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是眼中钉(45)
周简话是真多,语速又快。
祁砚清对着车外慢吞吞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陷在柔软的靠背上。
陆以朝抬手抹掉他眼角的泪花,声音很低地问他:困了?
祁砚清抬眸看了他一眼,陆以朝深邃又温和的眼睛映着黄昏的光,声音低沉沉的像在吹耳朵。
困了就睡一会儿,挺远的。陆以朝跟他说悄悄话,和他十指相扣的手就没松开过。
祁砚清确实有点困了,眼神涣散迷离,眼皮一黏一黏的。
周简一直在发微信。
陆以朝靠过来,看着昏睡的祁砚清,声音特别小几乎听不到,自言自语一样,祁砚清,你讨厌白兰地的信息素了?
第72章 祁砚清,是不是谁都比我好!
祁砚清闭着眼睛没说话,可陆以朝知道他肯定还醒着。
昏黄的夕阳暖洋洋的扑在他脸上,没什么血色的皮肤透出一点红润,纤长的睫毛轻颤。
头发长了很多,乌发柔软,就这么披散着有点乱,陆以朝顺了两下,又凑近一些。
然后自作主张地回答:也没那么讨厌,是吧。
声音比刚才那句还要小。
从下车到回家的这段路,祁砚清都走得不情不愿,走几步路就停着不动了,看旁边的喷泉。
谈妄揽住他的肩膀,释放出一点茶木香,让他别这么焦虑不安,砚清该回家了,脚不疼吗?
祁砚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裹着纱布,穿着拖鞋,不疼。
谈妄声音低沉的很好听,带着温和的笑,你现在也累了,做了那么多检查,不想回去睡觉吗。
祁砚清还是不走,谈妄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
周简和陆以朝听不到说了什么,就看祁砚清听话地往前走去。
陆以朝看着前面两人相伴而行的背影,举止亲密。
之前祁砚清不会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对谈妄的依赖。
可现在他什么都忘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陆以朝撑着喷泉边沿,他用力闭了下眼睛,脸色惨白,攥紧手掌深吸了一口气,脚步虚浮不稳。
祁砚清是真的很信任和喜欢谈妄。
家门一打开,花雕就懒洋洋地抬头,大眼睛水汪汪的,白毛顺滑有光泽,盯着面前几人看,最后看着祁砚清歪了歪头,叫他。
喵。
祁砚清转头就看到了猫,漂亮的眼睛里有了神采。
花雕在沙发靠背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大眼睛格外专注,走到靠背边缘后蹲下,甩着黑尾巴看祁砚清。
喵喵。
祁砚清没动,花雕就安耐不住地蹭他的手,用黑色尾巴卷他的手腕,喵喵
你爸回来了。陆以朝在后面说,他站在祁砚清背后,握着祁砚清的手带着他去摸花雕。
花雕都快想死你了,瘦了不少,都不好好吃饭了。
祁砚清掌心一片柔软温热,花雕湿湿的鼻子仔细嗅着他的手。
他弯腰抱起猫,像抱着一大团热棉花,软趴趴的很舒服。
喵。花雕一边甩尾巴,又冲他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祁砚清眼睛瞪大一些,眼眸稍弯,嘴角勾出漂亮的弧度,看起来在笑。
他抱着花雕坐到沙发上,用脸颊贴花雕柔软的肚子,听花雕发出呼噜噜呼噜噜的声音。
谈妄拦住要说话的两人,不要打扰他。
然后小声问陆以朝:平时他这样抱猫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陆以朝想了想,我一般都在做饭。
去做饭吧,不要过分关注他,就按你们平时的生活习惯来。
冰箱里没什么蔬菜,只有鸡蛋了。
陆以朝脱了外套搭在祁砚清身边,露出劲瘦的后背,熟练地穿围裙挽袖子。
祁砚清现在是一种很放松的状态了,身体完全松懈下来,然后斜靠着沙发慢慢躺下来。
花雕就缩在他怀里打呼噜,小脸在他肩颈的位置埋着。
周简和谈妄坐在另一边,玩手机不说话,可他们的存在还是有影响。
十分钟里,谈妄注意到祁砚清睁了三次眼睛,都在看他们这个方向。
于是谈妄起身,笑着说:我们先走吧,明天再来。
周简就是有一万个不服气,为了能让清清早点好起来也只能忍着。
陆以朝手上还有面粉,听他们这么说有些诧异,你们
谈妄小声和他说:有情况随时联系我,记得给他上药,看着他吃药,没事别离开他身边。
周简冷漠地瞪着他,要不是为了清清好,我肯定把他带走了!现在就只能麻烦陆总了,麻烦您照顾好他,行吗?
陆以朝无视他语气中的尖锐,余光瞥到躺在沙发上的祁砚清,声音低沉认真,最近这几个月,谢了。
又不是为了你,用不着你这句谢谢。周简眼眶泛红,让你这个前夫照顾他,该是我说谢谢才对!
