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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他总和暴君撒狗粮——慵不语(3)

    雍炽随先帝被捕时,同胞弟弟赵王雍辞尚在京城,他并未援助父兄,反而在太后的支持下继位称帝。等到太子雍炽回来,才发现京城风起云涌,江山早已易主!
    临时皇帝丝毫没有让位给哥哥的表示,继续装聋作哑。雍炽自不会任人拿捏,不出三月,他便和萧朗吟的父亲联手,夺回皇位。
    当了将近半年皇帝的雍辞从此被囚禁在赵王府。
    雍辞温和宽厚,在暴君雍炽的对比衬托下,更是散发着人性的温暖光辉,让臣子不由自主想跟随。
    因此每逢雍辞生辰这日,朝臣们便三五成群来找雍炽求情加恩,一心想把他们的白月光小皇帝放出来。
    齐宥记得在书中,他的老师崔忱就是因此事下狱,在狱中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崔忱死时也不过20刚出头,想想也挺不忍心的。齐宥趴在城墙上认真搜寻下面的人群,果然在队伍后方看到了崔忱的身影
    安安稳稳呆在家不好么?非来掺和高危的事情!
    此时身畔的暴君沉沉开口:叫锦衣卫过来!
    齐宥呼吸一滞:陛下想如何处置他们?
    暴君人狠话不多,懒散道:自然是下诏狱治罪。
    齐宥知道此事是雍炽碰不得的逆鳞,不敢直接求情,只能打擦边球:陛下,城墙下有将近百人吧,都塞诏狱里,诏狱也装不下啊
    齐宥很同情负责缉捕审讯的锦衣卫,自从暴君继位,他们就天天加班,996的工作地点是牢里,工作内容是审人简直毫无幸福感可言,暴君还总是隔三岔五额外添加巨大的工作量,锦衣卫没有集体辞职堪称奇迹
    这倒不用齐卿担心,朕对诏狱有信心。雍炽似笑非笑:齐卿若有疑虑,朕可送齐卿进去瞧瞧。
    !!!
    齐宥吓得赶紧闭嘴。
    片刻功夫,锦衣卫已如疾风骤雨般纵马前来,他们身手敏捷狠辣,齐宥遥遥望见崔忱被身形魁梧的锦衣卫狠狠扭搡在地上,不由心里一酸,忙别过头去看城楼的团寿云拱。
    雍炽饶有兴味的看着他:齐卿是不忍心么?
    齐宥生在现代,看到最凶残的暴力时刻就是同学打架但那场景和眼前的一比,简直是菜鸡互啄。
    而且同学打架,他还能冲上去拉一下!现在却连求情都做不到!
    齐宥看着这么多人受苦,不忍道:陛下,先生去年才入京,一直在国子监任教,并不清楚赵王做的事情,您能不能
    可他教出的学生连书都念得磕磕绊绊,雍炽英挺的侧脸有几分残忍的味道:朕罚他在狱中呆几日,难道不应当么?
    雍炽轻轻一笑:不过,若是齐卿今晚能把书念好,朕倒是愿意放他一次!
    又是昨晚的事!
    他就知道,暴君性情睚眦必报,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
    齐宥又羞又怕,气得眼圈微红,胸口起伏不定,显而易见正在强忍羞辱。
    雍炽唇角轻勾,星眸微眯欣赏齐宥的模样。
    齐宥顶着暴君的目光,握紧拳头又松开,他想想书里老师的结局,心里涌上寒意。
    终于,齐宥在城楼上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暴君耳边轻声道:臣,今后会认真给陛下念书。
    声音很轻,如呢喃般擦过耳际。
    雍炽眸中闪过冷厉的笑意。
    他自然不在乎齐宥念不念书,他只是生来爱磋磨人的风骨,看骄矜圆滑的齐小公子低头服软,便如在战场上看到敌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有种志得意满的乐趣。
    齐宥精致的双眸雾气弥漫,轻轻抿唇道:陛下,别让他们欺负人了!
    声音不大,底气也不足,倒真像是被外人欺负得狠了,委委屈屈找他来撑腰一般。
    雍炽望着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忽然想给齐宥出这口怨气。
    他做了个手势,凶悍的锦衣卫登时齐齐收手,恭敬立于城墙下候命。
    齐宥眼巴巴看着,不得不承认当暴君真的很有排面!
    既然齐卿不愿看到先生下狱,这次便算了。齐宥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道谢,已听雍炽凉薄道:但犯错不能不罚,便让他们跪两个时辰吧。
    齐宥盯着雍炽,一瞬间脑海中所有的昏君都有了脸!
    这种人竟然在位七年才被萧朗吟搞翻?齐宥打心眼里佩服大臣的忍耐力。不说旁人,他只和暴君相处了一日,已经很想让他原地驾崩了
    乌云凝聚在恢弘肃穆的城墙上空,此时终于下起淅淅沥沥的细雨。
    在排云台前罚跪的大臣们一惊,登时想给老天翻一百个白眼。
    这雨也太会挑时候了吧?
