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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完反派后,他重生了——二十画先生(42)

    他笑着说:那来吧,世子。
    楚晏脸一黑,清楚这人正在故意挑衅,目光徐徐下移,如钉子般定在那修长颈项上,宽松的衣襟微敞,若隐若现勾勒出纤细的锁骨线条。
    似察觉到他的视线,傅时雨还有心情游刃有余地玩笑说:这脖子您掐的够多了。
    今个不如换种死法。
    楚晏久久不曾有动作,傅时雨等的微微有些烦躁,他却神色漠然的坐回榻上。
    燕褚留下的那幅地图,他暗自派人去那里查找过,根本没有叫卢堡谷的地方,甚至连当地的村民都未曾听过。
    若不是重阳还有点记忆,他恐怕要以为这地方其实是燕褚凭空捏造而来。
    上次跟随他父王抓了几个匈奴俘虏回来,审问的过程中,得知匈奴军营的藏兵库。,他猜想里面会不会有以前边关的地图。
    本想去里面找找有什么线索,结果离开时,不慎被匈奴皇子察觉,这才有了开始这一幕。
    楚晏心里沉重,此次是瞒着父王出来,自己消失这么久,恐怕他们也有所怀疑,得想办法尽快回到军营,只是
    傅时雨这人瞧着没什么危险力,实则绵里藏刀,若明着离开恐怕有些困难。
    看来只能先糊弄过去,等晚上再想办法。
    见他缄口不言,傅时雨不再多留,端着东西出去了。
    楚晏重新把那张地图展开,比起燕褚那幅,这幅更多绘制的是许多年前匈奴将领在边关活跃的地方。同样卢堡谷只标出一个大致方向,并不能确定位置,但
    昨晚翻了边关早前的所有地图,他现在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测,卢堡谷并不是消失,而是在燕褚留那张地图之后,迁移了位置,并且彻头彻尾的换了地名,就这样默默无闻的隐藏在世人眼皮底下。
    至于卢堡谷现在的位置,恰恰他记的根深蒂固,仿佛溶进血液,刻在骨髓。
    极寒谷。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傅时雨去这个地方。
    *
    闭眼打完坐,楚晏睁开眼,转头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
    他起身,悄无声息的把木窗推开一条缝隙。
    院子里一片黑暗,皎洁月光洒在杂草间,在泥地上映出参差阴影。
    隔壁寝居没有烛光,傅时雨和朝落想必已经歇下了。
    楚晏没走门,矫健的跨上窗台,刚一跃下去,脚底猛地踩中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他皱眉,还没说话,地上就传来一声细弱的闷哼。
    疼很疼
    朝落断断续续地呻.吟。
    楚晏眼底萦起一丝森森的乖戾,烦躁不已的收回脚。
    朝落拍拍身上的灰尘,双手揉着被踩痛的肚子,艰难的站起身。
    她晚上没戴头巾和面纱,那张脸虽然还是有许多坑洼痕迹,但色泽已经褪淡了些,瞧着远远没有以前瘆人。
    朝落瞪着眼,伸手拦在楚晏跟前,黝黑的瞳色带着警惕和认真,你不能走。
    楚晏置若罔闻,大力推开她往外走。
    一年不见,世子怎么还是喜欢仗势欺人。
    一道夹着笑意、温润的声音如滴水清泉响在身侧。
    楚晏转过头,见那人懒散随意的斜倚在门上。
    脸上没戴人.皮面具,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肩上则披着墨黑色的长大氅,几乎掩盖住整个瘦削的身影。
    他常年只爱穿一件青色旧袍,鲜少配这种浓暗颜色,黑与白的极致反差,造成的视觉冲击,匮乏的无以用言语形容。
    此时月白华霜描绘着暖玉般的面部轮廓,更是显得整个人诡艳美奂,多了几分虚幻色彩。
    傅时雨抿唇一笑,乐道:守一晚上了,再不出来还以为您已经睡了。
    楚晏眼神如冰锥,刷刷飞向那张淡淡笑着的脸,良久,才阴狠的说:你耍我?
