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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繁华 作者:沐声

    第10节

    男人紧紧地盯着贺佑钦,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出他的打扮,全身黑衣,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油彩,看着贺佑钦的眼神阴冷锐利。

    必须想个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否则他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贺佑钦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男人似乎对他的镇定非常不满,却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直到某个小孩子从副驾驶座上起身然后惊恐地看着他,张大嘴满脸骇然地发不出声音,然后回过身蜷着身体疯狂地拉动着车门。

    “闭嘴,停下,坐好,否则杀了你。”男人被他弄出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低声威逼着年幼的孩子,而那孩子根本没一刻消停,不知道是被他吓得狠了还是神智有问题了,不断地踢打着车门。

    “停下,听到了没有,我让你停下!”男人大声喝止,连比着贺佑钦的刀子都挪开了几分。

    就在这时,贺佑钦猛地调转方向盘,一个急转弯让后座没有系安全带的男人因为惯性跌到一边,刀子往前一伸几乎刺穿贺佑钦的喉咙,就在千钧一发时刚刚还像发了疯的小男孩握住了刀刃,使刀子改变了方向,血从手掌不断涌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安全带的贺佑钦起身和男人上演了夺刀大战,而满身是血的小男孩立刻接替了他的位置艰难地控制着方向盘,贺佑钦的动作让阴狠的男人吃了一惊,他大声地对着腰部别着的呼叫器喊道,“他妈的快来人支援,这家伙要逃走了!”

    在狭小的空间,任何的武力都无法全力施展,只有利器才是关键,贺佑钦的动作干脆利落,力气也相当大,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来一回,两个人手臂上都被划出了血痕,厉容锐一边控制方向盘一边拿出了贺佑钦的手机拨打电话,他知道郭睿是快捷键1,在紧急的时候最先打给了对方,因为厉容锐无法出声,贺佑钦大声喊道。

    “郭睿,我们在成环高速,归心陵园,有人要杀我们!”

    后面的男人闻言一脚踢向前,把电话踹到了下面,厉容锐无法屈身去捡电话,车子已经开到了陵园入口,男人见势不妙,一个肘击袭上贺佑钦的胸口,贺佑钦被他打得往后一撞,连带着把厉容锐撞到方向盘上,压迫的力道让厉容锐整张脸都白了,他踩了急刹车,然后整车的人都往前一倒,拿刀子的男人一个斜刺往前,贺佑钦抓着他的手肘不让刀子落下来,厉容锐扑上去狠狠咬到男人的手臂上,男人的注意力转向他,然后厉容锐占着个子小的便宜扑上去用手抠向男人的眼睛,男人被这措不及防的一下弄懵了,单手捂着眼睛大叫一声,疯狂地挣扎起来,一脚踹向厉容锐的胸口,厉容锐被踢得撞向车门。

    厉容锐为贺佑钦争取的空隙是为了让他下车到陵园找人求救,但他被男人踢到一边,眼见着刀子要砍下来的时候贺佑钦竟然没有跑走,他又急又疼却动都没法动。贺佑钦一拳头打在男人的脸上,正中男人的鼻梁骨,把男人打得偏过身体,男人疯狂地喊了一声,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被激发了狠戾,拿着刀子就扑上来,原本被踢倒在一边的厉容锐不知哪来的力气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贺佑钦被一刀撩在了肩膀上,肩膀上立刻一阵剧痛,血染红了整件衣服,他却仍然往前扑过去,侧身躲过捅来的另一刀。

    男人的凶悍在这个小空间里发挥到了极致,他绝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而是惯常舔血的杀手!

    男人一边用脚踹着厉容锐,脸上因为痛苦和嗜血而扭曲。而厉容锐在这种程度的冲击下眼神已经渐渐涣散,整张脸惨白一片,男人最终一脚把他踢开,扑向贺佑钦,贺佑钦在他扑过来的瞬间竟然没有躲开,反而正面迎向他,在刀子落下来的时候一把扭住他的手腕往回弯折,猛地从他手里抽出刀子。

    刀子在男人手里划过,血液喷了出来,贺佑钦拿到刀子的瞬间没有任何犹豫,一刀子插向男人的肩膀,血液溅了他满脸,然后男人终于不甘心地倒了下去,半个身子躺在后座抽搐,看血液喷射的情况贺佑钦那一刀应该砍到了主血管。

    贺佑钦也全身脱力地靠在方向盘上喘气,但只是几秒就挣扎着起来打开了车门然后踉跄着拉开后座的门,把沾满了鲜血脸色却惨白的厉容锐抱了出来。

    他不能在这里久待,刚刚这个男人联系过他的同伙。

    贺佑钦背起厉容锐,在黑漆漆的看不清路的夜里,几乎是从台阶上一路跌滑下去。

    远处有车灯射来,面包车飞速地朝这边靠近,贺佑钦心底一沉,加快了脚步一路走,两个人的身上一路都在淌血,他一定要快,一定要快,一定要撑到郭睿来。

    越是往前走,力气却流失地越快,贺佑钦一个不稳倒在地上,连带着厉容锐也摔在地上,却被这突然的碰撞弄醒了,他勉勉强强睁开眼睛,喉咙里一口血没憋住吐了出来。即使在黑沉沉的夜里也显得触目惊心。

