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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四喜秋秋(23)

    依末将愚见,江沛已死,主公大可直取青州,将青州亦收入囊中。刘毅寿进言道。
    裴衍洲没有作响,看向一旁的左无问,左无问慢悠悠地将江沛的人头端上,反问道:主公,江沛的人头还在此。
    沈月溪浑身僵了一下,不敢看地低下头去,她又想起了前世关于裴衍洲的那些传闻:说他爱将这些头颅或当做球踢,或做成酒杯
    她如今倒是胆子大了几分,想到江沛率先来攻城亦是可恨之人,要真头颅当成球踢只要不被她看到就算了,但是当做酒杯
    她小心地拉了拉裴衍洲的衣角,小声说道:不要做酒杯,可好?
    ?裴衍洲莫名了一瞬,但看着她眸光可怜的乞求,不自觉地便点了点头,再看向左无问,问道:左先生以为呢?
    左无问道:某听闻江沛尚有四个儿子在东莱,念及他们突然丧父着实可怜,不如我们将这江沛的头颅送回去,寥慰他们丧父之痛。
    陈无悔不明所以,挠着头问道:可是左先生,他们家老爹是主公杀的,你这送回去咋显得过于假惺惺呢?
    公孙陌咳了两声,忙将这个憨子拉回座上。
    裴衍洲却是点点头,说道:左先生所言甚是。
    陈无悔目瞪口呆地看向座上裴衍洲,总觉得是漏听了什么,以至于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刘毅寿坐在席上,又眯了眯精明的三角眼,在思量着什么。
    宴席散后,沈月溪被裴衍洲送回房去,裴衍洲又吩咐她,这些日子城中还有些乱,莫要再像今日一样外出了。沈月溪顿了一下,到底没有供出左无问,只软软地应了一声。
    裴衍洲特意留了陈无悔在房门前护着沈月溪,便去书房独见了左无问,今日之事,左先生如何解释?
    沈月溪不说,他亦知道是左无问带她前去的。
    左无问道:主公将来并不拘于兖州,夫人跟随主公,总要有些见识。
    左三知,裴衍洲冷冽地叫着他的字,征战天下是男人的事,以后莫要再做这等自以为是的事了。
    左无问被裴衍洲的眼神所骇住,眼前的男子是真的生了气,他想了想,不甘道:带夫人去见这些刀光血影的事是某之过,只是夫人多有些担当,往后方能镇住主公的后宅。
    裴衍洲这一次直接唤了他原本的名字:魏问行,我再同你说一遍,征战天下是男人的事,我的后宅只一人,镇这个字她用不上。
    左无问颇为震惊,他本想着裴衍洲能为了汾东娶沈月溪,往后亦能借着联姻之便笼络其他人,却没有想到裴衍洲会对他说这一番话,他犹豫了一下,只将疑问埋入心底,道:是某自作主张了,某自去领军棍二十。
    裴衍洲点了点头,又道:你与河东崔氏相熟,给崔大去一封信,叫他防着崔二。算算时日,再过月余便是前世崔二动手谋害崔大的时候了。
    听到河东崔氏,左无问颇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儿才道:主公,崔大崔二两兄弟感情素来深厚,您这般与崔大说,只怕会过早与崔大结怨。
    裴衍洲道:你去信便是,至于崔大防与不防,是他的事。他只是念着前世崔瑛在他手下算得上得力战将,提醒她父亲一句。
