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可与一剑否 作者:许温柔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可与一剑否》作者:许温柔
文案:
一场地震中聂氏集团二当家聂青枫穿越成了名震天下的聂大侠,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当大侠日子真无聊,难道要和他古板的师父一样抱着一把剑过一辈子?偶然发现隔壁山头有个漂亮的男孩子尼玛他在漂亮之余还有点眼熟!居然是穿越之前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个?到底是谁给他的错觉以为自己千杯不醉还整天喝酒的啊!你每次喝醉都会被揩油你不知道吗?!怎么办,凡心未了可是违反昆仑山规的!可是大师兄二师兄甚至师父他们最近好像都哪里不对!不苟言笑的师父什么时候对炼丹开始有兴趣了?!古板严谨的大师兄什么时候特别喜欢陪人练剑了?!风流倜傥的二师兄为什么对妖兽特别有爱心了?!昆仑山下村民表示:最近几个月天雷劈昆仑山劈得特别勤!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亦然,聂青枫 ┃ 配角:李道无,陶重寒,楚长青等 ┃ 其它:穿越,修真,甜文,略升级
==================
☆、不胜酒力
这年头没什么名气的大学毕业,想找个好工作不容易,可偏偏江亦然生了一副是个长眼的就要明里暗里多看他两眼的相貌,又还没毕业,一双眼里满是水灵纯真,刚抱了简历去人才市场,就被一个当地的超大公司录用了。
录取他的大姐看着怎么也有四十岁往上了,第一天报到,就叫他进了办公室拉上窗帘谈话。一关门,那副专业hr的表情就换了下去,笑眯眯地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的一双被脸上的赘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江亦然,看得江亦然有点坐不住。
左问问江亦然家庭条件,右问问有没有女朋友等私人问题,江亦然觉得自己这个录用有点受之有愧,便一一如实作答。
末了,hr大姐暗示江亦然,明天就是周末,有公司组织的去附近的一个度假区旅游,按道理江亦然刚进公司还不够福利条件是不能去的,但是她看江亦然特别有眼缘,所以就一起去放松放松玩一下。大姐特别强调会在度假区的酒会上带江亦然见见公司高层领导混个脸熟,不用太感谢她,反正要在那留宿一晚的,对公司啊工作啊有什么不明白的,酒会结束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慢慢谈。
大姐特别强调了,“有的是时间慢慢谈”之后,就叫江亦然出去了。
江亦然从小收情书收到大,收到手软,见惯了大女人小女孩甚至男孩子对他脸红心跳的样子,当下心里也明白了,唉,可是他没什么野心啊,也不想爬高踩低的在个大公司混的多么风生水起,这次实习也只是想顺利拿到实习证明先毕业了再说罢了,而且现在的实习工资他已经很满意了真的,大姐你不用这么明示暗示的啊你都快可以当我妈了啊…要不明天跟大姐说清楚吧,嗯!大不了就是重新找份工作就是了!
这么打算好了之后,第二天,江亦然就毫无心理压力的跟着公司的大巴车一起去郊游了。不愧是当地的旅游度假胜地,一天下来,风景也看了,温泉也泡了,水灵灵的江亦然好像变得更水灵了,晚上拗不过,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大姐说清楚,于是还是跟大姐一起去了公司高层的酒会。酒会上美女如云,男士们则西装笔挺,江亦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休闲西装裤,自觉有些格格不入。意思意思打个招呼之后安安静静的找个角落吃东西,反正他只是个小透明啊,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吧。这儿的点心真好吃,嗯嗯饮料也好好喝。江亦然轻轻一抬手,对服务员道:“麻烦再给我一杯,谢谢。”
服务员:“好的,先生。”
江亦然只觉得这液体甜甜的凉凉的顺着喉咙咽下去真是好喝,举起杯子对着灯光看去,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似乎有流转的青色,也煞是好看。便问道:“这是什么饮料?”
立于一旁的服务员恭敬地回答道:“先生,这是聂先生为本次酒会特意定制的鸡尾酒,邀月逐风。入口清甜,据说后劲很大,请您慢用。”说完举着托盘走开了。
江亦然心想,:“是挺清甜的,名字也好听,只是这后劲……”江亦然忽然觉得有点晕,起身想去洗手间。这一站不要紧,他发现自己根本站不住,一个趔趄向一边倒去,心道:“糟了,这下要出糗了!”却忽然被一个强有力的臂弯拦住倒下的趋势,被抱了个结实。
耳边响起hr大姐的声音:“嘿嘿,这么巧,聂先生,这就是我昨天跟您说的,新来的员工江亦然,本来想带他单独见见您的,没想到这么巧啊。看样子有点喝多了,那就……”
“没关系,我照顾他,你去忙吧。”一个磁性的声音压低了对身边的服务员说,“拿我的房卡来。”
江亦然想推开面前这人说谢谢你啊我没事的,却根本使不上力气。他本来就坐在宴会厅的角落里,男人一示意,服务员把座位旁边雕花镶金的侧门一开,这扶着他的男人一转身就把他扶出了宴会厅,打横起来抱进了电梯。
江亦然有足足一米八的净身高,长得结实匀称,看着高瘦,却并非弱不禁风的身段,而抱着他的男人却显得毫不费力。此时的江亦然已经迷糊的实在睁不开眼了,闭上眼之前的一瞬看到了抱着他的男人长得星目剑眉,高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嘴唇有着凌厉的轮廓,心道:“真是好看…可是,我挺沉的吧,他也抱得动啊…”这么想着,还没看仔细,便沉沉睡去了。
度假村幽静的竹制高级套房里,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长得漂亮的大男孩,正是江亦然。此刻的他正睡得踏实,全然听不到隔壁的浴室里传出的哗哗的水流声,更不会看到朦胧的磨砂玻璃背后那个健壮的身影。这人正是刚才抱他从宴会厅出来的那个男人,聂氏集团的二当家,聂青枫。
聂青枫洗完澡,围着一条浴巾在腰间走了出来,一条腿跪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这个大男孩。白皙的脸颊在酒精的作用下透出不正常的粉红色,双唇微微张开呼出带着酒味的气息,是邀月逐风的味道啊,长长的睫毛在床头灯的照射下,投下一片撩人的阴影,像什么呢,像竹林的影子吧。床上的人被盯着看得眼皮微微有些耸动,似乎快睁开眼了。聂青枫看着再也忍不住了,心道,:“我可能没机会征求你的意见了,但你醒来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我都会负了这个责任的。”于是便吻了下去,舌头撬开毫无防备的双唇和牙齿,探进了湿热的口腔之中,真是…和想象中的一样美味呢。聂青枫一手撑在床上,一手解开江亦然白色衬衣的纽扣,手掌探了进去,抚过胸前的两点殷红时顿了一顿,撑起身看了一眼,伸出舌尖舔了一舔,接着轻轻的吮吸起来,另一只手继续向下解开江亦然下身的束缚。
