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重生之惜尧 作者:栗竹幽
第11节
“你怎么在院中扫地了。”裕凛清了清嗓子,声音略有些低沉,他看着何睿有些红润的面颊,心道他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
“我将书桌擦干净后便闲在了一边,看见院中扫地的大爷年纪大了,我就帮忙干一些。”何睿本以为王府中的侍人众多,后来走近王府时不仅吃了一惊,或许留在房间中服侍的侍女还没有他们将军府的一半人多了。
何睿听王府管家说王爷深受重伤需要静养,人多冗杂不利于王爷伤势的恢复,可是距王爷受伤已经过去许久了,为什么王爷的伤势还没有康复,何睿看着裕凛有些苍白的两颊,难道何林下手真有那么重吗。
“倘若你觉得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会,这些粗活也不是没有下人做。”裕凛看着何睿额边淌下的汗水,微微蹙了蹙眉,他记得妇人有孕时尚不能做重活,男子不是也如此,倘若任凭何睿在这样干下去,他的血脉不就危险了吗。
“没事,我就是躺在床上多日没有活动筋骨,稍稍动动手脚便会出些汗。”何睿接过裕凛递来的手帕拭了拭额头的汗水。
“你身上尚有恶疾,不易太过操劳。”裕凛咬了一下唇边,他差一点便就说漏了,他生怕何睿忘记了病情叮嘱道。
“你感觉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裕凛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何睿的腹部,但何睿腰间系着腰带,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担心何睿将腰带系的太紧了,但又不知该怎样提醒他。
“还和以前一般没有任何疼痛之感。”何睿眼中有些迷茫,倘若不是日日喝着大夫的药汁,他几乎都忘记了他还患有恶疾。
“这就好。”裕凛缓缓放下了心,倘若何睿身体有什么不适,他还要费心思想怎样和何睿解释。
“你跟我进来。”裕凛见何睿手中依旧紧紧握着扫帚,伸手示意一旁的下人接过去,他转身走近房间,想给何睿找些清闲的事情做,免得他过于操劳伤及身体。
何睿点点头随裕凛一起走近房间。
裕凛看看面前的众多书柜,眼中闪起一起异样的光彩,“何睿你识字吗?”
“王爷,我自幼便跟随父亲学习四书五经,怎会不识字。”何睿的面色有些微沉,难道王爷以为他们大梁的将军都是一群莽夫,倘若他不看遍兵法怎会胜任副将军。
裕凛走到桌边拿一打纸张和笔墨递给何睿,“书架上的书卷众多,我一时无法找到有用的书卷,你将每本的内容总结在这些纸上,我也好翻阅一些。”
何睿走到书架旁看着一排排的众多书架才知裕凛的书房如此之大,倘若他要翻阅完全部的书卷不知要等到何时。
何睿拿起摆在面前的书卷翻看了两眼,“难道王爷如此信任我,不担心我会窃取有用的情报。”
“倘若我不相信你怎会将你留在身边养伤,况且你回去之时已是一年之后,那时副将军之位早有人接替,军中也不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裕凛不过是面上的一套说辞罢了,他并未相信何睿真正放下他的怨恨,否则他也不会迟迟不肯为何睿恢复功夫。
“多些王爷的信任。”何睿微微低下头,他确实没有在回国夺取将军之位的意愿,他已经看透了大梁朝中的权力之争,他只想平静的过完余生就好,但他想不通裕凛为什么待自己一个俘虏这般好。
“你用过午饭了吗?”裕凛突然想起他一直听着窗外的扫地声未曾停歇过,何睿是何时用午饭的。
“在大梁我们只用两餐不食午饭。”何睿摇摇头,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宣纸,心中有些想法。
“不用午饭怎么行,我派人准备午饭,你陪我用一些。”裕凛蹙了蹙眉,不用午饭身体不饿坏了吗,难怪他看何睿额头上都是虚汗。
裕凛顺着何睿的视线看到了桌上的一盘糕点,小巧精致,乳白色宛若梅花瓣一样,“你尝尝这是我们陈国的糕点,与你们大梁很是不同。”
何睿拿了一块放入口中,有一丝淡淡的药味,没有半点糕点的甜腻,他抬头望着裕凛的面容,“这就是糕点。”
“我服药很困难,厨子便想尽办法的在糕点中加了一些滋补的药品。”裕凛将碟子推向何睿身边,反正都是有益无害的补品,何睿多吃一些也好。“倘若你喜欢就多吃一些。”
何睿摇摇头,他怎会喜欢吃带有药味的糕点呢。
“王爷,您身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吗?”何睿看着裕凛的左胸,并没有看出什么。
“早已痊愈了。”裕凛装作不在意的说,只是留下了一道深长的伤疤,每每用内力之时便会有些隐痛。
“王爷能否让我看一眼伤势。”何睿眼中有些忧思,他在大梁也曾听说过裕凛的名号,即为将军怎会轻易受重伤,就算何林武艺在高强,也无法伤人肺腑多日无法痊愈。
裕凛转身走了几步,难道要让他脱下外衣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一个他曾经羞辱过的敌人面前,他恐怕还没有那么相信何睿吧。
侍女打开房门将托盘中的一道道菜肴摆放在桌上。
裕凛看着何睿微沉的面容,担心何睿会芥蒂此事,怀疑他居心叵测,他转身走到何睿身边,“我们先吃饭吧,白天在房间中脱衣有失礼节,改日我沐浴时在唤你过来。”
何睿看着裕凛温和的面容重重的点头,“倘若是何林所伤,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除去病根。”
“你怀疑不是何林伤的。”裕凛皱了皱眉,可是当时大梁只有何林一位主将在场,不是他还会有谁。
何睿摇摇头,陈国在战场上有内奸之事,毕竟是他的猜测,倘若没有完全的证据,就算他说出裕凛也不会相信,一切还要等待为裕凛看伤之后。
裕凛只当是何睿随意说说并没有太过在意,然而他心中却仿佛落下了一根刺一般,异常不舒服。
“你尝尝陈国的菜肴。”裕凛见何睿一直看着他,面容柔和了一些,他将平日中喜欢的菜式都为何睿碗中夹了一些。
“你觉得如何。”裕凛还有些担心何睿会吃不管菜的口味。
何睿点点头,菜式虽然清淡但入口不腻,并未感到一丝饥饿,也有些食欲。
“多吃些肉。”裕凛接连为何睿夹了一些菜,他希望何睿多吃一些,将来他的孩子出生才会健康,现在看着何睿平坦的腹部,不知他的孩子出生后会是多小。
“王爷,您怎么不吃。”何睿见裕凛一直在为他夹菜,而自己却未动碗筷。
裕凛看着何睿看向自己的视线,连忙低头吃了一片青菜,他如何能告诉何睿自己不过是骗他用饭的,他刚才已经吃过了。
“您吃不下是吗?”何睿记得他儿时,爹爹身体不好总是在喝药,每次吃饭都用得很少,后来不久便离他而去了。
裕凛见何睿为他解围,连忙点点头,抬手放下了碗筷。
“那您喝些粥,吃点青菜。”何睿起身为裕凛盛了一碗粥,夹了一些爽口的小菜放入碟子中,“总喝药不用饭身体只会愈来愈差,您多用些饭,身体才能渐渐康复。”
裕凛无奈拿起碗慢慢喝着粥,他见何睿放下筷子后才放下了碗,“这些菜吃得惯吗?”
