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我的钦差大人 作者:江湖太妖生
第6节
刘县丞想了半天道:“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儿,当初是常县令给判的案子,他们也都同意了。”
“小女子并未同意!”秀姑听见刘县丞的话,哭着反驳,“那常大人说若是拿了那二十两,至少还能给母亲兄长煎药看病,给嫂子下葬。若是不拿,便乱棍打出去,什么都没有!小女子,小女子才拿了那银钱的!可是兄长早已不治身亡,二十两银子虽然多,但是要为父母看病吃药,和后来……便也所剩无几了!二十两就让我家家破人亡!”
她说着,又从椅子上跪到地上,哭诉道:“唐大人,小女子听外面人说您是位青天,求您替小女子伸冤,小女子不为钱财,只是不想去那邹家,过不人不鬼的生活!小女子只想把侄子带大,便去常伴青灯,还请大人明鉴啊!”
☆、第23章 断子绝孙
“那邹家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这事以了,为何又找上门来?”虽然之前判定是一桩糊涂案子,但是不管怎么样双方也都认同了,如今那邹家又要找事儿,却不知因和缘故。
“这个,小的也不甚清楚,不如大人遣人去问问?”刘县丞确实也不太明白,若是之前已经放过了,怎么现在又来折腾?而且他还很烦躁,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已经每天都提心吊胆了,如今只要看见跟这位唐大人相关的事儿他心里就直哆嗦。
恒昱祺叫唐九去调查邹家八卦,顺便又遣了个衙役,让他把邹家人喊来。
邹家人来得很快,邹老爷邹夫人连带他家唯一的一个儿子都来了。那邹老爷看见堂上的秀姑,冷冷的哼了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谁呢说谁呢?”恒昱祺拍拍桌案道:“你们家不是还抓了人家侄子吗?人呢?”
“大人。”邹老爷一家呼啦啦跪在堂前,道:“我们并未抓那孩子,只是那孩子贪吃,非要跟我们走。”
“胡说!”秀姑冷笑,“从旁人家掠走孩子,居然倒打一耙,邹老爷你还要不要脸?”
“哼!”邹老爷冷哼,并不想搭理她。
“先把那孩子带来再说!”恒昱祺啧了声,站起身对刘县丞道:“你先在这里看着,本大人去后堂休息一下。”
“是,是。”刘县丞弯腰,恭送了恒昱祺走,见没人影了才转过身来,指着那邹老爷叹气,“你,你让我说什么好,怎么又要闹了?”
邹老爷似乎面有难色,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儿子,叹了口气。
“过来过来。”刘县丞把邹老爷带到旁边的小屋子,低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邹老爷从袖中掏出一只荷包,塞进刘县丞袖子里,“说来话长啊,刘大人,你可得帮帮我。”
刘县丞摸了摸那只荷包,轻飘飘的,里面似乎塞了折叠起来的纸张。他啧了声,知道这是一张银票,要用银票来贿赂,怕不是一件小事。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邹老爷似乎难以启齿,皱着眉头叹了半天气,摇头道:“刘大人,我,哎,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究竟怎么一回事?你别拖拖拉拉吞吞吐吐的。我跟你说这新上任的县老爷脑子可有问题,惹急了什么话都不听的,到时候你对他说话也这样,出了岔子我可不帮你。”刘县丞也烦,他恨不得这一年一个来报官的都没有,宁愿把这姓唐的养着送走,再折腾下去,估计他小命都能折腾没了。
“我那儿子,上半年出去喝花酒,跟人打了一架,伤了根本……再,再也不能……哎!”邹老爷想起这件事就头疼,而且他那儿子还不是在本县被打的,而是出去游玩在别的地方被人狠揍了一顿,拖回来之后就剩了一口气,用多少名贵药材养了俩月才养好,如今基本上已经是个废人了。
原本他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毕竟儿子满院子侍妾,就算与原配并不合,也不可能一个孩子都没有。可问题就出在这里,那原配刚嫁过门两年,并无所出,而且善妒。若是听这邹公子与小妾走的近了,便会差人送去药汤,提防对方生下孩子。
这一来二去,除了当年邹公子用强上了的秀姑怀了一胎以外,他们家愣是一根苗都没留下。
而且听说邹公子不能人道了,原配娘家立马差人来合离。他们怕自己儿子不能人道这件事被传开,于是只能忍气吞声的同意了,再加上原配也并未做错,毕竟三年无子才能允许妾室怀胎,如今刚过两年,自己儿子就……
现在虽然对外宣称是原配与儿子脾性不合才合离的,但是纸里包不住火,这种事就算把知情的下人都打杀了也不管用,他们原本天天以泪洗面,想着自己邹家要绝后这件事心中就十分悲痛,后来有人提醒到,曾经那个秀姑正好怀孕足月,快要生了。
这对邹家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虽然秀姑身份不佳,但是好歹那是他们邹家唯一的血脉,只要把秀姑娶进府来,生了孩子,这大人死活也就无所谓了。
谁知道那秀姑性格刚烈,无论媒婆如何说,也宁死不入邹府,不得已才找人上门抢人。可是秀姑居然用腹中孩儿威胁,邹家没办法,只能夺了秀姑侄子作为人质,用来逼迫秀姑就范。
“你看,她不过一介孤女,入了邹家门哪怕是个妾都能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邹老爷烦躁的不行。
你把人家全家都弄死了,还想让人家想得开?刘县丞腹中冷笑,面上不显,略作焦急状道:“原来是这样?邹家血脉确实不能流落在外,但是你们这强抢之事做的实在也太……哎,我先去唐大人那边探探口风,看看唐大人是什么意思。”
“哎哟,太谢谢刘大人了!”邹老爷忙不迭的作揖,对他来说,刘大人肯去探探口风基本上就应该属于十拿九稳了,当年他们邹家逼死了人,不也是区区二十两就解决了吗?