江亦然感到唇间口腔一阵热度,似乎有什么湿滑的东西在嘴里,迷糊想着难道是谁在喂我喝水么?接着又觉得胸前被人吸住,忍不住从嗓子眼发出沙哑的一声“啊”,待半睁开眼,看到一个宽厚的胸膛俯在自己身上吮吸着,下身此时刚好也被人握住,腿被压着又动弹不得,推也无力推开,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上身被亲吻抚摸的缘故,下身竟在那个男人手中硬了起来。
聂青枫听到江亦然的那声轻呼,感受到手中的事物的反应,再次握紧,轻轻缓缓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起来,嘴唇又一次的吻上江亦然的唇,说道:“舒服么,等会儿会让你更舒服的。别怕,不会让你疼的,乖。”说罢,不等江亦然说什么,便又占领了江亦然口中的温热。
江亦然被吻得七荤八素,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看了一眼觉得周围环境这么好,身上这个男人这么帅,自己也不吃亏,就算是吃亏,唔,现下也恐怕只能吃了这个亏了吧,再加上下身在那人掌中传来一阵阵的快感根本无法拒绝,不受控制地发出羞耻的“呜呜”声。聂青枫听了这个水灵的人儿在自己身下发出的这种声音,更加加快自己的手速一边看着江亦然脸上的反应。
江亦然微微皱眉,似乎有点想要回应这个吻,正在这时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紧接着外面远远地传来尖锐的呼喊:“快——出——来!地——震——了!!!”
江亦然吓得狠狠地咬到了聂青枫的舌头,聂青枫吃痛迅速放开了手中的人,看了一眼房顶,竹制的套房在地震面前跟纸糊的一样,这里还是二楼,分分钟塌给你看啊!聂青枫果断起身要走,一回头,看到晕得爬不起来的江亦然,他一咬牙,打横抱起来夺门而出。还好是二楼,这里又是高级套房,楼梯上也没什么人。聂青枫一手挟着浑身无力的江亦然,一手从楼梯上三两下跃下了楼,跑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两人皆是惊魂未定。聂青枫喘着粗气放开了江亦然,瞥了一眼他下身,说:“裤子穿好。”江亦然头还晕着,心却是清醒了的,脸上一热,赶忙拉好拉链,觉得好没面子,小声的说:“还不是你弄的。”
hr大姐从远处殷勤的跑来,把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再加上聂青枫腰间只裹着一条浴巾,她边跑来边大喊道:“聂总——您——没——事儿——吧?!”心想,“江亦然这小子以后恐怕是要飞黄腾达了,不过我好歹是第一时间跑来给二当家的护驾,以后怎么也能说得上话一点吧。”
hr大姐这么想着,这么跑着,心里的算盘这么打着。忽然,在她的面前,眼睁睁的看着,聂氏集团二当家聂青枫,和聂氏集团新进员工江亦然的脚下,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缝,两人都不见了。
这里好死不死正好是录像监控的死角,于是hr大姐成为了聂氏集团二当家失踪案的唯一目击者,以及那名一同消失的、不合规定被录用的员工的录用人,接受警方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新文_(:3ゝ∠)_卖萌打滚求支持~
☆、跌下山崖
明明是脚下一道不过几米宽的裂缝,江亦然却觉得自己在不停地下坠不停地下坠,好像从一个很高的山崖上掉下来一般,两耳边全是风声呼啸。心想:“下坠了这么久,完了完了,恐怕都要穿过地壳了吧,不摔死也烫死了,不对,怎么可能不摔死呢?肯定粉身碎骨渣都没了。早知道前几年就好好学习考研,没事出来找什么工作,找工作也就算了,明知道那个大姐不怀好意录用我,还跟着她来度假,度假也就算了,没事喝什么酒?还喝的是不得了的酒劲儿的酒!喝酒也就算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被男人抱进房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就范了……”虽然从来没想过喜欢男人,但是刚才和那个男人……分明感觉还不错……
江亦然下落着,意识渐渐混沌一片,眼前漆黑一片。
忽然听到有一个温柔的男声急切的呼唤他的名字:“亦然,亦然!”
这声音莫名让他觉得内心一片安定,耳边的风声也停止了,身体的不适也消失了,眼前慢慢透出一丝光线。待他想要睁开眼,却被刺眼的光线扎得又闭了眼去,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
这里是哪儿?他居然没死?不管是科学还是常识的角度,按他刚才那么个下坠法儿都是必死的啊!渐渐地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他睁开眼,对着眼前的人,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师父。”
他一张口,竟然是小孩子的声音。似乎有许许多多的记忆开始重叠,又分开来,然后再次在他的脑海中重叠。他开始记起,他叫江亦然,从小无父无母,被师父李道无收留在这无量山派,是师父的第一个弟子,今年有十一二岁了。师父把他抚养长大,日教剑法夜授学业,视如己出。他下面还有个师弟,叫做苏明空,与他一般大,也是师父外出云游捡了回来的,比他晚了一两年入门,此刻正趴在他脚边哭个不停。
“师兄,师…兄…,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师兄,师兄,师兄你千万不要死啊师兄,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床尾一个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感觉马上就要肝肠寸断的样子。
江亦然愣了一下,心想:“也不知道自己是穿越了还是做了一个梦,这种被人真切牵挂着的感觉…真好啊。”一边拍着苏明空的背一边说道:“好了好了,明空不要哭了,我不是没事了吗,你看我……咳咳咳咳……”刚想安慰师弟说自己没事了,马上身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全身都痛!江亦然低头一看,好嘛,自己正满身血污,刚才还不觉得,这下恐怕是彻底与这具身体融合了,开始疼了起来!