“与大梁口味相差不大。”何睿看着满桌的菜式,略略偏清淡一些,几乎没有辛辣的菜,或许因裕凛的伤势并没有痊愈的缘故。
裕凛挥手示意一旁的婢女撤下去,那么以后他也不用刻意让厨子做大梁的菜式,让何睿中午与他一同用饭就好。
裕凛看着起身走到书架前的何睿,张口唤住了他,“你拿本书坐在那边看,别一直在我面前晃,我有些头晕。”裕凛指了指落满阳光的桌边,他本是想让何睿清闲的休息一会,岂料何睿根本就闲不住。
何睿坐在桌边,背上一片温暖,不久便有些困意,靠在桌边睡熟了。裕凛看着何睿微闭的双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 60 章
第58章
阳光明媚,璟尧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分外耀眼,玉冠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精致的眉眼褪去了往日的锐气。熙阳的步伐缓慢,远远跟在了一旁,纤细的腰肢被玉带紧紧系住,身姿高挑挺拔。
璟尧伸手想抚向身侧人的手臂,却落了个空,他转身看见远远落在后面的熙阳。璟尧停下步伐耐心等待,熙阳无奈只好跟随在了璟尧身边。
熙阳看着璟尧白皙修长的指节,侧身避开了,“皇上,这在光天化日之下,恐怕不好吧。”在御书房他顺着皇上胡来就算了,难道皇上还想再众目睽睽之下如此。
“怎么不好,你孕育皇长子有功,是朕的皇贵君,难道朕不该宠爱你吗。”璟尧朗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恰传入每个随行之人的耳中,他伸手揽住了熙阳的腰肢。
熙阳明白皇上的意图,顺势向皇上身侧靠了靠,但他看着众人炽热的视线,心中仍有些不舒服。
“皇上,您松开一些。”熙阳靠在璟尧身边,侧身走路十分不舒服,他在璟尧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是玉带系的太紧了吗?”璟尧伸手抚了抚熙阳的腰间,关切的问。
熙阳面颊一片通红,他低下头快走了几步,璟尧摇了摇头亦跟随在熙阳身边。
走到慈宁宫门前时,熙阳伸手接过一旁太监手中的小玉盒,璟尧看着熙阳似想开口说些什么,熙阳连忙拉住了璟尧的衣袖,“这是晚辈对长辈的一片心意,况且小盒子并不是很沉。”
此事之后,太后必然对他恨之入骨,但太后面上依旧是皇上的生母,日后小皇子也需要时时到慈宁宫请安,他还是希望能与太后和平相处。
一个年长的宫女匆匆走到璟尧面前双膝跪下,“奴婢见过皇上,太后娘娘刚刚午睡,现在还未醒来。”宫女小心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微冷的面色。
“那朕就不打扰了,让母后好好休息吧。”璟尧心知是母后不愿见到他,也未在强求什么,无论如何母后都是抚养了他二十余年的母后,他会让她在慈宁宫颐养天年。
“这是本宫与皇上的一片心意,望姑姑能在太后醒来后及时传达。”熙阳将玉盒递给跪在地上的宫女。
“熙阳,我们走吧。”璟尧微微有些愣神的熙阳,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难道熙阳还想站在这里等到母后醒来。
熙阳点点头,不知太后得知他有了皇嗣会如何作想,或许更是无法容忍他留在皇宫中,“皇上,太后娘娘毕竟是您的生母,您怎能不在生辰之日陪自己的母亲用顿饭,既然太后现在尚在午睡,那我们晚上再来吧,陪太后一起用晚膳,或许太后看到您心情就会好多了。”
璟尧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怀疑这并不像熙阳说的话,他凑近熙阳耳语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母后心中有气,她根本就不想见到我们,就算我们晚膳来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臣知道,但是您必须要给太后一个面子,让太后知道您心中还在意她。”熙阳缓缓转身和璟尧一起离开,现在太后已经伤透了心,他不知皇上又要如何缓和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皇上,难道您真的想让太后一直在慈宁宫吃斋念佛吗,”熙阳看着璟尧冰冷的面容,不知皇上是怎样想的。
“待小皇子出生再说。”璟尧轻轻的说,他亦不想和母后的关系如此冰冷,或许待孩子出生后抱给母后看看,母后能有几分欢喜,亦或皇儿是他与熙阳的子嗣,母后根本不会喜欢。
远处一道淡蓝色的身影缓缓走来,腰间的玉佩微微摇晃,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耀眼的光彩。他抬头看见面前的二人,俊美的面容上有一丝淡淡的笑意,“臣见过皇上。”
“皇兄快起来。”璟尧俯身扶起了裕凛。
“王爷。”熙阳低头行了一个礼。
“皇兄是前来为母后祝寿的吗?”璟尧看着裕凛身后的随行手中满满的东西,不禁暗叹,皇兄每次送的东西都数量之多,无一不廉价低俗,母后看了直升怒气,但又不好当面发作。
“是,未想皇上竟然比臣早了一步。”裕凛点头,倘若母后看了皇上价值连城的翡翠之后,更看不上他的礼物了,但礼物不过是心意罢了,又何须浪费诸多钱财。裕凛将府中大多银两充用军饷也是在拿不出上千两为太后准备礼物。
“皇兄不用去了,母后正在午睡不想见任何人。”璟尧叹了口气,就算裕凛去了恐怕也是闭门而归。
“那臣就先行离开了,倘若皇上见到母后,不要忘记带上臣的一片心意。”裕凛面上一阵轻松,太后嫌弃他生母身份低微自幼不喜他,如今太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见了,有怎会有心见他。
“你的心意就算了,至于礼物朕替你在准备一份吧。”璟尧看着远处的一些木箱子,他都不好意思献上去。
“原来皇上是嫌弃臣太寒酸了。”裕凛也未有一丝怒意,反而笑道,有皇上亲自费心,他当然是乐而为之。
裕凛看着站在璟尧身边的熙阳,眼中有一丝深沉,他近日听闻皇上将刘淑打入冷宫,想必太后也是因为此事而愤怒,“皇上,您真的决意不在纳妃了吗。”他早就得知皇上喜欢张侍君,可他没想到皇上会为了张侍君如此。
