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揣了朕的崽(重生)——噤若寒单(1
他轻笑一声,明媚如风,陛下的大礼就是几支海棠吗?
纪宣灵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礼物拿不出手,反倒咬文嚼字地分析起这礼物有多衬他。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这几支海棠是我让甲辰去文华殿折下来的。此种将开未开的姿态最是好看,正与皇叔相衬。
云幼清接过海棠,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说:我很喜欢
他的唇瓣被其中几朵海棠轻轻擦过,也许都不是纪宣灵吻过的那朵,但却叫纪宣灵看红了脸。
没有机会故技重施,他便只能这样偷偷将自己的心意交到皇叔手上。
咳咳!
纪宣灵掩面咳了两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同寻常。
有件事说来也巧,甲辰自文华殿赶来的路上,竟遇到姚三,意外听到了件有意思的事情。
云幼清不解地看着他。
他在替谷家做事前,曾是南淮王旧部。
关于当年的事,说不定会知道一些细节。
姚三自上次在他们二人假扮的主顾面前败露以后,便隐约有被人盯上了的感觉,所以一直没再回过石山。谁知道,最后还是以另一种方式暴露了。
他们如今无需再顾虑会不会打草惊蛇,趁城外的动静没传进来之前,纪宣灵让人把姚三等人也一起送进了大理寺的牢房。
翌日早朝,纪宣灵将此事公之于众,上下一片哗然。
除了那上百个还未曾安排的孩子,石山上可是还有大量私兵的。这些私兵用来做什么,众人不敢轻易猜测。
谷文翰今日干脆称病没来上朝,也不知究竟心情如何。不过,总不会好过就是了。
但实际上,乐正淳在大理寺的审讯工作并不顺利。
当晚乐正淳便急冲冲找了过来,脸色十分难看。
何事这样匆忙?
纪宣灵睡梦中被惊醒,眼睛都尚未睁开,披着外衣便出来了。
乐正淳一脸凝重,说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姚三死了
怎么死的?纪宣灵瞬间清醒了。
服毒。他藏得太隐秘了,没能搜出来。
乐正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件事,微臣必须告诉陛下。姚三死之前,摄政王曾去大牢见过他。
纪宣灵眼神霎时沉了下来,你想说什么?说这是摄政王做的吗?
乐正淳迎上他的目光,臣只是想提醒陛下,莫要太过相信王爷了。
第21章
放肆!
乐正淳立刻跪到地上。
纪宣灵这次当真是动了火气,极具压迫性的眼神甚至让乐正淳觉得有些陌生。
摄政王岂是你能非议的?
乐正淳闭上了嘴,明智的没有在他气头上继续说话。
纪宣灵撒完了火,稍稍冷静下来,皱着眉头问他:朕知道你们祖孙二人对皇叔一直意见颇深。右相人老性子顽固也就罢了,可皇叔于你算是有过半师之宜,他的性子如何,你应当清楚。你真觉得他会惦记这个位置吗?
正是因为知道,臣才会劝陛下小心。乐正淳选择性地忽略了纪宣灵说他祖父人老顽固的话。
王爷或许不在意这些,但他一定会在意云老将军的死,在意和云家人有关的一切。
纪宣灵愣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乐正淳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这件事,要从南淮王谋反一事说起
南淮王萧钦和云幼清一样,同纪氏皇族并没有什么关系,乃是先帝在位时册封的异姓王。
只是和云幼清受命托孤不同,萧钦此人是由于功勋过于卓越,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才叫先帝不得不给足了他面子。
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萧钦在江南待了两年后,仗着天高皇帝远,竟渐渐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出兵猝不及防,当时在江南任职的云幼清的父亲来不及反应,很快就被俘获,连同妻子一起,被丢进了大牢里。
消息传回京畿,先帝震怒。
结果遍寻朝野,竟只有一个云翦可堪大用。
当时有人担心云翦到时会因为和萧钦的同袍之情,加上儿子儿媳在对方手中,最后倒戈相向。
先帝当场将其大骂一顿。
你们既然不放心,不如自己带兵前去如何?