谈妄打断两人,叮嘱着陆以朝,先不要释放你的信息素,先让他熟悉你的气味,等他能适应后,再一点点释放信息素安抚他,这件事急不得。
我知道了。陆以朝手上都是面,他低头搓着手指上面块,神情不明语气闷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谢谢。
谈妄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看穿了一切。
他笑开口:砚清不是我标记的omega,我的安抚信息素对他没用,他只是喜欢我的信息素而已,真想治病还得需要你。
陆以朝滚着喉结,转身继续和面,走的时候带上门,我先给他做饭了。
周简跟谈妄离开,脚步很轻,没有惊扰祁砚清。
出去后周简才问:谈哥,清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他这是失忆?可我看别人失忆不是这样啊。
他脑袋里有血块,压迫到了神经
啊?!这没事吧!做手术吗?我去那么严重吗!多大的血块?压迫到哪儿了?
谈妄开车,先看看能不能自己吸收掉,可能会慢慢恢复,如果发现血块变大就得做手术了。
周简捶着自己过快的心跳,拿出手机定备忘录,那可得及时检查着,我定闹钟!那血块消失之前,清清就得一直这样了?
谈妄说:砚清现在就是一片空白,他在接受周围给出的讯息,然后做出反应。遇到谁可能就会想到一些从前的事,会慢慢好起来的。
周简松了口气,一直在手机上敲着什么,那留在陆以朝身边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还是我来吧,我跟清清最熟!
清清多半不喜欢他了,都离婚了,结婚的时候就天天冷战陆以朝就更别说了,他压根没走过心,这两人根本不合适。
是吗。谈妄淡淡地笑着,我倒不觉得他们没感情。
周简叹了口气:也是陆以朝这几个月也不容易,但说不好他就只是愧疚而已,人回来了,他再捂几天,新鲜感过了,愧疚也都补偿好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谈妄挑眉,这次倒是没有反驳了,砚清的事注意别跟别人说,先静养身体,别让那些事打扰到他。
我知道,这事你放心!
另一边,陆以朝煮好面条,清汤面上盖着溏心蛋。
他过去看祁砚清已经睡着了,呼吸声绵长伴着小小的鼾声,花雕翻着肚皮举着两只小黑爪子也睡得很沉。
他拔开祁砚清脸边的碎发,捏了捏他的脸颊,清清,吃饭了。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胃要受不了了。
祁砚清睡得很浅,几乎是一叫就醒了,睁眼的时候一脸茫然,眼皮半垂着。
陆以朝笑了,捂着他睡得温热的脸,怎么困成这样子,吃点东西继续睡,来。
祁砚清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脸埋在花雕身上,往沙发靠背上贴。
宽松的卫衣卷起来,露出一截白净的腰线,细瘦骨感的脚腕交叠轻踩着,可能是觉得有点冷了。
陆以朝看着这个画面,忽然间就觉得鼻头发酸。
他怕这只是梦,这梦太真实了,让他无限沉浸。
他怕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找人,茫茫大海里找那个万分之一的概率。
陆以朝捏了捏眉心不让自己陷在情绪里,然后连人带猫把他们抱起来。
祁砚清一下子就被吓醒了,睁开眼瞪着他,一手抱着花雕,一手去揽他的脖子。
陆以朝颠了他两下逗他玩,看他拧起眉头后笑着说:怕什么,摔不了你。
他把人放到餐椅上,把猫送到猫粮边上,看着两个不省心的,都先吃饭。
祁砚清用筷子扒拉着面条,这个画面陆以朝乍一看以为是从前。
你好好吃饭。陆以朝眼底是红的,刻意压低的声音藏着不稳的气息。
祁砚清假模假样地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目光转来转去找花雕。
要我喂你才肯吃?陆以朝拉了椅子坐在他旁边,用筷子挑起面条,吹凉放在祁砚清嘴边。
祁砚清平静地看着他,犹豫了几秒,慢吞吞地吃了。
陆以朝低着头呼吸越来越急促,端着碗的手也抖了起来,他轻咳几声又挑起一筷子喂到他嘴边。
祁砚清没动,呆滞迟缓的眼神盯着他的脸,看着他脸上的眼泪。
陆以朝一直忍着,对上祁砚清这双漂亮又熟悉的眼睛后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抖着肩膀重重抽噎一声,他用力按住眼睛。
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去年他拍戏胳膊骨折了,祁砚清在家里照顾他。
当时祁砚清也是这样喂他,一边喂一边笑,笑得手一直在抖。
陆总这是提前适应老年生活了,好好珍惜啊,说不定以后我喂你吃饭比你抖得还厉害,吃一勺漏半勺,你得饿死。
陆以朝看着溅在身上的汤汁,一脸无奈:那我喂你得了,我少漏点,好歹能让你吃饱。
祁砚清笑了,原来咱两还能一起活到老啊?