    贺佑钦一把抱住他,却被他推了推,示意他先走。

    他这个样子只会拖累对方,厉容锐苦笑,暗恨现在的状态,如果他还是成年人至少不会让两个人伤到这种程度。

    贺佑钦却不容分说的把他抱起来,在黑暗中一步步向前。

    厉容锐的鼻尖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他的手,贺佑钦的肩膀一直都在流血,他几乎被这种腥浓的血味包围,耳边却听到贺佑钦咚咚咚咚的心跳声,他使尽全力地贴在男人的胸口上,尽管身体又冷又疼,心却渐渐安定下来,这条暗色的路很长,却意外的静谧,仿佛刚刚经历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虚幻。

    黑暗里,贺佑钦似乎低头看了他一眼,厉容锐想努力扯出一抹笑,却连作出表情的力气都没了,在陷入黑暗之前仍然紧紧抓着贺佑钦衬衣的胸口处。

    贺佑钦听到了声音,已经有人拿着手电筒顺着草坡下来了,而贺佑钦抱着厉容锐进了陵园,离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不过十几米远。

    他用尽剩余的力气拍打着房门,然后一阵脚步声之后房门微微拉开。

    开门的人年纪有些大,看到他的情况几乎想立刻重新合上门,却被贺佑钦一把堵住,然后猛地推门进去再反手关上,他顺着门滑落在地上,血也跟着沾染了门和地板。

    开门的老头哆哆嗦嗦地望着他,张嘴道,“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别伤害我,你要是不是要钱?”他手盖在电话上,想跑又不敢跑的样子。

    “报警。”贺佑钦沙哑着喉咙命令道。

    “什么?”老头似乎没回过神。

    “我让你报警!”贺佑钦又吼了一声。

    “哦哦哦。”老头立刻听话地打了电话。

    “还有救护车!别让我说第二次。”

    “知……知道了。”

    “去拿热毛巾止血药还有绷带,快一点。”贺佑钦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小男孩,他的手死死按住对方不断淌血像是要断掉一般的小手,把他平放在地上却不敢随便抚上他的胸口。

    骨头肯定断了,贺佑钦的脸上汗水夹杂着血水不断往下流。

    外面的门突然被拍的震天响,端水过来的老头吓了一大跳,差点整个盆子扔到地上。

    “佑钦,佑钦,我是郭睿,你在不在里面,开门!”

    贺佑钦脸上一松,挪开身体,让老头把门打开。冲进来的一批人把老头吓得够呛,郭睿看到贺佑钦的样子也吓得像是见了鬼。

    “卧槽,救护车来了没?快点把担架抬进来,快快!”还一边安抚道,“没事没事,那群人都逮到了,我马上送你们去医院。”

    第36章

    医生和护士在救护车上对贺佑钦和厉容锐的伤口进行了应急处理。

    贺佑钦基本是外伤,肩膀上那一刀切的尤其狠,流了很多血,深可见骨。除此之外身体各处还有不少搏斗时意外划开的口子,然后就是剧烈撞击弄出来的瘀伤,相比起来厉容锐的伤势更严重。

    因为当时抱住歹徒的腰部试图阻止对方行动,被人狠狠踢在胸口,厉容锐的肋骨断了。幸运的是断掉的肋骨没有戳到内脏,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胸口有淤血,这种疼痛一般成年人都难以忍受,现在受伤的还是个小孩子,不知道是靠什么毅力坚持到现在的。

    厉容锐额头上不停地冒着汗,护士拿着纸巾帮他擦拭,不一会儿整张纸巾都湿了,连忙又抽出一张继续帮他擦拭。

    上救护车之前,厉容锐受伤的那只手就一直抓着贺佑钦的领口,血液干涸之后手几乎和贺佑钦胸口衬衣的布料黏在一起,贺佑钦为了不弄伤他,把整件衬衣脱了下来,让护士一点点剪开,他自己则披着救护车里的毯子,脸色难看地靠着输液,等护士把他身上的伤口大致处理了一下才躺下来。

    一大一小并排躺在一起,都是伤痕累累的样子,让郭睿看得又难受又愤怒。竟然在他郭家的宴会之后做手脚,明摆着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还把他的朋友伤到这种程度,差点连命都丢了。那些人的胆子太大了,手也伸的太长了。

    “你在这里不要紧吗?”贺佑钦声音很轻,眉头微微皱着,那场生死搏斗之后他有些脱力,精神却还好。

    “没关系。”郭睿知道贺佑钦在惦记什么。

    贺佑钦车里的那个凶徒他们当时查看过,那人活不成。虽然是自卫反击,但死了人事情说不定会闹大,需要下一点功夫处理。

    “刚刚魏成跟我一起来的,你打电话那会儿他恰好在我旁边,他说事情交给他处理,我看着他是个靠谱的。”郭睿解释道,他当时带来的人循着贺佑钦一路过来,而魏成叫来的那些控制了现场,为了救贺佑钦郭睿恨不得争分夺秒,也来不及考虑魏成帮他的理由,下意识选择了相信对方。

    “魏成可以信。”贺佑钦沙哑着喉咙,“他是自己人。”

    郭睿一挑眉毛,“你之前已经跟他勾搭上了?”