璟尧点点头,“等皇兄真正找到喜欢之人,或许就能明白了。”他深爱熙阳,他绝不能容忍后宫中还有其他女子留下,心怀妒意伤害熙阳。
“臣永远站在皇上这边。”裕凛眼中有一丝坚定,无论皇上是怎样的抉择,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皇上。他相信皇上与他是血缘至亲同样不会有心害他的。
裕凛犹记得父皇病重时,紧紧握住他的手命他一定要守护好璟尧,他会将这句话一直记在心中的。
璟尧抬手轻轻握住裕凛的手,虽然他们的身份变了,他为君裕凛为臣,但站在他面前的裕凛依旧是年幼为他挡住责罚的哥哥。
“皇兄年纪不小了,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璟尧看着裕凛苍白的面容,心中有些愧意,每每裕凛亲上战场便是带伤而归,现在裕凛在家休养也好,至少不用在战场与敌军对抗,他日日牵挂的心也放下了。
“我年及而立在成亲也不迟。”裕凛没有一丝在意,反正他有了血脉,也不用发愁王位没有子嗣继承。裕凛在军中多年,对女人的欲望也淡了很多,他甚至想常年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很好。
“倘若皇兄有了意中人,一定要告诉朕。”璟尧蹙了蹙眉,王府中没有个女子打理,细心照顾裕凛也实在不行,可是他也不好强迫皇兄娶妻,只能顺其自然了。
裕凛点点头,能有那家姑娘会看上他这个不解风情的人,罢了,他还是一个人生活吧,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何睿能平安生下他的血脉。
“皇兄将大梁的俘虏一直养在了府中。”璟尧试探的问了一句,他并未对皇兄不放心,他只是生怕大梁人性子倔强会伤了皇兄。
“皇上放心,待他伤势痊愈后我必然会将他送回大梁。”裕凛眼中有一丝紧张之色,他心知自己府中养着一个敌国之人多有不对,可是何睿毕竟有了他的血脉,他不能让何睿离开。
“怎样处置他都是皇兄的事情,只要皇兄能消气就好。”璟尧淡淡笑了笑,不过是一个无用的俘虏罢了,倘若裕凛喜欢将他一直养在王府中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皇兄说过的话朕可是清楚记在了心中,你年过三十之前必须成亲。”璟尧的语气有几分命令之意,他原来是想等皇兄有了子嗣,接入宫中在熙阳膝下抚养,现在看来到需要他帮忙愁皇兄子嗣的事情了。
孩子是他亲身生下的,他可舍不得给皇兄一个大男人抚养。
“皇上,臣还有事情先行告退了。”裕凛转身急忙离开,他距离三十还有几年,怎会如此轻易娶到妻室,况且他习惯了懒散的生活,也无法接受女子的束缚。
熙阳没想到堂堂王爷对成亲的事情如此头疼,不禁轻笑一声。
“熙阳笑什么。”璟尧侧身看着熙阳面上的笑容,在光照下异常好看。
“倘若王爷找不到心仪之人,您能如何?”熙阳抬头看着璟尧眼中的疑惑,辰海到好办随意抚养一个孩子就好,但王爷是皇亲国戚,血统尊贵绝不能让平民之子继承王位。
“还能怎样,我总不能将皇兄绑上花轿吧。”璟尧面色异常无奈,倘若换做平常百姓,以皇兄的年纪早已有了几个孩子,然皇兄到现在还不近女色了。
“皇上,您不用心急,王爷会寻到心仪之人。”熙阳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王爷必须要有后嗣,否则他与皇上还需要多孕育几位皇上,然而他看着身侧之人消瘦的面容,他可舍不得皇上再吃一次苦了。
“熙阳的脸都变成苦瓜了。”璟尧看着熙阳微微皱起的眉头,抬手捏了熙阳的脸蛋。
第 61 章
第59章
朝堂上,璟尧端坐在龙椅上,玉带金冠,袖口的龙爪抚在椅边,似下一刻便要冲出云霄一般。
群臣身着暗色朝服站在下面,微微低下头。璟尧冷冷扫了一眼诸位大臣,抬手示意一旁的太监宣读圣旨。
高公公走到台阶前手捧圣旨,细长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异常响亮,“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熙阳进宫三年为人谦和善良,深受朕的喜爱,今张熙阳身怀皇嗣封其为皇贵君,钦此。”
高公公的声音刚落,群臣便议论纷纷,辰海面色诧异的偷偷望了一眼高座上的皇上,熙阳竟然有孕了,他怎么不知道他哥哥还能生孩子。
“皇上,张侍君身为男子怎能怀有身孕?”刘大人上前一步,站在大殿下与璟尧对视。
“世上能孕子的男人皆为少数,爱卿自然不会得知。”璟尧看着刘大人的面容不禁想起尚在冷宫中的刘淑,心中有几分怒意。他原以为刘淑温柔贤惠,命其入宫与熙阳和谐相处,谁知她除了善妒其他的竟然一样不占。
“莫不是张侍君为了邀宠,特意欺骗皇上的吧。”刘大人无视皇上面容隐隐的怒意,倘若不是张熙阳,他的女儿怎会被打入冷宫。
“是为张侍君诊脉的太医亲口告诉朕的,岂会有假。”璟尧蹙了蹙秀眉,他看着下面一群跃跃欲试的大臣,头有些略痛。
“难道皇上确定不是张侍君收买了那位太医吗,男人孕子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倘若真实存在,那么公鸡就能下蛋了。”刘大人心气皇上袒护张熙阳,不计后果的抒发了心中的怒意。
“熙阳入宫三年,处处在母后的压制下,岂敢欺瞒朕,如若朕不相信身边人,还要信任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大臣吗?”璟尧用力握住桌边,指尖微微发白,男人孕子是为心爱之人孕育的,难道在他们看在就这么不堪吗。
“皇上,张侍君不过是一个男子岂能在后宫中身居这么高的地位,这在历代也没有先例啊。”唐大人见刘大人面露难色,迈出一步站在他身边。
“在大陈之前也没有丞相之位,难道本朝就不可以有丞相了吗,朕宣布,在后宫之中男人与女人平等,皆可以胜任皇后之位。”璟尧郑重说道,或许是他父皇的软弱妥协才误了他的父亲的性命,但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熙阳,他会与熙阳一起携手坐看大陈江山。
“皇上,您不可乱了祖上的规矩,男人是在外打仗保卫国家,怎可能与女子一同入宫,倘若您开设先例,以后历代皇上不就可以随意让男宠入宫了吗。”唐大人看着丞相铁青的面色,瞬间变换了话题。
