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我的钦差大人 作者:江湖太妖生
第5节
这两天衙门里也清净,抓进去的那几个人被搜了身,换了囚服扔进牢房就再也没动静了。刘县丞稍微提了几句什么时候审,都被恒昱祺不耐烦的应付过去。
“审什么审什么!这么大案子,本官是要上报朝廷的。如今证据确凿,还用审?”
“可是,大人,那些尸体要怎么办?”刘县丞想着那些尸体还都在衙门的停尸房呢,臭烘烘的每天都要用大量的醋来薰,弄的半个院子都呛鼻子。
“不是发了布告找人来认尸了吗?总要找到苦主吧?”恒昱祺哎呀了两声道:“刘大人,你若是不忙,可以去跟重师爷看看那些卷宗嘛,不要总是来打扰本大人喝茶!”
“是是是……”刘县丞从心里唾弃这么个叉烧,觉得这货一定是仗着家里有权势才会如此嚣张的。还有那个重之澜,笑面虎一样,看上去文静弱气,估计满心没好心眼子。
这才来了几天啊,就给重勇整的把学都退了,被软禁在家里面壁死过。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货是个这么狠的角色呢?
没两天,重府的管家就找上门来,一进门就哀哀哭道:“我的大少爷啊,重大少爷,呜呜……你怎么来了都不知道回家啊大少爷。”
重涛出来笑道:“重管家,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这孩子,回来了都不知道回家,你姨娘想你又不能自己来请,知道你跟二少爷又不合……这不是舅舅,不,是杨老爷说大少爷您太忙了,就让我过来请。”重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一封请柬,“若是唐大人有空,是否……”
“我问一下吧,但是不保证他能去。”重涛收了请柬,又听重管家哭诉了几句,无非是家里现在没有个当家的,大公子你又一心读书,不得已找了杨老爷来帮忙。什么杨姨娘想起你来就忍不住哭,整个人都消瘦了等等。
听他墨迹完,重涛忍着烦躁把人送出了门,回来之后将那封请柬打开,上面写了让他明日回家吃家宴之类十分煽情的话。
“我回自己家,还得一个外人拿了请柬来请。”重涛忍不住笑着把请柬递给恒昱祺看。
“这是看在本大人的面子上给你个请柬,若是没有本大人,估计最多就是迁个小厮来找你。”恒昱祺把那请柬看完,随手丢到桌子上道:“信不信,明天你去,他们一定会给你个下马威。”
“谁知道呢……”重涛又把请柬收了起来,“我去跟舅舅说一声,明天若是不出错,就按照计划行事吧。”
恒昱祺笑嘻嘻的拿着扇子点着桌面道:“没想到小秀才你居然有如此心机,这样聪慧当年怎么就被一个姨娘挤兑出来了呢?”
重涛暗自翻了个白眼,恭敬道:“当年不是未能遇到大人这样英明神武的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这句话颇为受用,让恒昱祺特别开心,“哎呀呀能听见澜澜夸本公子两句,真是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
重涛对澜澜二字已经麻木了,他拱了拱手道:“那大人请继续在这里装……嗯,坐着,小的去查卷宗了。”
“本大人同你一起,一起!”恒昱祺兴致高昂,大摇大摆的跟在重涛身后,进了书房。
书房里摊开满满一桌的卷宗,这些都是今年的份儿。但是因为里面骈五骈六的记录方式,让重涛看的颇为困难。一边儿看一边儿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恒昱祺随意翻看了两本,冷笑道:“难为那姓常的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这些糊涂案子,居然还能混个清官名声。”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估计是常大人没怎么捞钱吧。”重涛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你只要不激起民愤,捞的太狠,基本上都能落个清官儿当当。这些案子若是要重审就都是问题,但是不审放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可见之前的常县令是多么滑头的一个人了。
重涛要查的,则是跟常县令离开,以及那个客栈相关的一些案子线索。
恒昱祺本有心插手帮忙,但是刘县丞这人油滑的很,冷不丁的就冒出来。他怕打草惊蛇,就只能把这件事全部交给重涛了,可怜的重之澜,看这些竖版文言文看的几乎快吐了。
第二天,重涛洗漱完便去赴宴。
走到重府门口就被看门的小厮拦住了,“你谁啊?”
重涛看了他们几眼,并不认识,于是冷笑道:“怎么,你们家杨老爷没说今天我会过来吗?”
“每天来的人多了!等着,我去通报!”小厮上下扫了重涛几眼,咣的把门关了。
重涛已经搞不懂这家人是真的蠢还是装蠢呢,不过也让恒昱祺说中了,他们确实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这个下马威就是要警告他,现在重家究竟是谁在当家。
重涛等了一会儿,见还未有人出来,甩手就走,“真没想到,如今我连回自己家都要等人通报了!”他佯装恨声的说道。
“大少爷大少爷!”身后的红色大门迅速打开了,重管家在里面冲出来,“哎呀呀,大少爷!这些守门的不懂事,大少爷不要跟他们计较。”
重涛回身冷笑,“既然不懂事还让其守门?这是要得罪多少人?不如现在就发卖了吧!”
重管家一愣,没想到原本软弱好说话的大少爷几年未见居然变得如此犀利了。他赶紧给那两个小厮使了眼色,小厮们连滚带爬的扑上来,抱着重涛的大腿直哭。
“小的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大少爷,还请大少爷放小的一马!”
