两个人气氛融洽的聊天时,贺佑钦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贺先生。

    厉容锐默默喝了口茶,在贺佑钦手机里能够被尴尬地称作贺先生的恐怕只有他父亲贺文武了。自从和贺佑钦一起去为他母亲扫过墓,厉容锐就对贺母又多了几分敬重,贺佑钦和她很像,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惦记她,那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因此,对辜负了贺母的贺文武就没什么好感了。

    “爸?有事?”贺佑钦的声音有些冷淡,让厉容锐侧目。

    那边贺文武不知道说了什么使得贺佑钦微微挑眉,“这样就恭喜你了。是,我当然是真心诚意地恭喜你。”

    贺佑钦垂下眼睛,“您是这么打算的?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

    “您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大概猜出贺文武说了什么的厉容锐默默抓住了贺佑钦的手。贺佑钦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有挣扎,反而露出一点笑,让厉容锐看的心痒痒的。直到听到下一句他陡然皱起眉。

    “是,他是和我在一起。”

    这是贺文武在问他?

    “我们离婚的事情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哦,现在公布只是时机问题,鼎泰的股票不是没有受到影响吗,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贺佑钦语气淡淡的,厉容锐又凑近了他一点点。

    贺佑钦看着他想要装作不在意其实又十分好奇的样子有点想笑,却突然扬高了语气。

    “我的终身大事不需要你们操心。”

    厉容锐一下子握紧了他的手。

    “就这样了,我还有事。”贺佑钦挂了电话。

    看到厉容锐微微皱眉,他解释道,“我父亲打来的。”

    “我知道,他在说我?”

    “他在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他如今马上有小儿子了,又想要孙子。”

    厉容锐脸一下子黑了。

    “看来你之前的曲线救国有点失败?”贺佑钦笑,厉容锐之前一段时间没少去贺家。

    “我那是在讨好你爷爷。”这也算是承认了他的话。

    毕竟老爷子不拍板贺文武也不能把贺佑钦怎么样,而且老爷子对佑钦的影响力绝对高过贺文武,所以他也不算失败。

    “贺文武怎么会突然想让你结婚?”新闻发布会对外公布他们已经离婚或许是个引子,但贺文武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贺佑钦沉默了一下,“也许他是想立遗嘱。芦珊怀了个男孩。”

    厉容锐冷嗤一声,“还没生下来就想这么多!”

    贺佑钦笑了一声,“老年得子会偏爱一些不奇怪。”况且芦珊的这个儿子来得的确惊喜。

    厉容锐看贺佑钦脸上没表现出多少不愉,再加上之前他还是小火的时候贺佑钦对他又特别好,现在他也很疼存焰,不禁有些担忧,“你是不是很喜欢孩子?”

    贺佑钦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最后才说,“其实不太喜欢。”

    贺佑钦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看人而已。”

    厉容锐讶然地看着他,他的意思是……他其实也挺喜欢他?所以才会对他那么好?

    厉容锐顿时笑了起来。老板娘正好上了菜,贺佑钦顺势把被他握住的手抽回来。

    厉容锐有点可惜,但因为之前贺佑钦的话,心情一直很不错。

    其实如果贺佑钦喜欢,他们以后可以再领养一个孩子和存焰作伴,不过不喜欢更好,少了一个大灯泡。就他们一家三口也挺不错。

    “你在想什么?”就算厉容锐摆着波澜不惊的表情,贺佑钦也看出了其他。

    厉容锐脱口而出,“一家三口。”说完他就愣住了。

    “什么一家三口?”

    厉容锐咳嗽了一声,追求人的时候要学着厚脸皮一点,他最近也开始长进了,张口道,“我、你和存焰。”

    贺佑钦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味道果然不错。

    他笑了一下,“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一家了?”媒体那边可是才得到他们离婚的消息。

    厉容锐看着他,他们那天接吻了,还是他主动吻上来的。虽然没做到最后……而且刚刚握手他也没拒绝,这难道不是答应要在一起了?

    贺佑钦淡定地吃了口菜,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电视剧里的演员天天都在接吻握手也没看见他们各个都变成一家。”

    那怎么一样!