无人再敢作声。
三日后,云翦独自带着大军南下,云幼清则被留在了宫里。
双方焦灼了两月有余,奈何云翦心有顾忌,始终放不开手脚,最终被萧钦围困于信州城。
战报传回来的时候,众人心中原有的疑虑被不断放大,就连先帝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是够正确。这时候,谷文瀚提出,让他的妹夫,当时驻守西南的陈瑛去驰援信州。
只是援军还未赶到,云翦就兵行险招,和南淮王来了个玉石俱焚。
陈瑛到时,只来得及替云老将军收尸罢了。
而被南淮王挟持做人质的云父云母,同样在那一天死于非命。
云老将军被困信州城的消息传回来后,先帝为此犹豫不决了整整三日,陈瑛的援军也只差三日便能赶到信州。乐正淳抬头看着他,陛下觉得王爷会怎么想?
怎么想?
自然是想若没有他父皇犹豫不决的那三日,他们云家是不是就不至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可是
这只是你的推测而已。纪宣灵道,你若因此而怀疑皇叔,朕无话可说。但朕不希望再听到今天这样的话了,明白吗?
乐正淳有此怀疑无可厚非,只是在听到云幼清亲口承认之前,纪宣灵绝不会妄下判断。
更何况,若此事属实,那也是他纪家的人对不住云家。
陛下!乐正淳难以置信。
他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纪宣灵对云幼清的感情。
姚三已死的消息给朕摁死在大理寺内,其他人继续审。
陈庭纪宣灵交代完把人叫了进来,送乐正大人回去。
他这副心意已决的冷漠模样叫乐正淳不禁有些失望,只得悻悻无功而返。
到家时已是子时,没想到乐正均竟还未歇下,一进门就让人把他叫到了书房。
你方才去找陛下了?乐正均消息倒是灵通,想必是家里跟着他的小厮回来通风报信了。
不过乐正淳并不在意,垂头略有些丧气的回道:是
这几日查案你辛苦些,别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老爷子捋着胡须,语重心长地谆谆教诲道。
自然
祖孙二人就此案稍微交流了几句,老爷子唏嘘的同时,对秋水坊的关停感到十分欣慰。即便他知道,关了一个秋水坊,也还有春水坊或者其他这样的地方。
此事乐正淳不好透露过多,眼看就要说无可说,老爷子终于吞吞吐吐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你这几日往宫里跑得频繁,可曾见陛下身边多出个什么人来?
乐正均还惦记着先前纪宣灵同他说的心上人,虽然立后的事不了了之了,可这件事却像一根刺似的,一直梗在他心里。
多出的人?
乐正淳愣了一下,想了想,不确定地说:祖父说的,可是陈庭?
他离京去江南赴任之前,似乎从不曾在纪宣灵身边见过这个小黄门。
陈总管被恩准在宫外宅邸修养之后,陛下倒是常常带着他,听说是陈总管新认的干儿子。
乐正均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眼看着自家祖父神情从恍然到纠结再到无奈,乐正淳不由疑惑道:祖父问这个是
没,没什么。乐正均冲他摆了摆了手,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乐正均忧心忡忡地想。
刚关上长宁宫大门的陈庭在风中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搓了搓胳膊,抱怨道:这天怎么还这么凉?
翌日,云幼清从摄政王府过来,却得知纪宣灵去了隆庆宫,不由怔愣了片刻。
怎么了王爷?
自那日稀里糊涂穿了回龙袍被调到御前来之后,陈庭胆子已经大了不少,他感觉自己隐约知道一些陛下和摄政王的微妙关系,说话不自觉小心翼翼了起来。
无事云幼清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见他要走,陈庭赶紧快走两步,挡住他的去路,王爷不去找陛下吗?