重涛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俩人,顺带瞅瞅重管家。
重管家被看的心悸,上前两脚把小厮们踹开,“还不赶紧滚回去,平白惹得大少爷心烦。”
小厮们手脚并用的滚跑了。
“这就是那位杨老爷的待客之理?”重涛并不进门,只是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等什么。
“不不不,大少爷哪里的话,这是您的家啊,这里谁还能大过你去?杨老爷他,他……”重管家看着周围围上来的人,忍不住头大,“大少爷请稍等。”
他回去叫了小厮让小厮赶紧把杨老爷喊出来。又等了盏茶的工夫,杨老爷急匆匆从里面跑出来,边跑边喊:“哎呀贤侄,贤侄……舅舅刚才在忙,实在是……”
“你是哪个的舅舅?”重涛皱起眉看他,“我可没有姓杨的舅舅,重管家,你不是说这杨老爷只是请来帮忙的吗?怎么居然以我舅舅自称了?”
这句话说的杨秋海差点气炸肺,他忍着左邻右舍看热的人指指点点,陪笑道:“口误口误,哎,就是看到贤侄想要讨个近乎,贤侄快里面请,里面请!”
重涛把下马威给甩了回去,甩了杨秋海跟重管家一脸,觉得自己应该适可而止了。他整了整衣领,袖子一甩,冷着脸就跟着杨秋海进了重府。
红色的大门重重的关上,把一干看热闹的目光全部挡在外面。
这……就是原身原来的家啊……
重涛左右看着,内心感慨万千,怪不得那杨姨娘死活也要把他弄死弄走呢,这么大的一个家业若是落在他们身上,怕是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第19章 没头脑
杨秋海陪在重涛身旁,笑道:“大少爷也别怪我多事儿,主要是……你去了乡下读书,这偌大的家业无人顾看,你姨娘又是个妇道人家,小少爷……哎,不提也罢,他要是能有大少爷一半的能力,我也用不着巴巴的跑到这里来操心。这成天价不但要管这管那,还得提心吊胆怕旁人说闲话,哎……”
“杨老爷辛苦了。”重涛略一欠身。
杨秋海心里嘀咕,这重之澜出去没几年怎么感觉性情大变了呢?以前就是那种及其不耐烦庶务,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要不是突然提出来要去外面的庄子安心读书,怕是现在早已……
养虎为患!
早知道这人会回来折腾,当初就应该……
杨秋海垂下目光,遮住眼中的阴鸷。
重涛走进正厅,一撩衣摆,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杨秋海见了一愣,瞬间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他虽然比重涛岁数大,但是犹豫杨姨娘地位只是个妾,所以他这个妾的哥哥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地位,若是重涛正牌舅舅来的话,估计这前厅都没有他落脚的地方。
他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最终露出个亲切的笑容,走到重涛身侧坐了下来。
婢女端了茶进来,杨秋海亲自给重涛倒茶,“不知大少爷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给你姨娘捎个话儿,让她把你住的地方收拾出来。”
重涛喝了茶,道:“本是不想来的,但是赶考途中遇到了唐大人。唐大人得知我是平阳县人后便邀请我做他的师爷。反正我左右没考中也无事,有些心灰意冷,便同意了。”
杨秋海假模假样的叹道:“那也不能耽误了考试这种大事啊,重家就指望着大少爷能光耀门楣了。”
重涛在心里呵呵了他一脸,正色道:“自是不会忘,但是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唐大人赏识我总不能推拒吧?顺便也开阔一下视野。若是等唐大人在平阳县卸任高升之后,我便去继续读书考学也不耽误。”
“那是,那是。”气氛有些尴尬,杨秋海实在是不知道要跟这位大少爷说什么,套近乎也套不上,人家根本不搭理他这套。似乎之前那个被自己压制住的可怜的重家大少爷已经脱胎换骨了,这让他有些惧怕。
“那个,你要去看看你姨娘吗?”杨秋海问。
重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不了,我先去给父亲母亲上柱香。”
“啊……”杨秋海匆忙站起来道:“那我先迁人去打扫一下佛堂。”
“佛堂难道不是每日都在打扫?”重涛皱眉,甩袖子就往佛堂走去。
重家牌位都供奉在佛堂,之前重老爷还未去世的时候,佛堂是每日打扫,香火不断的。
“这,这几日……这几日你姨娘生病,便没有去打扫。”杨秋海找了借口,冲重管家使了眼色。
重管家早就心领神会,静悄悄的离开正厅。
重家佛堂已经很久未有人去打扫了,杨秋海自然不会过去上香,但是杨姨娘跟重勇更加不会去了。
自从他们重老爷死了,家里不少家仆赶的赶卖的卖,除了个别一些心腹,几乎全部都换成了新人。
新人对从未见过的重家家主自然不会在意,尤其当现在管事儿的都不再去管,甚至可疑的避开某个地方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傻了吧唧的往前凑。
更何况,现在佛堂里面,就连重涛亲生母亲的牌位都不知道扔去哪里了。
重管家飞跑到佛堂,拽了几个小厮丫鬟,急匆匆的把表面上的灰尘都抹干净,把重涛母亲的牌位找出来摆上,蒲团上的灰尘都拍了去。就这样,等重涛走到的时候,还是满屋子灰尘,仍未散去。
重涛气的脸色发白,指着佛堂冲重管家呵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父亲母亲不在了,你便觉得自己可以当家做主了吗?我不再这里佛堂就没人打扫了?”