“熙阳不是男宠,他身为张大人的长子才德兼备,担任皇贵君之位也绰绰有余。”璟尧一掌重重拍在桌上,熙阳是他的心爱之人,他命熙阳进宫只想日日看着他的身影,谁知却让熙阳备受冷眼和羞辱。
“可据臣得知张熙阳在科考时作弊名落孙山,这样的人并不足以坐在皇贵君之位上。”唐大人从容的应对。
璟尧用力握紧了桌边,倘若不是他命科考官宣判熙阳作弊,熙阳只会如张大人一般走入仕途,而他们再无可能日日相处了。如今面对着唐大人的咄咄逼迫,他却无法为熙阳辩解,一切皆源于他的私心。
“那张大人觉得怎样的人才可以,是当朝状元吗?”璟尧扫了一眼低下的人,面色异常冰冷。
“古人云女子无德便是才,既然进宫侍奉皇上的男子也不用什么才华。”唐大人想到自己的女婿,一时语塞向后退了几步。
熙阳自幼饱读诗书又岂能与他们那些平庸之才相提评论,璟尧虽是异常愤怒,但碍于他心中有愧,不得不将怒意隐在心中。
“皇上,如今张家长子入宫为贵君,次子年纪轻轻便担任侍郎一职,臣担心会外戚乱权。”年迈的杨大人从一旁走出,步伐有些不稳。
“张贵君入宫已不可能为张家留下子嗣,辰海娶了犬子,更是无法有后,如今杨大人可满意了。”沈玮看着杨大人有些昏花的老眼。
“沈大人明知男子不可孕育子嗣,还让令公子嫁给了张大人,张家无后也有您的过错,倘若不是皇上三年前命张侍君入宫,先下群臣也不会效仿您纷纷娶男妻。”杨大人故意拖长了音,表示重重的哀叹。
“你,哼。”沈玮瞪了杨大人一眼不再说什么,越是三朝元老越会胡搅蛮缠,他根本就插不上嘴。
“皇上,倒不如您借着册封皇贵君的喜庆,在选一些后妃为您开枝散叶。”林大人从沈玮身后面带笑容的走出。
“朕决意废除后宫,身侧只有熙阳一人。”璟尧伸手抚了抚腹部,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越闹越凶,他的面色一阵苍白。
“皇上不可,请皇上三思啊。”群臣跪在朝堂之上。
璟尧看着下面大臣惶恐的面容,心中愈加愤怒,腹部似有一丝隐隐作痛,“朕心意已决,退朝。”璟尧尽力说出。
他看着仍跪在地上不动的大臣,面色铁青,用力握紧手下的衣物似想舒缓一些疼痛,“怎么还想让朕请你们出去。”
跪着的大臣缓缓走出房门,璟尧不敢用力按住腹部,生怕伤了腹中的孩子,只是轻轻的抚了抚,但孩子依旧无法消停,他不禁痛得咬住了下唇。
璟尧待最后一位大臣走出房门后,缓缓起身,腹中的孩子猛的踢了他一脚,他一时没有站稳险些倒在地上,喉咙中隐隐的□□了一声。
高公公连忙走过来扶住璟尧的手臂,“传太医。”璟尧重重的喘息了许久,他心中有些略略不安,今日孩子动得很厉害,会不会是刚才他忍怒伤到孩子了。璟尧的手不敢抚在腹部,只是握紧了拳头,熙阳期待了孩子很久,他绝不能让孩子有事。
辰海走下台阶时,隐隐听见身后有紧跟的脚步声,他脚下的步伐不禁放慢了。辰海看着身侧的沈玮,微微笑了笑,“沈叔叔。”
“都成亲了,还唤什么沈叔叔。”沈玮看着辰海挺拔的身姿,玉冠下沉稳的面容,愈来愈喜欢。
“爹。”过几日待他求皇上饶恕陈炳的罪过后,他与沈煜便没有一分关系了,如今他更是不想与沈玮太过靠近,但看着沈玮亲和的面容,他心下有些无奈,开口唤了一句。
“刚才在朝堂之上。”沈玮一时心急所以有些口不择言,言罢后他才心知戳到了辰海的痛处,身为男子又有哪一个不想要自己的子嗣。
“没事,我本来也没有想过有亲生的子嗣,倘若日后孤寂了,将远方亲戚的孩子抱来抚养便可。”辰海打断了沈玮的话,他才知沈玮是因为此事才追赶自己的脚步。
“辰海,其实小煜是可以孕育子嗣的。”沈玮将话一直瞒在心中是担心辰海贪恋沈煜的美色,但他看到辰海真心爱沈煜甚至不顾及子嗣的问题,也就放下心来了。沈煜是男子生下的,他自然能孕育子嗣,但沈玮想不通张侍君是为何,亦或是当年张大人的一段□□,那就不是他一个外人应该过问的了。
“不可能吧。”辰海向后退了一步,他本以为是皇上欺骗朝中众人的说辞,没想到沈玮竟然也这般说,难道男人孕子是真的。
“世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沈玮眼中有几分无奈,就如同沈煜的父亲被他的潇洒的外表欺骗了,生下沈煜后才知道他还有众多妻妾,毅然决然的带着沈煜离开了。
“小煜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以后多注意他的身体。”沈玮叮嘱道,他担心年轻人火气旺盛,恐怕会伤了孩子。
辰海点点头,眼中仍有些不可思议,他未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倘若当时的他听到沈煜能怀有他的血脉应该很是欣喜,可是现在他心中却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沈煜能孕子又怎样,他心仪的是陈炳,无论怎样他们都不可能了。
沈玮看着辰海眼中的落寞似乎想起了什么,“陈炳的事情你放下了吗?”他担心辰海太过宠着沈煜,为了他什么都肯去做。
辰海许久未说出一句话,他已经答应过沈煜救出陈炳,他就不能食言。而陈炳走出大牢的那一天,也就代表他们之间从此再无任何关联。辰海的心有一丝钝痛,他舍不得沈煜离开,但又能怎样,他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何苦沈煜也陪着他一同伤痛,倒不如放开手。
“唉,小煜太单纯,他根本不知道朝中事情的复杂,你怎能任由他的性子呢。”沈玮重重叹了口气,“辰海你别太惯着小煜,他在家中是懒散惯了,性子有些野,过些时日等你们有了孩子,他收收心就好了。”
沈玮看着辰海消瘦的背影,缓缓离开了,“小煜你怎么就不能白呢,陈炳看似英俊潇洒,但根本就靠不住,等你看清他的心思后,身边等待你的人或许就不在了。”陈炳与当年的他太像了,而他绝不能再让沈煜走上他父亲的道路。
第 62 章
第60章
一道淡蓝色的身影久久凝立在紧闭的房门前,大片的阳光落在他的身前,异常温暖,衣摆随风轻轻摇晃,露出了靴子的一角。
熙阳看着面前的大路,秀眉微微蹙了蹙,璟尧每日此时早就已经下了早朝在御书房等待他了,为什么今天他仍旧迟迟未见璟尧的身影,或许是璟尧将大臣留下议事了。
熙阳心中有些不安,他缓缓踱步到树荫下,瞬间的凉意让他的心更加沉了几分。他抬头看见时常服侍在璟尧身边的公公连忙走了过去。
“高公公。”熙阳咽下了口中的话,他紧紧是陪伴在皇上身边的人,总不能因他等得久了而责怪皇上耽误时间了吧。
