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阅读-四喜秋秋(19)
没有丝毫的犹豫,裴衍洲打横将纤细娇小的沈月溪抱了起来,那是他早已想做的事情,从上一次春搜的时候,他便想这般做了。
郎君周伯想要上前阻止他,身后的士兵立刻便上前压住了周伯。
放开我沈月溪那张本就染上胭脂的脸更是红得犹如四月花,她奋力挣扎着,然而裴衍洲的身子就像泰山一般牢固,稳稳地抱着她朝里走去,一直将她抱到了厢房里。
你、你忘恩负义!你怎能这般我真心拿你当兄长沈月溪被他放下时,忍不住抽泣着。
裴衍洲低头便能看到沈月溪挂着泪的模样,夏日炎热,她这一路还出了汗,便如那一日她送他回房一般,鼻珠上点缀着几滴香汗。
他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珠,又慢慢将手定在了她的眼尾,以指腹轻轻扫过眼尖那一点如桃花般的红痕,道:我从来不想做你的兄长,阿月当知晓才是。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沈月溪猛然心悸了一下,她怔怔地盯着眼前与前世完全叠合的男子,过了许久才问道:你是裴衍洲?你是越王?
她忍不住试探着问着,她有一丝怀疑,怀疑眼前的男子是否也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裴衍洲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极为幽邃地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时,才淡淡回道:越王?这个封号倒是不错,往后我若称王,便用阿月为我取的这个封号。
谁为你取的你怎可叫我阿月!沈月溪气恼地反驳着,粉面略微鼓起,娇中犹带俏。
看得裴衍洲心中一痒,修长的手指便轻轻点在了她的面额上,只见沈月溪又睁大了眼睛,如同受到了惊吓的狸奴。
他忍不住轻笑道:阿月第一次见我时,不也在我的面上戳了一下吗?
沈月溪想要辩驳,可又气闷地将声音吞下,亏得眼前的男子人高马大,却还记恨着一年多以前的事,也不想想她戳他是因为他有梨涡,她又没有
裴衍洲缓缓收敛起了笑容,看着她的目光微微柔和,伸手在她的发髻上轻轻抚了一下,道:只要你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为难沈太守。
沈月溪面色白了又白,狠狠咬着唇,并没有应他。
男子的手霸道地放在她的唇上,将她的贝齿撬开,不让她继续咬着自己的唇。
他与她又对上了目光,直至她终是落败地垂下了头,掩住眼中的惊慌,却不知道自己将更为无助的脖颈漏在了男子危险的目光之下。
裴衍洲盯着她纤细的白颈看了许久,才放开了她,朝外走去。
沈月溪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里,才有些虚脱地跌坐下来,听到门板又咯吱一声响,惊地抬起头,见是喜枝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喜枝你怎么进来了?
是那些官兵带我进来的,喜枝慌忙小声地附在她耳边道,娘子,舒雅苑外守了好多官兵,我我还看到从前那个左先生和阿郎一同回来了。
阿、阿耶也被他们抓住了?沈月溪只觉得一口气提到胸口难受得紧,只怪她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娘子,郎君应当不会为难阿郎吧喜枝担忧地问道。
沈月溪愣了一下,站起身推开窗户,果然便看到整个舒雅苑都被围了一圈士兵,层层守卫,裴衍洲倒是很看得起她这个弱女子
娘子?
沈月溪带着几分气恼地将窗户又重重关上,负气说道:他若真能不伤我阿耶,我嫁他便是!
裴衍洲走到前堂时,沈南冲与姚将军二人皆已被左无问带到。一身甲胄的年轻郎君从烈日下走进来,腰间挂着双刀,倒是看上去比沈、姚二人更像一个上位者。
他十分客气地指了指上座,对沈、姚二人说道:义父、姚将军请坐。
沈南冲一口闷气淤积在心,不客气地拉着姚将军坐了下来,冷声道:这一声义父沈某愧不敢当!阿月呢?
阿月在舒雅苑。裴衍洲并不坐下,站在沈南冲的面前,还算恭敬。
沈南冲冷哼了一声,姚将军仔细看向裴衍洲,却是问道:张素呢?
裴衍洲只淡淡回了两个字:杀了。
沈南冲与姚将军皆是一震,姚将军急急问道:西军营的那几个副将呢?!
反抗的便杀了,归顺的便留用。裴衍洲答道。
沈南冲与姚将军面面相觑,要知道张素统着西军营多年,沈南冲几次将人安插进去,不是被磋磨掉半条命,便是无功而返,裴衍洲才去了多久?两个月的时间,便能将铁桶一般的西军营给收了?
裴衍洲看着他们的神情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淡然开口道:义父与姚将军可觉得自己的麾下也是坚不可摧?
你什么意思?沈南冲比姚将军快一步反应过来,他那五万人马不会借裴衍洲用着用着也变成他的人了吧?