“大少爷赎罪!!”重管家被骂的脚软,噗通就跪下了,连带那几个打扫的小厮丫鬟,也跟着跪了一地,心里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眼生的男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既然你连这个都做不好,还做什么管家!”重涛简直怒气冲冠,他觉得这个原主实在是活的太憋屈了,他一走这群猢狲便无法无天,竟然连父母和祖先的牌位都不顾了。
难道重勇不是重家人吗?他们这是想把重府改成杨府啊!
“大少爷,大少爷啊……我,我这几日确实疏忽了,实在,实在是太忙,所以……”重管家赶紧为自己辩解,还趁着重涛不注意,给重涛身后的杨秋海使眼色。
杨秋海只觉得重涛一字一句都跟在扇他嘴巴子一样,脸颊火辣辣的疼。他只当没看见重管家的眼风,低着头沉闷的站着。这个时候他除非是疯了才会张嘴,真要是让重涛说出一句杨家要替而代之的话传出去,怕是他以后就再也无法抬起头来了。
越俎代庖可以,但是取而代之这个罪过可就太严重了,他现在就仗着是杨姨娘的哥哥,重勇的舅舅这个身份来的,但是这个身份在嫡子重涛面前,便什么都不是。
重涛给父母上完香,面色仍旧不是很好,简直想抬脚就走。
杨秋海跟重管家各种劝慰,总算让他同意吃过午饭再说。
毕竟重家嫡子回自己家,结果没多久就气冲冲的离开,传出去实在是太难听了。
这顿午膳十分丰盛,重勇也被暂时解除了思过,前来陪嫡兄一起用膳。
重勇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重涛,气便不打一处来,嚷道:“前几日大哥还教导我要有长幼尊卑,怎么今天却让舅舅坐去旁边,自己做了主位?”
杨秋海恨不得拿东西把这个无能的外甥嘴巴堵上!
“你闭嘴,好好吃饭!”
“我说错了吗?”重勇梗着脖子死活不认错。
重涛简直不知道这货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怎么就这么没脑子没眼力价?
“重勇!这是你嫡兄,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杨秋海觉得让重勇过来吃饭简直就是个错误,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赶紧把这个祸害轰回去。
重涛把手里的茶杯啪的就砸了过去,怒斥:“放肆,你究竟认了哪个当舅舅?”
“自然是……”重勇话还未说完,就被管家捂了嘴,“哎呀哎呀,小少爷,杨姨娘再喊你呢,我们赶紧过去吧。”说完,就要把重勇拽走。
“慢着!”重涛站起身,用下巴一点重管家,“把他放开。”
重管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僵在当场。
重勇自己挣脱开,看着他这位嫡兄冷笑,那样子只要杨秋海说句话,他就能扑上去把嫡兄咬死。
“刚才话还没说完呢,这里,哪个是你舅舅?”重涛又问。
“大少爷大少爷,小孩子不懂事,胡乱叫的。”杨秋海都快跪了,心想如果现在把人掐死的话,那位大人能不能护得住他,把那位新上任的唐县令给压制住。
“小孩子不懂事,杨姨娘也不懂事?重管家也不懂事?什么该叫什么不该叫,就从未教过他?还是说,一直就是这么教的?”重涛面沉似水,按在桌面上的手指发白。
“我跟谁喊舅舅,还要你来管了?”重勇冷哼,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好啊,好……看来重家的家主,是要换人做了!”重涛冷笑的看向杨秋海,“杨老爷,我知道你是杨姨娘的兄长,但是也不能欺人太甚,我重家还有人呢!”
“不不不,大少爷误会了,这真不管我的事儿啊!”杨秋海急出一脑袋的汗,恨不得把这俩姓重的都吊起来抽一顿,一个省油的灯都没有。
“我出去读书,一是为了心静,二是觉得杨姨娘应该能够管好这个家,毕竟是从我母亲手里出来的大丫鬟,好歹也能学点什么。如今看来,却不能再放任下去了。”重涛道:“还烦请杨老爷把重家一概事物转交予我,往后重家便不再劳烦杨老爷了。”
“你,你这是,你……”杨秋海嘴巴一张一合,好像离了岸的鱼。他确实没有立场说不交,但是手里这些东西,又怎么能交出去?
“大少爷,大少爷息怒啊!”重管家赶紧劝,“就算是让杨老爷交,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交代干净的,大少爷,您先吃饭,吃完了咱们计较个章程,看看要如何去弄好不好?”