    贺佑钦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他碗里。

    “来,吃鱼吧。”

    第67章

    吃完饭两个人又检查了一遍汽车就进入了海璃高速,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进入璃州段,贺佑钦把车窗打开了一些透气,车外飘进来的空气果然比车内冷得多,相比起已经渐渐回暖的德海,临市的璃州温度低不少,这还是刚刚进入璃州,等进了香糖的山区,温度可能会更低,这时候贺佑钦和厉容锐穿的衣服就不那么夸张了。

    “现在出来考察似乎不是一个好时机。”贺佑钦把窗户重新关上,开了瓶矿泉水,又把软的饮料包递给厉容锐。

    厉容锐喝一包能量饮料,“总比在德海待着被人成天围追堵截来得强。”他们虽然不是明星,但媒体对他们的关注度从来没有消减过,其实在德海他们已经不算是特别高调的那一圈人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媒体似乎总是喜欢把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

    “我准备等这一阵风头过去就辞掉执行长的工作。”贺佑钦之前就给厉容锐打过预防针,但厉容锐听到他这么说仍然惊讶了一下。

    “这么快?”他诧异地瞟了一眼贺佑钦。

    贺佑钦点点头,“我总不能长期放着飞扬不管。飞扬毕竟在起步阶段,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两边不好兼顾,硬是强撑说不定误事。”

    厉容锐知道其实贺佑钦说的不全是他要离职的理由。

    “你是不是怕我不放心?”厉容锐语气其实并没有太大起伏,贺佑钦却听出了他的不高兴。

    贺佑钦沉默了一会儿,这让厉容锐的情绪更加低落,如果不是正在开车,说不定还会烦躁地挠一挠头发。

    “并没有。”贺佑钦开口,厉容锐很想回头去看一下贺佑钦的表情,却硬是忍住了。

    “我没有怕你不放心,我知道你不会。”

    贺佑钦说完这句话好一会儿厉容锐都没出声,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情绪。

    贺佑钦果然是明了他的心思的,但他却依然怀有芥蒂,或者说是警戒心。他从来不愿意轻易去相信一个人,哪怕他知道那个人是可以相信的。

    厉容锐有些奇怪,他有时候也不太知道为什么贺佑钦会养成这样的性格。

    他对贺佑钦的过去已经有了不少了解,却仍然不够看清这个人。但越是这样,越是有一种更深刻的吸引力,因为人永远对未知的东西感兴趣,如果那个未知的东西让你偶然间了解了一部分,一知半解反而会让人生出更多渴望的心思。厉容锐知道他现在就是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但偶尔这种一知半解却会让人觉得挫败。

    贺佑钦暗地里收购了不少厉丰的股份,贺佑钦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他,所以也根本没想过怎么隐瞒。面对这种情况,厉容锐即使想要相信他,也会禁不住去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不是感情不感情的问题,而是一个商人天生的警觉心。

    于是贺佑钦干脆跳出了厉丰。这是一种让两个人都可以暂时放下心的做法。

    厉容锐明明知道一切,但贺佑钦这样做的时候他却并不觉得开心。

    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当初的贺佑钦能够去认真爱一个人,现在却变得这么难?

    但这种怨念的情绪也只是一瞬间,接着他就会更加珍惜现在。

    厉容锐并不是没有野心和渴望,相反,他的野心和渴望都埋在最深处,他想要得到的并不是贺佑钦的所谓的回头,而是真正的去爱一个人。

    不是当初用计的强取豪夺,而是更加纯粹的感情。

    这很难,但他并不畏惧。

    “你离开厉丰的话外面那些人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了,他们现在还在讨论我们离婚的事情,下一步就该说我逼你离开厉丰了,或者认为这就是我们的计划?”厉容锐用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贺佑钦的手支着下巴,他本来在看窗外的风景,听到厉容锐的话之后笑了一下。

    “管他们怎么说,这世上那么多人,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没办法让每一个人去认可去喜欢的。尽力做了,做了我们想要的,也就够了。”

    厉容锐点点头,“确实没有尽善尽美。”

    “有几个认可自己的人难道还不够?人可不能太贪心。”贺佑钦这句话是带着笑意说的,语气也难得的很轻松。厉容锐就跟着笑了起来,刚才沉闷的气氛像是过去了。

    “等我们去香糖看过,就让下面的人再过来考察一遍,最后再拍板。”

    “其实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叫下面的人组个小组先过来看看。”厉容锐侧目,突然有些期待贺佑钦的回答。

    贺佑钦果然笑了笑,如了他的意,“难道你不想多找点时间两个人待一会儿?”这毕竟是很好的培养感情的方式。

    “咳。”厉容锐咳嗽了一声,他以为贺佑钦不会那么直白,他会像之前一样一直吊着他的胃口,偶尔逗弄一下他,直到他觉得满意为止。虽然早就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但贺佑钦的态度软化得这么快他心里其实很高兴。