当时说完两人笑得停不下来,现在陆以朝只觉得酸楚。
祁砚清看着他的眼泪,伸手碰了碰他的脸,眼泪是温热的,还没收回手就被抱住。
陆以朝把他用力按到怀里,眼泪浸湿他的肩颈,情绪快要压抑到极限了。
祁砚清被他抱着微微仰头,他的拥抱好紧,紧得他快喘不过气了,他挣扎着要推开陆以朝,拍打着他的后背。
陆以朝不肯放手更用力地抱着他,搂紧他的腰身,按住他细瘦的脊背,恨不得把他的骨头揉碎,越是挣扎他就抱得越紧,发了疯似的就是不肯松手。
别推我!是不是谁都比我好,只有我最不好?!你为什么不推谈妄
第73章 你滚!
陆以朝压抑了许多天的情绪彻底爆发。
祁砚清生气了,正用微弱的力气反抗他,腰身脊背被勒得好疼,他身体太虚弱了,动了几下就觉得累。
陆以朝不管不顾地抱着他,去闻他的脖子,呼吸急促导致大脑缺氧,手脚发麻身体止不住颤栗,试不出轻重。
祁砚清跟谈妄在一起的画面刺得他脑袋生疼,他低吼一声黑眸深不见底,凌厉冷沉。
紧接着白兰地信息素释放出来,呛人浓烈,整个房间都被他的信息素填满,浓郁的让人难以呼吸。
omega的玫瑰香气被勾出一些,陆以朝吻他的脖子,手掌揉着他的头发,声音微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祁砚清,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的信息素吗?你跟我结婚不就是为了我的信息素吗,为什么就不喜欢了,我们契合度那么高,我
滚!祁砚清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他大口喘息着干咳起来,狠狠推开陆以朝,然后用力捂着口鼻,恶心!
吐字清晰,咬牙切齿,眼中憎恶显而易见。
陆以朝愣怔地看着他,手劲松了很多,不小心被推开,还死死盯着祁砚清,微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没想到祁砚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让他滚。
祁砚清用力吞咽着口水,他软了下身体扶着桌子四处看。
这是哪里?他要走
陆以朝回神,看他要站起来,连忙把人抱起来。
你滚!祁砚清挣扎要往下跳,不让陆以朝碰他一下。
陆以朝被踹了几脚,还是把人按在怀中,有玻璃,你没穿鞋子。
他把祁砚清放在沙发上,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语气有点慌。
你别乱动,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抱得太紧了是不是?
祁砚清脸色煞白,双手还捂着鼻子,警惕地看着他,不让他靠近自己。
我先去开窗。
陆以朝拿被子把人裹起来,他坐在茶几上,跟祁砚清面对面。
餐桌那边一片狼藉,面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碰到了地上,地上都是汤水和玻璃,流了一地。
他刚才失控了。
陆以朝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抬眸就对上祁砚清陌生又警惕的眼神。
祁砚清,我刚才、我你别怕我。
祁砚清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被子里还放着花雕,他的眼睛还是雾蒙蒙的散着,但看向陆以朝的时候多了警惕。
白兰地信息素散了很多,他们住高层,窗户大开着,沁凉的夜风直往里灌。
窗帘被高高卷起,台历被吹得接连翻页,清脆的纸张声像在割磨着心脏。
陆以朝的位置挡着大半的风,他是该冷静一下。
他脊背微弯下来,憔悴的黑眸盯着祁砚清,干巴巴地问:冷不冷?还还难闻吗?
祁砚清反感他的靠近,皱眉往后一靠,把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只留出那双茫然又锐利的眼睛。
陆以朝受不了地挪开目光,逃离似的起身。
你坐着等我,我再去给你做面条,马上就能好,等我。
祁砚清缩在被子里,盘腿坐着,看向被子里的花雕。
猫猫。他叫。
花雕歪歪头,脑袋枕在他腿上,喵。
十月的夜晚很冷了,祁砚清裹紧被子,又揉着自己的腰,好疼
喵。花雕又叫了一声,翻起肚皮在他腿上蹭着。
祁砚清脑袋缩进被子里,借着一点微光摸花雕柔软的肚子,毛也是又滑又绵。
陆以朝站在灶台前发呆,锅扑了好几次,他把面条过了凉水,这次分量少了一些。
走到茶几边看着成裹一座小山的祁砚清,隔着被子说:祁砚清,吃饭。
喵。花雕在叫。
陆以朝从头顶扒开被子,让祁砚清把脑袋露出来,先吃饭,不然一会儿会胃疼。
祁砚清皱眉,躲开他的手,把被子拉下来不让他碰。
陆以朝动了动嘴,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吓你
不吃面条。祁砚清忽然说,雾蒙蒙的眼眸盯着那晚饭,讨厌面条。
面条对胃好。陆以朝还在坚持,之前不是很喜欢?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除了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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