重涛铁青着脸,只是不说话。
杨秋海心里咬牙切齿,脸色却挂着笑,“重管家说的是,大少爷,这重家早晚都是您的不是吗?就算您要亲自来管,也需要我把这几年的东西都整理好交给您啊。”
“舅舅,你为什么要交给他?”重勇一听就恼了,然后恶狠狠的瞪向重涛,骂道:“你究竟是回来做什么的?休得欺辱我舅舅!”说完便扑了上来。
重涛没想到重勇会傻道这个份上,居然当场动手,他避开要害,让重勇的拳头重重的擦过自己的脸颊,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唇角溢出血来。
“你们,你们简直是要造反了!”重涛捂着脸爬起来,浑身发抖,恶狠狠的扫过眼前这几个人,转头往外冲去。
“大少爷,大少爷诶!!”重管家连忙去追,抓住重涛的衣袖,两人撕扯间还把衣服拽的七零八落。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重涛大声叫嚷,一刻不停的往外冲,愤怒的冲出重府,没走两步,突然吐出一大口血,脸色苍白的摔倒在重府门口。
☆、第20章 影帝唐大人
重涛这一摔,可把跟着他出来的管家吓的懵逼了,呆立了半天才在围观众人的尖叫声中扑上去,“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了?”
他整个人都慌乱起来,压根不明白怎么重涛就吐血了呢,他们也没有做什么手脚啊!
“澜儿?是澜儿吗?”一个中年男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看见倒在地上的重涛,惊叫出声:“澜儿,这是怎么回事?澜儿你怎么了!”
重管家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中年男人,呆呆的叫:“大,大舅老爷?二舅老爷?您二老怎么,怎么来了?”
孙长溪一巴掌就把重管家抽到一旁,自己扶起重涛,眼泪都出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澜儿为什么会吐血晕倒?重管家,你对他做了什么?”
重管家脸都不敢捂,拼命摆着双手道:“大舅老爷明鉴,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重家大少爷都被赶出去好几年了,今天想要回来,还被门房拒之门外呢!”人群里不知道谁在高声喊叫。
“是啊是啊,这重府怕是都要姓了杨了。”
“谁说不是呢,都是姓杨的说了算啊,重家大少爷估计是在里面被人毒打还下毒了啊,你看这脸上打的,哎哟看着衣服给撕的。”
孙长溪和孙长河合力把重涛抱了起来,有好心人拉来了一辆驴车,把重涛放了上去。
“你们这些小人,欺人太甚!我要告官!”孙长河脾气暴躁,上前一脚就把重管家踹了个四脚朝天,“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给我等着!”
说完,二人赶着驴车就去了衙门。
重管家躺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也顾不上旁边的人指指点点,急匆匆往院子里跑去,“老爷,老爷不好了啊,不好了,出大事了!!”
杨秋海正在教训重勇,等着重管家把重涛追回来,谁知道重涛没等着,反而等到了惊慌失措的重管家。
“大事不好了!老爷,大舅老爷跟二舅老爷来了!”
杨秋海道:“他们又不是没来过,怎么就大事不好了?”
重管家喘匀呼了气儿,把重涛怎么不依不饶往外走,到他出门吐血倒地,两位舅老爷的出现都一言一语的说了出来。
“舅老爷们说要去报官,怎么办啊老爷!”
“怕什么!往年他们又不是没折腾过。”重勇不以为然。
杨秋海听完却只觉得眼前发黑,他总算搞清楚了,重涛突然出现在平阳县,这就是个圈套,是要夺回重家的圈套!
可是现在的重家哪里还是他当初在时候的重家?这里里外外的一堆事儿,还有那位大人那里……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赶紧去通知那位大人。
“你们,你们……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给我下去,下去!重勇!你去面壁,去去去!”杨秋海把人全部轰走,在房间里转了半圈儿,然后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几个账本子塞进怀里,打开密道钻了进去。
他不能不防,万一那个不着调的县令折腾起来就要了老命了。那位大人远水救不了近火,其他的可以不管,这账本必须要藏好。还有,要通知那位大人,不是他们不消停,而是,而是那重涛实在是不知好歹啊!
杨秋海小心翼翼的钻出密道,左右看看见没人,抬脚就往山上走,刚走两步后脑被重重一击。
晕过去的瞬间,他内心崩溃道:遭了!
衙役和县城里部分驻兵把重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刘县丞脸色苍白的跟在一顶官轿后面跑,一边儿跑一边在心里臭骂杨秋海。
说好了不折腾的,要消停一年,怎么就是不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给人下毒还让人躺在自己门口,满身是嘴都说不明白了!只希望这两位重家舅老爷只是想要收回重家,而不是……
否则那真的就惨了。
不不,姓杨的应该不会这么傻,那些东西他应该都会藏好。
刘县丞一想到那重涛吐着血被抬回来,唐县令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忍不住叹气。
官轿停在重府门口,恒昱祺冲了出来,先是踹了抬轿子的一脚,骂骂咧咧道:“磨磨蹭蹭。”然后撸胳膊挽袖子的往里冲,嘴里还不停叫嚷着,“他娘的,敢欺负本大人的人?我看一个个都活腻歪了,谁?谁给我家师爷下了毒?”