“张贵君。”高公公俯身行礼,他没想到张熙阳果然在这里等待,倘若不是皇上让他过来走一趟,不知张贵君还要等上多久。
高公公看着熙阳焦急的面容,按皇上的旨意缓缓说道,“皇上早朝后身体略有些不适,所以留在偏殿稍作休息。”
“请太医看过了吗。”熙阳心中一紧,不禁抬手握住了高公公的衣袖,他挂念着璟尧的身体,恨不得现在就赶到偏殿,脚下的步伐快了一些,高公公在一旁跟着略有些吃力。
“太医说皇上的身体并无大碍,休养几日就好。”高公公微低下头,皇上强令他不准说出实情,倘若他现在告诉张贵君皇上过怒动了胎气,有早产的可能,张贵君不是更会担忧万分。
熙阳点点头悬起的心仍未放下,“皇上近些时日身体一切安好,怎会突然不适。”或许是近来孩子月份大了,皇上又日夜操劳所致,早知他就强加劝解皇上多安心休息,可璟尧身为君主怎能不处理繁琐的朝政日日清晨上早朝,而他并不能帮到璟尧什么。
熙阳用力握拳,指尖深深嵌入血肉之中,皇上既要承受孕育之苦又要忧心朝政,身体怎能承受得住,或许当初他就不该让皇上孕育子嗣,但现在孩子月份已经大了,在反悔也太迟了,他只能尽心的在皇上身边服侍。
“这,”高公公看着熙阳凌厉的双眼,他不知这些话到底该不该说,“皇上在朝堂上宣布册封您为皇贵君,那些大臣心有不满便争论了几句。”
熙阳的神色有些冰冷,那些大臣争论的何止几句,他们人数众多针对于此事说些循规蹈矩的话,皇上听了自然异常愤怒。
熙阳早已料到诸位大臣的反应,但是他没想到璟尧会在此刻下旨,他本以为璟尧会在诞下小皇子之后,生米煮成熟饭,就算那些大臣心有怨意也措手不及了。
熙阳看见远处的房门,匆匆几步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璟尧安然躺在床上,单手抚在腹部,安抚着仍然闹腾不已的孩子,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熙阳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熙阳看着璟尧苍白的脸颊,异常心疼,他俯身坐在床边伸手覆上了被上的一丝弧度,熙阳隔着薄被都能感受到孩子的动作,“皇上,痛吗。”
“不痛。”璟尧摇摇头,听见太医说孩子没有什么大碍,他就放心多了,腹中的孩子好动也好,说明他们的孩子很健康。
熙阳用力握住被角,孩子动成这样又怎会不痛,恐怕璟尧现在已经痛极了。他起身将侧脸贴在突起的被上,轻声说道,“宝宝,父皇现在很难受不再要动了,等你出生后爹爹一直宠着你,好吗?”
“熙阳,我真的不痛,孩子月份大了,动得很频繁也是正常之事。”璟尧伸手扶起熙阳的肩膀,他看着熙阳眼中的担忧之色,紧紧握住他的双手,“你不用太担心,刚才太医看过了,孩子没事。”
“那您的身体呢。”熙阳抚着璟尧有些微冷的手,看着他们的孩子一点点长大,他很欣喜,但他更顾虑璟尧的身体,倘若璟尧有什么事情,他宁愿不要孩子。
“我能有什么事情,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年幼时也不曾生过什么病。”璟尧微微直起身体,腹中的孩子好似听懂了熙阳的一番话一般,渐渐安稳了下来,他面上的苍白也有了一丝缓解。
“皇上您以后一定不要太过操劳,夜晚别再看奏折了,我陪您早些休息。”熙阳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今天皇上身体不适恐怕早早退了朝,而那些大臣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日后还会在借机提及此事,皇上的身体比不得往常,不能动气,他担心今日的事情明日还会在发生,除非皇上不上早朝了,而这又有可能吗。
“好,我都听熙阳的。”璟尧柔声说道,他看着熙阳紧皱的眉头,伸手抚了上去,“怎么了,璟尧还有什么不满的。”
“臣哪敢啊。”熙阳低下头隐去眼中的一丝忧虑,皇上不愿他得知朝中的事情,那么他就装作不知道吧,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刚才高公公是不是和你说了今日早朝的事情。”璟尧看了一眼远远避在一边的高公公,倘若就算他不提及,恐怕熙阳也会询问自己。
“嗯,”熙阳握了握璟尧的手,他不知该怎样劝解皇上,是让皇上不要生气吗,可是那些贪官污吏口中说出的话岂会不让人动怒,除非废除那道圣旨,皇上又岂肯。
“这毕竟是朕的家事,那些大臣不过是见自己的女儿当上皇贵妃无望,心有怨言才多说几句,他们并不敢怎样。”璟尧安慰道,倘若他们执意要闹罢朝,他也有办法,借陈炳一案在处罚几个牵连的官员,他们就都能闭嘴了。
“我担心明日早朝那些朝臣还会提及此事。”熙阳紧皱眉头,他们明日就有所准备,或许连带着辰海与他的父亲一起说事,而皇上又能否承受得住。
“我无权禁止他们言论此事,但他们怎样说,我都不会发怒,他们见此事说久了没有任何奏效,便会作罢。”璟尧心知熙阳的顾虑,他仅是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日后他念及腹中的孩子,权当是耳旁风罢了。
熙阳摇摇头,等他们放弃此事或许会等到皇子出生的那一天了,皇上又怎会不生气,他甚至担心皇上会气晕在朝堂上。
“熙阳不相信我的气量,那熙阳说两句听听。”璟尧抚着熙阳的脸颊笑了笑,张家是他心中的一块伤疤,只要稍稍触及便会疼痛万分,他又岂能允许那些朝臣侮辱张家。
熙阳摇摇头,他虽然没有听过那些朝臣说的是什么言辞,但多年前他看着父亲日益加重的病情,便知他们绝不是善类。
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走到熙阳身边,熙阳伸手接过了白瓷碗,他用汤匙轻轻晃了晃漆黑的药汁,借着淡淡的热气,苦味瞬间飘散而出。
璟尧看着药汁的颜色,脸色立刻白了几分。
“我知道皇上不喜欢喝药,为了孩子您忍一忍好吗。”熙阳舀了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散去一些热度后,喂向璟尧嘴边。
璟尧张口含住了,苦涩瞬间在口中蔓延,他尽力抑制住恶心猛的咽了下去。熙阳看着璟尧紧皱的面容,心中有些不忍,他甚至想替璟尧承受这些苦楚。他将一旁的蜜饯端到桌边,“皇上,您再喝一口好吗,我一会喂您吃您最喜欢的蜜汁藕。”