    齐宥看着愈下愈急的雨,冷冷望向雍炽。
    他相信,这一切都是暴君算好的,否则,他不会专门挑罚跪的处罚,也不会在今早提起下雨一事。
    朕已遂齐卿的心愿并未将他们逮捕下狱。雍炽望着跪在雨中瞬时浑身湿透的朝臣,神色平稳:这场雨是天意,天要降罚,他们只能受着。
    雍炽的语气很淡然,并未把在雨中罚跪的一百多人放在眼里。
    也许在暴君眼里,这还是他的恩典吧?
    可他们并未做错什么,不过是来组队来求个情,表达自己的想法罢了。并未强行去做什么,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为何结果却如此狼狈呢?望着崔忱跪在雨中歪歪斜斜的身影,齐宥眼眶发酸。
    齐宥环顾四周,城墙不起眼的角落里立着数把玄色布伞。
    他被邀来排云台的事暴君并不想声张,否则也不会只派遣两个人暗中等他放学。
    今日站在城墙下的都是敢和暴君叫板的朝臣,若是他们看到左都御史的小儿子,国子监的学生被暴君押在排云台,定会上折子花式骂暴君。
    虽然上折子动摇不了暴君的决定,但想到能多几个人和他一起骂狗皇帝,齐宥就忍不住勾起唇角。
    齐宥抿抿唇,鼓起勇气,缓慢且不动声色地移动到城墙角,提起雨伞冲下城楼。
    冯公公大惊,忙提步要去追齐宥。
    雍炽冷冷开口:让他去!
    望着齐宥冲进雨幕里的身影,雍炽眸中染上阴戾。
    这位齐小公子为离开他,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
    作者有话要说:  炽炽:媳妇儿不听话总爱惹怒朕,吓唬几次就乖了
    阿宥:你后来是挺乖的
    第3章 给我吹吹
    齐宥顶着风雨走至崔忱面前,躬下身,不由分说把那伞往他手中一塞。
    跪在地上的崔忱一怔,忙抬起头,看到是学生齐宥,又惊又惧:齐宥?你怎会在此地?
    齐宥压低声音:是陛下召我来的。
    此话一出,崔忱自然明白弦外之音,一时间只气得发抖,没想到皇帝竟肆无忌惮到把手伸向国子监的学生身上!
    但转念一想,普天之下皆为王臣,陛下相中的人,自然是逃不掉的。
    只是苦了齐宥,他才十七岁,正该是好学上进的年龄,身为齐家子却被陛下召入排云台,想必以后的日子定是艰涩。
    崔忱眼眸中闪过心疼,低声道:朝廷大臣皆在此地,他若真的扣下你,我们定是要上书替你讨回公道的
    夏雨入注,雨珠从崔忱年轻的眉骨间滑落,齐宥垂眸,望着先生沾染污泥的青色官袍,突然打消了求救的念头,只苦笑着摇摇头:先生,我们各自珍重吧。
    说罢,他举袖遮住细密雨丝,踩着水洼跑向城楼。
    崔忱望着齐宥被雨水冲刷的背影,眸色闪过黯淡。
    此时,太监尖利的嗓音透过雨声从城楼上传来:天降暴雨,陛下体恤,有旨意,免了诸臣工罚跪,趁早散去吧。
    一句话撂下,笼罩在雨幕中的一百多人终于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
    齐宥正扶着灰色转墙沿着楼梯上城楼,闻言叹口气,一言令其生,一语令其死,他深深觉得古代的大臣太卑微了
    等他爬到城楼之上才发现雍炽已带着侍卫太监离开,这倒没什么,关键是还他们顺便带走了城楼上所有伞!
    齐宥挠挠头,忙向手握长矛屹立在暴雨中的侍卫求救:您知晓哪里有伞具么?
    雨具皆在冯公公手中,小公子可向他去要。
    齐宥闻言,小跑着走下台阶,气喘吁吁找冯太监。
    一转身,发现雍炽正端坐在四人抬着的肩舆上,如星如曜的锋利眉眼冷冷俯瞰他。和他们同行而来的太监侍卫皆撑着伞紧紧相随在肩舆之后。
    齐宥环顾四周,没发现多余的伞。
    既然公子已把伞送与旁人,只得委屈自己了。冯公公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意,皮笑肉不笑的传达旨意:还请公子即刻步行回宫吧。
    齐宥紧咬唇瓣,抬眸哀怨的望向雍炽。
    踏雨而行,也是人间乐事。锦袍玉带的男人眉目如刀,透过雨帘冷冷注视他:齐卿,莫要让朕等你太久。
    说罢缓缓一扬手,众人浩浩荡荡向大殿而行。
    齐宥望着雍炽远去的方向直想翻白眼。既然是乐事,怎么也没见您亲自下来跑着啊?