恒昱祺躲到后堂,看见重涛正与他那两位舅舅查看重家店铺积年账本。如今重家被封,全家大小除了重涛全部塞进牢房,重涛舅舅生怕重涛受到牵连。幸而这唐大人是个好的,认定虽然是重家翻案,但是主犯是杨家之人,如今已经派人去追查杨家其他人,重涛也被唐大人好好安抚休养,对这两位舅舅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但是重家封了,重家下面店铺也全部被查封,除了负责租种良田佃户管事们被叫来一一问话之外,那些佃户却并未收到影响。
两位舅舅如今也留了下来,希望能在这些店面账本中查到蛛丝马迹,好为重家脱罪。
“你不是升堂了吗?怎么跑这里躲懒来了?”重涛整理着手中繁乱的账本,一个头俩大,他宁愿去前堂审犯人也不想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恒昱祺把前堂发生的事复述了一下,道:“我让小九去查其中关联的事儿了,这种留下来的糊涂账烂摊子最麻烦。”
“可是那个开布庄的邹家?”孙长溪问道。
“对,就是那个邹家,大舅舅可知其中关由?”恒昱祺开启了八卦信号。
听到唐大人竟然与自己喊舅舅,孙长溪被唬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道:“不敢当不敢当,唐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这有什么,澜澜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恒昱祺冲着重涛眨眨眼,笑道:“对吧,澜澜?”
重涛扶了扶额,对孙长溪道:“唐大人不拘小节,舅舅不必烦恼,一切照常即可。”
孙长溪听外甥这么说,才受了这句舅舅称呼,坐下来与恒昱祺分享八卦。
“那邹家原配妻子原本就是我们那县城里一家李姓大户闺女,虽然刁蛮,但也算是很明事理之人。但是三个月前突然与邹家合离,嫁妆连夜拉回了家,不知何故。但是小人与那李家有些渊源,便听说那邹家儿子因为被人打了一顿,再加上身体本来就因为酒色被掏空了,所以现在……不举了。”说完这些八卦,孙长溪老脸上有些红,又笑着道:“不过那邹家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有了妻子,还纳了七八个妾室。成亲两年还未有所出,如今又出了这种问题,怕是着急了,想把流落在外的血脉抢回来。”
“什么东西!”重涛一听这个就烦了,“当初犯下这等大事不过拿了二十两银子就解决了,如今反而想要白得一个孩子,怨不得那姑娘不愿意就范。”
“哎,之澜,话不能这么说。这女人嘛,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就嫁过去。你想,她如今已经身败名裂,若是嫁过去就算是妾室,好歹也是唯一孩子的生母,那邹家总不能亏待她吧?”孙长溪觉得这也没什么,一个大肚女子在外一人总归不叫个事儿,而且肚子里还是邹家血脉,不如就嫁了。
“大舅舅!”重涛不满道:“那秀姑怀胎不是一两个月,也不是两三个月,而是如今快要足月了!如果邹家不想让孩子流落在外,之前做什么去了?而且就算秀姑忍了,入了邹家的门,你当邹家能容得了她?如果只是为了夺子,这区区一名小小孤女,他们能放在眼里?怕是生完孩子就要把人……”重涛说道这里,又苦笑着摇摇头道:“也不知怎么得,我最近戾气好重。”
“哎呀,澜澜……你最近应是累着了,放心放心,有本大人在,能让那邹家讨了便宜去吗?”恒昱祺翻手给重涛倒了杯热茶,看着重涛喝茶的样子笑眯眯的。
孙长溪与孙长河交换了个眼色,总觉得这唐大人对自家外甥似乎有些……不过他们应该是想错了吧?许是这人本就如此吊儿郎当。
几个人正说着话,唐九与刘县丞前后脚的到了。
唐九带来的消息和孙长溪说的并无两样,就是邹家如今无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秀姑的肚子里了,但是秀姑宁死不从,在邹家抢走侄子之后,怒而把邹家给告了!
刘县丞来,则是想要问问唐大人,这个案子究竟要怎么办。
“刘大人既然以前经手过他们两家的案子,照你说,这件案子怎么办才好?”恒昱祺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问道。
☆、第24章 恃宠而骄
刘县丞嘿嘿一笑道:“要说这案子怎么破,就看大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了。”
“哦?”恒昱祺感了兴趣,问道:“有什么不同吗?”
刘县丞弯了弯腰,慢条斯理道:“秀姑如今也是孤女,如果邹家愿意多给一些钱财,待她生下孩子,把孩子抱走,这些钱财让秀姑和侄子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是一个结果;但是这也会让秀姑遭人唾骂,以后她侄子怕是会不太好过。若是秀姑能嫁与邹家公子做妾,先不说后半生生活能得到保障,就连侄子生活也会好一些,这反而两全其美。”
“我有一事想不明白。”重涛虚弱的躺在床上,问道:“既然这邹家公子如此不争气,为什么邹老爷不自己再生一个?他现在还不到五十,应该还可以生吧?”
刘县丞嗨了声,道:“重公子有所不知,这邹老爷……其实妾室也有五六个了,但是不知为何,却只有原配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别说其他妾室生儿子,就连个闺女都生不出来。邹老爷和邹夫人也走访不少名医,还去烧香拜佛,可惜……”
“既然能让邹夫人生下邹公子,那就证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为何会是这样?”恒昱祺啧了声道:“难道那邹夫人也给他妾室吃了不能生子的药不成?”