    贺佑钦没有反驳。

    郭睿心思一动,“他是群里的星河?”

    贺佑钦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郭睿恍然,没有继续追问。

    他之所以一路都在跟贺佑钦说话,是怕贺佑钦出什么意外。迷信的一点的说法,他不想让贺佑钦在救护车上睡过去,觉得不是好兆头,但也不想他太耗神,所以一直在和他进行简短的交流。

    直到到达医院,郭睿跟着被抬下去的贺佑钦一路去往急诊室,才语气郑重地承诺,“我会查清这件事情,不会让你们白受伤。”

    贺佑钦点了点头。

    厉容锐被先一步送去做手术,他伤的很严重,手术的时间不会短。

    贺佑钦被送去另一边治疗,在打了麻药之后开始缝合伤口,同时还在输血。他这一晚上流的血太多了,整张脸都没了血色,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直到医生处理完毕被推进病房他都没昏睡过。

    “小火怎么样了?”贺佑钦沙哑着喉咙问郭睿,对方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

    “还在做手术,放心吧,小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他才7岁。”

    郭睿听医生说了厉容锐身上的伤,此时也只能沉默。

    “我要去看看他。”贺佑钦起身。

    “别去了,你流了这么多血,现在应该躺下来休息。”郭睿不满他的擅自主张,“我已经让人在手术室外面守着,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你要实在不放心我亲自去门口盯着。”

    贺佑钦却不理他,自己从病床上下来。郭睿没办法,找护士要了张轮椅把点滴挂上去,推着贺佑钦去了手术室。

    等在门口的手下看郭睿领着贺佑钦过来了连忙起身,把之前的情况告诉他们。

    厉容锐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需要手术。

    折腾了一晚上,天都快要亮了,好在没等多久手术室的灯熄灭,带着口罩的医生先一步从里面出来。

    “厉存焰的家属在吗?”

    “在。”贺佑钦出声。

    “患者胸腔受到重击,肋骨断了两根,腹腔的脏器没有受损,但是隔肌有轻微损伤。这段时间可能会非常疼痛,需要卧床静养。尽量让他少说话,因为呼吸、咳嗽、移动身体的时候都会觉得疼,患者的年纪比较小,所以只有请你们家属多注意了。”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点点头,“我明天会查房,有什么情况随时反映。”

    郭睿送了医生两步,对方是他临时找来的权威医生,借了他老爸的面子才把人大老远地弄过来,好在贺佑钦他们没事,否则郭睿自己都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郭睿送医生离开,走后没多久,护士就推着病床出来了,然后一路把厉容锐推往病房。

    “病人还需要观察一晚上,所以暂时要住在加护病房,家属不能进去。”

    贺佑钦点点头,护士推着病床进了加护病房。

    厉容锐脸色苍白,之前和贺佑钦住在一起时养出的一点肉像是一晚上就掉干净了,瘦瘦小小的一团躺在床上,被宽大的白色被子一盖整个人都被罩了进去,只留下一张带着伤痕的小脸。

    贺佑钦脸色沉冷,隔着玻璃静静注视着对方,直到郭睿回来一动也没动过。

    郭睿手里还拿着手机,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刚刚收到消息,厉国新昨天在保外就医的途中越狱了。魏成刚刚也联系我,之前抓到的那群人声称这次的事情就是厉国新指使的,他们原本是想绑架你。”

    “绑架我?”

    “小火只是顺带,他们的目标是你。警方怀疑厉国新想利用绑架你的机会重新拿回厉丰的股权。”

    “厉国新还没那么蠢。”贺佑钦淡淡道,“他一个逃狱的人要股权还有什么用,而且他本身欠了厉丰一大笔钱,股份都拿来抵还债务,就算重新拿回去也是一样的结果。如果主谋是厉国新,我宁愿相信他买凶杀人。”贺佑钦缓缓垂下眼睛,即使满身都是伤口也无法减弱他身上的气势,“车上的那个男人绝对是手上沾过血的匪徒,不过他一开始并不打算动我,从后来赶来的那群人来看也知道,他们确实只是想绑架,而不是杀人泄愤。”

    郭睿皱眉,“你的意思是,不是厉国新干的?”

