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足球]传奇之路 作者:血瞳迷梦
第4节
“可我的队伍里不需要这样的天才！卡夫，要是在英格兰恐怕没踢两场球他就得断腿了！”
严景刚来到二号场地，左右张望了一阵没见到佐尔克，反倒是看见球场边有两个人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理查德，他才十四岁，还没发育完全！”
“是的，他没发育，他以后或许会变得很强壮。但是卡夫，你要知道如果把现在的他放在我的队伍里，那我敢保证他肯定捞不到哪怕一分钟的出场时间！这个位置上我们有很多天才了，假如你想让他毁在这儿那我无话可说！”
卡夫·费恩，多特蒙德德国地区的球探总管，现年四十五岁。
昨夜凌晨两点，他搭乘从奥格斯堡的飞机回到多特蒙德，在短暂的休息了不到五小时后，他来到了多特蒙德训练基地。
现在，他正为了一名十四岁的球员而与多特蒙德u14队的主教练理查德·拉特克大眼瞪小眼。
他们争论的对象是一个名叫马尔科·罗伊斯的少年。
罗伊斯是卡夫亲自带来的。
几个星期前，他在回家途中路过多特蒙德一个公共足球场时发现了正在踢球的罗伊斯。
罗伊斯细腻的脚下技术吸引住了卡夫的目光，出于职业本能，他选择逗留在球场围观这一场孩子们的比赛。
虽然罗伊斯孱弱的体格导致他在进行身体对抗时总处在下风，但在见识到罗伊斯利用假动作灵活地避开了与对方后卫的身体接触，紧接着送出一记漂亮的传中时，卡夫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捡到宝了。
看看这个孩子的球商，真叫人难以置信！
凭借他多年的球探经验，卡夫相信那个瘦弱的男孩绝对是个踢球的好料子、
身体素质差完全能够在以后的训练中补救，但与生俱来的球感那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于是在比赛结束后卡夫急不可耐地找到了罗伊斯，但他并没有立刻告诉罗伊斯他是多特蒙德的球探，他只是询问了些关于罗伊斯的个人状况。
兴许是罗伊斯察觉到了卡夫的身份，他也开心地回答了卡夫的提问。
不过在听到罗伊斯已经十四岁了的时侯，卡夫也不得不重新慎重考虑了起来。
看看这体型，这儿哪是十四岁的男孩？见鬼，他平常到底都吃些什么东西才能长成一根纤细的豆芽菜？
身体对抗在现代足球中的重要性卡夫当然明白，可他盯着眼前的罗伊斯左看右看，还是难以做出决断，最后他问。
“马尔科，你每天都来这儿踢球吗？”
“是的，先生，我每天放学后都来。”
然后几乎一年到头都不会安分地待在多特蒙德的卡夫，有足足一个星期没有公费出差。
他每晚都会去那个球场观察豆芽菜男孩罗伊斯。
卡夫越看越觉得罗伊斯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终于在第七天的晚上他向罗伊斯发出了邀请。
“马尔科，你想来多特蒙德踢球吗？”
可现在理查德居然告诉他罗伊斯根本进不了他的队伍！
卡夫急得直跺脚，又是理查德这个混蛋家伙！
在理查德·特拉克来到多特蒙德以前，还从没有人质疑过他看年轻球员的眼光。但五年前，理查德上任的第一天就将他精心挑选的三名队员给开除了，之后的几年理查德也总是会对他推荐过来的球员鸡蛋里挑骨头，不让他们进入多特蒙德踢球。
说实在的，卡夫他真想立刻扑上去一口咬死理查德以泄愤。
大概是因为两人的争执太高调了，不少场上的球员都在偷偷地看两人，其中也包括了罗伊斯。他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内容，直觉告诉他那两人是在说自己。
罗伊斯立刻紧张了起来，注意力也被彻底吸引走，而心不在焉的他就立刻被对方的边卫轻而易举地断了球。
理查德瞟到罗伊斯被断球，他嗤笑一声：“瞧瞧，这就是你所说的超凡的盘带技术和控球能力？”
卡夫当然也看见了罗伊斯糟糕的表现，顿时无言以对，拉下脸气得嘴都歪到一边儿去了。
严景在球场上的人群里搜寻了一分钟后终于看到了他们口中的那个少年，然后在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足有两分钟后，严景震惊了。
天啊，这不是罗伊斯还能是谁！
严景双眼一亮，这可是未来的德国足球先生啊！
多特蒙德能够在2012/13赛季如此激烈的竞争下连胜强敌，进入欧冠决赛，年轻的新科德国足球先生罗伊斯功不可没。
不过这位出生于多特蒙德的天才少年差一点就要与多特蒙德俱乐部擦肩而过。
当初在踢完u17的比赛后，俱乐部以罗伊斯身体太过瘦弱为由将他拒之门外，谁知道六年后这个当初的豆芽菜男孩已经成为了门兴格拉德巴赫的绝对核心，德甲赛场上最耀眼的那一颗新星！
在罗伊斯成名后更多的多特蒙德球迷了解到他出自多特蒙德的青训营、曾经被俱乐部抛弃过，虽说“户口本效应[注1]”在英格兰体现得最为明显，但绝不代表其他国家中就没有。
在越来越多的多特蒙德球迷的请愿下，在克洛普公开表示罗伊斯的到来会极大地丰富多特蒙德的战术打法后，如何将这位22岁的天才带回故乡成了多特蒙德高层董事会会议桌上的头号议题。