    不敢。傅时雨收敛笑意,毫无波澜、同时也毫无心理负担地说着事实,只是不相信世子罢了。
    楚晏心里一怔,气得冷笑,我若想走,你也拦不了。
    自然是明白的,世子本领通天,我手无缚鸡之力,朝落也一介柔弱女子,哪能阻拦得了世子。傅时雨如同是顺一只炸毛的大猫,在楚晏深究的目光中,接着说。
    所以现在便当世子不想走吧。
    还有这么晚,世子也别折腾了。
    他指尖按压着眉心,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细看这张脸其实显出几分憔悴和疲态。
    这几日医馆很忙,我和朝落想歇会。
    语罢,他眨巴两下眼,语气听着尽是祈求,一脸可怜兮兮的说:行吗?世子。
    我累。
    明知这人是故意装出来的,楚晏本来朝外走的脚步,依旧不可抑制、甚至带着一股常年养成的习惯,反射性的顿在原地。
    他生冷的说:两天。
    最多。
    傅时雨忙不迭点头,眼里希冀的问:那带我们走吗?
    楚晏脸一黑,半晌后,才憋屈的说:在这等。
    语毕,又加了句,等事情处理完,我会找你。
    傅时雨眼睛深处划过一丝得逞的暗光,嬉笑着说:那多谢世子了。
    他抬手招呼着朝落,不用拦了,睡吧。
    敏锐的察觉到对面那道暗藏锋芒的视线,傅时雨面色不改,笑里却升起几分暧昧。
    他恶意地拉长语调,卖起关子,放心吧。
    不睡一起。
    脸虽然朝着朝落,但楚晏心知,这话其实是冲自己说的。
    意识到这点后,他心里顿时烦闷不已。
    沉着脸骂了句有病,转身回了寝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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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医者
    翌日
    晨霜入窗,晓光破夜。
    无论是现代,还是在这里,傅时雨都习惯早起,天蒙蒙亮,他一推开门,头一次见着还有人比自己早。
    楚晏只穿了件里衣,不远处的凳子上叠着傅时雨给他的宽大布袍。
    他正搁院子里练拳,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汗水滑过英俊的侧颊,逐渐滑进敞开的衣襟里,可以隐隐窥见里面的白色布条。
    这一年,这张脸黑了,棱角也成熟不少,眉眼间带着只有经历过杀伤厮杀才有的坚毅和冷峻。
    世子早。傅时雨靠在门框上,满脸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眼角含着润润的泪渍。
    他继续说:你伤这么重,能安生几天就好了。
    楚晏听若未闻,用汗巾抹了把脸上的热汗,良久,才淡淡道:死不了。
    傅时雨无言,反正说了也没用,他懒得跟着人多费口舌,想起什么,又问道:世子,你那些脏的衣物还要吗?
    上面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他本打算找地方烧了,又怕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楚晏心里一怔,随后眼底深处快速闪过丝暗光,漠然开口:我自己处理。
    哦。傅时雨点点头,在柴房。
    楚晏嗯了声,转身回了屋里,傅时雨则戴好人.皮面,去开医馆的大门。
    听到傅时雨走了,本来已经回屋的楚晏重新踏出来,悄无声息的去了院子角落的柴房。
    轻轻推开门走进去,他环视四周,最后在柴堆里找到了那天穿来的夜行衣。
    他弯腰把沾满血迹的衣物拿出来,然后蹲在地上仔细翻了翻,当摸到里面的一条光滑的缎带时,楚晏垂下眼,沉默的把它紧攥在手心里。
    良久,他掏出火折子把衣物焚烧干净,然后拿起扫帚把灰烬扫进铁箕,走到院子的角落严严实实埋好。
    做完这些后,楚晏才重新回了寝居。
    朝落突然在傅时雨背后出声道:你在看什么?
    傅时雨吓了一跳,回过头安静的竖起食指抵在唇上。
    朝落眼里一愣,明白后,连忙点了点头。
    傅时雨视线从门缝里重新落回庭院,发现人已经进去了,他才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眼里升起几丝复杂。
    那天剪烂楚晏的外衣时,找到的除了这张地图,其实还有条玉白的缎带,他瞧着有点眼熟,辨认一番后,才想起是之前一直用来绑头发的。
    他不怎么会束玉冠,所以常常捡懒,只要在院子里,一般只用根发带随便系着,这人有时回来看到了,每次都批自己蓬头垢面。
    而这条,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一年前中秋那晚,这人偷偷顺走的。
    难道第二天自己四处都没找到。
    朝落见他眉峰紧锁,眼里烦忧,不由担心的问:怎么了吗?
