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上男主了怎么办?[穿书]——饮鹤觞(55)
雅间之中除却呼吸,再无其他声响。
北风呼啸着冲击紧闭的窗户。
沈徽将自己腰上男人的手抓开,他站起来,几步走到窗前,抽开插销,在殷盛乐不解的目光里打开了窗,任由寒风拍打在自己身上。
他脸上的热度骤然降下,殷盛乐拧着双眉站起来,还没等到他开口,就见沈徽又猛地转过身来。
瘦削的身子被寒气裹着,孱弱的双肩冷得发颤。
沈徽深吸一口冷气,大步走回殷盛乐身前,他抬手抓住殷盛乐的前襟,气势汹汹地吻了上去。
被风吹乱的发丝散在他依旧鲜红的耳尖,他垂着眉眼,殷盛乐看不出怀里的人眼神是否还清明,他只是揽着沈徽,默默地将两人转了个方向。
背对凛冽的寒风,他们的拥抱愈加温暖热烈。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人亲一次,很公平。
亲完就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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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黑云压城城难摧
......京中有信来说, 姐姐生了个男孩儿,还没取好名字,暂时就叫着个福宝的小名儿, 我想,大概又是那些老迂腐在从中作梗了......
这信送来的时候, 距离那天的亲吻已经又过去了好几个月,北地的风雪终于变得不再那么酷烈, 沈徽还在瘦岩县道旁的柳树上发现了灰突突的新芽。
若是在皇都, 这个时节已经百花盛开, 争相竟春。
可大殷北边这片地方是没多少能开得很热闹的花的,殷盛乐在信纸里夹了一朵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的干花, 他说, 这是路过黑石城的某个行商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 行商们同时也带来了草原上一些不太美妙的消息。
草原上的积雪已经化开了。
挨了整整一冬寒冻饥渴的草原人已经聚集起来, 他们之中那些最孱弱的老人与孩童都早已不见了踪迹, 剩下的全是精壮而凶残的壮年男子。
斥候没探查出他们有准备出战的动作,但诸位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放松警惕放松警惕。霍时序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他瘦得几乎脱相,说话的时候也像是在肺里藏了个破败的风箱一样,呼呼地喘着粗气, 还时不时咳嗽一阵子。
殷盛乐站在人群里,他的打扮与诸多校尉没什么不同,前面刚好站的就是李武毅。
黑石城城墙上主堡垒的大厅里,没有人在霍时序说话的时候出声,这群行伍之人都不约而同地连呼吸的声音也放低, 安静地听他分析草原人的动向。
直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将他的叙说打断。
商渝江递上一杯热水, 环视众人:军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草原人就是一群恶狼,时时刻刻都盯着咱们时候的中原大地,黑石城西东两侧的城墙必须时刻严防,不得有一丝懈怠!
元帅。有人开口问道,若那些草原人执意攻城,咱们只管打他丫的就是了,可如果他们像两年前那样,要求与我朝互市,咱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咳咳......若能少动干戈,自然是再好不过。霍时序放下已经空了的水杯。
商渝江接回来,又倒了一杯,再递过去,完全没注意到霍时序无奈表情里淡淡的抗拒,他清清嗓子:多少还是要打两场,非得叫他们明白,从咱们这里捞不到半点儿好处,那些草原人才会变得安分。
散会之后。
殷盛乐跟着众人走出去,绕了个圈,又悄悄地摸了回来。
守在此地的都是曾与商渝江一同去过皇都的亲兵,他们知晓殷盛乐的身份,便没拦着他往里走,殷盛乐笑嘻嘻地跟门边的亲兵挥挥手:冯大哥,元帅与军师还在里头吗?