最终他们花了1750万欧元才让门兴格拉德巴赫心动——由于整个大环境的影响，德甲的球员一向价格低廉，不比英超的种种天价。
1750万欧对财政自从2003年起便拮据异常的多特蒙德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个天价了。
如果能留住罗伊斯，就能为多特蒙德省下那1750万欧……这么好的买卖傻子才不干！
怀抱着一颗为俱乐部节约开支的心，严景整了整衣领后快步来到两人身边，自信满满地准备开口大行忽悠之道。
“两位先生，请听我……”
“给我闭嘴！”“一边儿去！”
这是心情同样差到了极点的卡夫与理查德之间微妙的默契。
“……”
严景看着两人喷火的眼，没出息地闭嘴了。
卡夫和理查德反应过来后，先是瞅瞅面前这个倏然沉默了的东方人，然后又蓦地与对方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嫌恶地别过头错开交汇的视线。
这个该死的卡夫·费恩/理查德·特拉克！
在球场边笼罩着三人的诡异氛围终于在佐尔克出现后消失了。
“噢，你们都来了！”佐尔克风风火火地赶来，并解释了他迟到的原因，“我本来来得挺早，不过可能是因为今天早上的烤肠太焦了，刚刚我的肚子不太舒服，就去了次厕所。”
“早上好，佐尔克先生。”
严景老老实实地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打了招呼，而那边看不对眼的两人连和自己的上司问好的兴致都没有。
佐尔克看上去很懂的样子，他问一边的严景：“严，他们又吵架了吧？这次是为了什么事儿？”
严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状况，而卡夫终于没忍住话唠的本性开始向佐尔克抱怨了。
“米歇尔，你知道吗，马尔科绝对是个天才！我观察了他七天，为了他整整七天我都待在多特蒙德没离开！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把他带来，理查德却告诉我他不收，原因只是马尔科太瘦弱。见鬼，我们这儿不是英格兰，我们不要那种满身横肉的傻小子！”
“卡夫，我才是这支球队的教练！我要谁还得听你在一旁唧唧歪歪吗？好好做你的球探每天公费旅游去吧，我们俱乐部不是那种不报机票钱的吝啬鬼，你大可不必担心！”
“停停停——卡夫，理查德，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佐尔克扶额，叫停了争吵中的两人，“不论如何，别再吵了，你们没看见场上的小伙子们都在看你们吗？”
人都是要面子的，在注意到一干没在踢球的正太正好奇地窥视着自己时，卡夫和理查德也总算消停了下来。
“佐尔克先生……其实我刚刚来找他们，就是想问如果那个男孩的身体素质如果达不到u14的标准的话，加入u13怎么样？”严景趁机把自己的建议告知了三人。
“我无所谓，反正我不要，如果他要的话那就带走。”理查德对这个建议表示随便。
“……可是马尔科已经14了，如果让他加入u13恐怕他不会太甘心。”卡夫似乎不太愿意接受严景的建议。
“噢，那不如这样，让我们来问问小伙子他自己的想法？”
上司都发话了，卡夫再不满意还敢当面对着来吗？
于是一脸怯生生的豆芽菜男孩罗伊斯被叫到了场边。
让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加入u13队也是有难度的，毕竟人人都有自尊。而往往天才的自尊要比普通人大得多，想让罗伊斯同意也得费一番口舌功夫。
严景在内心迅速组织语言，微笑着朝罗伊斯伸出手。
“你好，多特蒙德未来的大球星，马尔科·罗伊斯。”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所谓户口本效应一词是从英格兰流行起来的，指的是本地球员的身价要比他的真实身价高出很多。
第十一章
“先生，你好。”
虽然并不清楚眼前的年轻东方人是干什么的，但听到对方夸赞自己时罗伊斯还是露出了青涩的笑容，回握住严景的手。
早上九点左右的阳光还不算毒辣，但严景发现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的手心已经是汗涔涔的了，想必罗伊斯一定紧张到了极点。
“我是多特蒙德u13队的新任主教练，严景。”
常年出差的卡夫还不知道球队来了个中国教练的事儿，他向严景投去诧异的目光。
他看起来……呃，有20岁吗？佐尔克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用年轻人了？
“……u13？”
自己要加入的不是u14吗？为什么u13的教练来找我？罗伊斯在等待严景的回答。
“事实上我只是在去四号场地的途中恰巧路过这儿。”严景保持着他表面的翩翩风度，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表达了他对罗伊斯的喜爱，“但我就往球场上多瞟了那么一眼，看见你美妙的脚下技术时，我想今天我的目标就已经确定了。”
