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仙界大佬互撩实录——花间二狗(24)
那跛腿男人没动,慢悠悠道:孙大老爷如此勉强的样子,可是同传闻的仁孝至顺差别很大啊。
对那样的老不死的,仁孝至顺?孙修文冷哼一声,嫌恶道:陶先生,咱们各取所需,麻烦你快点。这个地方我可是半点也不想待下去。
好啊。陶先生拖着跛腿往前走了两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银杯和一根尖端带刺的小棍,那小棍往孙修文手臂内侧血管上一扎,将流出来的血引到那银杯里,待到那银杯中的鲜血过半,那人一回身,将那半杯血倒进丹炉之中,那丹炉瞬间发出一声诡异的调子,仿佛无数只鬼混掐着嗓子高声嚎叫,令人不寒而栗。
清竹抖了两抖,那丹炉旁的孙修文更是抖得厉害。他想将手臂抽回来,一用力却发现抽不动,一惊,而后皱眉看向陶先生,不怒自威,陶先生这是何意?!
别急。那陶先生稳稳的掐着孙修文的手臂,脸上带着一股狠劲,狞笑道:孙大老爷,天珩山的阵法没起作用,你该是很开心吧?
孙修文皱眉,陶先生说的我听不懂。
陶先生笑了,孙大老爷,同我装傻可不是个好主意。
那陶先生掐着孙修文的手臂,毫不客气的又接了一小杯血,这才放了手。孙修文以为他要将那血也倒入丹炉之中,却不想那人头一扬,竟然将那血喝了下去!
孙修文一时惊的不能言语,你!
还是老了些。陶先生喝完那半杯血,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抬手将嘴角边留下的一点擦了,道:怎么?舍不得这点血?那
孙修文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煞白,不!
看,谁都有任人拿捏的软肋,这就是你们凡人的悲哀。陶先生不屑的狞笑一声,将银杯又收回袖子里。孙修文咬着牙,盯着他道:陶先生,你在天珩山摆下那么大的阵仗,怕不只是为了孙府吧?
你比你爹聪明。陶先生眯了眯眼,声音有些凉,所以你不仅拆了你爹的路,还拆了我的。
孙修文在他那眼神里瑟缩了一下,随即又以最快的速度稳了下来,坦然看回去,以陶先生大能,达到目的方法多得是,又怎么会仅限在孙家?
这话我喜欢。陶先生阴森森的笑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峰,摇摇头,遗憾道:可谁让这里是天珩山呢
话音刚落,陶先生猛的回手一抽打在孙修文胸口,而后又往回一拽,孙修文被那一下打的往后飞了出去,这一拉一拽,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便被从身体里硬拽的出去,孙修文一声惨叫,险些晕死过去。
收你一魄,当是代价吧。陶先生说的理所当然,将那影子囫囵个的往嘴里一塞,摇摇头,嫌弃道:比那小乞儿的难吃不少。
树上的清竹听到这话,血液立马涌上脑子,手上青筋暴起,浑身发抖,握着长剑便要飞身而下杀人。却不想刚往前一动,衣服却被人拉住,耳边响起一个细小而熟悉的声音:清竹哥哥!
清竹猛的转身,却发现只是衣服勾到了树枝。
清竹心里空了一下。是了,小虎已经死了,就连魂魄都被人吃下去,又怎么会同他说话呢。
他将衣服从树枝上取下来,沉默片刻,纵身一跃,朝着城内的方向而去。
耽误一下午,什么也没问出来。
莫无瘫在后花园亭子的石椅上,往嘴里扔了瓣橘子,道:那三只鬼就知道时候被人切下去一部分尸体,连犯事的人高矮胖瘦都不知道,这厉鬼当的,也真是憋屈。
仙君坐在一边的石椅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没说话。
莫无觉得无聊,便接着自说自话,我看他们也是可怜,倒霉催的还没来的及吃人就遇上了我,本大师宅心仁厚,顺手把他们都送了冥界,可惜送的太快,连个感谢都没听着。
仙君听着他没完没了的瞎比比,神思终于硬生生被拉了回来,喝了口茶,道:近来莫名出现的厉鬼不止限于天珩山,他们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你是说孙家?附身在孙家小娃娃身上的那个?莫无坐起身,倒是对的上,出现时间差不多,等级也差不多。孙家地处尚城中央,厉鬼若只是单纯为了杀人,离天珩山更近的城郊会方便的多,没必要跑半座城到孙家,以红厉鬼的特性来说,多半是为了复仇。不过孙家要那么多残肢
莫无皱皱眉,没再继续说下去。
突然砰的一声,前院一声巨响,莫无抬手挠挠脸,怎么了又是。
我找他们有事!真的有事!清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随之又是叮叮咣咣一阵响。片刻之后,清竹鼻青脸肿的跑进来,一脸愤恨,你家那女鬼能不能讲点道理!
