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当然,司延夏发现辛桃馥的疑问后,也解释了一番:这家店开了好几个月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开店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哪根葱呢。
辛桃馥不禁疑惑:那你开这个店是做什么的?
司延夏说:我报名了校内创业项目。
辛桃馥懂了。
司延夏这是响应学校的号召,踊跃参与创业比赛。玩儿呢。
虽然这家店不挣钱,但辛桃馥还是收到了不菲的工资。
辛桃馥知道这钱不是白给他的,但他似乎不能做到像那天在牌桌上那样风度翩翩又干脆利落地拒绝。
他想到父亲和奶奶现在是多么的幸福洋溢,他就无法拒绝这一笔钱。
中秋节来临之际,辛桃馥就跟店里请了假,因为他要随殷先生一起出国旅游。
临行之前,他也回了一趟家里。辛思劳完全没了那个嘲讽地说你找到好去处的样子,特地为辛桃馥做了一桌子菜,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等你出国了,肯定会想这个。
辛桃馥咬了一口酥软的猪肉,说道:我就去一周,也不久。
辛思劳又说:那边冷,你带好衣服了么?那边吃得不惯,先带个杯面去怎么样?天气预报说那儿要下雪的
也不记得多久没听过亲人这样絮絮的念叨,辛桃馥眼眶湿润。
真好,这样真好。
辛桃馥想着。
X城确实下雪了。
辛桃馥和殷先生到达的那天晚上就很冷,但辛桃馥并无感觉。
因为他们一下飞机,就坐上了开着暖气的专车离去。过程中他仍穿着上飞机时穿的薄秋装,身子处在温暖的车子里,却能看到车窗外薄雪堆积的街道,以及穿着冬衣的行人。这仿佛形成两个世界。
辛桃馥就像是玻璃罩子里的玫瑰。
辛桃馥原以为他们会去酒店,没想到却去了一个别墅。
他这才知道,原来殷先生在这个地方也有房产。
同样的,也有管家和仆人再次守候,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时刻准备着恭迎这位一年也不知会临幸几回的主人。
虽不知主人一年会来几回,但知道月薪一年会来十几回,那就足够。
管家笑容可掬地用外语说:先生,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辛桃馥便问:我的房间呢?
殷先生笑道:你和我住一间。
辛桃馥愣了一瞬。
他从未和殷先生同住过一屋。
说起来,他虽成了殷先生的金丝雀已好几个月,二人却从未同寝过一回。
刚开始的时候,辛桃馥已像准备就义一样的做足心理准备,预备在入住紫藤雅苑的第一天就正式上岗。这一层觉悟却随着殷先生优雅的谦让一天比一天的淡下去。他的决心在先生的纵容下变成了像玫瑰一样脆弱又扎手的玩意儿。
别墅的主卧室装修华丽,整体墙壁贴着羊绒质感的湖蓝色壁布,淡雅的水晶灯打出柔软的光映衬着这片壁布,色彩便更梦幻,像是坠入海洋,使人心旷神怡。床头放着玉兰花似亭亭玉立的落地灯,依旧散发柔和可亲的光泽。
辛桃馥在这么美好的环境里,却心神不宁,躺在极舒适的床上,却无法入眠。
先生在主卧配套的淋浴间洗澡,水声并未被隔绝,模模糊糊地传入辛桃馥的耳里,像是窗外下雨似的。
等好一阵子,殷先生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浴袍使他平日裹藏在西服下的肌肉显出形来,他是那种乍看苗条却又肌肉发达的身材,很像一只豹子。
先生辛桃馥的头靠在枕头上,脸上露出恍惚的神色。
殷先生带着热水蒸汽温度的身体靠近,使他们之间的温度都要上升。
先生辛桃馥说。
殷先生离他很近,却不触碰他,只是问:怎么还不睡?坐一天飞机不累么?
说完,殷先生便躺下,那充满侵略性的、豹子一样的身体遮掩在薄被之下,只露出那斯文俊秀的脸蛋,使人警戒心都低了七分。
辛桃馥不想打哑谜,便直接问:先生和我睡一屋,不想干点什么吗?