“就在刚才，我让卡夫向u14的主教练特拉克先生转达了我的意愿，我想让你来u13踢球，我们的球队就缺一个像你这样有着非凡创造力的球员。”
“可我想你也应该已经看到了，特拉克先生起先不肯同意放走你这么一位所有主教练都梦寐以求的球员，所以与卡夫发生了一些口角。”严景一脸歉意的看着理查德，“我没考虑到这些，这是我的责任，抱歉，特拉克先生。”
“没关系，虽然这孩子天赋很高，不过我冷静下来后想起其实u14队里并不缺前卫。要是真让他加入了恐怕也不能保证这孩子的出场时间……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把他带走，我不介意。”本来就不愿意接手罗伊斯的理查德大方地配合了严景。
严景又看了眼卡夫，催促他陪自己一同来忽悠罗伊斯。
卡夫被搞得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对罗伊斯说：“我很抱歉，马尔科。我没想到u14里前卫位置上的人员配置已经如此臃肿了……”
罗伊斯这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自己被u13的教练看上了，而u14队里并不差前卫。
所以现在自己面临着两种情况，要么无球可踢要么就得去和比自己小的人一起踢球。
说心里话他其实并不太愿意去u13踢球，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在平时的训练之中打动理查德，在u14队伍中占据一个主力的位置。
罗伊斯沉默着看向理查德，但理查德却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对他的去留问题看起来毫不关心。他偏过头再看看一脸诚恳的严景，仍旧还是拿不定主意。
严景仔细观察着罗伊斯的表情，虽然面前的小孩儿已经尽量保持了平静，但那不时就会纠结起来的眉毛却暴露了他此时难以抉择的心情。
“对了，马尔科，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严景不得不祭出杀招以打动未来的德国足球先生，“我刚刚看过你的体检报告，发现你的身体有些太过瘦弱。这意味着你在平时的比赛对抗中受伤的几率要比普通人高得多，会制约你球技的进步、甚至将影响到你未来的发展。”
果不其然，罗伊斯听到这话后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严景身上了——他也知道自己的体重比起同龄人要轻很多。
他一开始认为这不是什么问题，等到12岁以后他才逐渐在球场上感受到了这种差距，可他始终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我在多特蒙德公立医院里认识一个营养学专家，相信他一定能为你量身打造出一个有助于你变得更加强壮的食谱。”其实严景只认识为他治疗的神经科医生安娜。
能够变得更加强壮……
这个话题显然刺激到了瘦弱的罗伊斯，他偏头看了看远处对自己满怀期待的父母。
想到那天晚上将自己被多特蒙德球探看中了的消息告诉他们时父母的激动与欣慰，罗伊斯转过脑袋来朝严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加入u13队，先生。”
“欢迎加入多特蒙德，马尔科。”严景笑了，“你将来一定不会为你现在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亲自决定了自己的未来，至少这一刻罗伊斯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谢谢你，先生。”
“噢，以后该叫我头儿了马尔科。记得今天晚上七点到三号场地来参加你的首堂训练课。”严景放松下来也幽默了一把，“千万别迟到，否则我亲手定制的美味跑圈大餐一定能让你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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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景成功地说服了罗伊斯加入u13青年队，这看似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还是有一个人从头至尾都是黑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活人勿近的怨气，这个人就是多特蒙德的球探先生，卡夫·费恩。
卡夫并不支持罗伊斯加入u13，不是因为他想和理查德对着干，而是他非常清楚除了极少部分的天才和身体素质极佳的球员外，13岁和14岁的男孩之间差距有多大。男生一般发育得都比较晚，但一旦长起身体来那可不得了。
