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是眼中钉(47)
谈妄笑容温润,推了推金属框眼镜,淡定地看着陆以朝,看他脸色有多差,神情憔悴不安,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焦虑的状态下。
你到底要问什么!你快点问!陆以朝不耐烦地说。
谈妄笑着:陆以朝,你是不是喜欢祁砚清?
第75章 祁砚清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吗?
地下车库太安静了,昏暗中偶尔亮起车灯,灯光从某个方向直直射过来,车轮撵过水泥地面的摩擦声都那么清晰。
陆以朝过快的心跳都仿佛有了回音,在身体里回荡震颤。
过了很久,陆以朝看向谈妄,深邃的目光藏敛着情绪,声音很低,和你有关系?
谈妄听了这话反而笑了,往车头一靠,眉眼间严肃的情绪淡去很多,不敢回答啊。
陆以朝偏头盯着某处,要问什么就快点问,我不跟你废话!
他越急躁,谈妄就越淡定,递给陆以朝一支烟。
陆以朝刚点着烟,就听谈妄说:人的神情要比言语来得更真实,有时候说出口的话反而没什么意思,所以你回不回答我都无所谓。
陆以朝脸色煞白,闷声抽烟,白雾散在他脸边,那你真的喜欢他?你们什么时候有感情的。
谁不喜欢祁砚清。谈妄语气轻描淡写,带着成熟男人的游刃有余。
他轻弹烟灰,转头笑着问陆以朝:他高二的时候就很迷人了,明艳高傲,不可一世,很难让人不喜欢。不是吗?
我们可不是高二才认识。陆以朝眸光阴戾,语气咄咄逼人。
哦。谈妄点头,那又怎样?生病了还不是不要你。
咳咳咳咳陆以朝被烟呛住,扶着车头剧烈咳嗽起来。
谈妄往车里看了一眼,确定人没醒过来。
才又和陆以朝说:我看你好像还不明白,祁砚清决定放弃的东西,就是真的再也不要了。你现在和我争论能得到什么结果吗。
陆以朝脊背稍弯,佝偻着身体,碎发搭下来,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神。
他的手有些抖,又抽了支烟咬在嘴里,按着打火机的指腹苍白,冒出火舌。
陆以朝,如果不是你标记了他,你应该早就没有机会见他了,他现在身体虚弱,除了心理方面的慰藉,实实在在的疗伤更是关键。
陆以朝说:我知道,他现在睡着了,我去安抚他,等他一醒我就走。他在哪儿?
谈妄:你知道砚清失眠很严重吗。
失眠?陆以朝拧眉,不可能,他睡眠一直挺好的,他在我身边从来不失眠
谈妄却冷静地看着他,砚清失眠的毛病已经有七八年了,不能长期服药怕对身体有影响。
陆以朝眼神愣怔着,脱口而出:那他怎么在我身边就能睡着了
是啊,为什么呢。谈妄反问,为什么他唯独在你身边能睡着。
陆以朝身体晃了一下,撑着车头。
他回想着过去,祁砚清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总在睡觉,车上、沙发上,参加活动的后台很多地方,祁砚清都是秒睡。
周简说过好几次祁砚清失眠,他一直觉得是假话,因为祁砚清在他身边从来不会失眠。
他喉咙滚了滚,微张着嘴唇,每个字都卡在嗓子里,胃里痉挛抽搐,让他有点想吐。
周围更安静了。
陆以朝声音含糊不清,他的心理问题严重吗,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那么小就开始失眠?
这是砚清的私事,我不能告诉你。
陆以朝看向谈妄,相比谈妄现在的体面,他处处透着狼狈,高二那段时间他瘦了很多,失踪的半个多月都跟你在一起,生病是那个时候?
谈妄不回答。
陆以朝呼吸在抖,干咽着口水,他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祁砚清回来的时候说,他跟你有秘密,谁都不告诉,我问过好几次,他说有些事只能让谈哥知道他就是喜欢你吧,不然为什么总找你?
谈妄笑他,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确定了吗。
有秘密不正常吗,谁没有秘密,谁说秘密一定要告诉最亲密的人,万一这个秘密就是跟这个人有关呢。
陆以朝胸口被狠狠锤击,一瞬间闷痛窒息,泛着血腥气,他神情愕然,整个人僵硬着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猩红的烟头一点点靠近他的指缝。
他大脑一片空白,气息不稳,声音哑然全是气音,不是,不对!不他不是喜欢你吗?!
谈妄平静地看着他,看他身体弯折,双手托着膝盖剧烈喘息着。
陆以朝一直在摇头,不是不是这样,不是他不喜欢你?他不是现在都很依赖你?怎么会他怎么会
他害怕知道现在即将冒出的这种想法。
祁砚清怎么可能不喜欢谈妄?!