璟尧看着大半碗药汁,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夺过熙阳手中的药碗,接连几口灌了下去。他将药碗放在桌边,握紧拳头用力按住嘴边防止自己呕吐出来。
熙阳看着璟尧惨白的面容,愈加痛楚,他不禁咬紧了下唇,伸手将璟尧揽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熙阳,我没事了。”璟尧拍了拍熙阳的手,想到以后要日日喝药汁,他不禁有些头疼,但身边有熙阳陪伴尚且还好一些。
熙阳拿过一块藕片喂向璟尧。
璟尧摇摇头,“熙阳亲自喂我。”
熙阳心知璟尧想的是什么,他的面颊不禁一红,他看着璟尧期待的神情,用唇瓣夹住藕片,缓缓喂了过去。
璟尧咬住藕片后,熙阳想侧身躲去,岂料璟尧紧紧拥住他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得,无奈他只能乖乖的坐在那里任璟尧吮吸他的小舌。
熙阳见璟尧有松开的意向,连忙向外坐了一些。“皇上,您口中还苦吗。”
璟尧本想再来一次,但他见熙阳实在害羞也只好作罢了。
熙阳起身将璟尧的手臂放在被中,为他盖了盖被角。璟尧趁机握住熙阳的衣袖却不肯放手了,“皇上,您安心休息,我就坐在这里不离开。”
“我一个人睡不着,熙阳陪我一起睡。”璟尧摇头,执意的看着熙阳。
熙阳无奈只要脱下外衣掀开被角躺在了一侧。
“熙阳距离我这么远,是怕我会吃了你吗。”璟尧将熙阳揽在了身边,他握着熙阳的手轻轻抚在他的腹部。
熙阳靠在璟尧的肩边不在说什么,许久他缓缓听见璟尧沉稳的呼吸声,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第 63 章
第61章
房间中仍有些阴暗,夜间的一丝寒意尚未散去,桌边的蜡烛只残余了薄薄一层。熙阳睁开双眼,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暗中尚有一丝迷茫,修长的手臂伸出温暖的被子触碰到了冰冷的地上,他脑中的困意瞬间散去了。
熙阳侧身看着靠在他肩膀处熟睡的璟尧,微微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被璟尧环住的手臂。璟尧似乎感觉身边有些空旷,不悦的皱了皱眉。熙阳担心吵醒了璟尧,身体停在了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他见璟尧翻过身体继续熟睡了,才掀开被子走下地。
熙阳穿好外衣后,转身看着床上的人,他看着被面上一团隐隐的突起,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柔意,他伸手抚了上去,掌心处明显的感受到孩子的动作,熙阳蹙了蹙眉头,他微微俯下身体小声说道,“宝宝不要闹,让父皇安心睡一会。”
他温柔的抚了抚,感觉孩子的动静小了一些才缓缓起身离开。熙阳推开门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他走了几步远远看见小桃的身影,“小桃,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早吗,和以往差不多吧。”小桃看了看天色,因为皇上日日夜宿熙阳宫中,她担心会误了皇上早朝所以不敢起迟了半分。
熙阳才忆起许是他刚才生怕吵到皇上,起床很缓慢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伸手接过了小桃手中的水盆,“我来吧,你下去备饭。”
熙阳轻轻推开房门,将水盆端到了床边,他看着璟尧苍白的面颊有些不忍心唤他起来。孩子近来动得很厉害,想必璟尧昨夜也没有睡好。熙阳将璟尧垂下的手臂握住,缓缓掀开被子放在床上。
熙阳看着窗外的薄雾渐渐散去,隐约有一丝阳光落下映在了窗边,时辰已经不早了,倘若皇上再不起来,真的就赶不上早朝了。熙阳坐在床头,俯身靠在璟尧耳边轻声唤了一句,“皇上,您醒醒吧。”
熙阳的发丝贴在璟尧脸颊上有些痒,他闭着双眼向后躲去,熙阳无奈的笑了笑,他刚想将微冷的手放进被子时,看到璟尧面上祥和的睡颜,他将手缓缓放下了。璟尧一夜未曾睡好,现在刚刚安稳的睡一会,他真的无法看着璟尧硬撑着身体去上早朝,熙阳侧身看见面前的一道光影,罢了,现在时辰已经过了,倒不如让璟尧多睡一会吧。
熙阳起身推开房门,看着守在外面的小桃,一脸焦急的神情,“公子,现在已经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就算了,你去告诉高公公说,皇上昨夜受了凉,身体有些不适不能去上早朝,让那些大臣留下折子就离开吧。”熙阳本也担心璟尧上了早朝,那些大臣言语相激,恐再动怒伤身,现在借此机会称皇上身体不适,也灭一灭那些朝臣的气势。
小桃愣了一下,三年多来她似乎还未曾听闻皇上身染风寒,不能上早朝。
“快去吧,别让那些大臣等急了。”熙阳拍了拍小桃的肩膀,那些大臣不相信也罢,他就为了让他们知道帝上动怒了,以后说话收敛一些。
熙阳转身走回房间,守着床上的人,大片阳光落在他的背上,有些淡淡的暖意,一丝困意涌了上来,熙阳微微闭上双眼,挺直的身体渐渐弯曲下去,在他光洁的额头磕上床边的那一刹,一只手挡在了他的面前。熙阳似乎感觉碰到了什么柔弱的物体,他猛的睁开双眼,看向床上的人,璟尧面带笑意的看着他。
“皇上您什么时候醒的。”熙阳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他心中一阵懊恼,他刚才怎么就睡熟了呢。
“刚刚。”璟尧伸手揉了揉熙阳的额头,熙阳的睡姿还像小时候一样可爱,倘若刚才不是他醒了,熙阳只怕是会磕疼了。
璟尧掀开被子坐起了身体,许是他的动作太大,腹中的孩子踢了他一脚,他伸手抚在腹部,轻轻揉了揉。
“皇上,您在躺一会吧。”熙阳看着璟尧面上的倦意,抚着他的肩膀缓缓靠在了他怀中。
“在躺一会早朝就迟了。”璟尧摇摇头,他想下床穿上衣物,奈何熙阳的怀中太温暖,他根本不愿起身。
“现在已经迟了,您倒不如多睡一会。”熙阳将手探进被中覆在了璟尧的手上,皇上一次不上早朝紧紧是为了给那些臣子示威罢了,并不能接连睡懒觉,璟尧倒不如借此机会,多在床上躺一会。