刘县丞对着恒昱祺拱了拱手道:“大人,这邹家一直一脉单传,在邹老爷之前也是,就他独身一人,不过好歹妹妹倒是有两个,听说曾经有姨娘生了个男孩,不过没有活到周岁便夭折了。”
恒昱祺唔了声,“刘大人你先下去吧,传那秀姑进来,毕竟这件事秀姑也是可怜,本大人先问问她想要如何。”
刘县丞转了转眼珠子,道:“这也好,小的这就去传。”
“你想怎么判?”见刘县丞走了,重涛问道。
恒昱祺道:“这刘县丞说的两个办法都不错,但是要看秀姑自己怎么想了。”
“都不错?”重涛闭了闭眼,冷笑道:“若是这种事落在你身上,你的女儿发生了这种事,难道你也愿意用这种方式解决?”
恒昱祺一愣,不知道重涛为什么会生气。
“之澜,怎么跟大人讲话的?”孙长溪也不明白重涛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他觉得刘县丞给的这两个方法已经是很妥善的了,毕竟是个孤身女子,总不能这样大着肚子被人指点,嫁过去反而是一件好事。
重涛抿了抿唇,道:“若那秀姑想嫁,怕是就不愿意来求大人伸冤了不是吗?”
“伸冤不是因为她侄子被抓了吗?也许她只是想多要一些钱财罢了。”孙长河道:“之澜,难道你有其他想法?”
“舅舅有女儿吗?如果舅舅的女儿遇到这种事,舅舅也会随便把女儿嫁给这种人?”重涛心里非常沉重,这个时代对女子并不重视,更何况是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女,总觉得给口饭吃就要千恩万谢,但是就算是孤女,也是会有自己的想法啊。
“不然呢?女子本就不能抛头露面,如今这件事闹如此之大,还不是会对她不利,对她侄子不利?现在她侄子尚小不懂事,等长大懂事了该如何自处?”
“若是懂事了,得知自己姑姑为了救他不得不委身给强盗恶人,怕是应该一头撞死吧!”重涛感到一阵阵的悲哀,一想到秀姑的处境,心里就无比难过。他想起自己的妹妹,那个被全家捧在掌心的漂亮小姑娘,如果她不幸遇到这样的事,估计他会气的杀人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委屈。
恒昱祺默不作声的听着重涛和舅舅们的对话,表情有些莫测。现在舅甥三人之间气氛有些僵硬,孙长溪他们不懂重涛的想法,觉得他实在太过较真,重涛则是觉得这个世代的女人太过廉价,悲哀的令人心疼。
“澜澜想要如何判?”恒昱祺问。
重涛赌气的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我如何知道?大人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之澜!”孙长溪起身呵斥,“就算大人对你不计较,你也不能太恃宠而骄了!”
“舅舅莫生气,莫生气,不如舅舅们先去休息,让我来问问澜澜的想法……可能是当着舅舅的面,他不好意思说吧。”恒昱祺眼看孙长溪要发飙,连忙阻拦,然后让唐九把两位舅舅大人送去别的房间休息了。
“大人,秀姑来了。”刘县丞在外面喊道。
“让她等一会儿,你去前面盯着那邹家的人吧。”恒昱祺道。
“是。”刘县丞看了眼秀姑,压低声音说:“秀姑姑娘,本官也是为了你好,想想你的侄子,毕竟不能鱼死网破不是吗?”
秀姑红肿着双眼,并不说话。
刘县丞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澜澜……你看秀姑都来了,总不能让她挺着肚子一直等,你就告诉本公子,要如何判才好呢?”恒昱祺拽着重涛蒙脸的被子,还把手伸进去摸索,“好澜澜,告诉我吧。”
重涛一把掀开被子,按住那只作怪的手,用力瞪他,“乱摸什么!”
看着这张闷红了的小脸儿跟含着水汽的眼睛,恒昱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上去咬一口才好。
“不摸不摸。”他说着,反手捏住重涛的手,“澜澜好心告诉本大人吧,嗯?”
“若是真的要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邹家必须明媒正娶才成。”重涛说出自己的想法。
“明媒正娶?这,怕是不合礼数吧?门不当户不对的……”恒昱祺也有些为难。
“你不是成天觉得自己可有本事了吗?这有什么不合礼数?再说了那姓邹的都已经不举了,还想要求什么?”重涛气的眼睛瞪的溜圆。
“好好好,哎呀呀莫生气。”恒昱祺连忙安抚,手里不停的捏着对方柔嫩的小爪子,笑道:“澜澜还有什么想法,一起提了,呆会儿本官就去问。”
重涛用力思索着,忽略了自己正在被吃豆腐的手,“秀姑既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撑起这个家,估计也是有些本事的。而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姓邹的既然杀了人,总不能让他就这么逍遥了,放在身边也是个隐患……”
恒昱祺立马就知道这小秀才在想什么了,嗨了声笑道:“原以为你读书读傻了呢,没想到也并不迂腐,本官已经明白了,你想让秀姑扶正,以后在邹家自己说了算,是吗?”
重涛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恒昱祺。
恒昱祺看着他这幅乖巧的小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把他的脸蛋,“依你!”
重涛红了脸,羞愤的抽回自己的爪子,用力糊在恒昱祺脸上,“闹什么!”
“好了好了,不闹不闹。”恒昱祺占了便宜心情十分舒爽,他拽了被子给重涛盖好,“你且休息,本大人叫那秀姑进来问了给你听。”
秀姑走了进来,坐在恒昱祺指了的椅子上,表情悲痛萎靡。
“刘县丞想必是提点你了,若是不嫁,对你侄儿以后的名声也是有碍,是不是?”恒昱祺开门见山。
秀姑点点头,泪水又忍不住滑落。
“关于这件事,本官也是赞同的,不过,本官有更好的提议,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恒昱祺刷的打开扇子,一下一下的晃着。
“现如今已经这样,小女子,小女子总不能真的一死了之……”秀姑悲哀的不能自抑。
“啧!”恒昱祺最见不得女人哭,嘤嘤嘤的心烦。他收了扇子道:“本大人的师爷见你实在是可怜,便让本大人替你撑腰,若是本大人收你为义妹,不知你意向如何?”