看江亦然疼得脸色发白,李道无忙捏着他的手腕探他的脉象,道:“你从山崖上跌了下来,好在都是外伤,并未伤及根基,只要人醒过来就好。稍后让明空拿些药来我与你敷上,休息些日子便好,远梦他……唉,见你跌下山崖,只觉得是自己没拉到你一把,恨不得也和你一同去了,刚被我拦下,点了穴道现在还在房里昏着。”
远梦?徐远梦?对了,还有个刚过门、哦不,刚入门的三师弟!徐远梦!上个月被师父领回来的,说是故人之子,家中遭变,今年才刚十岁,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想到啊,竟然还有一个这么牵挂自己的小正太,自己还是大师兄,想想都觉得太幸运了。等一下,我为什么要这么高兴,不是应该有娇俏的小师妹才是让一个男人开心的事情吗?一定是被那个男人搞得……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啊……
李道无见他不做声,心想大概是刚醒来还有些晕着,便说:“明空,你去我房里取些药来,外伤的药放在哪里你知道吧,莫弄乱了我给你师伯准备的东西。”
苏明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不停地哭啊哭的说:“是……呜呜呜……是,师父。我…呜呜呜……我这……这就去……呜呜呜呜呜。”
待苏明空出了门,李道无疼惜地看着江亦然,摸着他的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无量山大大小小的山头哪里有你没去过的地方,怎么带远梦出去玩自己却跌了下去,远梦都要吓傻了。要不是明空远远地看到了去叫为师过来救你,恐怕我们师徒就要缘分已尽了。以后就是不想练剑偷跑出去玩的,也切记切记要小心,知道了吗?远梦的双亲刚刚去世,家中又遭变故,再被你落崖这么一吓,唉,等你伤好了,要多多照应他才是。”
江亦然乖巧地点了点头。张口道:“师父,我想喝水。”声音软糯,正是自己小时候的声音,江亦然听了觉得熟悉无比。正在此时,门口又冲进来一个身影,扑倒江亦然的床边,看了一眼李道无和江亦然,忽地就哭了出来,喊道:“师兄!师父!”
李道无正转身在桌上拿着一盏茶杯,放在嘴边轻轻试着热不热,看了赶忙放下茶杯扶住他,道:“远梦,你师兄已经醒了,都是些外伤,等空明拿来药敷上就好了。”将他好好的扶到凳子上坐好,接着又拿起茶杯扶江亦然起来喝水。
江亦然一边喝水,一边只觉得徐远梦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心头一热。心想:“看来以后要当个好大师兄照顾这两个小家伙了。”
苏明空拿了外伤的药也跑了进来递给师父,问:“师父,我来给师兄上药吧?”
李道无轻轻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知道你担心你师兄,不过你师兄满身的伤口,怕你掌握不好力道弄疼了他,你们都看着师父来上药吧,以后谁伤着了,也好有个照应。”说罢,便一丝不苟地给江亦然除去身上破损的衣服,拿干净的湿布给他擦拭后上药。江亦然一抬头,又看到徐远梦微微皱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师父上药的部位,似乎正在仔细的学习着。
门外响起轻轻两下敲门声,李道无停下手中的动作,问:“何事?”
那名弟子道:“师叔,掌门请您过归林岭议事。”
李道无放下手中的药膏,对苏明空道,“明空,你来照顾你师兄上药。”又对江亦然道,“你师伯前些日子闭关遇阻,托我炼了些丹药等他恢复一番再要闭关,怕是因此事叫我过去,你先好好休息着,我去去便回来看你。”
江亦然点点头,乖乖地说:“师父你放心,这里有空明和远梦照顾我就可以了。”
李道无点头,转身出门,紫云剑感应到召唤,不知从何方而来,化作一道紫色的剑光载着李道无一起消失离去。
徐远梦看起来还有些后怕,道:“师兄,是我不好,是我硬要你丢下课业带我去山上转的,才害你跌下山去。师父若是要责罚我,我也甘心受罚。”
这会儿他们不哭了,江亦然才看清楚他的相貌,长得干干净净的小脸眉目如画,若是个女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一笑倾城顾盼生姿的那种。
苏明空则是虎头虎脑,正嘟嘟着嘴轻手轻脚地上药,唯恐碰到伤口。听到徐远梦这话,哼了一声,说道:“都怪你,差点把我的大师兄弄没了弄没了!当然要罚你!”这么说着,手里也没了轻重,一下按在了江亦然的伤口上,“嘶——”疼得江亦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远梦见状,忙说,“明空师兄,是我不好,请让我来给师兄上药赔罪吧。”
苏明空则没好气的说,“哼,不给你,再让你上药,再把师兄弄疼了怎么办。”这一说话,手里又没了轻重……这让人操心的孩子啊,到头来遭罪的可是江亦然啊。江亦然忙说,“明空,就交给小师弟来吧。毕竟你刚才哭得辛苦,难免眼花了,快去喝点水吧。”苏明空这才不情不愿的把药膏往徐远梦手里一塞,坐到桌边大口喝起水来。
徐远梦接过药,低下头仔仔细细的上起药来,一边上药,一边用嘴轻轻地对着伤口吹气,江亦然觉得舒服多了,看来换人来上药是个好主意,这么小的孩子能这么细致也值得表扬呀!于是对徐远梦说,“谢谢你。”
徐远梦听了,眼神暗了下去,有些委屈地看着江亦然,道:“师兄何必特意对我说谢,左右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何况刚才师父也是这么给你上药的,为何与我就如此生分。”
不得了啊,长得已是如此诗情画意,说起话来又让人这样心疼。江亦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道:“莫再提是你害我变成这样什么的话,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应该不是多高的一个山头吧,居然没能自己飞身上来,真是丢脸,也许是当时日头太大了晃晕了我的眼罢,真是奇怪,但总之不是你的错。”江亦然握着他的小手,觉得细细白白软软嫩嫩,根本不像练剑之人的手啊。顺口问,:“师弟,师父可曾给你赐剑?”
徐远梦睁大了眼睛看着江亦然,道:“师兄不记得了吗,不是前几日师父才为我办了开锋之仪,赐剑名曰‘长生’,师兄当时不是也在吗。”说着便捏了剑诀,凭空召出一柄细长沉静的佩剑,“取意于,不自生,方能长生。师兄不记得了么?”