殷先生听到这样的话,就像是大人听到童言童语一般诧异的笑。他说:我今天真的只想睡觉。
这是实话。任何一个连续加了七天班后又坐了十几个钟头飞机还得倒时差的男人都可当禁欲派的领军人物。
辛桃馥决定直来直去,问:今天?那明天呢?
殷先生也直来直去,便答:明天就不一样了。
第17章 你在叫我做事?
殷先生说这句话,几乎已经明示,明天他们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进展。
说完这句话,殷先生便不再做声,只闭眼入睡。
听到殷先生的话,辛桃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他却也很快入眠,而且睡眠质量还不错。
可能因为坐飞机实在太累。也可能是因为他对于和先生肌肤之亲这件事已经不太排斥
在紫藤雅苑这些日子,他和殷先生虽然没有跨过雷池,但却很亲密,耳鬓厮磨,拥抱接吻,一样不落。即使刨除经济条件,殷先生仍是一个质量上佳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曾叫辛桃馥无限心动的男人,和这样的人亲密,辛桃馥当然是喜欢的有时候,他还得控制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太喜欢了。
明天到了。
明天有一个不错的天气,雪晴。
辛桃馥醒来的时候,床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甚至连余温都无。
看来,殷先生很早就起来了。
辛桃馥忽然想起,刚住进紫藤雅苑的时候,女佣陈菲每日定时叫他起床,表示本宅的规矩就是每天七点起。
他想,如果这是本宅的规矩,那么殷先生可能自小就是跟着这个规矩作息的。可能他也是七点就起了。
辛桃馥从床上起来,洗漱一番后,才缓缓下楼。
这个别墅的管家和佣人都是外国人,大概也不知道什么劳什子的殷相司君,只是把殷先生他们当普通雇主看待。因此,他们也不像紫藤雅苑那班人一般透露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们的工作状态几乎和酒店员工无异,客气、礼貌又不太熟。
辛桃馥在餐桌上坐下,吃着吐司面包、牛奶和煎蛋,用外语问:你们知道殷先生在哪里吗?
管家回答:他今天一早就出门了。
辛桃馥心想:他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出门了。
当然,他也知道殷先生出门不必跟自己报备。
辛桃馥只想知道,殷先生出门了,那他辛桃馥可以出门不?
嗯,辛桃馥对管家点点头,又问,殷先生出门的时候有吩咐什么吗?
管家说:殷先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辛桃馥吃过早餐后,便拿起手机打听。
当然不是直接跟殷先生打听,他已习惯了有事先问班子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信任班子书,或许因为班子书天生一副很容易取信于人的容貌气质,也可能因为班子书确实是对自己给予过很多的帮助。
这次来X城,殷先生不但带了辛桃馥,也带了班子书。
辛桃馥想,班子书确实是最得殷先生信任的人吧。班子书和殷先生真的是形影不离。即使殷先生度假也要带上他?
辛桃馥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给班子书编辑信息。
他跟班子书说话的时候不太费劲,因为他只要说上半句话,班子书就会知道他下半句要说什么。
班子书回复他:我随先生访友了,大约午后回。
辛桃馥看到访友两个字,心里琢磨起来:先生在这儿有友人?是不是因为这个友人,先生才中秋节特意飞十几个钟,只为与之会面?
辛桃馥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又按不住好奇,便说:先生来这边是特意会友的吗?
班子书说:先生的私事我怎么知道。
辛桃馥努努嘴,心想:你肯定知道。
哦,是这样。辛桃馥输入,这样的话,那我就在屋子里等着呗。
虽说是我在屋子里等着呗,实际的意思是那我在屋子里不无聊死。
班子书当然意会,便说:你有空可以在附近逛逛。说着,班子书又给他介绍了附近几个不错的去处。
辛桃馥得了班子书的话,如同得了赦令,自是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待他刚出门不久,就发现有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背后。
他对此相当敏感,立即加快脚步,转身拐进了附近一家人流密集的商场。
商场里人来人往,还有保安,他自是比较安心。
进了商场后,他便选了一个角落,从商场的落地玻璃窗边举目望去,搜寻那辆形迹可疑的私家车。
在辛桃馥进入商场后,那辆车也在商场外停住。司机从车子里走出来,打开了后座车门。一位熟人便从后座下来。
司延夏辛桃馥嗫嚅出他的名字。
司延夏走进了商场,似乎是想寻找辛桃馥。
辛桃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主动走向了他:司学长,这么巧?