    傅时雨回过神,朝她展颜笑了笑,没事。
    吃早膳吧,世子的你等会端到门口。
    朝落点点头。
    *
    一上午的时间楚晏都呆屋里没出来过,傅时雨也没去找他,说是医馆,其实这里地势偏僻,人少的可怜,除了柳如盈是常客,偶尔有几个住附近的村民,不仅拿不出钱,傅时雨偶尔还得倒贴。
    这样说起来,还要的亏刚来的时候,在街上邂逅了柳如盈,后面这姑娘成天往自己这跑,啥病没有,银子倒送了不少。
    人呢!有没有大夫!
    大夫!找大夫!
    正说没人,外面刚好走进一个身着布衣、面相淳厚的中年男子,而肩上则扛着一个穿盔甲、五大三粗的匈奴士兵,正低垂着脑袋,没什么精气神。
    傅时雨掀开竹帘走出来,一见到门口的匈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面上不显,笑着问:什么事?
    那个中年男子不耐烦道:看病,把这儿的大夫叫出来。
    听到是看病,傅时雨心里松了口气,淡淡地说:我就是大夫。
    你?那中年男子眼里质疑,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后,扶着那士兵在竹椅上坐下来,那你帮他瞧瞧,是什么毛病。
    傅时雨坐在他们对面,刚把手搭在那士兵的脉上,他脸上霎时一惊。
    这么烫!
    他快速把手收回来,表情瞬间凝重,冷冷道:抬头。
    那士兵肩膀一颤,动作间显得有些踌躇不决,最后还是依他所说抬起了头。
    傅时雨暗藏寒芒的眼神直直定在他脸上。
    这张脸瞧着明显重病之相,面色惨灰,瞳孔涣散,唇色呈青,干裂得起皮。
    哪里难受?
    那士兵神色虚弱,有些说不出话,旁边男子替他回答道:说是头痛,好几天了。
    傅时雨继续问:吐了吗?
    那士兵缓缓点头。
    傅时雨心里隐隐升起股不好的预感,唰地站起身,用绢帕捂住口鼻,沉声道:张嘴。
    那士兵张开嘴,傅时雨仔细看了眼他的舌苔,越看心里越沉重,转头望着旁边的中年男子,嘱咐道:你等会别走。
    一听这话,那中年男子瞬间变脸,烦躁的说:你到底会不会看,不会看我们去别家!
    傅时雨没说话,指尖轻碰了下那人的额头,体温果然烫的惊人。
    他把绢帕系脸上,朝里面喊:朝落,拿药。
    是。
    朝落刚准备走出来,傅时雨突然严厉喝道:呆里面。
    药抓完了,放门口。
    头一次听傅时雨这么严肃的口气,朝落吓得脸色微僵,下一秒他平静的嗓音徐徐响起。
    藜藿、虎头、雄黄
    傅时雨报一味,朝落在里面的药房抓一味,对面的那布衣男子开始等得不耐烦,想把坐着的士兵拽起来。
    走!我们去别家!这庸医看着就不会治病!
    站住!
    傅时雨从案后快速走出来,拦手挡在他们跟前,脸上罕见没有情绪,语气生冷的说:今个谁也不准走。
    找死!
    那脸色惨白的士兵似察觉到什么,神色突然暴躁,立马抽出腰间长刀比在他颈上,骂骂咧咧的说:再不滚开,老子要你的命!
    傅时雨眼里全无惧怕,瘦削身影如挺拔青竹,傲然耸立,面无表情的瞪着他,我说了,今个一个不准走。
    你!
    那士兵眼里一狠,猛地抬起刀,气势汹汹的往傅时雨脑袋砍去。
    竹帘内嗖地飞出一颗碎石子,重重直击在刀锋上,直冲下来的大刀瞬间偏移几分,那士兵手心一滑,那大刀铿锵摔在地上。
    他眼里一惊,瞥见竹帘的缝隙走过一道玄色身影,顿时惊恐的问:谁?
    傅时雨眼里平静无波,丝毫没有刚从会鬼门关走过一圈的慌乱,继续沉声问道:你接触过什么人?
    旁边的中年男子许是见傅时雨神色凝重,心里陡然升起几丝不安,良久后,忍不住替那士兵说:军营里的人都接触过了,我也接触了。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傅时雨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那士兵黑着脸,惊慌失措地出声打断,就是普通风寒,不劳烦大夫了。
    说完,他拼命撞开傅时雨,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了。
    傅时雨神色微变,立马喝道:站住!
    刚想追出去,但屋子里还有一堆烂摊子,见对面这中年男子还傻站着,他一脸冷厉的叱道:你还不快追上去!
    那中年男子猛地惊醒,突然对着傅时雨扑通跪下来,连连叩头道:大夫,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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