说了那是我房东,在这她就是道理。莫无颇为愉悦的欣赏了一下清竹被揍的惨样,抬抬下巴,什么事?
我找到了杀害小虎的凶手!清竹往前一步,激动道:他吃了小虎的魂魄!
莫无和仙君对视一眼,说说。
清竹把跟踪孙修文的所见所闻一丝不落的描述一遍。莫无一边听着一边间歇看着仙君,就见那人开始之时转头看了清竹片刻,而后就好似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一般,径自品起了茶。
仙君的皮色很白,白瓷一般的手骨节分明,握着茶杯时看起来极为好看。茶杯是白泽在秦宅的某个屋子里翻出来的,约莫是当年秦府仍在辉煌之时宴请宾客所用的茶具,样式简约大气,不易察觉的细节处却做得精致。莫无从前觉得命人费时费力烧这些个器具出来纯是有钱人家没事闲的,装的同样是水,咕咚咚喝下去,器具是大茶缸还是骨瓷杯有什么区别。
可此时莫无突然觉得,这样的手,的确也只有这样精致典雅的器具才配的上。
经过就是这样,清竹一脸激动的说完,现在那个什么陶先生肯定还在那,你们快和我一起过去!
莫无目光不着痕迹从仙君手上移开,赞道:不错,这回长了脑子,知道回来搬救兵了。
清竹脸一红,赶紧走吧!
嗯。莫无站起身,抛了抛手中鹊语铃,转头道:表兄?
仙君抬头看他一眼,迟疑一下。那眼神一看过来,莫无在瞬间就神奇的明白了那眼神的意思他并不是在迟疑要不要去捉人,而是在迟疑眼前这人,也就是莫无自己,有没有能力降服的了那人。
莫无心里呵了一声,头一歪,朝清竹道:带路!
第34章
可惜莫无没得到证明自己的机会。
三人一鸟朝郊区木屋而去,到了却发现没有人。清竹在那木屋里横冲直撞的转了两圈,又走了出来,紧皱眉头:真的走了。
此时那木屋周围萦绕着铺天盖地的恶臭,仿佛一个杀伤力极高的法术,直冲天灵盖。白泽两只翅膀全盖在鸟喙顶端的鼻孔上神色憔悴,仙君也用手帕掩着口鼻,神色看起来倒是没有任何惊讶。
无妨。莫无对木屋外那源源不断散发着恶臭的丹炉起了兴趣,围着它转了几圈,里面火还没灭,人早晚会回来。
莫无从旁边捡起根木棍,将那丹炉的盖子敲了开来,顿时新一股浓稠的恶臭涌了出来,一边的清竹胃里一涌,扶着树干呕起来。
莫无垫着脚往那一人多高的丹炉里望了望,手一松,那丹炉的盖子又重新合上。白泽飞过来,好奇道:里面是什么玩意?
莫无神色自然的往后让了两步,自己看。
白泽飞上去用爪子把盖子一掀,朝里望了两眼,翅膀一抖,身子一颤,猛冲到清竹旁边,一人一鸟吐得十分整齐。
莫无往仙君旁边走了两步,道:对上了。
顿了顿,叹道:从不同尸体上收集肢体用来炼丹,这么恶心的法术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见过更恶心的。仙君神色平静,比较起来,小巫见大巫罢了。
莫无看他片刻,不知想了些什么。顿了顿,转开目光,道:就我所知,凡人求助于法术无非两种,要么是后宅妇人扎小人,要么便是年纪大了求长生,孙家老太爷当属于后一种,但我可没听说过哪种丹药要用这么恶心的法子,还能臭成这样。
仙君道:什么打算?
清竹冲过来,怒气冲冲道:自然是埋伏起来等!绝不能放过那个姓陶的!
莫无眯了眯眼,脚下一动已经走了出去,去见见孙家老太爷。
孙家老太爷?清竹一愣,朝着莫无背影喊:那这个姓陶的呢?!