秀姑没想到会这样,她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恒昱祺。
“意向如何?”恒昱祺又问。
秀姑扶着桌子就给恒昱祺跪下了,连连磕头道:“义兄,小妹愿意,小妹何德何能……”
“本官收你做义妹也是要你付出带价的。”恒昱祺说话大喘气,总不想让人痛快听完。
秀姑伏趴在地上哭道:“只要大人愿意为小女子做主,小女子便愿意!”
恒昱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问道:“你义兄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了,若不是重师爷一直哀求本官,本官也并不想做这些事,所以只要你同意,那便必须要做得到,不能伤了重师爷的心,可懂?”
秀姑转而给重涛磕头,道:“重师爷与小女子如再生父母,小女子就算是豁出去也要争着一口气!”
“行了,你下去吧,本官一会儿就到。”恒昱祺挥挥手,让唐九把人带了下去。
等唐九关了门,恒昱祺不满道:“凭什么我是义兄,你到成了再生父母?平白比本大人高了一辈。”
重涛歪在床上笑的不行,“可见我是比你要受欢迎的。”
“啧,恃宠而骄!”恒昱祺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摆道:“别与舅舅置气了,舅舅们为了你也是操碎了心。好了,本官去与那群人折腾,澜澜你就好好休息吧。”
“走吧走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重涛对他这种语重心长的态度感到好笑。
“任性!”恒昱祺隔空点了点重涛,摇着扇子笑着去大堂了。
任性你个头,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任性!
重涛掀起被子下了床,看见桌案上那堆账本,头又大了……
☆、第25章 撒娇卖蠢
恒昱祺回到前堂,拿出一副糊涂官的样子开始办糊涂案。
你说你要孩子?可以,明媒正娶,连人带孩子都给你。
什么?名不当户不对?这有什么难的?来来,本官认了这名女子当义妹,总算没问题了吧?
嫁妆?人跟孩子都归你们了,还要嫁妆?要不要本官掏钱?给脸不要!
“就定下月月初六,好日子,本官给义妹配送俩丫鬟一个婆子,你们还有什么需求吗?”县太爷满脸不爽。
“这,谢大人……”下月初六?如今已经是二十八了,距离下月初六不到十天!邹老爷无法,只能认了。
一回到家,邹家少爷就开始发脾气,又砸又骂,嘴里把新县令和秀姑胡天胡地骂了一通,再把自己已经合离的前妻骂了一通,气的眼睛发红。
“那个秀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去后堂跟大人说了什么,居然能让县令认她做义妹!瞅她一脸狐媚子长相,那孩子别再不是我儿的吧?”邹夫人也觉得有点儿不甘心了。
“你现在觉得那孩子不是你儿的了?当初怎么不觉得?”邹老爷更加不爽,想起这几年的憋屈,也忍不住了,“若不是你给我那几个侍妾吃药,我能就一个儿子?这下可好,都被李家女儿学了去,也给侍妾吃药!否则我儿能一个孩子都没留下来?”
“我还不是跟你娘学的!”邹夫人尖叫,“若不是你娘教唆,当年的我哪里会这些东西!”
“与我娘有什么相关!”邹老爷怒了。
邹夫人冷笑道:“你去问你那老娘吧,当年她是不是给你爹的侍妾吃过药,后来还因为侍妾怀孕给下了红花,导致一尸两命来着?你以为这事儿她不说便无人知道了?当初生了你,你爹为何就只宠姨娘不理你娘这种事难道也要我拿到明面上来讲?如今你爹三天两头不回家,只住在外面别院,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了?”
“闭嘴!”邹老爷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你打啊,你打!你朝这儿打!下月初六就要让儿子大婚,你敢打我就敢顶着这张脸出去!反正脸也不要了,总得让别人都明白明白!”邹夫人疯了一样的叫嚷。
邹老爷气的脑仁儿疼,最后一甩袖子去了书房,找他的小妾宽慰去了。
自从有了儿子,他就再也没能生个一儿半女出来,这已经是邹老爷心里的伤疤。如今被邹夫人抖落出来,便更加的疼,而且他自己心里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想起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恨不得把他爹娘夫人都揍一顿才能解恨。
恒昱祺办完了案子,让唐八专门挑了一个婆子两个丫鬟送到秀姑家里。秀姑的侄子也很快就被送了回来,哭的一张小脸如同花猫一样令人心疼。
秀姑坐在镜子前让婆子给自己涂抹护肤的脂膏,曾婆子见她忐忑不安的样子,宽慰道:“姑娘如今放心好了,我和香草芍药都是唐大人的人,手里略有三分功夫,绝对能护得姑娘安全。待姑娘生下孩子,便可以着手去谋大事了。”
秀姑摸着自己的肚子,暗自思索着什么。
曾婆子又笑道:“姑娘可是怕那邹家儿子?他既然杀了人,老爷也不可能让他就如此逍遥了去,姑娘却是不用担心的,只要你不愿意,谁还敢强迫大人的义妹?”
