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上男主了怎么办?[穿书]——饮鹤觞(54)
这茶水里放了风月场所很常用的助兴的东西。
殷盛乐知道,他刚刚把茶水端到嘴边的时候就闻出来了,里头放的并不是什么很烈性的药物,作用约等于无。
但沈徽越来越觉得自己身上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股无法忽略的热力从他的胸腔里源源不绝地生出。
他一开口,仿佛连惯常自持温柔的声音也更多添了几分缠绵的意味:他们自家心思狭隘,眼里看谁都是威胁,是敌人,哪儿能及得上......乐弟呢?
你总说我的好话。殷盛乐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其实我知道外人都是怎么看我的。
被帝后溺爱着长大的七皇子,小小年纪就逼死了宫人的七皇子,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跟人动手的七皇子......
但凡皇帝和皇后里的哪一个对他没那么多或是愧疚,或是疼惜的心思,他只怕早就成了几个皇子里最先被厌弃的那个。
你和爹爹娘亲姐姐他们之所以会觉得我好,是因为我在你们面前的时候,都会装得很乖很乖。
在西北的这段时间,殷盛乐总觉得自己的病更重了。
这地方除了舅舅以外,再没有谁是需要自己耐着心中的躁怒去小心对待的,尤其是那些草原人......
他可以随便怎么对待他们。
因为是敌人啊。
砍下敌人的头颅以免自己受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店家送上了两壶热腾腾的酒水。
沈徽从殷盛乐手底下把这两壶酒给抢出来:殿下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人,这一点您无需自疑。
可我杀了好多人了。殷盛乐的目光牢牢盯住沈徽手里的酒壶,从前我想到那个自尽的小太监,我还会觉得害怕;但现在那些草原人的血溅在我身上,我只会觉得,很快活?这种感觉真叫人害怕。
异族而已。沈徽仔细地检查了壶里的酒水,他怀疑这家店里的酒或者茶都放了些不太好的东西,自己喝了倒是没什么,可殷盛乐的年纪还小,身上又......万一喝出什么毛病来就不好了。
哪怕同是大殷子民,只要是您的敌人,那就应该被除去。沈徽遗憾地发现这酒里果然放了暖情之物,便将它们放得离殷盛乐远远的,殿下心地良善,才会有此疑虑。
是吗?殷盛乐趴在桌上,抬头望着沈徽。
是。沈徽无比坚定地回答,若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做。
没有勉强,就是我自己爱胡思乱想罢了。
叫殿下忧心烦扰的,可以交给我。沈徽不禁被他湿漉漉的黑眼睛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他咬咬舌尖,道,除去敌人,未必要用刀剑,我手不能提,体弱无力,却也是能为殿下除尽生死之敌的。
殷盛乐晃着脚尖,弯着眉眼笑起来:阿徽心里有我。
沈徽一顿,偏过脑袋:您交予我的锻钢之法,我私底下实验过了。
他在瘦岩县烧瓷,悄悄地私卖瓷器赚钱,打点西北上下文武官员;小心翼翼地养工匠,锻钢铁,买山林......
这么好的气氛,你就想跟我谈公事?
沈徽没接话,而是继续说下去:这次来这边,除了送瓷器外,也是想跟一个外国来的游商搭上线,从他手里买些外头来的奴隶,外来人不懂大殷话,也没有亲朋,正适合在你先前吩咐我买下的那片山里锻钢。
阿徽~~
你先前说的盐引,我已经再想办法了。沈徽躲避他的视线,在屋内来回走动。
殷盛乐站起来,趁着沈徽背对自己的时候悄悄取下被他放在架子上的两壶酒,打开来自己先喝了一口: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从舅舅那里要到了。
沈徽嗅到酒气,一回头,就见殷盛乐脸颊红红的,眼神也不太清明了,他感觉自己快要上不来气了:......
别说这些麻烦事了,来喝酒呀。殷盛乐乐颠颠地把酒往沈徽跟前凑。
沈徽攥住他的手:不......
话没说完,他就眼前一黑,男人的阴影笼罩下来,双唇相贴着,绵柔的酒液渡来,被他无意识地吞咽下去。
沈徽浑身僵直,好一会儿,他才将殷盛乐推开:你!
殷盛乐看似醉眼朦胧,实则只是借酒壮胆:亲到了!!!
他高举双手,孩子气地庆祝。
沈徽又羞又恼,胸腔里盘桓的那股子热气终于冲没了他的冷静:殷盛乐!!!