莫无两条长腿已经走出去老远,头也没回,道:放心,跑不了。
孙府。
陶务和孙修文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孙家的大门,孙修文走在后面,一双眼睛始终盯着陶务的背影,神色警醒。他刚刚被陶务撕了一魄出去,整个人乏的很,却不敢掉以轻心。
陶务这个人,神色奸佞,以孙修文商场打拼多年识人无数的经验来看,断不是什么好人,可却颇受孙家老太爷的重视。孙修文同他爹孙继德的矛盾形成多年,其中陶务也是其中十分重要的原因之一。此时陶务来到孙家,孙修文就仿佛是家里进了个阎王,一颗心被跟头发丝悬着,随时担心出什么岔子。
陶务倒是十分自然,拖着条跛腿一瘸一拐的走进孙家,宛如主人回了家。
已过晌午,孙星阑做完了功课正由着侍女带着在院子里玩耍,看见孙修文从外面走回来,瞬间眼睛一亮,小短腿一倒腾,便朝着孙修文的方向而来,跑到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拱手,学着大人的模样毕恭毕敬道:父亲回来了。
却不想孙修文在看见他的瞬间突然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为什么在这?怎么不去看书?!
我孙星阑被他爹这一声吼吓得瞬间一哆嗦,小脸煞白,瑟缩道:我、我今日功课做完了
不求上进!孙修文疾言厉色,朝着一边垂首的侍女道:带他回去!
是。那侍女吓得够呛,赶紧上前,拉着被吓的有些呆的孙星阑往后走。
陶务饶有兴趣的看着孙星阑的背影,转过头来笑道:孙大老爷这又是何必?气大伤身,更何况这么大的孩子可是不能明白长辈的良苦用心的。
他这一笑,平庸的眉眼挤出一个弧,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午后阳光充足,他这一笑却让人心里莫名的发毛。孙修文声音很冷,不劳陶先生费心。既然陶先生要找我父亲,那便请快些去吧。
陶务又笑了一下,好像对孙修文的敌意半点也不在乎。他转过身,双手一背,十分悠闲的朝着孙府的后院而去。
早有仆从报告了孙家老太爷,即便如此,老太爷的那屋门也没有打开,只是在陶务在门口站定的时候,孙老太爷苍老垂暮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惊喜,陶先生怎么来了?老朽不能出门迎接,还望陶先生勿怪。赵朴,快将座位搬来!
是。守在门边的老仆赵朴转身走了,不多时便指挥着两个家丁搬来了把精致典雅的雕花木椅,还在那木椅旁打了个简单的小棚。
陶务也没同孙老天爷客气,往那椅子上一坐,回头看了一眼。
孙修文立在后面,脸色很不好看。陶务笑了笑,转过头道:孙老太爷,我来恭喜你,今天的药丸做成,这便是最后一颗了。
孙修文脸色一变。
最后一颗?屋子里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惊喜,陶先生,此话当真?
嗯。陶务接着道:到时候,孙老太爷便能如愿以偿。
片刻后,屋子里传来隐隐的呜咽。老人低声哭了一会,抬起头来看向墙上那幅画像,只见一位美人持扇而立,正在看窗外的一株铃兰,神色清冷,仿佛对这世界漠不关心,夏日艳阳也化不开她周身的三尺冰霜。
老人喏喏道:芸芸,我们的约定快到了,我要来赴你的约了
到时候,门外,陶务的声音接着道,孙老爷要付出的代价,我便也要取走了。
好。孙太老爷擦擦眼泪,只要此时能成,一切都好说。
院子后面站着的孙修文嘲讽的一哼,脸色黑的比锅底没好多少。
明日寅时,陶务道:天珩山石台,我在那恭候孙老爷。
屋中老人十分期待,好!老朽定会准时到达!
陶务站起身朝外走去,走到一半忽而回过头来,诡异一笑,孙大老爷不如也当同去。哦,还有孙家那小独孙,如此重要的时刻,也应该见识一番。
孙修文眉头紧紧皱着,不劳陶先生费心。
混账!屋里孙老太爷一声吼,一切听陶先生的安排!
孙修文却没妥协,轻哼一声,爹,您还是想想您自己吧。
你屋里老人一声吼后气力不济,似是无力再争,却又不甘心任凭摆布,一时有些可怜。
陶务倒是没说什么,朝着孙修文轻笑一声,神色不屑,仿佛一只看着被捏在手里又徒劳挣扎的老鼠。孙修文被他这一眼看的心里发毛,强压着神色如常,袍袖一挥:陶先生请。
陶务双手一背,一瘸一拐的缓缓朝着来路走去。
屋顶之上,清竹牙齿咬得咯咯响,拎着桃木剑便想冲下去。莫无手一抬按住他,怎么,一天都等不了?
清竹咬牙,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跑了?
事情还没做完,人自然不会跑。
可是
莫无稳坐屋顶,望着走出孙府的陶务的背影,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清竹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论之时,莫无忽而抬手打了个呵欠,眼角挤出两滴眼泪,自言自语道,这倒霉催的,几天没睡个好觉了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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