谈妄掐灭烟头,想到在悬崖的那天,陆以朝,你说你凭什么敢说那么狠心的话,你清楚他怕什么,你专挑伤人的说,你该问问自己哪来的胆量。
陆以朝右手一阵刺痛,连烟都拿不住了,断断续续地问:他他还能好吗,你是他的心理医生,你也治不好他?有多严重,我能做什么?
谈妄叹了口气:医生能做的是患者想要活下来,我去伸手拽住。而不是患者一心求死,却非要他留下。
他的手机里有定位,我本来可以很快找到他,但中途信号就消失了,我无法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情况了,那个时候他就不在乎自己了。
谈妄捏着眉心,那个画面让他想起来都惊心动魄。
那天你本来是唯一能拽住他的人,可你用几个字轻易砍断了他心里的线。
谈妄不再刺激陆以朝,语气平静温和,所以能不能好起来,这件事很难说,但他现在受不起更多催磨了,他的身体太差了,所有数值都远低于健康值。
谈妄站直身体,说:砚清清醒了他会给你一个说法,这件事我们谁都无法干涉,给你。
陆以朝木讷地站着,全身都紧绷着,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关节钝涩,他转头看着谈妄手里的东西。
车钥匙。
谈妄说:虽然他不喜欢你的信息素,但我看了检查报告单,腺体激素有在恢复。
砚清喜欢我的信息素,我会去看他,但他生理上需要你的信息素。
陆以朝忽然转头看向车里,仔细看才发现后座躺着一个人,谈妄一直靠在车头挡住了。
两人交换了车钥匙,谈妄把陆以朝的车开走了,按时三餐,准时吃药,他伤口疼,别总让他走路,腿的问题很严重,好好养着。
谈妄开车走了,坐在车里默默叹了口气,镜片后那双眼睛理智又锐利。
爱恨这两件事都过分磨人心力,很少有人能理性十足地从这两种感情中脱身。
所以最好还是不碰。
车里。
陆以朝坐在驾驶位,回头看还在沉睡的祁砚清,给他把毯子拉好,碰到了他的指尖,很凉。
看了很久,陆以朝猛地回头,下意识想抽烟,想想在车里又忍住了。
他眼底情绪复杂,双手搓着麻木的脸颊。
祁砚清不喜欢谈妄的话是喜欢他吗?
心脏又剧烈不安地悸动起来,他不敢细想,他真的不敢。
谈妄问他为什么敢说出那么锋利的话,一次又一次,他仔细想了想。
是他以为祁砚清不会走。
以为祁砚清斩钉截铁地说要绑自己一辈子,就真的怎么都不会松开。
陆以朝浑身无力地靠着椅背,却不敢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过去的每件事。
祁砚清还在睡,怕开车吵醒他,陆以朝拿出手机翻了翻。
祁砚清的超话现在冷清了很多,他太久没比赛,没有出现在大众视线中了。
所有视频也都下架了,很难再找到有关祁砚清的舞蹈视频。
他上了小号。
【lyzyygmm】:我以为你不会走。
很快就有了评论。
【希望祁砚清快乐】:姐妹别这样,清神没走,他会回来碾压那群不要脸的渣滓!清神不会输!
陆以朝皱眉,这是在说什么,他往下翻了翻,看到了这个人帖子。
【希望祁砚清快乐】:10月21日打卡。居然已经有人不记得清神了,先不说他的私事,就他在舞坛的地位,是谁敢忘的?舞协现在有多少记录和奖杯是清神赢来的!要不要脸!
陆以朝脑袋一紧,找到了相关微博。
就在今天晚上7点,舞协开始提名会长人选了。
林远梳会长也该带下届会长了。
会长提名名单中,祁砚清的名字一直在第一位。
然后风向就从提名会长人选,蔓延到副会长职位这个话题上。
副会长位置有限,新人层出不穷,老者有能力的更是数不胜数。
就有人建议林远梳,把祁砚清从提名会长名单上抹除,顺便取消他的副会长职位。
热评已经十万赞了。
祁砚清到底是谁啊?能不能科普一下,我看了三个月里没有得奖记录,他很强吗?
下面的回复更是上万。
祁砚清是你爹,千万不能说他不好,小心被喷死。
最烦什么都饭圈化,为什么不能批评一句?粉丝能不能客观一点?
黑池得奖最高记录。过往比赛有279场断层第一。全舞种目前参赛最多的舞者。打破了亚洲在全世界得奖的新记录你妈给你客观了,你给你妈回什么?
祁砚清和陆以朝秀恩爱造假糖的事我能说一辈子。
就揪着离婚这件事不放了?封建时代?离婚死你全家了?
清神你别看这条微博,卧槽心疼死我了!