小江亦然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和徐远梦大眼对小眼,看了看人,看了看剑,歪了歪头眨了眨眼,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脑海,确实不记得了。说道:“难道是我脑子摔坏了?似乎这一两日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说罢嘿嘿一笑。
徐远梦道:“只是这一两日的事情记不得了,那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人没事就好了。”说完也冲江亦然微微一笑。
这一笑,只让江亦然觉得春风化雪,冰河初开。
作者有话要说: _(:3ゝ∠)_好像上传不了么。。。
☆、栖霞拜访
江亦然的伤果然很快就好了,愈合的速度远比他前世,或者说穿越之前的康复速度要快。既托了这丹霞岭顶峰钟灵毓秀的福,也靠着李道无的灵丹妙药的功效。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里,江亦然按照记忆中的方法运转内力,打坐调息,屏息凝神全神贯注之下方能召出邀月剑,御剑飞行却是万万不能的,偶尔邀月出现的姿势不对还会连剑带鞘地砸到他的脑袋。被从床帐顶部忽然出现的邀月砸了两次之后,江亦然觉得自己的灵力运转越发地不灵光了,心累。
除了练功之外,江亦然还仔细地捋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当今修仙界的几大门派除了无量山派,还有昆仑派、栖霞派;
比如昆仑山掌门陶重寒早些年和李道无曾有过节,时至今日也是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只可惜自家师父用了大把时间炼丹制药,于是每每总是输了陶重寒的斩影剑一招半式,可陶仙人即便是赢了却也没有好颜色看,但是江湖中一有旁人以此取笑李道无时,陶重寒第一个横眉冷对人家;
比如栖霞派掌门丁鸿对医术也是颇有一番造诣,每次听说陶重寒打伤了李道无,便匆匆赶来嘘寒问暖;
比如李道无的掌门师兄在吃了李道无的药丸子之后闭关只几日就得道飞升,留下不食人间烟火的李道无和几百无量山弟子;
比如眼下,得知了掌门得道飞升的消息后,栖霞掌门丁鸿又带着师徒前来道贺了。
栖霞派既不似昆仑派历史悠久,也不似无量人丁兴旺,由于修的不是剑道而是其他兵器,比如丁鸿使的便是一只名唤“湛兮”的拂尘,加上不收徒弟只凭机缘,故门下总是门生稀少,毕竟谁知道仙人你的机缘是什么时候出山捡徒弟啊?但因每有弟子出世均是惊世奇才,令人不敢轻视。到了丁鸿这一代,门下除了仆役打杂之外,更是少得可怜,只有两个徒弟,大徒弟楚长青和小徒弟兰若歌。
平日里,丁鸿一旦闭关,两个徒弟年幼,便托付给李道无照看,顺便教些基础功课,因二人相识已久,并不觉得尴尬。楚长青和兰若歌与江亦然、苏明空年纪相仿,只有楚长青略长几岁。
丁鸿进了门寒暄一阵,便遣两个徒弟和江亦然几人去外面玩了,厅中只剩下了李道无和丁鸿。
丁鸿开口道:“道无,哦,该唤一声李掌门了。”
李道无轻笑道:“让丁掌门见笑了。对于派中事物,我是从来招呼不来的,这下也是咬着牙上阵,全靠师兄的大弟子邵北料理着。若非他年纪尚小恐难以服众,我倒有心将掌门传授于他。”
丁鸿道;“传位掌门这话,不可说得过早,还要多看人品心性才是。我见你似乎多了个徒弟?怎么不曾听你提起?”
李道无似乎犹豫了一下,说:“是一位,故人之子。”
丁鸿放下茶杯,问:“哪位故人?你还有我不认识、不知道的故人么?”
李道无叹了口气道;“丁掌门你与我少年相识,自然不是外人,我不是存心瞒着你。只是,你就当是有那么样的一个故人吧。”
丁鸿沉默了一会儿,道;“嗯。”
丁鸿端起茶杯又品了一口,只觉得这上好的铁观音似乎也没味道了。忽而又想起什么,问道:“李掌门,近日陶兄可有又来欺负你?”
李掌门面上一红,垂下眼,尴尬的笑了笑道:“丁掌门慎言,哪里来的欺负一说,只是陶掌门与我少年相识,见我这些年来修为并无长进,时常指点一二罢了。这个‘欺负’,叫别人听了去,可不知要怎么想了。”
丁鸿定睛看着他,又道:“陶兄可从没指点过我。那,他可知你这位‘故人之子’?”
李道无抬眼看向厅外,也不知是对丁鸿还是对自己说道:“他啊,当然不知道了。”同时心道:“他那个性子,能知道什么呢。”
丁鸿微不可察地,似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茶,唔,好像有点滋味了。
以往栖霞二人来无量小住,免不了比试一番,刚出了丹霞厅,楚长青便祭出通体雪白的白鹿玉笛,像往常一样对江亦然挑衅道:“来,让为兄看看你这几个月修为如何,若是不想挨揍,叫一声楚大哥来听听,大哥便不为难你。”
江亦然张口便道:“楚大哥。”
楚长青愣了,没想到平时一直姿态颇高、听了这话二话不说便会祭出邀月捍卫他无量丹霞峰大弟子身份的江亦然会真的喊他大哥,毕竟他若叫了这声“大哥”,那就意味着丹霞峰上下除了李道无都矮了他楚长青一分。
可他这声大哥又唤得清清脆脆,虽然是楚长青自己叫人家喊的,但莫名觉得脸上一热。苏明空听了也张大嘴,刚召到手中的胜邪剑一抖,差点掉在地上。江亦然这才反应过来,心底大叫,不好不好!刚才他只觉得楚长青个子也高出他一截,年纪也大了几岁,让叫便乖乖叫了,可按着这个江亦然以前的性子,在外人面前一向是仙风道骨的傲人之姿,虽不至于拒人千里,却也绝不会叫楚长青做大哥这般亲昵的称呼。还好江亦然反应快,又微微扬起下巴,喊了一声:“想让我叫你大哥?也要问过我的剑同不同意!”说罢便捏剑诀召出邀月,一边召一边心想,“你可千万要从正常的地方过来,切莫一声不吭从头顶上掉下来了。”还好这次邀月给面子,稳稳地一道银光如练落在江亦然手中。
江亦然自知维持不了多久,心中一动,拔剑出鞘,可剑芒光华刚刚微涨,就黯淡了下去。江亦然趔趄一步,一手持邀月撑地稳住身形,一手捂上胸口,低头干咳了一声。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内伤未愈啊!江亦然记忆中高手受了内伤都是这个姿势的,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尚未掌握要领导致灵力流转不畅才不能使出了吧。
此时苏明空及时地一手持胜邪挡在江亦然身前,对着楚长青道:“楚长青,何必我师兄动手,我来一会可好?”