姓冯的亲兵点点头:殿下只管进去便是,元帅早就交代过了的。
毕竟是亲外甥,商渝江对殷盛乐虽没在明面上给他捞功劳,但私底下的小灶没少开。
没有战事的时候,商渝江也不太愿意拘着外甥,只叫他随意在黑石城一带撒欢;若有了战事,便三五不时地将殷盛乐叫来考教,兴头上来了,还会拉着他比试一番。
虽然殷盛乐从小习武,但跟商渝江这样从无数场战争里厮杀出来的身手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的,说是比试,其实更像是商渝江对外甥单方面的点拨,或者说,殴打。
殷盛乐走进去,远远就听见自家舅舅的声音:......大夫说了,多喝点热水,对你身子骨比较好。
能好到什么地方去?霍时序的语气有些气急,再说了,有你这样子给人灌水的吗?我又不是牛!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
殷盛乐听着他俩的声音都停下来了,才探出个脑袋:舅舅,军师。
小七来了。商渝江笑着冲他招招手。
霍时序将轮椅推着往旁边让开了些,殷盛乐小心地避着他,走过去:舅舅,我在京中的人传了些消息过来。
陈平每个月的密信都照常送来,而与弟弟达成了默契的殷凤音也不留余力地帮着殷盛乐留意各处的动向。
哪怕殷盛乐离京已经将近一年了,他对京城里的掌控不但没有变弱,反而因为争取到舅舅与姐姐的支持而变得愈加牢靠。
但殷盛乐依旧想要只属于自己的势力。
听他这么一说,霍时序立马要寻了个一看就知道是借口的借口想要避开,但他体虚力弱,自己推着轮椅走,只怕出不了这个门就要抛锚。
殷盛乐忙拦住霍时序: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军师与舅舅情谊深厚,都一家子似的,今儿便腆着脸请您留下来,帮外甥分析分析,我那个好兄长,这是又要做的什么妖。
他话里藏话。
叫霍时序的表情变得异样起来。
瞪了一眼傻笑的商渝江,他终究还是没在执拗地要离开。
一个月前,我那四哥暗地里见了个西域人。
四皇子吃了殷盛乐这么多回亏,行事总算是隐秘了些,奈何殷凤音如今夺了大理寺卿的职位,又借口要预防各类案件的发生,说动皇帝增加巡城的羽林卫的班次,再加上她自己手头的暗探,将情报网编织得密密实实,果然就网住了一条企图将自己藏起来的小鱼。
那西域人自称是来自大草原后头的安奴国,可我前段时间跟着李大哥一起去了个镇子,刚好遇上一个安奴国人。殷盛乐说的就是那个褐发碧眼,中原话说得口音很重,却格外热情的西域人。
西域人说,安奴国早在三年前便被灭了,并非人祸,而是天灾,一场洪水裹挟着巨量的沙土将整个安奴国埋葬在地下。
我不经常在家里,要出门买卖东西,才刚刚好躲过一劫。西域人光着两条手臂,只穿着短得不像样子的衣裤,长长的纱巾垂在肩上,他像蛇一样地整个人缠在李风息身上。
让这个一直以来都以成熟稳重大哥哥的形象面对殷盛乐的李风息当场破防。
不过刚刚深度地尝试了一下唇齿纠缠的殷盛乐与沈徽二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是了。
既然安奴国已经在三年前灭国,那那个所谓的安奴人又是哪儿来的呢?殷盛乐抛开那些不太正经的回忆,在舅舅含着鼓励的目光中继续分析下去。
我请姐姐帮忙留意那个所谓的安奴国人,向她要了一张画像,今早上才送到。
刚好那个与李风息有不知道几腿的西域人跟着他一起来了黑石城。
我请他辨认那人的样貌还有身上的一些小饰品,他说,这人更像是草原上一个叫狼牙的部落里出来的人。
殷盛乐从怀里掏出画像,还有那人身上一些比较独特罕见的小饰品的图形:但我不知道那西域人的底细,想着还是拿过来叫军师和舅舅认一认才好。
商渝江点点头,看了两眼画像,便递给霍时序,霍时序沉吟片刻,道:确实是狼牙部落的图腾不错,但那人既然伪装是安奴国人,没准这身上的东西也是特意伪装了误导我们的。
时序,你看着这人,是不是有些眼熟。商渝江绕到霍时序背后,伸手指指画像上的眉眼,又在他鼻翼侧边的一小块墨迹上点了点。
霍时序挑起眉毛: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眼熟,似乎,在上一任草原人的汗王身边见到过,名字应该是叫......
他闭上眼睛思索,二息过后,他睁开眼:苏赫巴鲁。
果然是草原人么?殷盛乐大概知道四皇子在谋划些什么了。
无非就是他给草原人的进攻提供情报便利,好借草原人的胜利来打击西北军的声望,顺便能将自己也一并除去,这之类的事情罢了。
想到这儿,殷盛乐朝着两位长辈一拱手:舅舅,外甥想带着人去巡视西侧的城墙。
沿着黑石城东西两侧建立起了高高的石墙用来抵御草原人的进攻,而黑石城西侧的城墙还有几个缺口未曾补上,是草原人进攻第一目标。
其危险性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商渝江定定地盯着外甥:你若留在黑石城,功勋一样能得,以你的武力与才智而言,收服军心,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殷盛乐没必要去冒这样的险。
但是......