    贺佑钦的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的,“我看起来就是那么恶劣的人?专门喜欢逗弄别人?”不否认厉容锐之前的状况让他得到了不少乐趣,但做得太过了就不好了,关于度的把握他还是清晰的,而之前那些未尝不是些小情趣,看人如何理解罢了。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没有这么容易攻略?厉容锐在脑子里用了一个自认为比较恰当的形容。

    “那是凌苍山吧。”贺佑钦忽然出声,被眼前壮美的景观所吸引,高大壮阔的风景总是容易让人心胸一下子开阔起来,特别是这种美景离你非常近,而人在这些景物面前又显得异常渺小的时候。

    厉容锐他们已经下了高速,车速减慢也有心稍稍看一下周围的景色,在贺佑钦出声后他也被眼前的景观折服,山峦起伏白云飞渡,的确一下子就让人心生豪迈之气。

    “偶尔能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真的很不错。”厉容锐把窗户调下来了一些,贺佑钦闻着有些青草气味的空气,虽然很冷,但也的确很舒服。

    “这里能看到凌苍山的山脚了,不过雾气这么大,待会儿开车可能有点麻烦。要不要找个当地人当司机?”他跟厉容锐之前都出过车祸,虽然现在也没有多少所谓的后遗症或者恐惧心,但是碰到不太熟悉的山路找个人带路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之前也没想到雾气这么大,不然可以早点联系了。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很难找到人了,而且现在我们开了一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人也不好过来,大不了待会儿开慢一点。”厉容锐把车速放得更慢了一些。

    等两个人对自然景观的好奇稍稍减弱了,车内又开始了各种有意义没意义的对话。

    “我觉得你妈妈一定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厉容锐看了贺佑钦一眼,这一眼含着笑意,也有种隐秘的温柔感。

    “为什么这么说?”自从和厉容锐讲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贺佑钦也不排斥和他提起自己的母亲。

    “据说男孩子的智商完全遗传自母亲。”厉容锐耸了耸肩,这当然只是平时看到的一些趣味分析,有没有科学依据他也不知道。

    “那女孩子呢?”随口的话题竟然勾起了贺佑钦的兴趣。

    “大概父母各一半?”厉容锐想了想。

    贺佑钦觉得有点冷,但是也没急着再次关上窗户,他似乎回忆了一下,“我记忆里,妈妈她的确很聪明,很多书她看过一次就能理解,你知道那时候我觉得那些东西简直太深奥了,当然还有做菜,她看着菜谱几乎就能一次成功,非常了不起。”虽然这似乎不能完全证明他母亲的聪慧?

    难道不是因为贺佑钦自己是在厨房上面毫无天分的人才会觉得他母亲这样特别厉害?

    厉容锐忽然有些好笑,像是发现了某个似乎万能的人其实也有小瑕疵一样,这些小瑕疵不会让人介意,反而让人显得没那么高不可攀了。

    厉容锐顿时想起来了一些之前和贺佑钦住在一起时他的小习惯。

    比如洗完澡不喜欢擦头发,在厨房里做菜向来只能保证熟了而已,做得最好的就是方便面。对衣服什么的相当吹毛求疵,还有购物狂的倾向。但是买回来的东西又不怎么喜欢打理,所以要用的时候常常找不到,对了,还经常容易忘记拿毛巾……

    “不过后来,她基本也不会再去厨房了,我已经记不清楚她做的菜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很好吃,和菜谱里的一样。”贺佑钦虽然在笑,但回忆往昔,怅惘的感觉总是少不了的。

    外面的温度似乎又变低了一些,有冷风呼呼地吹过来。厉容锐这次主动关上了窗户。

    “免得着凉。”他说,“那么大提琴呢?”他想起贺佑钦卧室里那个十分宝贝的大提琴。

    贺佑钦笑了一下,“也是我妈妈留下的。那是她大学时候自己打工攒钱买的,但她其实不怎么擅长,她很想学,不过她家境不怎么样,连上学都要靠打工挣学费,要买那个大提琴还多打了两份工。她一直很宝贝那个,不过到最后也没拉出很完整的曲子。所以她把琴留给了我。”

    厉容锐侧头看着贺佑钦,他总觉得贺佑钦在说起他母亲的时候会变得更加柔软,也不像平时下意识就会对人戒备。

    “你的琴很好听。”非常非常好听,让他印象深刻。厉容锐想起贺佑钦生日那一次他在灯下拉琴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有些感觉,关于大提琴一定是贺佑钦心里很柔软的部分,所以他拉琴的时候才让人移不开眼睛。

    贺佑钦听着他话心里也微微一动,然后回头认真地看着他,“你的玫瑰也很漂亮。”