虽然欧美国家的人都比较早熟，不过13岁的男孩还处在一种身体高速成长之前的缓冲期，14岁的男孩则已经开始向成年人的体型发展了。
他认为让罗伊斯在强壮的同龄人间接受锻炼会是个提高身体素质的好办法，可谁知道理查德又和自己杠上了不肯要呢？
天知道罗伊斯去打一年u13会变成什么样。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发现的天才可能就要因为这破事儿给耽误了发展，卡夫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良心被狗吃了的理查德·特拉克，咱们走着瞧！
恼火归恼火，但卡夫对自己的工作非常有责任心，在理查德挑选完队员离开后他跟着严景来到了四号场地，主动承担了为严景介绍这些十二三岁的小球员的工作。
“严，你的队伍里还差些什么人？”
严景在心里再次谨慎地过滤了一遍大名单后说：“一个防守高空球稳健的中后卫、插上助攻能力强的右边后卫和一个能调度中场、掌控比赛节奏的后腰……如果他还能有一脚精准的长传和定位球就更棒了。”
“中后卫和右边后卫我都可以给你推荐……”卡夫话一顿，“不过你说的后腰那是ac米兰的皮尔洛吧。”
严景大大方方地承认并赞美了卡夫：“卡夫，你真善解人意，就像我的贴心小棉袄。”
“噢拜托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打住，我的早饭还没消化掉。”卡夫被严景腻歪的形容恶心得胃抽抽，“你真的是中国人？我听别人说中国人都很矜持，一点儿也不开放啊。”
严景委屈、悲伤、愤怒地在内心咆哮：我一个矜持的中国人在德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就是被你们这些外表正直严肃实际上疯起来不要命的德国佬给带坏的好吗！
“你和特拉克先生也不太像德国人。”
“算我求你，别提那蠢货了。”卡夫白眼一翻，将话题引到目前的工作上来，“言归正传，我不得不说，严，你敢现实点吗？世上就那么一个皮尔洛，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要是我知道哪儿有还用得着让你来找嘛。”严景暗自嘀咕两声，随即道，“好吧，那至少要有冷静的头脑和出色的大局观，脚下技术和身体素质方面我没什么特殊要求。”
卡夫略一沉吟，指向球场上一个棕发的高个儿男孩：“你觉得他如何。”
严景目光随之而动，落在那个正在无球跑动的男孩儿身上，观察了几分钟后摇摇头：“不，他不太符合我战术体系……他的区域防守和盯人能力还行，不过攻守转换的节奏太慢了，传球也有些粗糙，以传统后腰的标准来说确实可堪一用，但我不需要这样的后腰。”
“他已经是这些孩子里面最好的后腰了。”
“……拉尔斯本德，俱乐部现在有在关注这个孩子吗？”严景想起了多特蒙德未来的中场大将斯文本德的双胞胎哥哥，“他就挺符合我的要求。”
“他现在在哪儿踢球？”
“慕尼黑。”
卡夫的眉毛高高翘起，这小子，你以为拜仁的人那么好挖吗？
“严，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么拜仁一定不会……”
见卡夫误会了自己，严景赶忙解释：“噢是我没说明白。他不是在拜仁慕尼黑，是在慕尼黑1860。”
卡夫并不是很信任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推荐：“你见过他踢球？”
“是的卡夫，他和他的双胞胎弟弟斯文本德都非常棒，不过他俩的位置不同。”
“好吧……到时候我到慕尼黑出差时会去考察他们的。”
自从德国队2000年欧锦赛小组赛只取得一平两负的糟糕战绩被淘汰出局之后，德国足协痛定思痛、下决心花了大量时间人力与财力，狠抓青训、大力发展青少年足球。
这使得德国从2006年开始出现了人才井喷的现象，各路小妖一时间那是各种夺人眼球、占据各大报刊头版。
严景又想起了几个以后只能在那些豪门俱乐部才看得见的德国球员，心里痒痒，索性撕下一页笔记本纸在上面写了好些人的名字和所在的俱乐部，递给卡夫。
“如果你有时间去看看的话，相信这些孩子也一定会让你感兴趣的。”
他对挖人墙角这事儿心里也没个底，但严景知道有些事试了不一定会成功，不试一定不会成功。
严景正直地表示，如果能把拜仁的天才小妖挖几个过来那他就死而无憾了，噢，多特球迷都懂的。
卡夫接过来半信半疑地扫了一眼没说话，然后小心地折叠起来放进了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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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十分，多特蒙德公立医院。
“严，如果我没记错你三天前已经来复查过了。”身着白大褂的安娜抬头顶着白炽光看眼面前的严景，无奈地叹口气，“说吧，脑子哪儿又撞坏了？”
“安娜医生，你说话这么毒就不怕没男人愿意要你吗。”