前厅门口乌压压跪了百十多号人,杨姨娘,重勇跟重管家跪在前面,被那些官差吓的直哆嗦。
“说,是谁给本大人的师爷下了毒?是不是你?嗯?是不是你?”恒昱祺跳脚,第一句是不是你踹了一脚重管家,第二句是不是你踹了一脚重勇,把俩人都踹了个四仰八叉。
“大人,大人小的冤枉!”重管家一翻身爬起来,跪着磕头,“那可是重府的大少爷啊,小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大少爷下毒啊!”他自己还纳闷呢,怎么就好端端的中毒了呢?而且再加上被重勇打出来的於痕和不小心被撕破了的衣服,典型的就是在自己家被欺凌的不要不要的形象。
他知道,重涛这是下了一步好棋,绝对是故意的!只希望杨老爷能请得动那位大人,帮他们解围。
“殴打本大人的师爷还下毒,好意思喊冤枉?难不成那是师爷他自己打了自己,自己毒了自己不成?”恒昱祺简直被影帝附身一般,演的不能自己。
“大人!”一个负责管理兵营的小队长跑过来道:“没有找到那个姓杨的。”
“畏罪潜逃啊!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搜,统统给本大人搜,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姓杨的还能跑了不成?一定就在这宅子里面!”恒昱祺抓着扇子手舞足蹈。
几十个人分开冲向不同的院子,开始进行惨无人道的搜索。
县城驻兵跟衙役是两个不同的部门,刘县丞之前可以说是把控了所有衙役,但是驻兵那边他动不了,那位大人倒是想动,可是据说这里负责的那位将军十分油滑,典型收钱不办事儿那种。
若是没人管,他们就睁一眼闭一眼,如今有人管了就不敢消极怠工。因为现在谁都没有摸清这位唐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万一捅了马蜂窝,谁都不敢说自己能收拾的了烂摊子。
而且这些穷当兵的也十分喜欢这种“搜索”,不管怎么样总能沾点油水,稍微偷点什么藏起来,回头卖了便能吃上几顿好酒,所以他们就更加尽心尽力了。
杨姨娘听着院子里传出来各种吆喝声,摔打东西的声音,心疼得不得了。她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平时也就在自己家里这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如今却被吓的魂不附体。
她偷偷的问重管家,“我大哥去哪里了?怎么不回来救我们?”
重管家心说要不是你这个傻逼儿子惹事儿,能至于到现在这么凄惨?他没好气道:“那是你哥,我如何得知他去了哪里?”
杨姨娘嘤嘤嘤的哭,“你怎么就不知道了?你不是成天跟在他身边儿吗?到现在却说不知道?”
姨娘就是姨娘,永远上不了台面!
重管家心里鄙夷着,觉得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捣乱,怪不得教出来一个四六不分的蠢笨儿子。
恒昱祺翘着脚坐在唐八搬来的椅子上,满脸不屑的骂道:“身为重家的管家,居然跟在外姓人屁股后面喊老爷,真是丢脸,怪不得师爷几年不回家,这是怕死啊!也就是本大人来了他才敢回来看看,给父母上个香,若是本大人不来,怕是连佛堂都被你们一锅端了吧。”
重管家趴在地上,只是重复着不敢,冤枉两句话,其他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原本嚣张的重勇也成了哑炮,低着脑袋垂头丧气,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大人,大人!”一名士兵小队长跑来,手里抱着个盒子,“我们在杨姨娘房间里搜到了这个,还请大人一看。”
杨姨娘抬头看见那个盒子,顿时就白了脸,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恒昱祺看着里面几个小瓶子,不耐烦道:“这都是什么东西?你看看。”他把盒子塞进唐八手里。
唐八挨个的打开瓶子仔细嗅着,有的还倒出来看,看到第四瓶突然脸色就变了,咣叽跪在恒昱祺面前,道:“大,大人,这……这是禁药。”
“什么,禁药?什么禁药?”恒昱祺拿过那个瓶子,还放在鼻端下面嗅了嗅。
“大人不可……”唐八急忙抢过那个瓶子,道:“这是,这是那种会令人……”他探过头去,低声在恒昱祺耳边说了句什么。
恒昱祺惊的跳起来,“什,什么??这个妖妇,简直胆大包天!!来人,给我捆起来!”
“除了禁药,这盒子里还有一些令人嗅了会产生幻觉的熏香,时间长了便会令人神志不清,昏昏欲睡……我曾在师爷的衣领和他常用的熏香里也嗅到过这样的气味,但是因为太少并不敢确定。”唐八继续火上浇油。
杨姨娘连冤枉都没喊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第21章 佛堂密室
“大人,大人!”又一小兵惊慌失措的跑来,双手兜着衣摆,吧唧跪爬在恒昱祺身前,“大人,你看,这,这个……”
他把衣摆敞开,里面哗啦啦落下来一堆东西,有崭新崭新的铜钱,还有簇新的箭簇。
唐八各捡了几个放在手里翻看,看完之后脸色更加阴沉。他把东西递到恒昱祺手里,沉声道:“大人,钱币是新铸的,箭簇也是,而且并非制式箭簇。”
他们原来猜测本以为这些人不敢私下制造兵器,谁知道……他们居然制作的是产量大而且很小的箭簇。
恒昱祺眼睛瞪的溜圆,颤声道:“这是从哪里发现的?”
小兵伏在地上,“禀大人,在佛堂后面的一个密室里面。”
“怎会可能!”不远处发出一声惨叫。
恒昱祺连忙回头看,见重涛跌跌撞撞的从一顶青色小轿里面出来,由他大舅扶着,脸色苍白的奔过来,“怎会可能?我重家佛堂后面,哪里有什么密室!”
“你怎么来了?”恒昱祺关切的问道。
“我放心不下……”重涛捂着胸口虚弱的喘息,半边脸青肿的像个鬼。
“大人!”孙长溪到是先给恒昱祺跪了,“大人,重家佛堂后面不可能会有什么密室,请大人明鉴啊!”