诶!殷盛乐脆声应答,扑上去抓着沈徽的肩膀,啾啾啾又是一通乱亲。
*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我!亲!到!了!!!
阿徽(无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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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这次换我来吻你
沈徽被糊了满脸的酒气, 方才被殷盛乐渡过来的那一口酒在他腹中不断地翻滚着,连带着他脑袋也开始发昏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殷盛乐从自己身上撕开来,却依旧被这人蛮横地把住了腰:阿徽阿徽, 再叫叫我的名字可好?
殿下不该耽于情爱小事......他的心跳得如同山崖底下,海风掀起的击岩之浪般汹涌, 一下一下地振动胸肋。
殷盛乐放在他腰间的手渐渐收紧,他凝视自己怀里再熟悉不过的这张面孔, 将沈徽向后, 压在紧贴墙壁的多宝阁上:可我不觉得, 爱你之心,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从一开始必须要自己仰视着的俊秀少年, 到如今, 可以被自己圈在怀中的温雅青年, 殷盛乐心口的那只蝴蝶飞得更加欢快了, 他凑过去, 用鼻尖轻轻触了触沈徽的:阿徽,我已经长大了。
再过个一年两年的, 自己就长到后世的成年人的年纪了。
但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现在就已经成年了。
我比你高了。殷盛乐的双眼里从不曾掩饰过自己的渴望,好多人像我这么大的时候, 孩子都有了呢。
臣可生不了孩子。沈徽心里堵着一口莫名其妙的气,他撇开脑袋,不那么冷静地回了殷盛乐一句。
殷盛乐低头蹭着他的脖颈:我知道呀。
......殿下还是该留下自己的血脉,这才是最保稳的做法。沈徽心里慌得厉害,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 殷盛乐也一定察觉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步步紧逼。
阿徽心里有我, 对吗?殷盛乐的声音闷闷的, 双手始终都牢牢握着沈徽的腰,在酒精与药物的鼓动下,他不想再给沈徽有又一次糊弄过去的机会。
我心里装着你,所以不会看旁人一眼,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无法动摇我的心智。殷盛乐轻轻地亲吻沈徽的侧颊,感受他的颤抖与慌乱,你怎能叫我背弃自己的真心?
他站直了身子,松开沈徽的腰,转而捧起他的脸:我喜欢你,爱你,但这与我而言也是一把刀,刀柄就握在你手上,你可以尽情地拿它来伤害我......
您喝醉了。沈徽抓住殷盛乐的手腕。
我没有。殷盛乐否认得很果断,你知道我爱你,却还要叫我去亲近别人,这不是伤害我又是什么?
他委屈极了,说着便又去寻沈徽的双唇。
沈徽这一次没有躲避,而是任由殷盛乐在自己唇上落下个轻轻的吻,待他离开,才说:这是我的过错。
他自认年纪长些,却没有在合适的年纪做正确的事情,没有像所有人一样正常地结婚生子,而是贪恋七皇子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放任他与自己亲近,最终却变成这个样子。
你应该去寻年纪恰好的女子,你认识过女儿的柔情之后,便不会再认为与一个男子纠缠是件好事了。
是我的错。
沈徽重复地说道。
殷盛乐盯着他的双眼:你没有错,是我自己要喜欢的你啊,你能有什么错呢?
你生得好,又有学问,脾气也温柔得恰到好处,你不知道,那些小宫女们常常在你背后偷偷对着你脸红呢。
殷盛乐最最享受的是沈徽的陪伴。
他认为两人曾是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也能算竹马竹马了,而且自己最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杂乱无章的记忆,对着这具身体的父母亲人,更多的时候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们识破身份,被架到火上给烧了......那个时候,唯一能驱散殷盛乐迷茫无措的事情,就只有牢牢地抓住沈徽这个原书男主了。
这是他一切未知里,唯一的已知。
有这样密切的过往,殷盛乐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喜欢沈徽是什么很没道理很奇怪的发展。
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值得所有人的喜欢,虽然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喜欢你什么地方。殷盛乐耸耸肩,大概爱一个人,是不需要非要从他身上找到什么值不值得我去爱的东西的。
他语气恳切,眼中不见半点阴霾,明明是一双漆黑的,照不进光辉的瞳孔,却依旧熠熠生辉:阿徽,你心里有我吗?