    “他只是个替罪羔羊。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有答案了。”

    贺佑钦果然一语成谶,第二天德海新闻就播出了逃狱在外的厉国新意外死亡的消息。

    厉国新似乎是与某些帮会成员在交易的过程中发生冲突,身上留下了斗殴致死的痕迹。这与警方之前的猜测像是不谋而合,贺佑钦几人却沉默下来。

    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目前警方只会以查到的结果结案。而贺佑钦他们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也无法推翻这个结论。

    “对方选在我家的宴会之后动手,显然知道你的习惯,利用你信任我这一点布下陷阱。”郭睿眯着眼,“一旦你出了事情,厉丰会乱鼎泰也会乱,而郭家甚至我母亲那边的秋家都会牵扯进去,整个德海商圈说不定都要重新洗牌。”

    休息了几个小时贺佑钦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可惜对方的算盘落空了。”现在他们已经有了防备。

    姚真早上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公司的事情已经紧急安排了一下,您这个星期的工作和应酬都帮您推掉了,可以安心休息一阵。”姚真把带来的早餐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解开袋子把粥和馒头拿出来。粥是给贺佑钦的,加了馒头的递给了郭睿。

    “你也一晚上没休息,吃了早餐回去睡觉吧,这边我守着。”顺手把盒盖子也打开了。

    郭睿本来就有点饿,姚真的瘦肉粥开了盖子端到面前郭睿也不好不接,反正别人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吃碗粥又不代表什么。

    郭睿端起粥,拿着勺子吃了起来,一边还咬着馒头。

    几个人刚解决了早餐,护士就敲门进来了,“您是厉存焰的亲属吗?他已经脱离观察期,我们打算把他移送到普通病房。”

    “就送到我这间。”贺佑钦开口道。

    反正这间是的双人病房,刚好旁边的床铺也空着,把厉容锐移进来也方便照顾。

    没多久护士就推着人进来了,姚真搭了把手,把厉容锐抱到床上,一路颠簸那孩子都没醒。

    “他什么时候会醒?”

    “应该一会儿就能醒了,他之前失血过多,而且隔肌也有损伤,伤了元气需要多休息一阵子。这几天你们要好好照顾他。”护士对年纪小的患者很怜惜,忍不住多嘱咐了两句。主要是一房间都是大男人,连个能照顾人的女人都没有,护士其实也不大放心。

    几个大男人自觉点了点头。

    “晚点我父母也要过来看你,还有你家里的人要通知一声吗?”郭睿问贺佑钦。

    “他们看新闻应该会知道。”

    “他们要是来的话……”

    “让他们来就是。”

    郭睿点点头不再多说,吃完了早餐之后疲惫感反而跟着出现了,昨晚出事后他忙了整整一晚上,贺佑钦和厉容锐彻底没事了才放下心,然后又接到厉国新的消息,和魏成一直保持着联络。这件事情没那么快完,不过他现在确实需要先休息一下。

    “我先回去睡一觉,下午和我爸妈一起过来。”

    “行了,你回去吧,我这边没问题。”

    郭睿点点头。

    “我送你。”姚真开口。

    郭睿不想在贺佑钦面前不给姚真面子,板着脸点了点头,向贺佑钦挥了挥手带上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保镖和他们打了招呼,目送两人一起离开。

    姚真买了三碗粥,有一碗是给厉容锐的,家里的阿姨估计已经在煲汤了,但是她送来之前厉容锐要是醒了也得吃点东西。

    贺佑钦闭目养神,没多久就听见旁边的动静,他睁开眼,恰好对上厉容锐的眼睛。

    对方似乎刚刚醒来,直直地盯着贺佑钦,然后才似乎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微微的皱起了眉。

    贺佑钦下床走到他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在他柔软的额发上轻轻蹭着。

    “是不是很难受?”

    厉容锐默默摇头,嘴角有一点点上扬,眼睛湿润润的,他伸出手抓住贺佑钦比他大了不少的手,眼睛瞅着他肩膀上的绷带,像是在问他疼不疼。

    “我没事,是你伤的比较重。”

    厉容锐的手掌已经被牢牢地包裹起来,昨晚上为了挡住刀子,那一下他的手掌整个握上去,差点没被切断。贺佑钦都不知道他这么小的年纪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正面对上凶神恶煞的匪徒。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厉容锐勉强伸了伸手,贺佑钦依着他的意思弯下身,然后那只没受伤的手就伸过去,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贺佑钦的脸,仿佛在试探他的温度。

    贺佑钦笑了起来,顺着这个姿势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子。

    厉容锐只来得及眨了下眼睛,就被鼻子上有些冰凉的触感弄得愣了神,直到胸口处又泛起一股疼痛才回过神,脸上却有些不知所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贺佑钦,惹得对方笑了起来。

    很好看。

    厉容锐心里想。其实昨天晚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跟人拼命,只是那个瞬间不想对方伤害贺佑钦,明知道现在的身体力不从心根本无力与之对抗,却也顾不了那么多。

    现在看到贺佑钦坐在床边对着他微微笑着,又觉得昨晚做什么都值得了。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那种时候也要量力而为。”贺佑钦一边安抚地摸着他的头发一边轻声道。

    厉容锐被他摸得昏昏欲睡,心里却在嘀咕,无论什么时候,男人本来就应该保护自己的伴侣。

    然后被那突然冒出的最后一个词弄得惊醒过来,直直盯着贺佑钦。

    “是不是饿了?”贺佑钦露出疑问的表情,然后端起温热的粥舀了一勺子。“你现在不能起身,就这么躺着吧,我喂你吃。”