璟尧看着落在房间中的光斑,才知现在的时辰已经晚了,“熙阳早就已经醒了,为什么不唤我起来。”
“您身体不适,刚刚熟睡了一会,我那舍得唤醒您,”熙阳看着璟尧皱紧的眉头,心知皇上心中顾虑什么,或许此朝还没有将臣子晾在一边,而自己睡懒觉的皇上,“您不用担心,我已经派小桃去告诉高公公,说您今天身体不适不能去上朝。”
璟尧缓缓放下了心,否则那些人白白站着等了一个多时辰,只怕是更愤愤不平,怀疑熙阳误君了。
熙阳见璟尧依旧蹙起的秀眉,开口解释道,“您就算去上早朝,他们也是满口劝戒您的话语,并不会再谈其他事情,况且我已经命高公公将奏折留下了。”虽然明日也避不开提及此事,但那些大臣的气势会淡一些。
“我并不是责怪你之意。”璟尧将话隐在了心中,那些老臣岂是那么好欺骗的,他怀疑他们并不相信他真生病了,会请求来探望他。
熙阳伸手接过热气腾腾的碗,他看着璟尧向后退缩的身体不禁笑了笑,“皇上,这不是汤药,是您最喜欢的冰糖莲子粥。”
“我哪有你想象的那般惧怕汤药。”璟尧看见熙阳面上的笑意好似嘲讽一般,不喜欢药汁也是人之常情,并未有那么夸张。
“我特意吩咐多加了一些冰糖,您尝尝看。”熙阳舀了一勺粘稠的粥,轻轻在嘴边吹了吹。
璟尧感觉口中异常的甜腻润滑,果然比以往甜上许多,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他看着熙阳看向他的神情,故意摇了摇头,“不是很甜。”
“不甜吗?”熙阳眼中有些疑惑,他记得吩咐过小桃了,难道是他忘记了。
“熙阳尝尝看。”璟尧伸手接过熙阳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小勺粥,喂向熙阳。
熙阳看着璟尧眼中的促狭,有些迟疑的喝了一口,瞬间的甜腻足以让他咬碎口中的瓷勺,他望着璟尧面上的笑意,一口粥猛的咽了下去,呆呆的愣在那里许久。
熙阳的反应如同儿时一般,被璟尧的整到了,不哭不笑只是静静的坐着。璟尧微微凑近熙阳的面颊吻了上去。
他犹记得小时候不懂事,为了博取熙阳的注意,就是想尽办法的整熙阳,可熙阳偏偏与普通孩子不一般,也让璟尧耗费了脑筋。后来璟尧长大了,便是想借机讨好熙阳,那一次他看着熙阳坐在阳光下美好的面容,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埋藏了多年的感情偷偷吻了上去,他本以为熙阳会有些诧异,亦或是心中的感情与他一般,可是熙阳却出乎意料的勃然大怒。他想找机会亲自对熙阳解释,恰好赶上了张夫人离世,熙阳需要回去守孝,那时璟尧看着熙阳离开的背影,便知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但他不相信,他们相处了多年熙阳会没有一丝心动。
后来璟尧再见到熙阳时,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已经与儿时的他大为不同了。
熙阳看着璟尧平静的眼中暗藏了太多的感情,他心中亦有一丝感慨。“好甜啊,皇上您骗我。”熙阳撅起了嘴,心中有些微微的酸楚,他未曾明白过皇上待他的心意,甚至面对皇上的温声讨好时,只有一丝丝的不悦。他错过了十多年,却看见身边的人依旧在等待他,或许是上苍太过眷恋他了吧。
璟尧伸手抚着熙阳撅起的唇,有些情不自禁,“熙阳不恨我”璟尧才意识到他说错了什么,他猛的停住了。熙阳怎会不恨他,是他想多了。
“我很您做什么,倘若不是您,我能感受到被人疼爱的滋味吗?”熙阳有些看不明璟尧面上的感情,亦或是悲伤夹杂着一丝绝望。他伸手扶住了璟尧的肩膀。
璟尧点点头,微微勾起一丝笑容,他们现在很好,不久后孩子出生了,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皇上,现在距下早朝还有一段时间,我扶您在躺下休息一会。”熙阳扶着璟尧缓缓躺下了,他伸手抚了抚璟尧的腹部,孩子很安静,许是刚才动累了。
璟尧握住熙阳的手迟迟不肯放下,熙阳柔声说,“我躺下来陪您一起休息好吗?”
璟尧点点头,侧身移开了一些地方。熙阳半靠在床栏上,让璟尧躺在他的怀中,他轻轻的拍着璟尧的背后,许久熙阳也没有听见璟尧平稳的呼吸声,他低头看见璟尧手中紧紧握着他的一角,睡得有些不安稳。
熙阳微微叹了口气,他伸手将璟尧拥紧了,“我都是你的侍君了,怎么还担心我会跑了。”
第 64 章
第62章
一缕阳光映在床边,落在璟尧修长的指节上,指甲圆润而有光泽,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不安的动了动继而紧紧拥住身边的人。
熙阳听见身侧平稳的呼吸声后缓缓坐起身,他看着璟尧微皱的眉头暗暗叹了口气,都已经熟睡了,怎么还在忧虑朝中的事情,小心孩子出生以后也变成苦瓜脸,他伸手轻柔的抚平了璟尧的秀眉,俯身在璟尧白皙的侧脸上落下一吻。“皇上,好好睡吧,我一直都在您身边。”
熙阳刚刚穿好外衣,便听见一阵重重的开门声,他蹙了蹙眉头,转身小心的向床上望去,皇上好不容易被他哄睡熟了,倘若现在醒来只怕是今天也无法安眠了。幸好璟尧只是动了动身体,依旧侧身熟睡。
熙阳抬手按住小桃微张的双唇,上前一步将她及时拉出了房门外。
“什么事情。”熙阳背靠着房门,面色略有些不悦,小桃从未如此冒失过,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大臣不相信皇上病了,纷纷要前来探望皇上,一拥而上高公公根本拦不住。”小桃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面色有些焦急。
“皇宫中的守卫又是做什么的,怎么连一群大臣都拦不住。”熙阳用力甩了一下衣袖,也并非高公公的过错,那些大臣满腹一套争辩之词,却见皇上称病又岂肯轻易这个面圣的机会。
“他们现在哪里。”熙阳未听见嘈杂的声音,许是高公公将他们带向了别处。
“他们跟随着高公公一起走向了御书房。”小桃的心不由得有一丝慌张,倘若那些大臣得知御书房无人,追来了这里可又如何是好。
“你留在这里,我去御书房走一趟。”熙阳的神色异常平静,皇上病重他这个皇贵君不出面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他倒要出去会会他们,看他们满口胡诌的是什么言辞。