他对司延夏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是冷笑。
司延夏惊讶一秒,又露出他那弯弯眉眼的好笑容:辛同学。
找我有事吗?辛桃馥开门见山。
司延夏也不否认,只说:坐下来谈谈?
他们又坐到了咖啡厅,依旧是X巴克。
司延夏依旧替他点了一杯加糖加厚奶泡的拿铁。
辛桃馥无心享用咖啡,只半冷不热地说:司学长该不会是特意来X城找我的吧?
呵呵,可巧。司延夏说。
辛桃馥知道自己没那么大魅力,能勾得司延夏为自己远涉重洋。想来想去,就是一个可能了
辛桃馥说:你是来找殷先生的?
是,确实有话与他谈。司延夏也不撒谎,直接诚实作答。
辛桃馥搅动着咖啡,轻轻吹了一口,道:你既然有话与他谈,就去找他,你找我干什么?
跟着你,才能见到他。司延夏依旧保持诚实。
我不懂。辛桃馥皱眉,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守在别墅附近的吧,不然也不会我一出门你就跟着来了你既然都知道他住哪儿,你去跟他就好了。
怕是冒昧。司延夏说道,他这次来是度假,我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怕他生气恼我。
辛桃馥笑笑:我听出来了。
听出来什么了?司延夏问。
辛桃馥说:我听出来,你不敢跟他,怕他生气。却敢跟我,因为不怕我生气。
自然不怕你生气司延夏呵呵一笑,说,因为都知道你是最有心胸的。
辛桃馥却道:你的意思,是殷先生没有心胸了?
司延夏不想辛桃馥突然这样尖锐起来,却仍保持微笑:说句实在话,你是我的合伙人,殷先生却不是。我和你当然不会想那么多,这就叫亲疏有别。
司延夏这时候把合伙人三个字搬出来,表面上是拉拢,实际上也有警告的意思。
辛桃馥拿了司延夏的钱。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
在司延夏给自己变着法儿地送钱的时候,辛桃馥就知道他必有所图,所图的也大约和殷先生有关。
因此,在牌桌上辛桃馥拒绝了。
然而
辛桃馥心里计较一番,却摇摇头,说:你也知亲疏有别,你觉得你和殷先生之间,我和谁亲、谁疏?
司延夏笑:你自然和殷先生亲,若非如此,我也不找你了。
辛桃馥知道自己该硬气起来,不然反倒被人拿住了,他便挽挽刘海,一脸潇洒地说:这个合伙人我也是当不起了。如果你要这样逼我,就散伙吧。我确实是德不配位,工资退你,如何?
司延夏见辛桃馥把话说得这么硬,他自己自然要先服软的。司延夏便笑说:怎么说到这么严重了?怎么又说我逼你?我只是叫你开个方便之门,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不需要你对殷先生多说什么。
辛桃馥狐疑地盯着司延夏: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司延夏说:我需要你带殷先生去一个地方约会,然后与我偶遇。接下来的事情你不必管,也不用替我吹风说话什么的。
就这样?辛桃馥更疑惑了。
就这样。司延夏道。
辛桃馥想了想,却摇头:这样的偶遇,先生真的不会怀疑吗?
司延夏说:我会告诉殷先生,是我以同学身份争取了你的信任,从你口中套话,知道你会和殷先生去那里。是我给你下套,你是被我这狐狸给骗了的清白小白兔。到时候,你也不用替我说好话,甚至说,你从此以后再也不理我了也使得,不然可能对你不好。
辛桃馥听了这句不然可能对你不好,不觉一笑:你还挺替我着想。
司延夏也一笑:当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辛桃馥目光定在司延夏脸上许久,才突然说:你查到先生在这儿的住宅,又知道他出行的时间,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他来这儿是见什么人呢?
司延夏惊讶了一瞬,随后又露出狐狸笑容:知道一些吧,难道你不知道吗?
辛桃馥被冷不防刺了一句,却保持平常心:当然是不知道才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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