    等到将所有的事务处理好,已是深夜,裴衍洲朝着沈月溪的房间走去,只是他还未走几步,便听到女子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廊下灯火通明,散了发髻的女子与沈月溪年纪相仿,虽容貌上不如沈月溪精致,却自有一股勾人的风流相,见裴衍洲目不转睛地从她面前经过,大着胆便伸手将他拉住,梨花带雨地说道:主公救我。
    裴衍洲眸光森冷地看向她。
    第三十六章
    刘毅寿的妾室春桃年方二八, 正是如春日桃花一般,媚色天然,在刘毅寿的众多妾室之中最是得宠。这会儿, 她眼中含泪, 媚眼如丝地瞧着裴衍洲,是任何一个普通男子见了都会怜惜的姿态。
    她才刚碰到裴衍洲的一个衣角, 那无情的郎君却是连碰都不碰她,直接拿起腰间未出鞘的长刀将她的手拍开,冷冷地看向她。
    这可是在沙场上连斩三员大将的凶悍之徒, 只一个眼神便看得春桃瑟瑟发抖,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她慌忙低下头去,只觉得在这仲夏里亦夜凉如水。
    裴衍洲淡漠地将长刀收回, 全然没有为她停留的意思, 春桃见男子继续朝前走,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与她预想的完全两样,狠狠咬了牙, 冲上前去一把倒在裴衍洲的脚边, 像藤蔓一般缠绕到他的腿上, 垂泪哭泣道:还请主公救救妾。
    她扬起脖子,袒开的齐胸襦裙将女子最美的肩颈暴露在男子俯视的目光下,身上散发着一股似有如无的香味, 窜到他的鼻息里。
    裴衍洲略微皱了皱眉头,捂住鼻口, 半蹲下身子, 还不等春桃面露喜色, 他手中已经换上只比匕首长些的障刀,与先前不同的是,那障刀却是出了鞘,森冷的刀面在幽幽月色之下泛着嗜血的光芒。
    裴衍洲将障刀抵在颜如玉的女子颈上,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目光含冰地问道:刘毅寿让你来做什么?
    不、不、不是刘郎叫我、叫我来的春桃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裴衍洲的刀并没有移开,又往上逼近了一分,硬声说道:我不喜欢将话说第二遍。
    男子的模样极其凶残,看她的目光更是没有一点男子对女子的欲,春桃一点也不怀疑他的刀会破开她的喉咙,她干涩着喉咙,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刘、刘毅寿,他叫我
    她还未把话说完,一支冷箭从背后射出来,直接将春桃射了个对穿,若不是裴衍洲躲闪得快,那只箭能直接伤到他。
    裴衍洲在箭射出的刹那,眸光寒冽,身子往旁边一侧,将手中障刀扔了出去,夜色的草丛里传出一声惨叫,不偏不倚地砍中那射箭之人。
    不必裴衍洲大叫,听到声响的府中卫士迅速赶来,将那射箭之人从草丛里一把拉出来,便见到刘毅寿手中尚拿着弓箭,右肩上插着的是裴衍洲投掷出去的障刀。裴衍洲走上前去,直接将那把障刀从刘毅寿的肩膀里抽了出来,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刘毅寿闷哼了一声,却是忍着肩膀的疼痛,面上并未流露出惊恐之色,犹如每一个被戴了绿帽的男子,愤慨地说道:这该死的贱人!她竟然背着我私底下勾引冒犯了主公,还请主公恕罪!