楚长青本就全神贯注准备迎战,看刚才江亦然的动作看得真切,自动略过苏明空,问:“你受伤了?伤势如何?没养好还敢跟我打?”
说罢将白鹿挂在腰间走上前一步,想伸手查看江亦然,“哪里受伤了?好了没有?谁伤的你?”
又看向苏明空和徐远梦,“你们两个伤的吗?你们师兄你也真打?一点轻重都没有吗?小矮子,是不是你,刚来就欺负你师兄?不对你肯定打不过他,那就是你了小胖子,是不是你打的?”
苏明空心道:“明明最喜欢跟师兄打架的人是你好吗?”嘴上却说,“师兄前些日子不慎跌下悬崖,伤势初愈,体力不支罢了。要打我跟你打就是咯!不对我哪里胖了!”脸上一副“打你还需要我师兄动手吗”“我师兄不用你操心”“我一点也不胖这叫结实好吗”的样子。
“哈哈哈哈,真是同门之情拳拳之心啊。”楚长青身后的兰若歌身着与他师兄一样的金边白衣长衫,一阵清亮的笑声,一展手中一把风雅无比的墨色折扇,悠悠地说道,“往日你我堪堪战个平手,与我师兄怕是还未过招就胜负已分,还是算了吧。”
苏明空心里也知道和楚长青打,他是讨不到好的,便转身去扶着江亦然,关切道:“师兄,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江亦然点头,心中觉得奇怪,虽然他刚刚是故作受伤之态,但灵力运转起来和他记忆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无法注入灵力在邀月上。江亦然正要转身回去休息,兰若歌却道:“明空师兄,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今日天气也热,不如让小弟使‘飘雪’为你扇些凉风可好?”说罢,手中金光一闪,墨色折扇变作金色,光华大绽,一缕纯净的金色灵气挟着白芒点点,似漫天飞雪朝苏明空招呼了过去。
苏明空侧身一闪,和江亦然拉开距离免得伤及师兄。一边大喊:“你怎说动手就动手,小时候还听话,现在越发像你不讲道理的师兄了!看剑!”胜邪剑应声出鞘,在苏明空手中挽了个剑花,随后朝着兰若歌袭去。
苏明空自小不但灵力充沛,而且力气又大,胜邪剑也比一般的剑重且长,故剑芒与兰若歌的扇风相交发出铮锵之声,两道兵器却并不相接。两人相隔数丈之远,空中两道兵器舞得刀光剑影、满天飞雪,让人目不暇接,江亦然在一旁看了,越发觉得自己灵力现在就是为零了啊…两人对打了一阵,并不伤及对方,只是拆招喂招,真如兰若歌所言,飘雪所及之处,好像是凉爽了不少。
打了半个时辰,兰若歌先收了势,笑道:“不打了不打了,明空师兄你存心让我,打得好没意思,我们找个凉爽的去处去吃茶吧。”
苏明空也召回胜邪道:“并未让你,走吧。”
兰若歌往前轻轻跳了两步,倚在苏明空的身边,江亦然看着,觉得他就差伸手去挽苏明空的胳膊了。兰若歌抬头,一张粉嫩的小脸笑盈盈地看着苏明空道:“无量山虽然地广,却没有我们栖霞好玩的地方多,左右都是山、山、山,树、树、树,明空师兄若是下山,一定要去找我玩儿,我带你去云满湖,看云鱼儿在湖里游好不好?”
苏明空实在地答道:“早就听闻栖霞云满湖有天云落湖化作游鱼,不知道能否抓出来烤烤吃,若是你肯请我吃,等我下山时第一个去你那儿。”
兰若歌仔细的想了一下,道:“好像可以吧。”
楚长青大惊失色:“当然不能吃!”
江亦然问,:“那还有什么可看的。”
楚长青吸了一口气,“……那要不你们来了,我们去试试?”
江亦然转头问徐远梦:“师弟想不想去看?”
徐远梦眨眨眼睛看着江亦然道:“嗯,想看。”
江亦然每次看到徐远梦这个眼神就觉得满足无比,觉得自己得要挺直了腰杆做他的大师兄,当下要先看看怎么恢复灵力才是正经事,不然万一下了山怎么保护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开心终于能看到发的文了∑(っ °Д °;)っ
☆、灵力恢复
第二天一早,丁鸿和兰若歌在丹霞顶的一处小院的饭桌前等着开饭。左等右等不见楚长青过来。等了许久,丁鸿修养颇好,也未露愠色,只是慢声细语地问道:“你师兄往日里来无量也是起的这么晚吗?”
兰若歌回答:“不曾如此。师兄向来早起,未等日升月落就起床练剑,要不就是调息打坐、掌灯读书。还常常教导我‘勤有功,戏无益’。”
丁鸿道:“嗯。难道是昨晚读书乏了?你去看看他可是不舒服,若是还要休息,就叫他再歇息一会儿,练功不可荒废,却也不能急于求成。”
兰若歌答道:“是。”便起身施了一礼,转身去楚长青房中了。
楚长青平日里对自己要求严格,兰若歌觉得奇怪,从未见他如此,更何况今日师父还在,又是在别人家做客。于是特地隐去了脚步声悄悄地进了楚长青房中看他究竟在做什么。没想到楚长青还真在床上睡觉,面带微笑,还不时发出呓语。
兰若歌心底大奇,靠近床头只听得楚长青温声细语道:“师弟……江师弟……让我看看你……你的伤……”
此时,楚长青的梦里全是江亦然昨日唤他“大哥”时眉目流转的神情,越想越觉得江亦然当时一定是微笑着叫他的。
梦里的人一遍一遍的喊着:“大哥……”
“楚大哥……”
“楚大哥……”
梦里的楚长青也终于走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江亦然的袖子,道:“江师弟……江师弟……亦然,你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
听到这里,兰若歌再也顾不得敛身收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了出来,笑的快要岔气了。
楚长青一下子吓醒了,一个激灵翻身,一手祭出白鹿,指向床前之人,定睛一看才知是兰若歌。
兰若歌笑的腰都要弯了,拿手中折扇轻轻拨开白鹿,还是笑个不停,边笑边故意说道:“师兄,我可没受伤,我也不姓江。你梦里总不会是在给我看伤势吧,哎呀,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哪位好师弟姓江来着,让我想想啊。”
楚长青自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从没有过这种窘迫的感觉,拿白鹿作势要敲兰若歌的脑袋,压低了声音道:“你快别笑了好不好!再笑我敲你了!”