    他是认真的,厉容锐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然后突然想起一句话。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这句话放在这里有些突兀,竟然也意外的合适。

    不知不觉,车子就已经开到山脚,上了盘山公路两个人的话少了很多。因为山路不好开,他们要更加留心一些,贺佑钦掏出了一包薄荷糖给厉容锐提神,他自己也吃了几颗,不然总有些昏昏欲睡,爬山路的时候他们关了暖气,但车内还是很暖和。两个人又没有说话,时间一长就会觉得困。

    “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厉容锐说。

    贺佑钦摇摇头,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我觉得天气不太对。”

    厉容锐也注意到了外面天色。

    “之前天气预报说这两天都是晴天,上山之前下面的村民也说天气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贺佑钦抿抿唇,“感觉好像要下雨了。”

    “下雨倒还好,麻烦的是下雪。”

    贺佑钦回头看了厉容锐一眼。

    天上的云层的确越来越厚了,天空也越来越阴了。他们在山脚的时候看着还是晴天,现在却要全黑了似的。

    “最好别被你说中。”他们山路走了一半,要是突然遇上大雪会非常麻烦也会非常危险。

    结果两个人都说中了。

    没过十分钟,天上就开始飘起了雪,而且是大片大片的雪,即使隔着玻璃都能听到呜呜的山风。

    连窗户玻璃都有些细微的响动。

    厉容锐和贺佑钦对视一眼。

    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状况了……

    第68章

    温度以一种异常惊人的速度往下降,似乎一眨眼间已经让人感受到了寒冬了凌冽。虽然早就知道山上天气变化多端,也准备了厚实的衣物,但碰到这种情况还是让两个人措手不及。

    雪下得太大了,再加上呜呜作响的冷风,车子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向前行驶。

    厉容锐把车里的空调开得更大了一些,他呼出一口气,“我带了卫星电话。”

    他们联络了姚真,姚真那边知道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也非常慎重。

    “厉总,你们先坚持一下,因为风雪太大,车子和直升机都没办法上山,只有等雪小一些……”

    姚真的声音断断续续并不清晰,但是在两个人的车厢内却毫无阻隔。

    凌苍山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雪几时才会变小,几时才会停下来,他们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后车厢里有羽绒服和冲锋衣,还有水和食物。现在我们没办法走,靠这些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贺佑钦双手握着水瓶,他们也不知道车子的发动机能烧到什么时候,现在温度这么低,一旦熄火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发动。

    “我下去把衣服和食物拿进来。”厉容锐拢紧了身上的短袄,贺佑钦干脆脱下了穿着的夹克,又从后座拿出围巾递给他,“穿上再出去。”

    厉容锐没有多话,把贺佑钦的夹克穿在里面外面套上他自己的衣服,又用围巾把脖子围得严严实实的。他的手放在车门上,“我马上回来。”

    贺佑钦点点头,他们已经把车子靠在了路边尽量背风的位置,但车门刚打开了一点缝隙,透进来的冷气就让贺佑钦颤了一下,脱掉夹克之后他身上就只剩衬衣和绒衫。厉容锐飞快地下了车子绕到后车厢,贺佑钦也探过身到后座打算帮手他接东西。

    他们迅速地把保暖的衣服、食物和水移到了车内。也就是几分钟,厉容锐上车的时候头发上已经落满了雪花,他不停地搓着手,手上冻得通红,一进车内就打了个喷嚏。

    把衣服堆在贺佑钦身上,厉容锐赶紧把身上的雪花拍掉。贺佑钦把毛巾递给他,让他擦干净了头发,两个人都有些狼狈,看到彼此的样子却忍不住笑起来。

    “外面真的很冷,这都有零下了,刚刚上山的时候我还觉得天气挺舒服的,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厉容锐叹了口气。

    贺佑钦穿好了衣服,没让厉容锐把他的夹克脱下来,毕竟穿在里面挨着他的身体衣服还是暖和的,于是让厉容锐多套上了一件羽绒服,他身上也穿了一件抓绒和一件羽绒外套。两件羽绒的款式大同小异,就是细节的部分有一点差别,看起来就是一家的。

    这是厉容锐准备的东西,他看着贺佑钦穿着那身颜色有些蠢的羽绒服,低低笑了起来。“很好看。”

    “现在哪还讲究那个,暖和就好了。”

    “不是,我说真的,挺好看的。”他当初买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贺佑钦穿上身的效果,但是绿色这个颜色毕竟对方从没尝试过,所以他也就是设想了一下,现在看到自己买的衣服穿到对方身上,顿时觉得各种舒坦。