他本来就是个初尝恋爱滋味的毛头小子,迫切地想要从爱人那里寻求一个认可,一个答案。
而沈徽,他感觉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掌扼住了喉舌。
他的喉咙里无比地干涩,任何一个想要发出声音的念头,都会变成喉头的一把小刀,将那些粘连在一起了的肉块割开来,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带上了不详的血腥气:在我心中,殿下重于我自己的生命。
沈徽本能地逃避着正在擂动自己胸腔的那股情绪,他看见眼前已经有了男人模样的少年耷拉了神气飞扬的双眉,脸颊上显露出很明显的咬牙痕迹,殷盛乐不满足于这个答案,但他也能察觉到,若是自己再逼迫下去,只怕会将沈徽推得更远。
他沉默地松开沈徽。
气压变得极低。
前来送菜的店小二被殷盛乐堵在门口的黑脸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上足菜色,慌慌张张地请两位客人慢用之后,便一刻也不愿多待地匆忙逃离。
一桌子佳肴还冒着热气。
沈徽坐在桌前,无心去看,他注视着对面突然变得安静的殷盛乐,后者把自己缩在长椅的一个角落里,猫冬的小动物似的蜷着,脸上写满了不悦,但沈徽看到更多的,是他的伤心委屈。
......殿下。
殷盛乐把脑袋猛地一拧。
沈徽叹气:乐弟。
殷盛乐终于顺应了他的呼唤,转头看着他,眼神依旧是委屈巴巴的。
沈徽的心猛跳两下,他握紧了拳头,将指甲嵌入掌心的软肉里,用疼痛推着自己站起来,走到殷盛乐旁边,坐在长椅的另一头,轻轻地把殷盛乐拉起来。
殷盛乐顺着沈徽的力道坐正:我不开心。
他紧紧盯住沈徽他知道沈徽不可能狠心地看着自己一直失落下去,这些年里,比起心中纠结不定的皇帝,比起野心勃勃的兄长,沈徽才更像是关怀自己的父兄一样。
也正是因为很清楚小男主会对自己心软,所以殷盛乐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企图拉着沈徽一起,突破这世界的常规,也要将他彻底地拉扯进自己的世界来。
那点两个人来弹唱?沈徽提议道。
殷盛乐更加不满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要换着花样地敷衍我。
沈徽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他沉默片刻,松开紧绷的肩背:殿下想要的话,随时能从臣这里拿走。
殿下不想。殷盛乐胡搅蛮缠起来。
眼看着他又要把自己缩成个丢人的球了,沈徽一把抓住了殷盛乐的手臂:是我想的,行了吧?
他很少有像今天这么情绪失控的模样,殷盛乐砸吧了一下嘴,大概是刚刚喝的茶水和酒都开始起作用了,一抬眼,便又见沈徽满面懊悔,还轻轻拍了两下他自己的嘴巴,显然也是在怀疑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不慎重的一句话来。
这酒水里似乎放了些东西。殷盛乐开口,转移了沈徽的注意力。
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做了什么,都是酒的问题。
倘若你心里真的半点我的影子都没有,又怎么会如此纵容着我,与你亲近,接吻、耳鬓厮磨?
假如你连一个半点爱意都没有的男人的亲吻都能接受,那又如何不能随着世俗大流,娶一个没有感情的妻子呢?
原作里的男主至死都没有接受任何一个人成为他的伴侣。
而这么多年的交心与了解,更让殷盛乐确定,沈徽对待感情有种偏执的洁癖,或许是受他母亲悲剧的影响,所以才不肯对任何人的示好示爱有所回应,甚至是无比地排斥,厌恶。
可越是这样,殷盛乐就越能看清楚自己的独特或许这么说有些自恋了,但谁叫自己脸皮子长得厚呢?
我是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但是阿徽,为什么不能顺应着自己的心意来一次呢?这里只有你我,再无旁人,暂时忘记你我的身份,顺从你的心,不好吗?
沈徽的脑子愈发晕胀了。
你如今的道理是愈发地多了。忽然涌上来一阵极酸楚的悲伤,沈徽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自己想做什么。
他们应该是君臣,而非爱侣。
沈徽的母亲娘家落魄,与父亲的地位并不对等,所以她就算被那么残忍地对待了,也无人怜惜过她。
而自己如今所要面对的,是臣子与君王的距离。
你可以从叫我的名字开始。殷盛乐不着痕迹地搂住他,循循善诱道。
可沈徽还是紧闭双唇,脸颊上的红晕愈发明显,他的眼神也蒙上一层混沌,甚至没注意到殷盛乐的手已经重新环在自己的腰上,又或者他注意到了,但不愿意再将其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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