    厉容锐半晌没动,最后在贺佑钦把勺子移过来时,才默默张开嘴巴。

    第37章

    魏成果然没让人失望,贺佑钦出事的消息没有在媒体上大肆刊载,德海商圈内部对这件事也讳莫如深。收到消息的几家聪明地保持了沉默,厉丰的股票依然是平稳上升的趋势。唯一大发雷霆属贺佑钦的父亲贺文武。

    贺文武对贺佑钦虽然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贺佑钦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就算两个人性格再不对付,贺文武私心也不想把鼎泰交给其他人。

    他对贺佑钦曾经寄予厚望,但贺佑钦反叛不羁,甚至执意要跟个男人结婚,最后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再加上贺佑钦母亲的旧事,他们更是无法坦诚相对,心结也越结越深。

    贺文武来看贺佑钦的时候带着芦珊和贺锦文。

    芦珊提了一大篮水果,贺锦文抱着一束花,而贺文武走在最后。

    芦珊一进来就关心道,“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情,简直吓死我和你爸爸了,你没事吧?”

    贺佑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知道是谁下的手吗?”贺文武板着一张脸问。

    “还在查。”贺佑钦语气淡淡的。

    贺文武皱起了眉头,“厉丰的事情你不要搅合得太深了,容易惹祸上身。”

    贺佑钦挑眉,“当初让我进厉丰的是您,现在让我不要搅进去的也是您,您到底想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爸爸!”贺文武猛地一拍桌子,连睡着的厉容锐都被吵醒了,他看见进房间的三个人,又看了看贺佑钦,然后倒头继续窝在贺佑钦旁边。

    贺佑钦本来不想和厉容锐躺一张病床,怕晚上睡着了翻身压到他,但是厉容锐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不停地流汗惊醒,贺佑钦担心他受了惊吓,干脆把两张病床并在一起,这样就算翻身也没关系了,只不过睡姿不好的厉容锐总是糊里糊涂滚到他旁边,然后整个人侧身窝在他胳膊下,几天下来贺佑钦就习惯了。

    厉容锐这几天的确在做梦,不过梦到的不是那天和凶徒搏斗,而是曾经那一场车祸,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袭击刺激到了脑子里的记忆,每到夜里大脑总是不停回放车祸的场景,之后就流着冷汗惊醒。

    贺文武三个人来的时候,他正在补午觉,贺佑钦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原本厉容锐是凑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看的,结果小孩子的身体撑不住,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现在又被贺文武给吵醒,厉容锐对这个曾经一度对他态度僵硬的长辈感觉很陌生,但现在更在意的是贺佑钦的感受。

    病房里僵硬的气氛让贺锦文有些尴尬,他动手把鲜花插好,然后摆到窗户旁边,刚刚弄好这些就听见他母亲开口道,“佑钦,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爸说话呢,他也是关心你,怕你被人伤害,你就顺着他一点,别老是惹他生气了。”

    贺锦文只觉得他母亲的话简直就是在火上加油,眼看着贺文武的表情更难看了,他连忙上前拉着他母亲,“妈,我们先出去,让爸爸和哥单独说一会儿话。”然后连拉带拽地把芦珊往外拎,最后合上门的时候才朝着贺佑钦使了个眼色。

    厉容锐不动声色地把这些看在眼里,一动不动地靠在贺佑钦旁边,像是最乖巧的小孩子。

    芦珊出去之后,病房一时间更加沉默,贺文武的怒气没处发反倒冷静下来。他打量了一下厉容锐,“这个就是厉容锐的儿子?这次你就是因为他受的伤?”为了平息外界的传言,魏成和郭睿几个商量着给外界的说法是有人想绑架厉存焰拿到高额的赎金,然后中途被贺佑钦拦截下来,以至于两个人都受了伤。

    这种单纯的目的在于金钱的犯案显然比集团内部争权夺利造成社会恶劣影响的性质更简单,也更容易得到舆论的同情。

    贺佑钦没有否认。

    贺文武盯着厉容锐的眼神不喜,“他是厉容锐的儿子可不是你的儿子。”没必要为了个跟自己没关系的孩子去做什么,甚至搭上自己的命。

    “他确实是厉容锐的儿子,但这跟我救不救他没有关系,我不丢下他仅仅因为他就是他。”

    一直在旁边的厉容锐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为贺佑钦的话开心还是难过。

    “他一个小孩有什么本事让你为了他跟歹徒拼命,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厉容锐?”