    裴衍洲手中染血的刀慢慢举起,正对着他那张平庸的脸,刀尖就停在刘毅寿的鼻尖上。直到他面上终于流出一丝惊慌时,裴衍洲却又将刀收了回去。
    主公?刘毅寿强装镇定地喊道。
    裴衍洲那双幽深的狼眼盯着他看了几息,在他觉得自己呼吸不下去的时候,才开口道:她确实冒犯到我了。
    将刘毅寿带下去,看押起来。裴衍洲头也不回,疾步匆匆地往沈月溪的房间而去。
    夜色已深,沈月溪白日里在城墙上站了近两个时辰,回屋以后便累得不行,这会儿已经沉沉睡去,裴衍洲急躁地闯进来,近似粗鲁地撕扯掉自己的衣物,便朝她扑了过去。
    他借着月光,近似贪婪地看着沈月溪毫不防备的睡颜,若是这个时候沈月溪睁开眼睛,必然会发现他的不对劲,那双浅褐色的眼眸在冷色的月光下隐隐泛着猩红。
    裴衍洲伏下身去,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沈月溪的耳畔,在这闷热的夏天里像一团燃起的火。沈月溪眼眸都未睁开,只觉得热得难受,伸手推了推裴衍洲,娇娇地说道:热死人了
    她还不及翻身,就被她上方的男子半抱起来,男子不得章法地啃咬着她,从她的耳后到她的脸庞,再到她那张微启的红唇,滚烫的手更是不安分,探入了她的衣襟之中
    沈月溪无力地挣扎着,她困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深夜回来的男子却莫名发起疯来,堵着她的嘴不让她呼吸,她控制不住便恶狠狠地咬了回去,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她才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努力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裴衍洲舔着唇上的血,像猛兽盯着猎物一般地盯着她。
    你大体裴衍洲太过反常,她还未做好准备,被裴衍洲这般看着,她的眼眸中不自觉地便流露出惧色,那是裴衍洲不愿意看到的。
    他猛地伸出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剧烈地喘/息着,像呼呼的北风却夹杂着烈日的灼烧。
    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沈月溪怯生生地问道,她已经习惯了男子的冷硬与沉稳,这样的裴衍洲太过于陌生。
    裴衍洲狠狠吸了两口气,从床上起来,前面从春桃身上闻到香味时,他便察觉到不对劲,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其实前世他火里来刀里去,被下迷药的次数不知凡几,只是他从未这般失智过,许是这一次沈月溪离他实在是太近了,明明没有吸入多少迷药,然而在回房见到那卧在床榻上的小娘子时,他心底的渴求连同这吸入的迷药便如同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没事了。他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起身打了盆冷水擦拭了一把。
    再回首,便见到睡意朦胧的女子半倚着床榻坐起来,落下的衣襟半露着圆润的香肩,即便是暮色遮掩,他仍旧能看得一清二楚,喉咙没来得发紧,他的呼吸又沉重了几分。
    怎么起来了?他略微沙哑地问道。
    沈月溪也不知为何就坐起来了,明明她困乏得难受,眼眸都睁不开,昏昏沉沉地靠在那里,总有些不安,直接将心中所虑说了出来:你方才有些不大对劲,我怕你出事,可要我去叫大夫?
    裴衍洲又洗了一把冷水脸,压下身上的热气,才放下手中巾帕,再次回到床上,揽着沈月溪重新躺下,轻声说道:我没事了,睡吧。
    男子的身子这一次不敢再贴上来,面对面虚虚地抱着她,中间约莫还能再躺一个人,只是这点距离却足够二人的呼吸交错,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裴衍洲的气息很热,与他的冷面截然相反,沈月溪被烫得也跟着起了几分燥热,平日里埋在心里的不解不断冒出来,她此刻脑子并不好使,睁着一双满是雾水的杏眸看向相隔不到一尺的男子,小声问出心中疑惑:你方才那般又为何不碰我?
    小娘子这般相问无疑如同相邀,裴衍洲盯着她先前被自己咬肿了的艳唇,眼眸又逐渐暗沉,可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他还未开口,就听到沈月溪更小声的问话:你当真不行吗?
    沈月溪觉得自己有点惨,前世嫁了个道貌岸然的梁伯彦,重来一世又被迫嫁给不能人道的裴衍洲,罢了,不行就不行只要能活着就好,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沈南冲与她能好好活着便好
    裴衍洲难得震惊地愣在那里,直到身旁的女子均匀地传来呼吸声,显是已安然入睡。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睡得香甜的女子,身上的火还未完全消下去,他为了她百般忍耐,没想到她却以为自己不行
    他磨了磨牙,到底不舍在这个时候就碰了她,只是眼眸与夜色融为一体地盯向她,将她娇嫩的手拉到身边,反复研磨
    沈月溪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一双手酸痛得不行,她颇为疑惑地看向那一双略微泛红的葇荑,是昨夜睡觉时压到了吗?她再起身,才发现换了被褥,更加疑惑地看向还在屋里的裴衍洲。
    高大的郎君正一丝不苟地换着衣衫,一身苍色衬得他冷漠疏离,在他身上看不出半点儿女情长来。
    他看向方醒的沈月溪,顺手便将拧干的巾帕递上。
    沈月溪习惯地接过来,手上却无力地没能接住巾帕,还好裴衍洲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了巾帕,淡然问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他自然地展开巾帕,细细擦过她那张巴掌小脸,沈月溪总觉得裴衍洲看着她的眼眸有些奇怪,她暗想着,自己昨日早早便睡了,并未做什么呀
    阿月可记得昨日睡觉时说了什么?裴衍洲忽然发问。
    沈月溪愣了一瞬,想了想,茫然地摇摇头,不确定地问道:我只记得你半夜回来,我同你说了两句好像是问你有没有事?你没事吧?