说罢坐起来就要下床,一坐起来正了下衣襟,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低头一看,顿时觉得血气都涌到脸上来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楚长青一张英俊的脸红了个透,没等兰若歌看清,慌忙一把拉过旁边的长衫胡乱盖在身上,御了白鹿就化作一道白光飞了出去。兰若歌笑得还没反应过来,又尚年幼,不知发生了什么,对着楚长青大喊:“师兄你去哪啊!师父还在等你吃早饭啊!”
楚长青在空中御着白鹿风驰电掣,高空的寒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压下脸上的血色去。听了兰若歌的呼喊,楚长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回应道:
“告诉师父,我,我衣服忘了收,回栖霞山去收下衣服!”
兰若歌又是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当楚长青是不好意思,怕他将此事告诉师父。笑够了之后,兰若歌回饭厅中回禀丁鸿,只道是师兄今日修炼忽有所悟,需回栖霞万书阁寻古籍解其疑惑,心之所至一刻也不能等了,便先回了栖霞山,日后再跟师父请不告而别之罪。
看着一脸纯良认真禀告的兰若歌,丁鸿不疑有他,叹了口气,道:“这孩子,有什么疑问不能直接问我吗?”
另一个院子里,李道无带着江亦然、苏明空、徐远梦吃完早饭后,江亦然道:“师父,昨日与楚长青切磋,我刚运功召出邀月,便觉得灵力不支,晚上回去再尝试,亦无法提气运功,觉得灵力循环不畅,不知是否是那日落崖摔伤所致,请师父指点。”
李道无听了这话,一边正色道:“既有不畅,何不早说,要拖延至今。”一边拉起他的手腕探他的脉象,探来探去也未查看出异常。便道:“脉象无异,来我房中,我为你运功一番,看能否打通阻滞。”
苏明空、徐远梦也跟着一道去了。
在李道无平日修炼打坐的房中,师徒二人盘坐于榻上,李道无为江亦然运功了几个周天循环之后,江亦然还是无法单独提气。李道无一向对大徒弟视如己出,又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着急得不行,忽然想起丁鸿还在山上,便去相请。
李道无走后,苏明空也愁眉不展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道:“师兄,你怎么不早说呢。万一你没了灵力,以后我们岂不是要天天被楚长青他们两个欺负,哼,尤其是兰若歌那个小子,越发长进了,小时候我一只手就摁住他了,现在我都要制不住他了。过几年还有十年一度的论武大会,只凭我,我…怕是要没了丹霞峰的名头。”
江亦然听得心里一沉。
徐远梦则是倒了一杯茶递给江亦然,歪了歪小脑袋,乖巧轻笑道:“师兄莫慌,师父一定有办法,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还要保护我们呢!别忘了你还要带我去栖霞山玩呢!”
江亦然接过茶盏一口饮下,觉得小师弟递的茶总是格外地香,道:“放心!为了保护你们我也会好起来的,就算没了灵力,再练就是了!”
门外传来丁鸿的笑声:“哦?我听谁要去我栖霞做客?欢迎之至啊。”
江亦然三人起身施礼,:“见过丁掌门。”
李道无立于丁鸿身旁,道:“丁掌门,我方才说的,就是亦然,我助他运功几个周天都不见打通阻滞,才特请你来看看,请。”
丁鸿道:“不必如此见外,坐。”说着,指尖一丝灵力注入江亦然手腕,丁鸿闭目,操控灵力在江亦然体内游走,一炷香的时间后,这束灵力又自江亦然手腕飞出,回到丁鸿指尖。
丁鸿对江亦然道:“你再试试。”
江亦然一如既往的运功提气,却觉得灵力大增,似乎更胜从前,他从容地召出佩剑,操控邀月在庭院空中如行云流水一般将一套剑法使了出来。虽未使全力,还是引得丁鸿赞叹:“内心刚正胸怀天下者方有此等剑气清明,不错不错,在年轻一辈中难逢敌手,与我大弟子的白鹿较量,胜负也未可知。”
江亦然恢复灵力,高兴地对丁鸿施了一礼,真诚道:“多谢丁掌门!”
丁鸿看着江亦然意气风发的样子,忽而又想到他那个不告而别的大徒弟楚长青,叹道:“李掌门,我徒弟楚长青这次来本是为了道贺,却不告而别,甚是无礼,待我回去,定当责罚他。”
李道无笑道:“无妨无妨,丁掌门为我徒儿疗伤,我还不知怎么答谢,怎么能让你责罚长青呢。”又想起来近日听到的传言,道:“不知长青和亦然,与陶掌门家的那位刚下山的逐风一剑相比,又是如何,近几日江湖他风头正劲,传言他嫉恶如仇,所到之处斩妖除魔,和他师父当年刚下山时一个样子,甚至内力之深厚、剑法之精湛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必不用多少年便可登顶。”
丁鸿听了,也笑道:“我也听说了。陶兄啊,他的徒弟,自然是极好的。他从来醉心武学,又是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他徒弟真是像的很。”
江亦然已跑出房外,第一次感受到邀月随心而动,浑身上下灵力充沛,仿佛就在运功的那一瞬间,剑法,心法,灵力,内功,口诀全都回来了,江亦然觉得此生没有过如此畅快淋漓的感觉,闭上眼便是古卷秘籍中的剑法,耳边响起的是师父言传口诀,睁开眼天地流云万千、山河树木都在他一剑之间,御着邀月,似乎随时能上天入地一番…根本没在听两位掌门在身后谈些什么。只模糊听到“逐风一剑”几个字,忽而觉得有点耳熟,但是有两份记忆交叠在他的脑海里,有些东西记得好像不太明白,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管他呢,大概也是江湖传言吧……
李道无送丁鸿至他下榻的小院,一路谈笑风生。
进门之后,丁鸿正色,对李道无道:“你那位故人之子,我已知是谁。”
李道无微微惊讶道:“什么?”
丁鸿轻嗤一声,道:“‘杨穿三叶’唐意淮。”
李道无愣了一瞬,问道:“丁掌门是如何知道的?”
丁鸿似乎哼了一声,道:“果然是他的儿子。”
李道无答道:“不错。他归隐之后,我曾几次前去探望。几年前一日,我忽感心神不宁,便御剑行至唐兄故居,当时已是一片火海,唐兄遭仇家所害。还好这孩子机智非常,藏了起来,看我去了才敢跑出来。我为避人耳目,将他送至偏远村户照看了三年,上月方才接回,对外只称他家中刚遭变故。唐兄他…仇家颇多,尚不知是何人所为,为免这孩子遭人暗算,我给他改名叫做徐远梦,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丁鸿反问道:“你心神不宁,就要去看唐意淮?”