    贺佑钦因为贺文武的话无奈,最终难得说了一番类似于解释的话。

    “不是一个厉容锐就能让我舍生忘死的,不管我一开始做了什么外界如何评价,都基于我自己的决定,与人无尤。我既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从感情到事业,我为自己的选择甘之如饴。”贺佑钦说完,房间里剩下的两个人都愣了愣,心思却各有不同。

    贺文武是恨铁不成钢,以为贺佑钦还在执着厉容锐。

    厉容锐反而听出了贺佑钦话里的深意,他心里自嘲,当初何德何能让贺佑钦这样的人为他倾心,现在贺佑钦明显对他已经没了当初的念头,他反而怅然若失,这一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诡异的经历真的让人心产生了变化。

    人活在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问心无愧,厉容锐自认对得起曾经的感情,对的起袁竟惟,唯独亏欠的大概就是贺佑钦了。

    即使是一场交易来的婚姻,他这个伴侣也做得太失败,傲慢和偏见果然是人与人之间亘古不变的难题。

    厉容锐闭上眼睛,有些眷念身边的温暖,如果他一直是厉存焰也许贺佑钦对他也会一直保持着现在的样子,人果然都是自私的,他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尽管维持现状能够让他保存片刻的温情,但厉容锐自己的骄傲却他无法满足于此,只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才能彻底地解开这个结。

    贺文武和贺佑钦在私人的事情上永远无法达成共识。不管是哪个时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一样。贺佑钦也不想在这上面和贺文武多作纠缠。

    “南极星的收购您已经势在必得了?”

    提起公事,贺文武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了。

    “在这方面你要向芦辉多学习,他把你丢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了,南极星基本已经和我们定下来了。”对于最终能够收购南极星和对方达成共同意向一事,贺文武心里是得意的。

    贺佑钦不在意地笑了笑,“您把价格定在了75块?”

    贺文武眉头猛地一皱,“这是公司的机密。”贺佑钦竟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贺佑钦把手上的书搁到桌子上。

    “lfg跟您的合约签好了?”

    贺文武这一次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皱着眉头没出声。

    贺佑钦回答了他心里的疑问,脸上看起来非常平静,“lfg是厉丰旗下的分公司,表面看是厉国新那一派的人在管理,实际上它的领头人是袁竟惟,您觉得以我们和袁家的关系,他们会大方借贷给鼎泰?”

    贺文武猛地一惊,愕然道,“lfg是袁竟惟在管?不可能。我查到的lfg的负责人明明是钱凯。”而且lfg还是芦辉主动找上门去的,并不是对方先伸手要跟他们合作。

    贺佑钦摇了摇头,“您是不是觉得lfg借钱给鼎泰是我授意的,因为我在厉丰所以为您行了方便而没有告诉您。”

    贺文武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贺佑钦的说法。他的确以为是贺佑钦在厉丰行了职务之便让lfg和鼎泰合作,但因为他们父子关系不好,所以贺佑钦没有明说,现在贺佑钦否认了这个原因,难道真是袁家的小子从中做了手脚?

    贺文武到底在商场混迹了几十年,他很快冷静下来,“如果袁家的小子不怀好意,lfg借钱给鼎泰就是个圈套。他利用了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知道我不会找你求证,从而让鼎泰对lfg掉以轻心。”贺文武越说脸上的表情越严肃,说到父子关系的时候,脸上甚至有些僵硬和尴尬,但这件事情影响太大,让他不得不求证贺佑钦。

    “如果我和小火这次真的被绑架了,短时间内肯定无法脱身,现在离南极星的竞价只有一个星期,到时候您也找不到人,厉丰群龙无首,lfg就是您唯一可以依赖的公司。”贺佑钦越说贺文武的表情越难看。

    “这只是你的假设。”

    “对,这的确是我的假设,但也是基于目前发生的事情最有可能的猜想。”

    “袁竟惟能做到这些?他不是……”贺文武不可置信,从来他都觉得袁竟惟那种私生子小明星就是个玩物,从没想过那样一个人有这种心机。

    贺佑钦笑了,“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袁竟惟也好袁复立也好,想出了这个一石多鸟的计划确实很不简单。

    “可惜,他们最终没有把我和小火绑走。”

    同样表情严肃的厉容锐闻言握住他的手。

    “如果这真的是袁竟惟的计划,那么这个人也太可怕了。”贺文武神情复杂地看着贺佑钦,“他是想利用lfg得到鼎泰?”在贺佑钦说出关键的位置后贺文武很快把前后的线索联系起来。“他哪来的那么大胃口竟然想吃下鼎泰。”贺文武恨恨地一拍桌子。

    厉容锐眼神里也露出无奈,自从当初撞破了袁竟惟和袁复立的交谈,似乎袁竟惟就在不停刷新下限,现在不管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已经能够不动声色。

    只是贺佑钦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清楚了整件事情……

    “我不会让袁家那个小子得逞的。”贺文武黑着脸道。

    “袁竟惟不会束手就擒。”

    贺文武皱眉,“他还能做什么?”

    “既然已经暴露,他肯定不会再甘愿做隐藏在下面的角色,也许下一步就是让lfg……”

    贺佑钦和厉容锐一个在明面一个在心里同时开口道,“脱离厉丰!”