重涛也跟着跪了下来,不停的喘息道:“我自小,自小在这里长大,身为重家,嫡子……如何能不知道,自家佛堂后,有没有密室?在我离开之前,佛堂是日日都要,要去的,每天拆人打扫……”
“哎呀,师爷……不要再说了。”恒昱祺看他这幅样子,虽然知道大半都是假装出来的,却仍旧心疼的不行,直接就把人搀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坐过的那张椅子上。
唐八见状,连忙让小兵再去搬一把椅子。
孙长溪也被扶了起来,站在自己外甥身后。
“你说,这密室是怎么回事?”恒昱祺大声质问重管家。
重管家趴在地上瑟瑟缩缩,“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只是个管家……”
“我想去那密室一看……”重涛拽着恒昱祺的袖子,可怜巴巴道。
恒昱祺差人迅速做了一把简易的轿椅,把重师爷抬了起来。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位唐大爷十分疼宠重家嫡子,他的重师爷了。
“你们,跟本大人同去!”恒昱祺又踹了重管家一脚,不耐烦道:“快点儿!”
重勇恹恹的起身,没有了往日嚣张气息。
重师爷爬起来跟在他们身后,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那重之澜原本软弱不成器,成天只知道之乎者也,所以才会在重老爷死了之后被姨娘拿捏在手里,平日连屋门都不出。就连孙长溪他们来替他讨公道,都被他给顶撞了回去,甚至还说姨娘是家中唯一长辈这种话来,把孙家几个舅舅气的几乎吐血。
后来重之澜突然说要出去住,这还没几年呢,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是被人教唆,还是……心性大变了呢?
他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仔细想着重之澜言语举止的每个细节,但是越想头就越乱,理不出一丝头绪。
而且这一切未免也太过于巧合,重勇两次偶遇重涛,也确实是偶遇,毕竟他还是知道重勇那个性子的。而且重涛回到重家,还是他亲自去请的。
在这之前,刘县丞也递了话过来,说这位新上任的唐大人心性乖张,平日里并不管事的样子,但是前提是不要惹恼他的师爷。
在之前,那家同福客栈都嚣张了这么多年了,不也是因为要拿重涛开刀,导致被唐县令一锅端了吗?
重管家一边儿想着杨秋海究竟要多久才能搬来救兵,一边琢磨他现在开始讨好重涛会不会太晚了……
毕竟保命要紧。
佛堂里因为发现这些东西,已经被十几个小兵团团围住,戒严起来。
大户人家的佛堂都很大,重家也不例外。佛堂中间巨大的佛龛上供奉着菩萨和先祖牌位,原本已经很旧未曾打扫过了,就算上午因为重涛的到来匆匆扫过,但是上面仍旧积了不少陈年灰尘,有的地方还被抹布带出条条泥痕。
绕到佛龛后面则是一扇八宝屏风,屏风后有一扇门,门里是一间供清修之人居住的房间,十分简陋。
但是这间小屋子相对于外面的佛堂来比,则是最干净的了,似乎有人天天在此守着,专门打扫。
“小的见这房间太过干净,便觉得有问题,谁知道……”发现密室的小兵推了拔步床旁边的墙,墙壁簌簌分开,露出可容两人并行的门洞来。
小兵掏了火折子,点了墙壁上的油灯火把,把整个密室都照亮了。
恒昱祺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密室里堆放了数十个木箱和竹筐,木箱里装的则是用稻草和葛布分装的箭簇,竹筐里满满都是大铜钱,还洒落在地上不少!
铜钱虽然并不十分值钱,但是却是流通最广泛的钱币了,更别说重家还有上千亩地租种,七八个店铺盈利,每日流出去的铜钱以及发放奴仆佃户还有店铺薪资的铜钱就十分客观。
再加上……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他怒不可遏的抽了重管家一个巴掌,把重管家抽的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落下来的时候压翻了一筐铜钱,倾倒满身。
重管家吐出满嘴鲜血和断裂的牙齿,不住的磕头求饶:“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这事与小的无关,都是那个姓杨的折腾的,都是他在弄啊!”
“你胡说!”一直一言不发的重勇尖叫起来,“不要什么事都往我舅舅身上推,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重管家恨不得一头撞死了去,他见过蠢笨的,但是真没想到这个小少爷能蠢笨成这个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把这些事都摘出去,却还跟杨秋海喊舅舅,简直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死了!
重涛看着满屋子东西和眼前这场闹剧,又吐了一口血,“父亲的一世英名,都,都丧在了你们手中!重勇,你认贼为舅,不如改了姓杨好了!”
“澜澜莫气莫气,哎呀我的师爷哟……”恒昱祺连忙从怀里掏出个玉瓶儿,倒出一枚黑色的丸子,塞进重涛口中,还用力给他顺气。
重涛含着药丸儿,脸色一变,在没人看到的角度愤愤的瞪了恒昱祺一眼。
这特么的是什么鬼?甜的舌头都要麻了!
还未等他们出来密室,又有人跑了过来,“大人,小的在杨秋海卧房内发现一条密道,怕,怕是这人,已经逃了!”
“废物,一群废物!”恒昱祺扯着嗓子嗷嗷叫:“要你们何用?还不赶紧给本官去追,去追!!”