丁鸿面色不善。李道无只担心徐远梦被仇家找到,问:“可否请丁掌门告知,是如何看出来的?”
丁鸿:“我当年就说过,唐门中人心狠手辣,‘杨穿三叶’更是六亲不认,他仇家颇多?多也是他自找的罢!你们却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护着唐意淮,陶兄如此,连你也如此。你心神不定,倒要去看唐意淮?哼!”
说罢,不等李道无说些什么,‘湛兮’紫红色的光芒闪过,丁鸿已经不见了。
丁鸿从未在李道无面前不告而别如此失礼,可见是真的生气了。李道无又担心徐远梦被仇家认了出来,想追去询问到底丁鸿是怎么看出来的,紫云已应召在手,但毕竟无量掌门刚刚飞升,派中不可一日无人坐镇,他还要以大局为重。
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追上去。
兰若歌正与苏明空、徐远梦一起坐在石阶上看刚恢复灵力的江亦然漫天乱飞地舞剑,左一道剑光劈了树,右一道剑光摧了山的,邀月银光大盛,一眼望去竟比日光还显耀眼。
徐远梦一瞬不瞬地看着,喃喃道,“师兄剑法,与师父相比也不逞多让了。”
苏明空边看边大声叫好:“当然了,师兄尽得师父真传!过几年论武大会定当技压群雄,摘取桂冠!”
兰若歌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道:“可我觉得与你师兄相比,你也不输多少嘛。”
苏明空根本听不进去,眼里全是师兄江亦然的英姿,还在连连喝彩。
忽然天空中一道熟悉的紫芒闪过,兰若歌看了,愣了一下,转而笑道,“我师父好像先走了,这下又要麻烦明空师兄照顾我了呀。”
苏明空这才反应过来:“啊?”
不多时,李道无过来叮嘱了一番,叫兰若歌不必见外,若他师父没有喊他回去大可一直住在此地。
楚长青御空飞行了几日几夜,寒风终于把那天早晨的心思吹散淡去,这才觉得有些疲倦。他只想着找个凉快的地方静静心,不知不觉已到了昆仑山境地。楚长青蓦然清醒,看准了一个白雪皑皑的山头,便御白鹿行向那处。
山顶有一间简洁空旷的偌大庭院,庭中没有半分积雪。门外数丈处立了一块石碑,上书“天欲雪”三字。
屋内之人感到有客来访,便走出门来迎接。
楚长青抱拳施礼道:“陆兄,别来无恙。还是你这凉快清静。”
陆晨霜面若冰雪,看不出来一丝波澜,道:“贤弟心绪不宁,进来歇息说话。”
楚长青随陆晨霜进了陈设简单的屋中,自在地找了个地方坐下,道:“我是心绪不宁,可看陆兄今日气色也像是有心事啊,不知可否分忧。”
陆晨霜面无表情,手下却一拍茶案,气道:“还不是让谢书离那个丢人的东西气的,自打前几日和无量山派大弟子邵北,去龙城平虎妖之乱,便黏在人家身后,怎么都叫不回来,江湖上现在皆传他谢书离要倒贴跟去无量山派了,那邵北,不光是无量山派前掌门大弟子,更是男子,这下我昆仑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又是无量山派!楚长青觉得胸口又开始乱哄哄的了,心道:“我觉得我是分不了你的忧了…到这里来一点都不静心,一点都不好!我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_(:3ゝ∠)_收衣服啦~
☆、迷津渡情
无量山派内。
往日里江亦然师兄弟三人一起习武练剑,但如今多了个兰若歌,再加上江亦然剑道已不重招式,所以变成了大师兄在南冥谷闭关,苏明空和兰若歌每日在澜沧江边对打,徐远梦跟着李道无山前山后、屋里屋外地形影不离。
几个月过去了,李道无接到丁鸿传书,只有一个字,“归。”
李道无摇摇头,叹了口气,苦笑:“这是还没消气么?”
随后便召来四人,道:“若歌,丁掌门喊你回栖霞,本来我是打算送你回去的,但是现在派中大小事务缠身,想给你们讲经论道都没有时间,更难得去一趟栖霞了。这次我让你亦然和明空师兄送你回去,可好?”
兰若歌听了,不知想到什么,眼睛亮晶晶地欣然同意。
江亦然想起之前徐远梦说想去看云满湖的鱼,“师父,何不让小师弟一同去呢?师弟也许久未曾下山了。”
李道无心想,当然不能让远梦也去了,万一被他爹的仇家找到了怎么办,丁鸿都能看出来难保别人会不会看出来,对了丁鸿怎么看出来的,等会还是要写封信问清楚才能放心,但是这件事还是不能告诉徒弟们啊,道:“这些日子世间并不太平,多有妖兽作乱,你们此去沿途能解决的便顺手解决了,免得百姓受苦,切记不可逞强。远梦功力尚浅,若一同去,遇妖邪恐怕还要让你们分神保护,就留在山上随我修炼吧。”
徐远梦听了大师兄的话,又听了师父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师兄,过了一小会儿,低头道:“是。”
江亦然看着他这个样子,心想,远梦肯定要舍不得他了,说不定晚上还要哭鼻子,我就不要再拖拖拉拉地煽情了…话说远梦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啊。
于是当下决定,今日便出发,前往栖霞派。
几日后,江亦然三人乘船行至一处名曰“溪山渡”的小镇,正落脚喝茶休息。
忽的听闻隔壁桌有人低声说:“哎哎,听说了么,北面迷津渡,最近死了好些人,拉货的船都不往那儿去了。”
说的人压低了声音,但江亦然几人听力非同一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就是在那路过的货船,待得久了的,船上也有人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这么邪门?那谁还敢去?!”
“可不是吗!自从那无量山的仙人上了天之后,这地面上的妖魔鬼怪都无法无天了一样的出来作乱,也不知道这些仙门的人什么时候能来管管,我们这些摇船拉货的可要遭罪了,以前只是个力气活儿,现在是个要命的活计了!……”
江亦然听了心里一沉,向苏明空看去。苏明空知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江亦然起身向几位船夫拱手,道:“几位大哥,请问你们方才说的迷津渡,在什么地方?”