果然,沈南冲听到裴衍洲说道:义父手下的那些人与我一同出生入死,至于姚将军麾下我曾在东军营作为校尉,又留了陈无悔在那,足够将能策反的人都策反过来了。
放你娘的狗屁!姚将军一下子跳了起来,策反个屁!这能叫策反吗?这他娘是挖墙脚!
沈南冲比姚将军沉稳一下,但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短短一年未到的时间,便将汾东三个军营都蚕食掉,眼前的年轻郎君看着当真是有些可怕!
左无问笑道:沈太守、姚将军莫要紧张,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这兵听谁的都一样。
左无问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沈南冲与姚将军的怨气便更甚了,尤其是沈南冲,心中分外懊恼,他明知道裴衍洲是个不安分的,怎么就没有多防着他一点!
我与裴郎君只怕上不到一条船上,我与裴郎君说过,你若要离开汾东,我绝不阻拦,你要带走多少人带走便是。沈南冲阴沉着脸说道。
裴衍洲道:左先生应当同义父说过,我将义父与姚将军请回来,是因为我要求娶阿月。
这一次换沈南冲怒地跳了起来,大骂道:你怎可言而无信!我便知像你这样耍骨头的叫花子嘴如茅厕,言如放屁!
裴衍洲摩挲着刀柄,淡声答道:我只说不动阿月,没有说不娶阿月。义父与姚将军安心在府上做客便是,只管在一个月后吃我与阿月的喜酒。
做客个屁!这是他的沈府!沈南冲气得面色发青,拔出佩剑就朝裴衍洲刺来。
裴衍洲却是早料到他的行径,只一个躲闪,便已夺了他的手中剑,将他的长剑收到自己的手中,不急不缓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第三十章
汾东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裴衍洲杀了张素, 又拘了沈太守与姚将军,一时之间,汾东风起云涌, 人心惶惶。
藏有二心之人想要借机闹事, 更有人挑唆尚在军营的姚家大郎前去救父,只是姚家大郎尚未出军营便被裴衍洲留在东军营的陈无悔给抓起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裴衍洲不过是乞儿出身, 能有什么深谋远略?却不知道他早早在汾东布局,汾东三大军营的兵权尽在他手,那些个闹事的世家他全然不放在眼里。
先前沈南冲自京都回来对汾东进行大清理时, 尚对世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有所顾虑,而裴衍洲便没有什么讲究了
能为他所用者留,不能为他所用者弃,出手/雷厉风行,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从他拘了沈南冲开始到次日的丑时, 汾东那点零星的抵抗便归于了寂静,城中百姓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世家门前的血迹已经被洗尽,而城中掌权人已然从沈南冲变成了裴衍洲。
左无问站在裴衍洲身边, 捋着他那一把长髯, 一双桃花眼眯成缝, 他本以为裴衍洲年轻,武艺虽高强,心性尚需磨炼, 如今看下来这位年纪轻轻的郎君倒是比他所想的还要深沉些,考虑得还要周全些。
他叹道:还是郎君想得长远, 若是三月时从任城回来直取汾东, 必不如今日这般顺畅, 待到往后娶了沈太守之女,郎君便更加名正言顺了。
裴衍洲极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沈太守是我的岳父,阿月是我的妻子,不可不敬。
左无问连声应是,他瞧着裴衍洲那张漠然凉薄的脸,忍不住在心中多琢磨了几番,裴衍洲是真心要娶沈月溪还是权宜之计?他又笑了一下,像裴衍洲这样的男子便是娶妻也只怕是为了时局考量
他却不知道,若不是沈南冲要为沈月溪定下亲事,裴衍洲亦不会急着拿下汾东,圈禁沈南冲。裴衍洲并不想与沈南冲翻脸,但是他更不会让沈月溪嫁给别人。
裴衍洲回到沈府的时候,方到寅时,天光微亮,他直接便去了舒雅苑。
甲胄未卸的男子轻手轻脚地走入小娘子的闺房,坐在床榻上无声地看着沉睡的沈月溪。
床榻上的小娘子睡得并不安稳,本就娇小的身子小小地蜷缩成一团,秀气的柳眉即便是睡着也拧在了一起。
裴衍洲伸出手轻轻地抚过她的眉头,沈月溪却是眉头锁得更紧,身子往后挪了挪,盖在身上的锦衾无力滑下,便露出她半露的香肩
夏日衣薄,她穿着的里衣本就轻薄透滑,稍稍一点动作,那衣襟便松开落至她的肩上,圆滑细嫩的肩头便一览无云地展露在裴衍洲的面前。
他的呼吸一窒,右手紧紧握了一下刀柄,才撇开眼睛,将锦衾又重新拉起,盖住沈月溪比这锦衾还要柔滑些的香肩。
沈月溪阖着的眼轻颤了一下,她昨夜寝食难安,到了深夜才勉强入睡,这会儿犹在半睡半醒之间,略有些迷糊,缓缓睁开的杏眸浸染着盈盈水波,迷蒙无辜地看向那坐在自己床头的男子,瞧得那冷面郎君也心底发软。
她恍惚地眨了眨眼睛,猛地惊醒了过来,坐了起来,你
她的脸在曦光下染上霞红,不知是被热的,还是被气的。
裴衍洲看着她睡晕潮红,羞娥凝绿,乌发如锦般落在凌乱的薄衣之上,犹显得露在外面的肌肤欺似牛乳一般惑人,他眸色亦跟着淡转浓,单手紧握着刀柄站起身来,声音发紧地说道:我在外间,你先更衣。
裴衍洲未等话说完,便已转身急匆匆走到外间。
沈月溪心中气恼得紧,并未发现裴衍洲的异常,她自床上起来,重重关了内间的门。
过了许久,她听到敲门声,依旧带着几分怒气地问道:何事?