两千块工资的人心疼两千万工资的人。
可祁砚清就是退圈了啊,他多久没出来了,他自己都不跳了怪谁啊。
占着位置有意思?你清神都不给你们跳了,拿了钱跑路了,粉丝自嗨什么啊?
孔俊也是副会长,怎么就必须排到祁砚清下面?
就是,我们孔俊跳得哪里差了,就只有祁砚清有粉丝?
不跳就滚,没看到有新观众不认识他了吗。
陆以朝看着这个名字,搜了下才发现是舞协的副会长,但从未提名过会长人选,包含的职位也不多。
之前有人黑祁砚清,他就觉得是动了谁的蛋糕,直到现在才冒头,也真沉得住气。
陆以朝继续翻评论。
有人知道叶威吗?很多比赛他都快解禁了,猜一波他会不会继续冲黑池记录?他现在国籍是不是M国啊。
回忆起了被叶威支配的恐惧,他太可怕了。
上次那个cockydancer街舞比赛,维克托现在还在复健,叶威不是就跟祁砚清碰了碰吗?最后都不比了。
长眼的都能看出来,祁砚清一直被叶威压制好吗,粉丝别吹了。
陆以朝低头查叶威是什么人,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几声嘤咛呓语,他连忙回头。
祁砚清醒了,茫然地看着周围发现自己在车里,他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随后把眼神停在陆以朝身上,皱了皱眉。
又是这个人,他下意识抿着唇。
陆以朝放下手机,几次开口都没想好说什么,最后才支吾地说:祁砚清你、你想不想猫?花雕想你想得饭都不吃了。
谈妄还会来看你,你去看看猫,让花雕好好吃饭,行吗?
猫祁砚清垂头,把毯子拉好,点点头。
陆以朝松了口气,幸好还有花雕能留住他。
快开到家的时候,陆以朝说:你不喜欢住这儿?
祁砚清抬了抬眼看他,不说话。
陆以朝自问自答:那明天我们换地方住吧,换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带上花雕。
第76章 他有一个秘密,藏在心里好多年。
祁砚清不想跟他说话,裹着毛毯坐在后面发呆。
他刚睡醒,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碎发挡在脸边眼里没什么情绪。
下车的时候陆以朝拦住他,背对着他蹲下,来。
祁砚清正要下车,硬是被他挡在门口了,不解地看着他。
陆以朝回头冲他笑了笑:脚疼,我背你回去。
祁砚清迟缓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很久,脑海中闪过几段零碎的片段。
谁也这么背过他是谁?
他扯着头发难受地闭上眼睛,好晕。
怎么了?!陆以朝急忙起身扶着他,头疼?别扯头发松手清清。
陆以朝掰开他的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没有发烧,额头很凉。
祁砚清像是陷在了某种情绪里,本来就雾沉沉的眼睛现在更是找不到一点焦距。
陆以朝用毯子把他裹好,把他抱出来,安抚着:清清,咱们先回家。
祁砚清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挣扎着动起来,不我不
陆以朝抱紧他,吻他的额头,疾步往家里跑,不动,清清,就抱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祁砚清难受地推他,断断续续地说:你别别碰我!不让你背放开!难闻!
电梯门一打开,陆以朝进去就把他放下。
祁砚清脚步虚浮,后退几步靠着电梯,毯子也掉在地上。
陆以朝一米八九的身高挡在他面前,抓住祁砚清要推开他的手,有监控,别拍到你的脸。
祁砚清靠在角落微微喘气,咳嗽了几声,陆以朝抖了两下毯子裹在他身上,真的这么讨厌我?抱一下都不愿意?
祁砚清不看他,现在这种距离闻不到他身上的气味。
电梯徐徐上升,这个时间没什么人。
陆以朝稍稍弯腰,偏长又深邃的眼睛看着他,我不会欺负你了,上午的事对不起。
祁砚清拉高毯子挡住鼻子,眼皮垂着。
陆以朝退后半步,右手撑在他身后,把他围在自己怀中,声音平和温柔。
你脚和腿都受伤了,不能久站不能总走路,你还要继续跳舞,别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腿。现在站着疼不疼?
祁砚清裹紧毯子,幅度很小地点了头。
那我抱你出去,把你放在沙发上就不碰你了。腿真的不能再伤着了。
祁砚清被抱回去了,短暂的接触没有闻到他的信息素,脑袋里闪现的画面也都不见了。
祁砚清抱着猫躺在沙发上,听着花雕打呼噜的声音,修长的手指揉着花雕软绵绵的肚子。
陆以朝拿了药和水过来,又贴了贴他的额头,吃药了。
祁砚清不排斥吃药,一大把苦药片面不改色地吃了,然后病恹恹地陷在沙发里,手搭在胃上。
陆以朝搓热手掌,坐在他身边轻轻捂住他的胃,低声安抚着他,会好起来的,不会一直吃这么多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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