“谢谢关心，不过我和我丈夫已经结婚三年了。”
“好吧，祝你们夫妻生活愉快，其实我是想请你帮个忙。”严景将手里的几张纸递过去，“这是我们俱乐部里一个孩子的体检报告，我希望能根据数据为他制定一个增加肌肉比例的食谱。”
安娜接过文件半天没吭声，像发现了什么新物种一样将严景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才用舒缓而动听的女声亲切地开口。
“严，你看起来需要一份补脑的食谱……我是脑部神经科医生而不是营养学专家的事儿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巴萨居然被蝙蝠军团干翻了，我好想悄悄说一句，赞！【你滚
黑猫打得真好，不过曼联你这是和下赛季欧冠说再见的节奏吗……但我还想说，虽说有莫耶斯就有三分，但为何我小破厂就没有！！莫耶斯敢给我厂三分吗！！
米兰又没赢，米兰米兰……妈蛋我男神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嘤嘤嘤。
最后，各位妹子们有没有啥以后想在多特蒙德看到的球星！告诉我我会考虑挖过来的！不过我表示像梅西c罗杰拉德和巅峰时期的卡卡之类的当家核心就不用提了……那些当时的小妖是最赞的，目前我表示死也要挖过来的名单里还只有二娃一个，其他很多都在犹豫=l=
第十二章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在多特蒙德市区内吸引着大批游客的眼球，人们在街边享受着美味的烤香肠与大杯啤酒。
刚被安娜医生各种吐槽的严景从医院出来，他在最后还是得到了安娜会去找熟人帮忙的允诺。
严景看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他加快脚步匆匆地往远离市中心的郊区——他租的公寓建在那儿。
繁杂炫目的人造灯光逐渐消失在严景的视野里，群蝉创作的知了协奏曲在夏夜星空的繁密树木间响起。前方不远处的双层小楼房亮起朦胧的暖橘色灯光，与小路一旁的路灯连成一条指引人归来的道路。
严景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在这儿住了。
他所租公寓的房东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名叫奥特莉娅，是个和蔼的人。她曾经有两个讨人喜欢的儿子，却都因为家族的遗传病而去世了，她的老伴也没能活得比她久，先她一步被上帝召见。
当时严景还没找到工作，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他偶然看见一则房租低得不正常的合租广告，半信半疑之下他根据广告上的地址来到了这个环境清幽的郊区，在和奥特莉娅太太一番商量后成功地入住了空荡荡的二楼。
走在路上，严景突然发现，就在距离公寓不到五米的路灯下，有个快八十公分长、看起来装满了垃圾的黑色麻袋正大大方方地摆放在路灯杆边儿。
严景心说谁这么没有公德心，脚下也没歇着，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好心地想做次雷锋将麻袋扔进分类垃圾箱里。
严景伸手一把抓住麻袋的口儿、发现他居然第一下还提不起来，正寻思着“这都是些什么垃圾咋这么重”的时候，并没封口的麻袋在路灯的光照下露出了里面的一小截内容。
金色的……头发？！
严景突然觉得这麻袋里装的可能不是什么垃圾，他以前观赏过的种种恐怖电影提醒他，通常这种情况下麻袋里装的一定是被杀人狂魔解肢的尸体……
严景艰涩地吞下一口唾液，小心翼翼地将麻袋边儿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外卷。
黑色麻袋的神秘外包装逐渐褪去，严景悲催地发现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个双目紧闭、神情痛苦的男孩。
这一瞬间，严景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查水表了。
不过当他看清男孩那张脏兮兮的脸后，他真心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他妈小了。
见鬼，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状似尸体的尼克·文森特会躺在他家路灯下的麻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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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钥匙旋开门锁，沉重的铁门向内偏转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晦涩嘲哳的“嘎吱”声。