隆庆宫本王就不去了。云幼清不知想到了什么,只以为是这孩子想念父皇了,自以为识趣地准备去含章殿等一等。
陈庭急忙道:陛下吩咐了,说只要您过来,不论他在做什么,只管带您去找他便是。
云幼清这才点头。
陈庭从未来过此地,却莫名有种熟悉感,不过他没想那么多,将人送到隆庆宫便离开了。
他不会想到,如果纪宣灵没有把他调到身边来,他原本会在一个月后得罪膳房的总管,然后被赶到这座空无一人的宫殿里来独自做洒扫。
纪宣灵独自一人在殿内,听到他的脚步声后转过头来,皇叔
他盘腿坐在地上,没有半点皇帝该有的仪态。
嗯云幼清淡淡应了声。
还有半个多月,就是父皇的忌日了。纪宣灵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悲伤怀念之情,大约再多的悲伤,经过时间的稀释后,都会沉淀下来,只有偶然想起时,才顿感怅然若失。
云幼清觉得或许应该安慰他一下,可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各地藩王再过几日就该进京了,皇叔替我接待他们可好?
京城里身份足够尊贵的闲人拢共就那么几个,荣国公最近想必晕头转向自顾不暇,除了云幼清,恐怕也没有更好的人选。
自他全盘接手政务以后,只怕全京城也找不出比云幼清更清闲的人了。
好云幼清点头应下。
纪宣灵笑笑,伸出双手递给他,像个孩子一样,皇叔拉我起来。
云幼清无奈,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还好纪宣灵没玩什么突然把他拽下去吓他一跳的把戏,起来后便带他到偏殿去坐着了。
昨日静默片刻,二人默契地同时开了口。
纪宣灵笑了下,谦让道:皇叔先说
云幼清顿了顿,踌躇了一会儿才道:臣昨日去了大理寺大牢
听他主动提起这件事,纪宣灵眼底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真巧,他方才想说的,正是这件事。
然后呢?纪宣灵冲他歪了歪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姚三的确是当年南淮王身边的人,微臣本想问一问他当年的事,只是他始终未曾开口,最后当着微臣的面服毒自尽了。云幼清三两句话将事情交代了,其余一句多的解释也没有。
纪宣灵也没有多问。
陛下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譬如姚三的死,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
有,当然有。
纪宣灵说完这句话,云幼清脸上似乎有失落一晃而过,说不清究竟是何心情。
朕想知道,十二年前,父皇迟迟没有下旨派兵驰援信州,皇叔有没有怪过他。
云幼清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错愕过后,对他摇了摇头。
此事与先帝并无干系。是臣当年自请带兵,才让先帝在微臣和陈将军当中陷入两难的抉择。若非要将责任推到某个人身上,那错的人可能是微臣吧。
这样的真相也是纪宣灵没有想到的,但仔细想一想,他便明白了父皇的顾虑。
若父皇真的是全然信任云家的,那皇叔无疑是很好的选择。可当年的云幼清毕竟只有十六,一旦有个闪失,云家上下,可能就死绝了。
陈瑛人在西南,离信州不算太远,只是他与荣国公的这层姻亲关系,必然会让纪宣灵一生受制于外戚的父皇心生戒备。
只是这样一来,皇叔该很自责吧
纪宣灵想着,挤到他面前,在云幼清惊愕的眼神中抱住他的腰身,甚至试图将自己颀长健硕的身躯埋进他怀里。
云幼清整个人僵住,随后感觉到纪宣灵在自己背上拍了两下,说道:这还是皇叔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同我做解释。
你快放开云幼清不知所措。
哪料这小兔崽子在他腰上拢了拢,「咦」的一声,皇叔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云幼清额上青筋突突的挑,只感觉小兔崽子真是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了。
纪宣灵微微抬头,看着他羞愤夹杂,染上了一片绯红的脸色,忽觉口干舌燥。
他舔了舔上唇,心跳如鼓,一时色胆包天,飞快在云幼清嘴角啄了一下。
双目对视,周遭一片寂静。
趁着云幼清还没回过神,纪宣灵把人放开,撒腿就跑。
云幼清怒火随着热气一下窜到了头顶,「腾」的一下站起来,纪宣灵,你
然而殿内哪还有纪宣灵的身影。
第22章
那天之后,纪宣灵再也没在早朝以外的时辰见到过云幼清。
皇叔在躲着他。
不仅纪宣灵,就连乐正淳也察觉到了。
这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做一些事的乐正淳感到了一丝迷茫。
不过这一丝丝的迷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没过几日,他们陛下就自己屁颠屁颠的找上门去了。
也不晓得他若是知道纪宣灵曾三番两次不走寻常路溜进过摄政王府,又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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