“是!”那小兵急忙退下,心说这唐大人白瞎了一张好脸,怎么一副泼蛮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太不好相处了。
听到杨秋海已经逃了,重管家轻轻的嘘出口气。杨秋海既然去搬了救兵,那么就绝对不会放任他们不管,毕竟自己知道的也不少,若是说出一星半点的,怕是那位大人也会着急。
不过这重勇……以后怕是不能留了,简直就是个扯后腿的祸害,大不了找个人装扮一下也行,或者干脆把他囚禁了,就说重病卧床,然后让他生了重家后代,也就没他什么用了。
重勇不知道自己在重管家心里已经是个没有用的废人了,他仍旧不满的哼哼,“得意什么?重家不是还要靠我传宗接代?你现在这么嚣张,不也是个生不出来子嗣的废物么!”
“你说什么!”重涛听见他嘟囔的话,原本就鬼一样的脸如今更加鬼了。
重勇冷笑,有恃无恐的道:“我说,你若让我改名,怕是重家就断了后了!以后能为重家添子添孙的,也就只有我了。你就算身为嫡兄又如何?哼哼!”
“你这是什么意思?”重涛瞪大双眼。
“师爷莫气莫气……来人,把他给我带走,掌嘴二十,嘴巴堵上!”恒昱祺连忙轰人。
“慢着!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你是什么意思?”重涛紧盯重勇双眼,一字一句的问。
重勇奋力挣脱小兵的手,叫嚣道:“重涛,你以为你还能传宗接代吗?哈,就算你上遍无数女人,怕是一个都生不出你的崽儿来。你若敢杀了我,就等于让重家断子绝孙,列祖列宗都不会饶过你的!”
重涛呆愣了一瞬,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放肆!敢在本官面前叫嚣?你可知世上有仙药冰玉丸吗?待本官求的仙药,师爷便可肃清体内余毒,以后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与你何干?”恒昱祺一挥手,“拖出去,张嘴三十,杖刑五十,以儆效尤!”
重勇被拖到前院儿,在众人面前先是被抽了三十个嘴巴子,脸肿成猪头,满嘴的血,吐出四五颗牙齿,又被扒光了裤子按在长凳上,被人抡起板子打的哭爹喊娘。
杨姨娘原本晕着,听见这惨叫之声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心都碎了,“我的儿啊,我的儿!!你们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想知道什么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不要打我儿了啊!”
☆、第22章 击鼓喊冤
作为一个刁蛮任性的唐大人,他压根不听杨姨娘哭喊,硬是让重勇挨够了那五十大板。
重勇到最后哭喊的劲头儿都没了,半死不活的趴在长凳上,屁股上面皮开肉绽,看上去十分凄惨。
杨姨娘哭的死去活来,嘴里儿呀儿呀的叫。
“别嚎了,把重府给本官都封了,这些人带走!”
原本冷清的县衙大牢如今又变得满满腾腾起来,这些人都被搜了身,扒掉一身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换上粗糙的囚服,塞进牢里。
反而一开始那位跟重涛同一间牢房的老者倒是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每天也有热饭菜吃,只不过仍旧要在牢房里呆着,因为就连刘县丞都搞不清楚这位老者的来历,重涛查了若干卷宗,也未发现与老者相关的案子,更别说老者身上一点儿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了。
唐八丢给杨姨娘一瓶参丸和金疮药给重勇吊命,毕竟现在重涛还处在“不能生”的阶段,而且现在案子并不明朗,如果他们真的把重勇弄死了,怕是会惹一群老学究们折腾。
“哎哟喂我的澜澜,来让本官看看你的小脸儿……啧啧,怎么一会儿不见就这么严重了?”恒昱祺嘴里哟哟哟的叫,捏着重涛的下巴左看右看。
重涛烦的不行,一把把人推开,拿布巾擦脸上的颜料。因为他吃了冰玉丸的缘故,药效持久,导致他被重勇打伤的那一拳还没等被抬到县衙,淤青就都消散的差不多了。没办法,他只好让现在做厨子的唐七帮忙,重新画了伤痕。但是唐七那家伙下手太狠,直接给他伪装了半张脸,看上去特别严重恐怖,几乎达到了毁容的效果。
“那些人你打算什么时候提审?我需要避嫌吗?”洗掉脸上的颜料,又恢复了白白净净的小脸儿,重涛躲在房间里装病,不敢出门,生怕别人发现他瞬间恢复的毁容脸。
“不提审,”恒昱祺没占到便宜,就走到桌边给自己倒茶喝,“提审了,备不住他们背后的人就会干脆把他们都弄死,反而得不偿失。不提审反而会给他们一个缓冲,产生侥幸心理,才能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好久没见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了。”重涛好笑的看着他,觉得认真分析情况的恒昱祺竟然帅的不行。
“啧!本公子的好你连万万分之一都没有领略到!”恒昱祺不满的刮了下他的鼻子,“好啦,我的师爷,好好的躺着,我让小八端药来给你吃。”
恒昱祺晃着走到院门口,看见刘县丞猫着腰站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了。
“刘大人还有事?”恒昱祺翻着白眼问。
“大人,小的来问问,那些犯人什么时候提审啊?”刘县丞抄着手陪笑道。
“提审?提什么审?这种罪大恶极的犯人,是你审还是本大人审?”恒昱祺不耐烦的甩了袖子,向皇城方向拱手道:“自然是要上报皇上,看皇上怎么安排!”