严景朝门内伸进半个头左右张望一阵。确认奥特莉娅太太已经睡下，这才转过身将装着尼克的黑色麻袋拖进房内。
光滑地板上麻袋的摩擦并没有制造出多大的噪音，直到来到了楼梯口没法儿再拖拽，严景才不得已将麻袋打横抱起，走上阶梯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
尼克的身材一直是属于那种削瘦但却不失肌肉的类型，严景抱起来不是太费劲。
不过两个人的重量加在一起踏在木制阶梯上弄出的动静总归是要比平时大得多，嘎吱作响的脚步声在狭窄的旋转楼梯间回荡至整个房屋里。
“严，你动静能小点声儿吗？我刚要睡着——”
严景被奥特莉娅太太突然响起的抱怨给吓一跳，随即他看一眼麻袋里流着口水、脸颊一侧已经被自己掐红却仍旧睡得像头死猪的尼克，无奈地回应道：“抱歉奥特莉娅太太——我今天借的书有点多。”
拧开自己卧室的门把，严景赶忙将尼克连麻袋扔到床铺上，揉了揉自己酸胀的手臂正寻思着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个大麻烦，那麻袋似乎突然朝床脚缩了一下。
“……”
严景狐疑地盯住麻袋，随即打开了壁灯。
果然在几秒之后，有双贼兮兮的湛蓝眼眸溜溜地对上了他的目光，只一霎那，又猛地合上了眼，睡容安详而平和。
我去年买了个表……这家伙居然是在装睡！亏我还要死要活地把你拖上来！
严景卧室里没有镜子，所以他也不清楚现在他脑门上到底冒出了几根青筋。
他一把将门关紧并锁上，一步一步地逼近马脚都露光了的尼克。
就在严景的手就要伸进麻袋里时，尼克猛地坐起来，看了看面前的手，扯开嗓子就惨叫出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玩意儿来
“救命啊强奸少男了——”
我又不是恋童癖，更何况你还是个男的！
闻言严景眼角抽得厉害，他正想说点儿什么解释自己没有那方面的癖好，但他发现尼克正在深深地吸气，似乎还有来一嗓子的想法。于是严景赶紧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将尼克压在身下，伸出手死死地捂住了对方说话没个轻重的大嘴巴。
“严，刚刚你那是什么声音？”楼下奥特莉娅太太又发问了。
“呜！呜呜！”尼克愤怒地瞪着严景近在咫尺的脸，不停挣扎着试图摆脱严景的禁锢。
“奥特莉娅太太，抱歉，我刚刚开始播放录像带时忘了把声音调小——”严景脑子倒是转得很快，给出的理由没有任何问题。
“噢，没想到原来你有这方面的爱好啊，我还以为一般中国人都会反感呢。”
奥特莉娅太太从楼下传来的意味深长的声音，显然她是误会了什么。
严景赶忙冲楼下开口解释：“不，奥特莉娅太太，你听我说！我没有……”
老太太却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严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善解人意地道：“不不不，不用解释了严，放心吧我从不歧视gay，甚至我的大儿子他曾经有过一个大他五岁的男朋友。只不过，上帝，说实话你看的恋童癖带子可真是有够糟糕的，要不我帮你介绍几个不错的男人？你知道总是用手对身体可不太好。”
“……”严景已经无力再去解释什么了，就算解释估计也只会越抹越黑。
同时他的直男心在咆哮：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谁他妈看恋童癖带子！我性取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好吗！用手比用屁股好多了吧！把那些男人留给你在天堂孤单寂寞空虚的儿子吧！外国的老太太你为什么那么开放那么八卦！
严景还沉浸在悲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被严景的体重压得快喘不过气来的尼克可不干了。
尼克他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一个血盆大口就这么咬上了严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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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苦着一张脸，埋着头安安分分地坐在床沿边儿朝严景小声认错。
“我以为你是从东方来的人贩子，专门卖人体器官那种。”
“卖你谁要！”严景手掌上里外里一圈儿紫红的牙印还新鲜着，心情已经极度糟糕的他还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以免惊扰到楼下好不容易才入睡的奥特莉娅太太。
尼克吐吐舌头没说话。