    她见到冷面郎君的薄唇略微有些肿,像是被咬破的,不会是她睡糊涂了就把他给咬了吧?!
    裴衍洲看着她的模样,便知道她不记得睡前最后说了什么,他盯着她了许久,看得她一脸心虚,只娇娇地上前道歉着:我昨夜里兴许是睡糊涂了,不是故意咬你的我给你消消肿
    阿月打算如何给我消肿?裴衍洲不设防地靠了过来,沈月溪又在他眼眸中看到了奇怪的神色。
    她狐疑地看向他,除了嘴唇微肿,依旧是平日里的面无表情,看上去再正经不过,她犹豫着问道:涂点药?
    裴衍洲微微低头,眼见着便要亲到她的唇,却又直起身来,说道:不必了。
    说着,他便朝门外走去,一开门就看到了候在门外的陈无悔。
    陈无悔天生大嗓门,在门前便问道:主公,那个刘毅寿如何处置?
    沈月溪跟在后头,惊了一下,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位刘将军做了什么?
    她记得刘毅寿是任城原本的守将,万一他有了二心,任城岂不是又不得安宁?
    裴衍洲本不欲与沈月溪说昨夜之事,可摩挲着刀柄思忖了一息,问道:昨夜刘毅寿的妾室突然来勾引我,夫人如何看?
    第三十七章
    沈月溪先是一愣, 不由自主地便看向裴衍洲,她的目光被裴衍洲抓了一个正着,她心虚地低下头去。
    她还在寻思如何问比较好, 陈无悔便喳喳呼呼地说道:夫人放心, 主公全然没有上那个小妾的当,而且那小妾当场就被刘毅寿给杀了。
    沈月溪面上当即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并不知道自己眼底的那点心思全被裴衍洲看了个一干二净,他素来淡定的脸上竟也多出一点道不明的微妙,甚至还夹杂着些许无奈。
    沈月溪在清醒之时, 断不会问出叫裴衍洲难堪的话语,尤其是陈无悔也在。
    她点头道:我自是相信郎君。那个小妾
    她想起到那日扶着自己的那位妾室花枝招展,甚至连刘毅寿的正房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后宅之中能如此嚣张的妾室想必是极为得宠的, 那刘毅寿却能直接下杀手
    我觉得那刘毅寿不是好人沈月溪说完时才发现, 她这般妄议裴衍洲麾下的大将已是逾界,面上露出了些许不安
    前世在梁家的时候, 莫说是议论梁伯彦在外之事,便是过问, 亦会被梁家父子呵斥一个妇道人家怎能过问男子建功立业的大事。
    看出沈月溪的局促, 裴衍洲当着陈无悔的面便执起了她的手, 直视着她认真地说道:娘子说得对,那刘毅寿不是好人。
    沈月溪诧异地抬头望向裴衍洲,这个看着不好相与的男子不但没有驳斥, 反而认同了她的话。
    裴衍洲握了握她的手,干燥温热的手心中似有无限的力量传递到她的心里, 直到男子放下她的手和陈无悔朝外走去, 她莫名就有了勇气对裴衍洲叫道:郎君且等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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