“什么,公子您不能去啊,刚才高公公派小太监来通知我,让您在房间中好生待着,他与那些大臣耗下去,时辰久了他们腻了自然就都回去了。”小桃传达着高公公的意思,但他说着简单,他连那些人都拦不住,又岂能想让他们不见到皇上就离开。
“他们不见到皇上怕是不会干休。”熙阳冷冷的说,与其让他们找到这里,他不如主动站出来。当年他父亲被朝中小人诬陷病情日益加重,他也想借此机去看看那帮乌合之众。
“公子,您那里争执得过那些朝中老臣。”小桃担心熙阳会吃了亏,一阵摇头拦在他面前。
“我有评有理如何争执不过。”熙阳侧身绕开小桃大步向前走去,就算他争论不过他也不会躲在璟尧身后,他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并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后宫女子。
一群大臣身着朝服整齐有秩的站在御书房门前,高公公神情坚定的抵在门边,他看着下面的群臣僵持了许久毫无一丝倦意,心中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倘若一两个大臣,他到还好对付过去,可是还有朝中老臣在,他又那里骗得过他们。
高公公看见远远站在后面那张年轻的面容,重重叹了口气,张大人,张贵君不是您的亲哥哥吗,您不在家中好好待着,在这里起什么哄啊。
“高公公,我们在这站在了一个多时辰不过是想探望皇上,皇上龙体有恙,我们作为臣子也放心不下。”刘大人见高公公迟迟不松口,心中亦有几分无奈。
“杂家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皇上刚刚服药睡下,现在根本经不起打扰。”高公公挺了挺腰板,他有些担心这些大臣真的会与他耗上一天,可是皇上多年来不过是一次未上早朝,他们怎么就不肯放过皇上呢。
“我们不打扰皇上,我们只想站在门边上偷偷望上一眼就离开。”刘大人向前迈了一步,似想偷偷望向紧闭的房门,看皇上是否真的在里面。皇上一向身体健朗,突然生病确实有些蹊跷。
“皇上已经睡了,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高公公向右站了一些,将门缝挡住了。
“那我们就站在这里等待皇上醒来。”众臣异口同声的说。
“那你们等着去吧。”高公公瞪了白发苍苍的林大人一眼,我看你的身体撑不撑得住。
群臣中不知是谁轻道了一声,“张贵君来了。”他们纷纷转身向后看去。
高公公感觉身上的压迫感淡了一些,他缓缓松了一口气,但心瞬间提起来了,张熙阳可是皇上的心上人,倘若受到了什么伤害,皇上可是会唯他是问。
熙阳在众臣的注视下,有条不紊的缓缓向前走着。
“感谢各位大人对皇上的一片心意,皇上刚刚服药睡下,本宫确实不忍心唤皇上起来,你们先回去吧,倘若有什么事情,明日早朝时在启奏皇上。”熙阳站在群臣中央冷冷扫过面前的每一位大臣,他亦感到一丝压迫,心中渐渐明白了皇上在朝堂上多年的不易之处。
“张贵君,皇上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会突然病重。”刘大人走到熙阳面前,眼中隐隐有一丝恨意,如果不是张侍君的枕边风,他女儿也不会被突然打入冷宫中。但熙阳是皇上的心上人,他亦然没有任何办法。
“皇上昨夜批阅奏折到深夜,不小心受了寒。”熙阳见刘大人有些轻蔑的神情,缓缓加重了声音,“诸位大人留在这里是不相信皇上的病情吗?”
“不敢,我们只是想探望皇上一眼。”刘大人紧盯着闭合的大门,现在他反而有些怀疑皇上根本就不在御书房,亦或是并未患风寒。
“皇上刚刚发了热,不能被风吹,倘若让您在门边探望皇上,不就是让皇上冒着病情加重的风险吗,”熙阳看着刘大人握紧的拳头缓缓说道,“诸位大臣在门外等待了一个多时辰,本宫会将你们的心意传达给皇上。”
诸位大臣见熙阳将话封住了,纷纷闭口不在提及皇上的病情。“张贵君,昨日皇上下旨宣布您孕育皇嗣,可是臣从未听闻过男子可孕子。”陈大人借行礼的机会衣袖掩面,偷偷望了望熙阳平坦的腹部。
“难道大人未曾听说过的事情,就不存在吗?”熙阳的面色未有一分异常,那些大臣身经百战在朝堂中多年,可见口技非同一般。
“倘若世上男子都如皇贵君一般,要女人又有何用。”刘大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女儿进宫多年也没有孩子,却偏偏让一个男人有了。
“世上只有少部分男人如我一般,动情孕子,倘若我不是深爱皇上,又岂会为了皇上孕育子嗣。”熙阳伸手抚上了腹部,面上有一丝淡淡的柔意。
“你。”刘大人瞪圆了眼睛,倘若不是皇上册封张熙阳仅次于皇后的地位,他会甘愿留在宫中吗,“是啊,能放下尊严进宫的男人也实为少之甚少,可见皇贵君对皇上的深情。”
“何谓之尊严,是面对进犯我国国土的敌人,不容卑躬屈膝,要拿起武器奋力反抗,而面对圣上时,难道你们不曾怀着一颗虔诚的心下跪吗。”熙阳铿锵有力的说,但凡他抬出皇上二字,他们便不曾有二话了。
他曾经将尊严看得那么重,甚至不惜狠狠伤害皇上的一片心意,可在面对爱人时又有何用,况且皇上身为九五之尊却屈于人下,不比他牺牲得更多吗。或许那些话会触怒当年的他,但是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反而会让他更加心疼身侧之人。
朝臣中隐约传出一丝细微的声音,“皇贵君当年科举时尚且能在当众之下抄袭,现在又如何不会为了博得皇上的心意而欺骗自己有了皇嗣。”
“是谁说得站出来。”熙阳的面色有些发沉,他身为朝中二品大员之子,身负才华参加科举怎会作弊,不过是小人诬陷罢了,但却迟迟未找到证据,更令他心寒的事情他父亲竟然不相信他。熙阳想到他当年与父亲置气,令父亲的病情加重,眼中不禁有一丝哀伤。
“正人君子,难道敢说不敢承认吗?”熙阳的双眼扫过每一位大臣的面容。
“是我说的。”一个年轻人走到熙阳面前。
“当年本宫科举作弊,你可是亲眼看见了。”熙阳质问道,他未曾想到皇上册封自己为皇贵君不仅仅激怒了老臣,还有那些年轻的臣子。
“不曾,但已经人尽皆知了。”杨大人生怕侄子太年轻斗不过熙阳,走出说道。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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