舅舅。他笑着,黑眸湛亮,都知道有人不惜牺牲家国利益,也要针对自己了,我怎么能将其置之不顾呢?
不但不能置之不理。
我还想要狠狠地还击那些只晓得在背后搞小动作的懦夫怂包呢!四哥他心性狠毒,但办事有些迂腐,此次与草原人联合,他必定是要反复确认过联络的对象,给足了信物,才敢放手去博的。
这可不该说是什么不私密的事情了。
霍时序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用眼神剜了几下商渝江,后者正以一种赞赏的眼神看着两人跟前意气风发,却目露凶光的高壮少年。
少年将他的计划款款道来,要以自己这千金之躯,将暗处谋划的敌人引诱出来,再围而杀之。
稚嫩,疯狂,但不得不承认,他抓准了敌人最渴望要得到的东西,哪怕敌人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他们也会在如此巨利的诱惑之下,自己走进来。
到了那时,我便仿照那些草原人,割下他们的耳朵,风干了,全给四哥寄回去!殷盛乐的笑容充斥着满满的恶意,狰狞地露出一口干净雪白的牙齿。
暴虐的毒血在他的身体里掀起了风浪。
*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_(:з」)_
还没到全垒打的时候,看我一脚紧急刹车。
乐乐在谈恋爱之外的事情上其实真的蛮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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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过度章不好取名
大殷皇都。
裹在玄色的朝服里, 皇帝的面容愈发苍老了。
他的目光凝在一张不足人巴掌大的信纸上,眼白泛出苍老而浑浊的颜色,他的手猛地一抖, 信纸飘落在地上,眼神直直地望着远方, 久久无言。
陛下。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侍立在旁, 身穿女官服侍的柳曼露弯腰, 将那封密信拾起, 她神情平淡,视线不偏不倚, 对信上的一言一句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
皇帝咳嗽了几声, 把密信放到桌上燃着香料的小炉之中, 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朕听说, 冠武侯有意要聘你妹妹为继妻?
叶贵妃的兄长冠武侯早年娶过一任妻子, 留下两个孩子之后便病亡了,自他原配病亡后十来年里, 他家中大小事务都由一妾室操持,从未见他有动过续娶的念头。
是。柳曼露微微颔首。
皇帝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话题一转:你这些日子与王女走得很近?
是。柳曼露依旧平静地注视着离她自己脚尖不远的地面。
水月没了兄长, 身上却依旧担负西南山民国与大殷的联姻任务,她自己的不大愿意成婚的,便再次利用起水侬的死来,推说要为哥哥守孝,起码过个一年半载地, 才能再考虑自己的婚事。
她有说出些什么吗?
柳曼露的神色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微微抬头, 道:皇后娘娘已经问过臣了。
听到她的回答,皇帝讪讪一笑:这样啊,那行吧。
自从殷盛乐离京,帝后二人的关系变得缓和许多,但终究是再回不到很久之前的亲密无间了。
每每思及老妻爱子,皇帝的心理就是五味杂陈。
他千般防备,万般小心,就怕远在边关的商渝江对皇位起意,怕商斑奴这个手腕铁血的开国皇后帮着娘家夺取自己的江山,更怕他们会对所有殷氏族人斩草除根......她说得没错,自从当了皇帝之后,自己的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小。
皇帝又咳嗽起来,他在袖子里揣着气味浓烈刺鼻的药包,这段时日他常常能感觉到自己动不动就双眼发暗,脑袋晕眩,处理政务也愈发地力不从心他大限将至。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柳曼露缓缓退出大殿。
皇帝一下子瘫坐在龙椅上,他捂着胸口,杜绪连忙递上温水:陛下,您好歹也稍微歇歇。
不行啊,好不容易才揪住前朝余孽的尾巴,朕......朕好歹得给小七扫清了这些隐患咳咳咳......
他摇摆得太久,因为忌惮妻家的势力,一直没敢为自己最最心爱的儿子铺路;幸好,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也幸好他另外的几个儿子都被养得没什么脑子,对小七根本构不成威胁。
皇帝心中的愧疚随着他身体情况的日渐衰弱越演越烈,他强逼着自己咽下温水:杜绪,你叫几个人,带上这个,到皇后宫里传旨。
他指着一封早已写好的诏书,诏书旁边还放了个密封的长条形匣子。
又从手边扯出一张空白的诏书,捏起毛笔,只轻轻地落下两行字迹,毛笔便从他手中摔落,溅出一大片墨点,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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