娘子,我给你端水来了应她的是喜枝的声音。
她这才走上前开了门,却见到裴衍洲还站在那里,他十分自然地端过喜枝手中的面盆,给她端了进来,又将巾帕拧干递给她。
沈月溪本不愿意,可一想到自己尚未洁面便叫男子看了个透彻,心中又气又窘,不情不愿地接过巾帕,洗了一把脸,方回头对喜枝吩咐道:我的被衾脏了,你拿套新的换上。
裴衍洲倏地目光沉沉地看向她,薄唇紧抿,那张冷然的脸看上去更加冰寒。
许是因为裴衍洲做了她那么长时间的义兄,沈月溪这会儿倒没有那么怕他了,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你这身甲胄是在外行走的,自然不干净了。往后你若要坐我的床榻,需得换了家中常服才行。
裴衍洲听到这话,剑眉一扬,再看向沈月溪的目光又不一样了,阿月这话是应下了这门亲事了?
沈月溪带着最后一丝期盼地看向他,轻声道:我能不应吗?
已经换上纱裙的娘子却还未来得及将发髻梳起,散落的长发叫她更多了几分慵懒的妩媚,当她抬眸望向人的时候,似撒着娇的狸奴,很难叫人拒绝,可偏偏心硬的郎君沉声说道:阿月莫要再说我不喜的话。
沈月溪落下眼眸,她想起前世在自己的病榻前,她与他的一段对话,彼时她劝他不要娶她这将死之人,裴衍洲是如何答她的?
他道:沈月溪,你只能是我裴衍洲的妻子,就是死了也要葬在我的身边。
昨日她思了许久,满心的皆是无奈,她并不想离开汾东,也无远大的志向,今生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她的阿耶与她都能长命百岁。
她对上裴衍洲,毫无办法,只能由着他顺着他,唯一能做地便是轻声乞求道:你看在阿耶是你义父的份上,不要伤他,好不好?
我说过,只要你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为难沈太守。
沈月溪没有抬头,她若抬头会瞧到裴衍洲眼中的那一丁点无奈,他看出她的心不甘情不愿,可这一生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除非他死!
好,我信你。沈月溪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闭了闭眼,终究是湮灭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缕挣扎与不愿。我想见我阿耶一面。
裴衍洲亲自带着沈月溪去见了沈南冲,沈南冲就被困在他自己的寝房内。
见到沈月溪时,沈南冲长长叹了一声气,他昨夜一宿未睡,沈府内外皆未听到什么动静,想来他这义子是稳稳当当地拿下了汾东
裴衍洲要娶沈月溪,他其实并不反对,这乱世之中,有能力的男子方能护住自己的妻儿,只是他担心的是,裴衍洲娶沈月溪只是为了稳住汾东。
何况,裴衍洲太有能力,他的阿月如此娇弱又如何能降得住像裴衍洲这般如狼似虎的男子?将来裴衍洲三妻四妾就算了,就怕他做出宠妾灭妻的事,这般一想,沈南冲就觉得自家女儿无比可怜
大约是沈南冲看着沈月溪的眼神太过哀戚,裴衍洲看了都沉默一瞬,道:我在外面候着。
沈月溪盯着关上的门,亦幽幽叹了一声气,反过来安慰沈南冲,道:阿耶,木已成舟,汾东传给阿兄便传给他吧,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活着便好。
汾东丢了便丢了,我并不担心裴衍洲会杀了我。沈南冲叹道,毕竟自己这条命是裴衍洲千辛万苦救回来的,而且他要成大事,必然不能落人口实,无论如何都得善待自己这个义父。
我是担心阿月我本想着若是找的是入赘之婿,必然这一辈子只能有阿月一人,沈南冲悲从心中来,掩不住哀愁地叹道,裴衍洲那竖子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往后后宅必然不干净,连累我家阿月万一他寻到新欢,还要为了那新欢一杯毒酒杀了我的阿月
咳沈月溪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止住沈南冲越说越悲伤,阿兄看着不像贪色之人,应当不会像你说的这般。
知人知面不知心,男子多为负心汉。沈南冲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呀,知人知面不知心。沈月溪赞同地点点头,前世梁伯彦在求娶她时,曾对天发誓,唯娶她一人,可后来呢?早早便在外养了外室。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这天下不也有像阿耶这般的痴情男儿吗?纵然阿娘已逝多年,您也不愿意另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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