    雨滴密密匝匝落下,打湿了齐宥的衣袍发丝。他举目四顾,廊檐下有躲雨的人,雨幕中也有不少举着伞步履匆匆的宫女太监。
    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劝他避雨,没人敢把伞递向他,甚至没人敢和他对视
    一道旨意,足以把所有人的善意抹杀。
    齐宥叹口气,决定自立自强,凭借回忆往大殿走。
    前路被雨水溅起的白雾覆盖,寒冷的湿意沁入心底。
    齐宥是个路痴,刚进大学校园时,好几次都在下课后找不到宿舍楼排云台很大,大到齐宥毫无悬念的迷路了
    急雨轰然落下,比方才还猛烈不少。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齐宥白净的脸上沾满雨珠。
    夏雨下得急,停得快,齐宥举袖过头,眯着被雨水蜇得涩涩的双眸,决定先寻找避雨之地。
    也不知这是什么鬼地方,周遭竟看不到一个亭子,连个廊檐也遍寻不见!
    齐宥全身湿透,冒着大雨奔向汉白玉石桥旁的柳树,树木粗壮,足够他避雨。
    齐宥刚呼出一口气,便听到轰隆隆的雷声响过
    齐宥:???
    都说雷不劈好人,但他既然穿进这么毒的小说里当炮灰,可见老天并没有把他划入好人的阵营。
    齐宥决定还是离树远点为妙,一咬牙再次跑进风雨。
    终于在雨帘中望见半人高的石桌和几把石椅。齐宥顾不得许多,猫着腰躲在石桌下,终于呼出一口气
    大殿内,雍炽望着如瀑般汹涌的雨水。眉目愈发冷峻。
    冯公公窥他脸色,赔笑道:瞧瞧,这雨竟还越下越大了,想必西北的干旱今年定是能缓解,这是好兆头啊
    雍炽凝重的面色丝毫没有缓和。
    脑海中闪过少年冲进雨中的背影,只因前路有他敬爱的人,冰冷浸骨也不会有丝毫恐惧。曾几何时,年少的他也曾冒雨跪在阶下,呜咽着向父皇苦苦恳求一道恩旨如果那时的少年知晓赤子之心会换来欺骗,还会那般无畏么?
    此生不会有答案。
    望着窗外暴雨,半晌,雍炽倏然开口道:听说雨中观荷最是有趣,也不知万寿湖中的荷花如何了?
    冯公公眼珠一转:陛下不如亲自去瞧一眼,若是荷花有灵,也要感谢陛下冒雨前来的恩典呢。
    一道雷声轰然落下,雍炽大步走出殿外:起驾,朕要去万寿湖!
    冯公公忙摆着拂尘催促小太监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乘舆伞帐呢,赶紧备好!
    迎着滂沱大雨,雍炽起驾,垂帐华盖遮住漫天雨丝,湿意丝毫落不到君主身上。
    侍奉雍炽的皆知道他是个任性的主儿,眼下只能冒雨奉陪,心里却在埋怨万寿湖的那几株破荷花。
    肩舆上的雍炽很快看到那抹月白色的袍角,他用玉扳指轻叩扶手:停!
    电闪雷鸣,雨声劈里啪啦接连不断,齐宥躲在堪堪能躲避风雨的石桌下,想着前世的亲人朋友,头脑开始混沌,委屈得直掉眼泪。
    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委屈,心态直接塌方。有雨声做遮掩,周遭又空无一人,齐宥独自哭了个尽兴。
    此时他哭到尾声,头脑昏昏沉沉,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雍炽走下肩舆,撑伞走到齐宥面前时,正看到少年啜泣的场面。
    石桌的桌柱宽大,他正拼命缩着手脚往桌下挤,想要少受一些暴雨的凌虐。可那雨丝裹着风,依然毫不留情的砸到他身上。
    漫天的大雨快把少年吞噬掉了。
    雍炽眼眸微暗,走至桌边蹲下身,撑伞笼罩住桌沿,对里头的少年冷声命道:出来!
    少年非但不出来,反而更往后移动了几分,喃喃道:不要,回我要回家
    雍炽半蹲着身本就不耐,听他说出不字,神色更是一冷:再敢耽搁,朕立刻叫人把你拖出来!
    齐宥浑浑噩噩中被吓得肩头一缩,正想抬起头,额头登时撞到石桌上。
    好痛,齐宥捂着愈加昏沉的脑袋,嗓音夹带着无助,不管不顾的轻声恳求道:我想回家,放我回家吧。
    他好想回家,就是让他离开大学重返高三,再熬一次高考都比在这儿伺候暴君强
    雍炽神色不予,冷冷扔下伞,一把将那团湿漉漉的月白色揪出来,打横抱起。
    冯公公一怔,立即轻手轻脚的帮二人高举起伞。
    雍炽垂眸,齐宥脸上的倔强被雨冲刷得干干净净,湿透的发带可怜巴巴垂在胸前,双眸迷蒙,嘴里还念叨着:放我回家
    声音沾染雨意,软软糯糯像撒娇,嘴里说着放我回家,湿冷的身体却感受到了雍炽炙热的体温,忍不住想要贴得更近。
    雍炽想起万寿湖畔刚出生的小鸭子,湿漉漉的,却偏爱贴人,等人真的要上手逗他时,却奶凶奶凶的拿着嫩黄的嘴巴啄人。
    他冷哼一声,脱下大氅把人裹住,皱眉丢到肩舆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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