“你们简直愚蠢之极!”县城里的事已经传到山里的那位大人耳中,这人身材瘦小,穿着一身黑色蒙脸布衣,声音沙哑苍老,还有一些尖锐,“这才几天?就被人端了两个据点,我还要你们有何用?”
“大人,这,这确实防不胜防啊!”地下跪着的那人咬牙切齿道:“怕是这几年过的□□逸了,让他们连防备之心都没有了!那杨秋海居然给重家嫡子下毒,而且依小的看……那姓唐的县令对那重家嫡子不是一般的关注,这两次都是因为他们冲着那重家嫡子下了手,才导致那位县令暴怒的。”
“姓唐的那人,你们查了吗?究竟是什么来路?”黑衣老者问道。
“查了,说是一位唐将军的什么远房亲戚,他的表姨是先皇身边的一名婕妤,先皇在位期间给他弄了个举人,和一份闲职。这次来平阳县是听说无人愿意来,才派了他过来的。”
“哼,也就是说一名不学无术的纨绔兔爷端了你们两个据点?简直可笑!”黑衣老者明显气的半死,他又问道:“杨秋海找到了吗?”
“并未……听说那唐县令也在派人搜寻,可能是杨秋海怕被找到,躲了起来。而且他应该是提前带走了账本,所以那唐县令只是发现密室无法带走的铜钱和箭簇,并未发现其他。”
“算他还有些脑子,你们也去找,找到之后账本拿回来,人就算了,随便找个地方处理了便是。”黑衣老者来回走了几步,又道:“那边还未曾提审犯人?”
“未曾,听刘县丞说,那唐县令是不想沾惹这些东西,所以写了奏本派人送去京城了。小的已经派人在路上拦截,相比奏本是送不出去的。”
“送不出去就好,监牢那边你们也找人盯着,只要他们提审犯人,宁可全部毒死也不能放过一人,知道吗?”
“是,小的这就去办,大人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总之把那姓唐的在这里按住一年,待一年他离开后再动手,让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死百了,也算本大人的一点儿心意。对了,告诫城中其他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了。”
“是的,大人!”
待来人退了出去,黑衣老者用力拍在身侧花梨木桌案上,冷笑道:“不过是个垃圾,本大人就再待你蹦跶完这一年好了!”
“大人……”唐八站在恒昱祺身侧,轻声道:“信使被杀,奏本不知所踪。”
恒昱祺冷笑道:“本大人早就知晓,若真是傻乎乎等信使送信,怕是等到死都等不来。”
“是,大人料事如神。”唐八恭维道。
恒昱祺哈哈笑了几声,神色又萎靡起来,“可惜澜澜从未夸奖过本大人,这几日他休息的还好?”
唐八心中叹气,想到你不是日日去看吗?还问我?恐怕我都没有你熟悉。
“重公子每天都按时吃药,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中。”
“我可怜的师爷,哎呀呀,本大人不放心,再去看看吧。”恒昱祺说着就站起身来,往重涛房内溜达。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外面传来击鼓的声音。
击鼓,喊冤。
升堂!
击鼓喊冤的竟然是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她布衣荆差,模样倒是清秀漂亮,只不过面含憔悴之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虚弱至极。
“大人,求大人替小女子伸冤!!”那孕妇走上前来,噗通跪在堂前,咣咣的磕头。
这可给恒昱祺吓得不轻,这女子肚子这么大,眼看就要生了,若是在县衙出了问题,他可就罪过大了。
“来人,给这位夫人看座。”恒昱祺扶着颤巍巍的管帽,手里的扇子翘着台案,待那女子坐下后,问道:“怎么回事儿?”
那女子看着这位县令的样子,心中有些纠结,但是听说这位大人来了不过半个月,便破了两件大案,这让她心中又有些平定了。
“大人,小女子还未婚配,担不起夫人二字。”那女子坐了半边椅子,困难的拜了拜,微微喘息道:“今日小女子喊冤,便是想求大人为小女子伸冤!”
“有何冤情,你且道来。”恒昱祺佯装不耐烦的嗯嗯着。
“小女子名叫秀姑,原是县中一名普通织女,家中有父母双亲,还有兄嫂侄子,生活虽然拮据,但是也十分幸福美满。但是有一日小女子同嫂子去给布庄送织绣的衣料,谁知,谁知遇到布庄老爷的独生儿子……他,他抢占了民女和嫂子,我兄长前来要人,却被他乱棍打了出去,到家不久就,死了……我那嫂子不堪□□上吊自杀,老父母带侄子来告官,但是只得了二十两银子的赔偿,还把半死的小女子丢回家中。”
“小女子原本也想一死了之,可是母亲因为悲伤过重,早早的去了,父亲也重病不能起身。小女子只能忍辱负重,带着年幼的侄子艰难生活。”
“可是前不久,那布庄居然派了人来,要把小女子带回去。小女子拼命反抗才让对方松手,可是他们却抓走了小女子的侄儿!后来小女子听说,他们……他们……”
说道这里,秀姑便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以前报过官?就赔了二十两银子?”恒昱祺啧了声,侧身问身边的刘县丞,“刘大人,你可知道这件事儿?”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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