“可是……可是据说唐大人在此上任一年便要走了。”秀姑仍旧眉头紧锁。
“若是一年内姑娘都不能得手,那大人还能帮你什么呢?”曾婆子垂下眼帘,手里的梳子在秀姑厚厚的头发上滑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姑娘不能总想着让别人给你做什么,而是你自己能做什么。大人不过就是给你指点一下,铺条路而已。就算姑娘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老父亲和年幼的侄子。”
“我知道了。”秀姑对着镜子一笑,“我已经知道要如何去做了,只让大人放心便是。”
恒昱祺分走了刘县丞一半的贿赂,把人撵走了,然后自己摇着扇子继续去后堂书房,看望他那个“中毒”了的师爷。
还未走到近前,只看见唐九百无聊赖的蹲在门口,好像一只看门的狗似的。
唐九见了他家大人,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屋内。
恒昱祺好奇,走到门边去听,就听见他大舅二舅正在数落可怜的小秀才。
“因为你,大人得给出别人多少好处?你以为义妹是随意认得?若是以后出事,还得要大人担责。你只管自己撒娇闹脾气,就要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这样一时两刻也就算了,若是想要长久,难不成还要人宠你一辈子?”孙长溪账本子也看不进去了,只是瞪着他这个不成材的外甥。
重涛听的云里雾里,实在是搞不明白他大舅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这话里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他确实是闹了脾气,那又如何?这件事本身就不应该跟之前那样去判。
“之澜,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要顶天立地的。虽然你这次仍旧未能中举,但是三年后还能再考。你总要有个傍身的身份,总不能一直去做这唐大人的师爷。这唐大人虽然看上去……但是谁知道长久了是否靠谱呢?你总归是读过这么多年圣贤书的,总不能连这个都不懂吗?以……侍人,总是不好的!而且你母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虽然吃了那药伤了身体,但是总能调养好的,难不成你以后便不成亲了吗?”
重涛越听越迷糊,“我成亲不成亲,与唐大人有和关系?而且是他请我来做师爷的啊。既然是师爷,总要会提一些破案的建议不是吗?他靠谱不靠谱,这一年之后谁知道他会去哪里,总不能把我继续带在身边做师爷吧?”
“你这孩子,冥顽不灵!”孙长溪总觉得外甥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冷哼道:“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当舅舅们白替你操心了。如今有唐大人护着你你才能躲过这场灾祸,若还不赶紧把这幕后之人找出来,怕是不管你怎么撒娇卖蠢,那唐大人也护不住了!”
他究竟哪里撒娇卖蠢了!!!
重涛听到莫名其妙头疼不已,连连道:“舅舅们说的是,至于如何做还需要我与唐大人再商讨,不如我们先来看账本……哎呀,反正这账本我也看不明白,不如放我去看案宗吧!”
说完,便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一出门,就看见恒昱祺跟唐九趴在门边偷听的正带劲,于是不满道:“听我在里面挨训,都不知道帮我一下!”
恒昱祺听的心里好笑,见人又要走,连忙伸手揽住细腰,笑道:“澜澜身体余毒未清,脸还青肿,还是不要太过操劳,回屋回屋。”说完又把人带了进去。
孙长溪孙长河见恒昱祺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大人。”
“哎呀呀一家人一家人,不要这么多礼了。”恒昱祺毫不在意的晃晃扇子,把重涛按在床上,陪他一起坐着。
孙长溪见这俩人都不避着外人,心里狂叹气,招呼弟弟收拾了账本子抱在怀里道:“我们还是去书房查账吧,之澜身体不好,还望唐大人多多体谅。”说完也不想在看这伤眼的一幕,转身走了。
待舅舅们都走了,重涛哀嚎一声往床上一滚,抱怨道:“不知道舅舅是怎么了,突然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听不懂还不让反驳,着急!”
恒昱祺听的直笑,觉得这小秀才也太白了,都暗示明示他以色侍人却还是不懂,真真是个雏儿。
“舅舅们也是为你好,怕你得罪了我没好果子吃。”恒昱祺拉了被子给他盖上,顺便摸了把翘臀。
“我就事论事,怎么就得罪你了?”重涛烦躁的固丘,好像个大肉虫子,并且对自己被吃豆腐这件事完全没有想法。
恒昱祺既觉得小秀才这样天真烂漫挺好的,但是又有些担心,道:“毕竟伴君如伴虎,虽然我不是那顶上面的君,但是也手握杀生大权,你舅舅也是担心。”
重涛警惕的看他,“难不成你还会随意杀人?”
“这倒不是,总归还是小心些好。”恒昱祺温声道:“你这性子若是到了外面还这样,冲撞了旁人,旁人怕是没有我这种好脾气的。”
“到外面自然不会这样,但是如果在家里也要一本正经,岂不是要憋死了吗?原本已经要防着刘县丞,还要防着别人给下毒,难不成又要防着你和唐八唐九他们?”重涛越发的不耐烦,觉得这日子过的如同自己当初在卧底一样,每天提心吊胆,没有一刻可以放松,最终还是死在那大佬手里,憋屈的很。
恒昱祺看着他这幅小样子,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揉搓两把,但是又怕把人吓到,只能笑着说:“在我面前可以啊,你舅舅不知道我们之间亲厚,毕竟长辈有长辈的担忧,不是吗?”
重涛总觉得这亲厚两个字有些别扭,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也无所谓,于是点头道:“赶紧查到些东西吧,总这样提着心,人都要老了。”他烦躁的拍拍被面又问:“那杨秋海如何了?”
恒昱祺捏了捏他的手,“那杨秋海天天着急上火,我寻思着,找个伴去陪他,你说是让他儿子去呢,还是找那个姓丁的呢?”
☆、第26章 冰肌玉骨
“他儿子也算是杀手锏,先晾一晾他,看看山上有什么动静。我觉得这城里暗线应该不少,该提防的地方还是要提防。那姓丁的也要盯好了,若是外逃也就罢了,就怕他会销毁证据。”重涛捏着被面算计,“还有,城中是否只有他跟丁家在替山上做事?姓杨的一直在等人来救他,怕是什么都不会说吧?”