    第38章

    贺佑钦出院上班一个礼拜,厉丰里又有新的八卦开始流传。

    “执行长,有您的花。”前台的接待员看到贺佑钦进了大堂,立刻拿出一大捧白色的花朵,“今天是白色马蹄莲,祝您今天工作愉快。”

    “谢谢。”贺佑钦把花接到手里带到三十楼,一进门秘书们都朝他点头问好,“执行长,早上好。”

    “你们好。”贺执行长今天依然风度翩翩英俊优雅。

    直到他进了办公室,秘书们才开始议论。

    “看到执行长手里的花了吗?不知道是哪位名媛这么执着,天天送花给执行长,而且每天还不重样。”

    “听前台的dy说对方其实还送了礼物,什么名表打火机领带夹之类的,不过执行长都让人退回去了,只拿了花。”

    “应该是花不好退吧。”另一个秘书接口道。

    “现在满办公室都是鲜花,昨天执行长还让我把郁金香带回家里。”

    “每天上班就像进了花园一样。”

    “那是因为对方致力于每种花凑满99朵。”

    “我想不出什么样的姑娘能有这种执着。”

    “为什么不可能是男士?”ann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噤声,她们互相看了看,确实不乏这个可能,毕竟执行长就是厉总的另一半。

    “不过明知道执行长有另一半还做出这么明目张胆地追求行为,不管是男还是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向犀利的总秘ann高昂着下巴总结道。

    “可惜厉总一直昏迷不醒……”有人可惜道。

    她们跟随厉容锐很久,崇拜英俊又有能力的上司并不奇怪。

    “厉总一定能醒过来的。”ann瞥了对方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做事吧。”聚在一起的秘书们各自散开,开始一天的工作。

    贺佑钦把手里的白色马蹄莲随意地扔在窗台上,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之后和厉容锐进行清晨常规的视频活动。

    “今天有好好吃早餐吗?要听护士的话。”他一边说话,一边着手整理手头的文件。

    厉容锐用手写板写字,背景还是医院的病床,他的伤需要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然后才能回家休养,前后至少要休息三个月才能开始简单的运动。

    “今天来扎针的护士手很重,打针打得很疼。”厉容锐想了想,把今天护士教给他的表情画了上去,一张可怜的小脸缀在句子的后面。

    “不要撒娇,我知道你不怕打针的。”贺佑钦一眼看穿他。

    “真的很疼。”被拆穿的厉容锐也不脸红,表现得一脸无辜,“你今天要来医院吗?”

    “今天有点忙,明天来看你。”贺佑钦把秘书早上送过来的文件规整到一边。

    厉容锐点了点头,有点舍不得这么快结束聊天,转眼看到贺佑钦背景里的花束。

    “又有人送花给你?”他知道以贺佑钦的性格绝不可能自己买花插在办公室,而他的秘书向来遵守规矩,不会逾越做出替上司买花这种比较私人性质的事情。

    “你喜欢?”贺佑钦反问。

    “不,我不喜欢,为什么最近一直有人送花给你,今天的和昨天的还不一样。”

    “也许是狂热的追求者?”贺佑钦给了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厉容锐闻言却皱了皱小小的眉头,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心情非常不爽是真的。

    “我想和你一起吃午饭。”厉容锐艰难地举着手写板。

    “医生说你现在最好不要多活动,要多静养多休息,小孩子的骨头很软。”

    “真的不能一起吃午饭么?”厉容锐的表情让贺佑钦不太好拒绝,他考虑了五秒钟,“如果医生许可的话,让阿姨送你过来。”

    “太好了,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们中午见。”厉容锐快速地写下一行字。

    贺佑钦点头,“好的,中午见。”

    关了视频后贺佑钦让秘书订了离厉丰不远的药膳馆,让她记得中午提醒他才开始投入工作。

    厉国新倒了之后,下面的人树倒猢狲散,有些直接被清理出了公司,还有人看到形势不妙已经自觉辞职了,但总有剩下的舍不得高薪和厉丰优渥的福利不舍得走的家伙。

    比如钱凯。

    养家养房养车养孩子。在德海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比别的地方贵。

    钱凯这种外人看来镶金的高管,其实开销也比别人大得多,再加上他未婚妻刚怀孕两个人正准备结婚,之后还要生孩子,钱凯显然没办法立刻找到与厉丰薪资相差无几的新工作。所以即便公司内部各种人事调整,他也没舍得离开。

    只是工作起来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上面那谁看他不顺眼一脚把他蹬了。

    没多久,钱凯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亲自招聘进厉丰的沈烨居然得了执行长的青眼,直接调到了上面,不止如此,江亚伟顶替了财务长的位置,梁生成了业务部的头头,原来的财务长被送进了监狱,诸如此类的人事调动让钱凯渐渐看清了厉丰的形势。

    贺佑钦显然已经把厉丰控制在手里,钱凯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得以喘息,要不就投诚,不过就算投诚他也不一定能够得到贺佑钦的谅解,毕竟之前敌对的太不客气。

    钱凯觉得这是个教训,他以后应当记得做人留一线,否则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因为对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前景比较悲观,所以贺佑钦召见他的时候,钱凯心里七上八下,十分忐忑地推门进了办公室。

    后者正在埋头办公。

    钱凯比贺佑钦还要大几岁,偏偏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对方没有抬头,他就一动不动地站着。