    “转个身。”贺佑钦让厉容锐背朝向他,帮他拍掉飘到领子下方的雪花。

    厉容锐转回来之后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咳嗽了一下之后解释道,“我们没戴手套。”

    贺佑钦挑眉看他一眼,最终没有说话,任由他握着手。

    四只手交叠在一起互相搓着搓着,像是真的有了一点暖意。

    渐渐的也不那么冷了。

    “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搓得累了,厉容锐就放下了椅子,两个人都裹着毯子,手也在毯子下面理所当然地握着。

    贺佑钦擦掉了窗户上的一层白蒙蒙的雾气,看着窗外飘飞的大雪。“这雪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难道真的要在这个地方过夜?”

    “现在的情况是没人上得来,估计被困在这条路上的不止我们,可惜是寸步难行,互相之间也没个照应。”

    “好在我们还能做个伴。”厉容锐倒是很乐观。“而且我们还有食物也有油,比起突然被困在这里的人已经好多了。”

    贺佑钦点点头。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雪还在不停飘着,时间仿佛已经成了摆设。

    “如果没有这辆车,我们可能就熬不住了。”厉容锐看着外面,入目的凌苍山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天已经黑了下来,但是依然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白色,而且入夜之后温度又降了很多。

    “油箱是88升的,只要它不出问题,能坚持很久,而且我们还有备用油。”贺佑钦拆开了一袋三明治递给厉容锐。“吃点东西,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了。”

    厉容锐顿了一下,接过来咬了一口,然后就着水把剩下的吃完了。

    他曾经听人说过,山里下起大雪有时候一天两天都停不了,他们带的东西毕竟不算特别多,如果一天倒还好说,要是两天三天雪越积越厚了呢?

    “要是刚刚我们坚持再往前开一点……”他看向前方的公路。

    “能见度太低了,而且风雪太大,就算刚开始下雪的时候还往前开也开不了多少路,而且现在这个位置还算是背风,再往前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如果这次真的出不去……”厉容锐深深看着贺佑钦。

    “那也算是赚了。”贺佑钦微微一笑。

    厉容锐长舒一口气,“人在这种天灾面前总是显得太过渺小,但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总要尽可能地活着。”

    贺佑钦缓缓点了点头。

    两个人放下了椅子,紧紧靠在一起,两床毯子也叠在一起搭在身上,半夜却被突然冷醒了。

    厉容锐伸出手去摸了摸出风的位置,“暖气没了。”他声音有些哑,腿往下的部分都冻得有些受不了。

    “我下车检查一下。”如果现在没了暖气,他们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我跟你一起。”贺佑钦道,他快速地把衣服穿好,然后给厉容锐递了水和面包。“吃东西。”水和食物对保持体温非常重要,现在他们没了暖气,最怕的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失温。

    “你留在车上。”厉容锐三口两口解决了东西,贺佑钦却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把围巾围在他的头上,帮厉容锐系围巾的时候他们靠的很近,厉容锐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浅淡的味道,他有些忍不住地一把把人抱住,把头深深地埋进贺佑钦的脖子里,声音有些咕哝,“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头顶上的人没吱声,厉容锐心里叹了一口气,以为贺佑钦不会回答或者又像从前一样转移话题敷衍过去。

    “好。”贺佑钦拍了拍他的背,在寒冷得让人连动弹都不想动弹的天气里,声音却温柔得像是刚刚喝完了一杯温热的咖啡。

    厉容锐愣了一下,然后把人抱得更紧了,“再说一次。”

    “我说好。”贺佑钦笑了起来。

    “如果我们这次没事你也不能反悔。”厉容锐松开他,对着他的眼睛向他表明着他的态度。

    他是认真的。

    贺佑钦摸了摸他有些冰凉的脸,“不会反悔。”

    厉容锐顿时笑了起来,凑过去在他的嘴上咬了一下。

    是真的咬了一下,贺佑钦只感觉到嘴上有些冰凉又微微疼了一下,就看到厉容锐得意地远离了他,然后在他面前舔了舔唇。

    贺佑钦心里突然有些软,就像有什么东西被缓缓撞击了,他帮厉容锐拢紧了头上裹着的围巾。自己也裹好了衣服,手扶在车门上,“我跟你一起下去。”

    厉容锐知道贺佑钦把事情说上第二遍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下了车,然后被扑面而来的风雪弄得直打哆嗦。

    明明穿的严严实实,脖子头上都紧紧围住了,还是觉得冷风不停地往身体里灌。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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