恒昱祺对这小秀才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我已经派人去找他儿子了,估计杨家被抓的事儿已经传了出去,他儿子不知道是躲还是会回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是还是想看看小秀才如何对待这件事。
重涛道:“放出话来,若是他儿子或者杨秋海不现身,便杀了他孙子。这样做也可以让山上的人知道我们并未找到杨秋海,想用这种手段逼迫杨秋海现身。若是还不出来,就找个由头请那姓丁的来做客,问他是否知道杨秋海的下落。”
“哎呦喂澜澜,你可真是本官的心尖尖儿。”恒昱祺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在人家嫩呼呼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喜欢死你这幅认真的模样了。”
“哎呀卧槽!”重涛一把拍开他的咸猪手,怒道:“别动手动脚,小心我揍你啊!”
“好好好。”恒昱祺收回手,一本满足。
重涛这一“养病”就养到了初五,躺的都快疯了,每天看谁都想上去咬几口,终于被允许出门了。
狠狠的泡了个澡的重涛神清气爽,恨不得在院子里跑两圈,可惜刘县丞就好像个盯梢的尾巴,看见他就关切的问重公子你怎么样啦?重公子你好点了吗?重公子要不要回去休息?
“多谢刘大人关心,大夫说我可以出来走动走动。”重涛立刻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握拳在嘴边咳嗽两声,“最近衙门可有什么事发生?”
刘县丞忙摇头道:“并没有,平阳县民风淳朴……”说道这里,他自己也觉得脸红,于是急忙岔开话题,“唐大人如今日日都要出去听曲儿,是不是不太好啊?”
重涛笑道:“这,刘大人与我说,我也并无办法啊。”
可是你不是那姓唐的枕边人吗?刘县丞怎么看重涛怎么像个以色侍人的小秀才,否则重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但一点儿妨碍都没有,还能被宠着养着,插手重家查账的事?
而且看那姓唐的每天都色眯眯的看着这重公子……他就知道,这被撵走的重家嫡子突然又跑回来就没什么好事儿,果然是傍上金大腿回来想要针对重家,谁知道歪打正着,反而扰乱了那位大人的计划。
真是防不胜防!
“难道你们二人闹了别扭?”刘县丞问。想想也是,重之澜中了毒,毁了容,病恹恹的躺了好几天,听说还吵吵嚷嚷闹脾气,再有心宠他估计也会厌烦。
“并无,刘大人为何这样说?”重涛莫名其妙。
“哎,虽然老夫是有点儿多嘴,但是……不管如何,这男人啊都会有些花心,若是不能在宠爱的时候多拿一些东西,以后怕是后悔都来不及啊。”刘县丞语重心长。
重涛满脸问号,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刘县丞看重涛这幅样子,估计他也是个对□□懵懂的傻乎乎的秀才,但是这种事自己又不好往深了说,只是笑的一脸意味深长,摇着头走了。
重涛:???
什么鬼?
重涛觉得他舅舅们跟这姓刘的都不太对劲儿,每天都劝着自己什么脾气要软和,要对唐大人好,不要恃宠而骄……他有吗?再说了他也是拿工资干活儿的好不好?再说他哪里恃宠而骄了?面对总是对自己动手动脚的领导,不揍他都是因为有满满的爱好不好?
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扔下看的头疼的卷宗,跑去厨房跟唐七假扮的厨子讨了一碗鸡蛋羹,呼噜呼噜的吃完又跑去衙门的角门,跟看门的衙役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看门的小衙役叫端午,之前跟重涛一起出门买过早点,对这个文弱的小秀才十分喜欢。
见他愿意跟自己聊天,便十分开心的陪着,看一眼重师爷水嫩的脸蛋,心里就狂跳,说话也有点儿磕磕巴巴。
重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往衙门口街面上扫了几眼,几个卖小吃杂物的小贩,两三个躺在对面晒太阳的乞丐,还有一个蹲在街口卖杂拌糖的老汉。
“他们经常在这里叫卖?”重涛问。
端午往外看了眼道:“也不是,最近才来的,听说是想多看看唐大人,沾青天的福气。”
青天个屁,福气个屁!这几个家伙一看就知道是探子。
端午说完,目光定在重涛的尖下巴上,喏喏的问:“重,重公子,你的脸上还疼吗?”
重涛看着这十六七岁的小衙役,笑道:“早就不疼了。”
“听说你中了毒,可要多休息呀。哎,你家姨娘真不是个好东西,还有她那个哥哥,居然对重公子下毒手。”端午愤愤道,心想重公子这么柔弱,这么好看,都能下的去手伤害,那人的心得多狠啊。
“休息了好几天了,总得出来透透气,总是在床上躺着,怕是也要躺出毛病来。”重涛道。
端午看着重公子的笑脸,脸蛋更加红了,瓮声瓮气:“那也要多休息……唐大人对您还好吗?”
重涛眨眨眼,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最近的话题一直围绕着他跟唐无忌,难道就是因为他是那姓唐的师爷?
“唐大人对我很好,怎么了?”他笑着问道。
端午挠挠头,又抠抠自己的手指头,“唐大人吃完午饭便出去听小曲儿了,那园子不干净……有,有好多那种女人。”
“哦……”有什么女人关我屁事?重涛不明所以。
“重公子,你是个好人!”端午又说。
被发了好人卡的重涛笑容僵硬,想不通这话题究竟是想要往什么地方拐。
“那唐大人看上去十分花心,重公子,等到这案子破了,你就会自己家吧。”端午一本正经的说道:“重家也有偌大的家业,就算是因为这件事被收了,但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重公子又是博学的,回头考了举人就去做官,比,比跟着唐大人要有前途多了!”