    谁知道贺佑钦一抬眼就朝他微笑,他把黑色的签字笔盖好放到一边,“钱总监,我给你个机会,你要不要?”钱凯没想到进来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连愣都没愣,答案几乎脱口而出。

    “当然。”他猛地点了点头。

    “lfg想要脱离厉丰,而厉丰在lfg有部分持股,我希望今年年底公司的大会上还能看到lfg的年度收益报表,这件事情交给你。”

    钱凯咬了咬牙,答应下来,“我会做到。”他知道这是贺佑钦在考验他,既是难题也是机会。lfg想要脱离厉丰需要很大一笔资金,袁竟惟想要拿出这笔钱要靠娱乐圈,那是他立身的根本,想要让lfg完完全全变成厉丰的,就要让袁竟惟在圈内再无立身之地。

    他们圈外的人想搞垮圈内的明星或许有些麻烦,但想搞臭一个人只需要简单的手段,谁叫明星是公众人物,最重视形象,而袁竟惟优质偶像的形象并不牢固。

    钱凯几乎在瞬间有了想法。

    即使是厉总醒过来想要对付他他也顾不了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讨好眼前的boss。

    “我会把这件事情办妥,您放心。”钱凯立下投名状。

    “我很期待。”一脸微笑的贺执行长从始至终都那么淡定。

    钱凯出门的时候遇见正要敲门进来的沈烨,对着这个曾经的下属他心里简直千言万语又说不出来,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口吻道,“跟着执行长好好干。”

    沈烨依然是曾经专注又认真的样子,“我会的,钱总,您慢走。”

    钱凯因为他一如既往的态度心里舒服了很多,脸上有了那么一丁点笑意,摆摆手离开了。

    沈烨进了贺佑钦的办公室反倒放松下来,把手里提着的保温桶放到桌上。

    “刚刚在门口遇见钱总监。”

    “对你一如既往?”

    “是,还有那么点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其实他人不坏,就是站错了队。”

    贺佑钦笑了笑没说话。

    沈烨也聪明地转开话题,提了提那个保温桶,“岑菲特意在家煲的汤,给您补身。”

    贺佑钦接过来,“替我谢谢她。”

    “她前段时间在做手术,要不是那样她说一定亲自来看您。”岑菲作为沈烨的家属和贺佑钦见过一次,对沈烨的这个上司非常有好感,贺佑钦受伤期间没少送他汤汤水水。

    “让她不用担心,自己保重身体。”

    “这句就免了,我会吃醋。”大块头的沈烨说起促狭的话和他的气质实在不相符。

    “那我下次看她的时候亲自告诉她。”

    “……”沈烨哭丧着脸。

    “对了,岑菲上次做的珍珠糯米酿很好吃,我让方阿姨有空去跟她学。”

    “您也喜欢甜食?”

    “家里的小孩喜欢。”贺佑钦脸上平淡,嘴角却微微勾起。

    沈烨感叹,“你对儿子真的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有小崽子啊。”他叹了口气。

    “等把南极星的事情做完,我放你大假。”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奖励了。”沈烨笑嘻嘻地说道。

    “说说你在南极星那边的进度,做得怎么样了?”

    “我现在跟谢春生私交不错,他偶尔会找我一起去打高尔夫,不过我对小球不太擅长。”沈烨摸了摸鼻子,“他的确是个很有野心的人,现在南极星是奇货可居,暗里抬价的事情他没少做,但是核心技术和那几个技术员已经被他挖到了手里。谢堂挺惨的,他到现在都以为他弟弟一心为公司卖命。”

    “谢堂本来不想卖南极星,要不是实在缺少资金,南极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是,所以收购的事情才会拖了这么久。”沈烨耸了耸肩,“本来这星期要进行竞购硬是拖到下礼拜了,另外我发现谢春生的确有私下和人交涉。”

    “知道有哪几拨的人吗?”

    “除了明面上的那几家,宋一鸣的公司也对南极星有意思,不过宋一鸣接触的是谢堂。谢春生这边除了我们之外似乎还看好另外一家公司。”

    “应该是袁竟惟他们。”

    沈烨一愣。

    “袁复立在芦辉身边做特助,芦辉想让袁复立去接触谢堂,暗中得到南极星的技术,而袁复立根本没打算按芦辉说得做,他想自己把南极星搞到手,顺便拖垮鼎泰。”

    “您怎么知道的?”沈烨按捺不住地问。

    “猜的。”贺佑钦笑得很欠扁。

    沈烨对自己老板时不时调戏人的恶趣味非常无奈。

    “谢春生其实到现在还没决定,他应该在犹豫。他曾经提过一两次想见飞扬的话事人,被我拖过去了,我想这也是他迟迟无法下决定的原因之一,我能肯定的是,至少在谢春生心里飞扬肯定是优先选择的公司之一。”

    “要想个办法打消谢春生的疑虑。”

    “难道您真的打算见他?”沈烨讶然,“他一直以为我在厉丰是做商业间谍的,他见到您会吓死。”

    “我没说要亲自去。”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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