片刻后严景认命地叹口气，随即问道：“好吧，算我倒霉。为了不让我背上恋人贩子和强奸犯的罪名，不论如何，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你家的电话，我让你家里人领你回去。”
“尼克文森特。我不记得我家电话是多少，那串数字太长了。”尼克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那你家的地址？”
“我妈妈她应该知道，我就不清楚了。”两手一摊、二郎腿一翘，好一派牛逼哄哄的模样，末了还强调性地补一句，“我说的都是实话，相信我。”
信你才有鬼！
严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小屁孩一般见识，随即走到座机旁指着电话微笑着开口。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文森特先生？”
“电话呗。”
“很好，那你知道报警电话是多少吗？”
“110，拜托，你是白痴吗？”
尼克仰起头鄙夷地看了眼笑得意味不明的严景，一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先前的神气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双腿摆正两手搭在膝盖上一脸紧张地盯着严景。
“你、你想干嘛！”
“打110还能干嘛，拜托，你也是白痴吗？”严景一看尼克的反应就乐了，随即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刚才尼克的神情。
“噢不！等等！尊敬的先生，我想我们能以一个更和平的方式完美解决这件事的！”
“我觉得只有警察能洗清我的强奸男童的嫌疑。”
“见鬼！我已经满十五了，你才是男童！”尼克刷一下站起来冲面前的严景瞪大了眼，似乎是想说点儿什么但不知怎么开口，憋红了一张脸毫无威慑力地说，“你、你想干点儿别的什么都可以，反正……你不能叫警察！”
严景好奇地瞅一眼过度激动的尼克：“为什么？”
“……”
严景故作无奈地将听筒放到耳边。
“不说是吗？好吧，那我只有给警察……”
“……离家出走。”尼克动了动唇，声音轻如蚊吟。
严景讶异地看着尼克，下意识地重复问：“你说什么——”
“fuck！如果你耳朵没病那你应该听见我刚才说我是离家出走！”
第十三章
尼克文森特不是迷路，也不是遭遇绑架，而是离家出走。
dvd机里播放着三个月前多特蒙德u13与柏林赫塔u13的一场比赛，房间里有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然而那人却不是一向喜欢研究录像的严景。
“噢这球踢得太差了，要是换我来一定能进！”旁边的严景一脸头疼，但尼克却浑然不觉，看录像看得近乎忘我，“看我一脚大力抽射，‘咻——’一下球就进了。”
严景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把尼克给送回去，于是他善意地开口：“尼克，你离家出走多久了？”
“漂亮的传球！这小子有一脚啊。”尼克吹了一声口哨。
“……”
严景几步来到电视机旁，弯下腰二话不说就拔掉了dvd的电源。
“hey伙计我正看到最精彩的部分！”尼克立刻表示了抗议。
严景没接尼克的话，只瞥了对方一眼：“不让我叫警察，看来至少超过24小时了？”
尼克没说话，算是默认。
严景继续追问：“离家出走总得有个理由吧？”
尼克撇撇嘴，并不介意向严景讲述自己的事儿。
“我妈妈她死活都不让我踢职业足球，我当时快被气炸了，然后收拾了点儿东西装在麻袋里就悄悄出门了。”
不让孩子踢职业足球？严景有些惊讶，在德国不支持孩子踢球的家长应该几乎没有才是。
哪个德国男孩不是在很小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某支球队的铁杆球迷，并且同为球迷的家长一般都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也十分愿意将自家对足球感兴趣的孩子送去当地的一些小俱乐部踢球。
“为什么，难道你因为踢足球而把功课都落下了？”
“怎么可能？我成绩一直好着呢。其实妈妈就是因为爸爸的事儿才不让我踢球的！”
“你爸爸？”
“对，他曾经在德丙踢了四年、然后在德乙踢了两年球。”
尼克本来就是个一开始讲话就会停不下来的人，这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他开始向严景大倒苦水。
“妈妈本来不反对我踢球的，虽然爸爸最开始踢德丙时只能拿到很少一点薪水，但妈妈也每场球都会带着我去现场看球。后来有一家德乙的俱乐部看中了我爸爸，他自然就去踢德乙了。”
“不过一年多前，他在一场比赛里被人踢断了腿骨，足足养了半年的伤才复出。可是在复出不到十天后，他的半月板又严重撕裂了，医院的鉴定结果是我爸爸应该考虑提前退役。”