重涛:“啊……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自己考举人跟姓唐的是否花心有什么关系?这古人心思真是难以捉摸,难道他说的花心是姓唐的今天用得到自己便宠,用不到便扔?
这也是人性所致,无所谓啊。
“那就太好了!”端午一副心中大石终于落地的欢喜表情,开心道:“若是重公子考上举人,让小的当你书童如何?啊,当护院也好,小的有武功,可以保护重公子。”说着,端午还举起手臂弯了弯,让重涛看他胳膊上敦实的肌肉。
重涛觉得这小孩太好玩了,点头道:“若是我真能中举,便请你去做保镖。”
端午嘿嘿嘿笑的特别开心,“我会比唐大人要更加对你好的!”
重涛:???
揣了一肚子问号,记下那几个探子的脸,重涛茫然的回到自己房间。唐七把熬好的药端来给他喝,看着他喝了药吃了蜜饯,暧昧的眨眨眼,“重公子去门口等唐大人呢?”
重涛:……
“没有,只是去透透气。”重涛喝水冲走嘴里的苦味,放下茶杯啧了声,“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把我跟唐大人拴在一起讨论?”
他简直忍不住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因为重公子是唐大人的师爷啊。”唐七对答如流。
但是仍旧奇怪!
重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第二天便是秀姑出嫁之日,秀姑的父亲甘老头哭的泣不成声,搂着孙子送走了花轿,在小厮的搀扶下回了屋子。
小厮是曾婆子买来专门伺候甘老头的,卖身契给了秀姑,这样也能让她放下心来。
原本是一件大喜事,可是邹家老爷夫人的脸上笑容都是挤出来的,那邹公子更是阴沉着脸,看向花轿的双眼发红,那模样疯了一般。
恒昱祺作为主婚人,带着他心爱的小师爷重涛坐在主位上,看秀姑和邹少爷给自己磕头,堆了满脸的笑。
“不管怎么说,邹老爷也算是心意达成了,只盘秀姑的肚子能挣点气,生个儿子出来。”他端起酒杯向邹老爷举了举,表示自己对这场婚姻十分看好。
“是,是的,只是这婚礼举办匆忙,让唐大人费心了。”邹老爷咽下口中苦水,笑的僵硬。
“本大人倒是无所谓,只要我那妹子不吃苦受累就好。”恒昱祺喝了杯子里的酒,笑的颇有深意。
“不会不会,还请唐大人放心。”邹老爷心说这特么的是弄了个菩萨回来啊,还好只有一年,等你走了……哼哼!
他转头又向重涛敬酒。重家嫡子受这县老爷的宠爱一事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每个人都说的绘声绘色,说唐大人是专门为了重公子要回重家才跑到这偏僻小县城的,否则别人都上任三年,为什么他只呆一年?就是因为这个!
说重家犯了大事,可是重公子仍旧好端端的在县衙养着,小脸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水灵了,一看就是被滋润的。
甚至还有不务正业的小秀才连夜写了小画本,把重涛描写的冰肌玉骨集清纯柔媚于一体,把唐县令迷的七荤八素之类,在某些圈子里特别受追捧。
冰肌玉骨的重之澜一无所知,他婉拒了邹老爷敬的酒,只是喝茶。
☆、第27章 尴尬的小画本
秀姑坐在房间里,已经脱去了凤冠霞帔。曾婆子验了放在房间里的酒水食物,照顾秀姑吃喝。
“夫人先休息吧。”曾婆子帮她卸了装扮,铺好床铺。
“那姓邹的,今日不会来吧?”秀姑仍旧有些担心。
“夫人若不想见,我便不会让他进来的。”曾婆子笑着劝道:“如今姑娘就是要养好身体,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便好。”
“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们。”秀姑换好衣服,艰难的躺在床上,肚子已经沉得让她连动一下都难过的不行了,更何况今天还折腾了这么久。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曾婆子给她盖好被子,熄了灯,便去了外屋,跟香草芍药守在了外面。
秀姑刚睡下没一会儿,就听外面吵闹起来。邹亮吵吵嚷嚷非要入洞房,还有几个狐朋狗友起哄。
秀姑紧张的攥紧被子,冷汗出了一身。
“邹公子还是不要闹了比较好,秀姑毕竟是唐大人的义妹,精贵的身份,若是因为吵闹伤了,你们谁能担得起责任?”曾婆子的声音淡淡的,十分沉稳。
“那,那是老子的……媳妇儿,怎么?老子还……不能睡她了?就算是皇,皇帝的义妹,嫁给老子……老子也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邹亮不听这一套,推开挡在前面的芍药就要往屋里冲,结果没走两步,就被曾婆子扣住了手臂。
“还请邹公子体面一些。”曾婆子轻轻一推,就把邹亮推到他那群狐朋狗友面前,差点趴下。
邹亮扶着人好不容易站好了,冷笑道:“不过是个婆子,也,也敢跟本……本少爷闹?”