“……在那之后他每天都抽烟酗酒，甚至去外面找女人玩儿。我妈妈实在受不了他那副像是死人了一样的消沉情绪，就和他离婚了。”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去踢球就一定会变成爸爸那样吗！”
严景默然失语，这世上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连尼克原本这么乐观的人小时候也曾经历过家庭的不幸。
不过看起来眼前的大男孩足够坚强，并不会因为生活中的一些打击与磨难就失去对人生的信心，否则严景在十年后看到的尼克就该换一个人了。
“前天下午我本来打算偷偷去多特蒙德俱乐部自荐试训，结果被我妈妈发现了。我俩吵了一大架，结果我还是没去成，所以我就……”
严景扶额，对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很无奈。
“所以你就把麻袋当成睡袋用了？这么讲你已经离开家至少两天了，上帝，我想你妈妈一定已经报警了。”
“你知道，其实麻袋和睡袋用起来也没什么差别。”尼克嘟囔着，“如果妈妈她已经报警，那警察肯定会认出我的……”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找到我这儿来的，不过请给我你妈妈的电话，你不会明白她现在有多担心着急。”
尼克不情不愿地吐出一串数字，随即抛了个白眼，“谁故意到你这儿来了，我只是迷路而已。”
“这么说我是多特蒙德u13队主教练的事儿你还不知道？”
“……什么？！”尼克的嘴已经变成了o字型，他猛一下站起，膝盖还磕到了旁边的床头柜，疼得他呲牙咧嘴但仍不住地表示着自己内心的震惊，“疼疼疼，你说你是多特蒙德u13的主教练？！”
“是的。”尼克的反应让严景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是吧！你看起来这么年轻，而且还是个白痴！”
“……”严景很想在尼克的膝盖上再来那么几下。
“噢见鬼不论如何我真是太幸运了！既然这样那你一定要把我推荐给俱乐部u15队的阿德勒先生！”尼克激动得双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他成为球星闪耀德甲赛场了。
严景在心里吐槽这货果然还是和当初一样没脸没皮的见人就自来熟，但他又对尼克的球技有些感兴趣——他以前可从没见过尼克踢球。
“你的技术如何？”
“我是个天才！”尼克转身把手伸进麻袋里，几秒后就摸出个足球来，自信满满地朝严景保证，“只要看我踢十分钟的球你就会明白天才这个词一定是为我而造的！”
尼克的兴致高涨，不等严景对他的话有所回应，将球朝上一抛就开始颠起球来。
“你知道我的脚法……”
话音未落，皮球已然离开尼克的控制范围，在地板上缓慢地滚动。
“你的脚法……？”他颠了有三下吗？有吗？
“噢我保证这只是个意外！”尼克捡起球信誓旦旦地表示，“我刚才是太紧张了！”
尼克扭了扭脖子，再次将球抛起，抬脚对着下坠的皮球向前上方摆动，用脚背轻轻击球，随即屈膝勾腿脚内侧击中球。
但他没踢准部位，皮球一个变线就朝严景这边飞来，尼克为了救球慌忙中也跟着皮球扑向了严景。
而来不及躲避的严景被一头栽进自己怀里的尼克的大头撞得不轻，胸口有些许钝痛感。
他无奈地把人扶正，又瞅瞅自己身后不停滚动的皮球，叹口气——本来他还挺期待，不过在见到尼克连最基本的颠球都做不好时他就已经对尼克的球技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次也是意外？”
“呃……对，是意外。”
“我现在已经十分理解你妈妈为什么不让你踢职业足球了。”
“不，你不理解！我妈妈绝对是因为爸爸的事儿才不让我踢的！”
严景看着眼前似乎准备一派固执到底的尼克，他的表情与欧冠决赛时有些重叠，他知道这事儿有些棘手。
严景并不想打击尼克，但他在思忖片刻后还是一字一句地道出了他的想法。
“说实话，尼克，你毫无踢球的天赋。”
刚走过去把皮球捡起来的尼克听到严景的否定后终于忍不住炸毛了，控制不住脾气的他索性像掷界外球一样将皮球砸向严景。
“白痴，我当然可以！只要每天都比别人更努力，那么我一定能去踢职业足球！”
严景抬手一把抓住球，又扔还给尼克。
“我不否认努力会弥补一些先天的不足，但有些东西后天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法弥补的，比如与生俱来的球感。有很多球员都会在训练结束后再加练，只是他们无论如何努力也根本达不到罗纳尔多的高度，甚至一辈子都只能在低级别联赛中厮混。可你再看看罗纳尔多，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在训练结束后加练射门？”
尼克接过球搂在怀里，看着严景，无言以对。
严景提起电话的听筒，打给了尼克的妈妈，一阵忙音过后，一个疲惫不堪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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