曾婆子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邹亮见曾婆子软硬不吃,就去拽一直挡着的芍药,淫笑道:“既然那贱人不,不给老子睡……让这小丫,丫鬟陪老子睡,也,也是可以的……”说完就噘着嘴往芍药脸上亲。
芍药小手一翻,捏住邹亮手臂上的麻筋,笑着躲开道:“邹公子还请自重,奴婢可是唐大人给夫人的陪嫁,是来照顾夫人的,可不是来陪邹公子玩闹的。”
邹亮被捏的嗷嗷直叫,瞬间醒了酒。他睁大猩红的双眼看着眼前三个女人,心知这三人怕是身上都有工夫,若是自己太过强硬怕是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气哼哼道:“什么烂货,本,本公子玩剩下的!”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那些狐朋狗友见没了热闹可看,便一哄而散了。
秀姑听到他们走远的声音,总算松了口气,安稳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邹老爷和邹夫人就坐在大堂上等新媳妇来敬茶,可是左等右等只等到了一个小丫鬟。
香草笑眯眯的行了礼,声音脆生生的,“老爷夫人,我家小姐身体本就不适,加上昨天少爷去闹了一通,今天更加难受,不能来奉茶,让奴婢过来与老爷夫人说一声。”
“岂有此理!谁家媳妇儿嫁过来第一天不奉茶的!”邹夫人气的半死。
堂下还坐了邹老爷的几名妾室,听到这个纷纷掩嘴而笑。这秀姑得了大机缘,如今邹夫人想要立威怕是难了。
“我家小姐怀可是邹家唯一的后人,若是夫人并不在乎非让我家小姐来奉茶,奴婢就去扶小姐出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奴婢可承受不起,还得求夫人个准话。”香草也不卑不亢,小小的个子站在堂下,分明不把这邹老爷邹夫人放在眼里。
“反了天了,简直是反了天了,让她来!我就不信了走这几步路还能把孩子走没了?”邹夫人气的一个劲儿冷笑。
“既然夫人非要小姐来奉茶,那且容奴婢先去向唐大人说一声,若真的就走没了,奴婢好歹也不算知情不报。”香草行了礼,扭头就往外走。
“回来,回来!”邹老爷扶着脑袋,又气又烦。若是真吵到唐大人那边去,不得礼的还是自己,何苦来哉?
他掏出给新媳妇儿准备的礼放在身边丫鬟的托盘上,挥了挥手道:“这是给你家小姐的礼,拿去吧。”
既然老爷都发话了,邹夫人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把早就封好的一对儿银镯子啪的扔在托盘上,气哼哼的不说话。
丫鬟端着托盘去了那几位姨娘面前,其中一个拆了邹夫人的礼瞅了眼,笑道:“哟,夫人赏了一对儿银镯子,看来我这玉佩就不能拿出来了,总不能比夫人的要好,那也不合乎规矩。”说完,便在头上拔了跟簪子放在托盘里面。
邹老爷一听更加头疼,恼怒道:“夫人这是何意?”
邹夫人恶狠狠的瞪了眼拆了礼封的那名侍妾,不得已脱下手上的翡翠玉镯加了礼。
那姨娘一笑,收回了簪子,把早就准备好的玉佩放了上去。
丫鬟端着托盘放在香草手里,香草福了福,道:“谢老爷夫人的礼,谢各位姨娘的礼,奴婢这就拿去给小姐看,想必小姐得知老爷夫人如此爱护她,就会高兴起来,这人一高兴,估计身子也会好起来的。”
“行了,下去吧。”邹老爷挥挥手。
香草端着托盘走了,邹夫人最终忍不住砸了个杯子,铁青着脸色,头也不回的回内堂去了。
拆了邹夫人礼封的冯姨娘风情万种的站起身来,走到邹老爷身后,伸出手指替他按摩头部,“老爷,奴家也是无心的,夫人不会生奴家的气吧?”
“想生气就生,你莫要管她!”邹老爷对邹夫人也是厌烦的不行,虽然当年若不是邹夫人娘家帮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发展,但是邹夫人这一年年的早已把当年爱护消磨殆尽,尤其是得知后宅内这些破事之后,就更加厌烦了。
他现在只求秀姑能稳妥的剩下一个儿子,否则他死了都没脸去见邹家列祖列宗!
三名姨娘拥着邹老爷去喝茶休息,只留了邹夫人在自己房间内发狠的一顿打砸,恨不得秀姑立刻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把这女人乱棍打死!
那邹公子邹亮自从得知自己不能人道之后,就变得暴戾起来,新婚当夜在一名侍妾那里休息,把那侍妾折磨的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若不是身边丫鬟灵性,怕是一条小命都要扔了。
邹亮三番两次想要进入新房,奈何曾婆子与香草芍药护的滴水不漏,就连吃喝都在小厨房自己动手,竟连小院儿都不出了。
那邹亮心中更加阴暗,每天喝的醉醺醺的,对下人非打即骂,搞的人心惶惶,谁看见他都忍不住直哆嗦。
邹老夫人终日在佛堂念经,邹夫人终于忍不住找了过去,恨声道:“娘,难道就让那贱人在邹家作威作福了?”
邹老夫人念完一段经文,冷笑道:“若不是你当年只生了邹亮一个儿子,哪能落到今天?”
“娘你这话说的,若不是当年娘只生了老爷一个儿子,也落不到今天啊!”邹夫人哼了声,道:“我如今儿是想来找娘出个主意,若是娘只想翻旧账,那就无趣了。”
邹老夫人半合着眼道:“待那小蹄子生产之时,让接生的婆子动些手脚便好,这种事还要来烦我,你这几十年除了脾气还长了什么?”
邹夫人抽了抽嘴角,转身离开,把佛堂的门摔的山响。
秀姑很快就到了生产的日子,邹家早早的找来了产婆,可谁知曾婆子压根没让产婆进屋,而是自己带着芍药在里屋接生,把邹夫人气的咬牙切齿。
秀姑有惊无险的生了个儿子出来,邹老爷开心得不得了,看着那小猴子似的男孩,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邹夫人见是个儿子,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对曾婆子道:“既然已经生了,就把孩子抱去我那里养着,让你家小姐好好休息吧。”
曾婆子把怀中婴孩交给芍药,对邹夫人行了个礼,恭敬道:“谢夫人体恤我家小姐,但是小姐怕这孩子会扰了夫人休息,早就说好自己抚养了。待满月之时,唐大人也会来看望。”
邹夫人只觉得心脏都气的生疼,怒道:“你们别给脸不要脸,不过是奴仆罢了,也敢跟我这样说话?”
第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