那几位船夫见江亦然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眉宇间气度不凡,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想着来头不小,便说:“小公子,那迷津渡现在船家给钱都不去了,从这里往北二十里就是,你要是去的话可千万小心啊。”
江亦然拱手道:“多谢大哥提醒。”
三人包了一艘客船,江亦然纵邀月潜入水中托住船底,心念一动,船立刻向迷津渡驶去。
越靠近迷津渡,附近水面越是烟雾缭绕。只有江亦然几人乘的船周围雾气自动散开,待到了迷津渡周围,已是看不清一丈以外的事物了。到了渡口,几人下船,上了岸。
迷津渡是一个小渡口,设在悬崖峭壁之下,这里终年空气潮湿,所以这里的居民常是建两层竹楼,住在上面的一层以隔绝湿气。进出渡口的货物要沿山路运上山崖需得人力,渡口原本有一排竹楼供来往船工暂住,如今已经空无一人了。整个渡口好像就只有他们三人在这里。
兰若歌摇摇手中折扇挥了挥,雾气很快散开,又在周围聚拢。他看了后道:“只觉得这里烟雾有异,绝非天然,可未曾察觉有何妖气啊,怪哉怪哉。”
江亦然道:“许是白天不敢出来吧。若惧日光,那便不成气候。不如我们晚上就在这些竹楼中留宿一宿,就是不知道这妖物看到我们还敢不敢现身。”
苏明空道:“好,就怕他不出来。”
三人找了间干净的阁楼,看天色还早,苏明空道:“师兄,我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山禽捉来烤烤吃。”
兰若歌说:“外面妖雾缭绕,不安全,我与你一起去。”
苏明空说,“你还是留在这里和师兄一起吧。”
江亦然觉得如果他留下兰若歌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便对苏明空说,“你们就一起去吧,真的有什么小妖小怪的敢跑到我面前来,我能连这排竹楼都一起挑了,放心。”
苏明空挠挠头,好像是太小看自家师兄了,便和兰若歌一起出门了。
刚出门没一会儿,又敲门喊道:“师兄,师兄!”
江亦然心觉奇怪,这里这么大的雾,你们才出去这么一会儿,就是出门捡到吃的也没这么快回来吧?于是开门准备问个究竟,没想到一头撞进来的人居然是徐远梦。
“远梦?你怎么在这里?”
徐远梦开门一头撞进江亦然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快要哭出来了,“师父不让我跟你一起来,可是你走了之后我好想你,就悄悄下山跟了过来。”徐远梦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眼底泛红,水光潋滟,江亦然看傻了。
“一路上,我不敢御剑怕被师父发现抓了回去,好不容易打听到你们在这里,就来找你了。师兄,我好想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徐远梦的手还环在江亦然的腰上,头还靠在江亦然的肩头,眼里的泪花欲滴未落,鼻尖也酸酸地泛红。江亦然觉得这个姿势应该是有点不妥的,扶住徐远梦的肩膀,想扶他站个规整,但是徐远梦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撒手,紧紧地抱住江亦然。
“远梦啊,你这么远赶过来,累不累,坐下休息一下再说话好不好?”
江亦然一回头,心说这个竹楼也太简陋了,就只有两张床一个茶几,凳子还一个瘸了一个坏了。江亦然只好扶着徐远梦坐到床边,道:“远梦,你先休息一会儿,既然来了,便一同去栖霞,稍后我给师父送个信报平安,免得他担心。等回去了师父要罚你,我也同你一同领罚就是了。”
徐远梦听到“栖霞”二字似乎抖了一下纤细的肩膀,低头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柔声道:“师兄,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同去什么栖霞的。”
“啊?本来不就是打算带你去栖霞看鱼的么?”
“师兄为何总是提去栖霞,难道师兄都不打算说一句也想我了么?”说着楚楚可怜地便看着江亦然的眼睛,忽然欺身朝江亦然吻了上来。
江亦然瞪大了眼睛,徐远梦的唇已笨拙地和江亦然的双唇接触。柔软中带着一丝药香,应该是师父丹房里的味道吧,这味道沁入江亦然的心脾,觉得眼前的小师弟越发娇俏,眉眼含情。徐远梦拉着江亦然的双手到自己的衣襟处,向后倒下,拉得江亦然压在了自己身上。江亦然目光闪避想要起身,却一不小心一手拉开了徐远梦的衣服,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胸膛。徐远梦躺在床上,眼神哀怨,“师兄…我已经做到如此地步,师兄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说罢,一滴泪水随着眼角流了下来。
江亦然终于没有坚持起身,停顿了一下,俯了下去,停在和徐远梦粉嫩的嘴唇只有一丝丝距离的地方,柔声道:“师弟…师弟叫我好生想念牵挂,却……却并不该是这种情景!”
说罢,猛然起身,背后邀月剑赫然出鞘,顿时山谷间光华大绽,一道剑气仿佛凝成实体冲破竹楼掀起房顶,江亦然轻轻一跃站在了竹楼外的空地上。
山间迷雾顿时尽数散去,江亦然怕它另有手段,挥手设了结界将竹楼和他所站的这片空地罩住。那“徐远梦”受邀月剑气所伤,自知远不是江亦然的对手,抬头又见结界电光流转,强行突破怕是要魂飞魄散,从竹楼中走出,跪在江亦然面前,潸然泪下道:“道长,我本只是这山涧的一株紫藤,鬼迷心窍出来作恶害人,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方才听到道长说要去栖霞仙派,便知是惹上了麻烦,只求道长留我七魂八魄再入轮回,我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江亦然受不了藤妖用徐远梦的这幅样子跪在他面前哭,“废话少说,我问你,你为何变成我师弟的相貌?这里并非风水灵脉,你区区一颗紫藤又如何能化得人形?莫要扯谎,若是被我发现了,别说魂飞魄散了,下场许是更惨!”
藤妖凭空召出一面镜子,哭道:“道长,我本真的是一株再普通不过的紫藤,扎根土壤之中日生月长,有一日忽然在我的根脉之下碰到了这面镜子,从此我就开了灵智,常听到往来船只上的人说些精怪吸人气血能增加功力的故事,便误入了歧途,待我明白这终非正道时已停不下来。从这面镜子中能看出人心中所想所愿,我便化作那人样貌声形诱人靠近,吸人气血。道长,能在我还没失去神智时给我个痛快,我也算是解脱了。”
江亦然听了这话,心中还拿不定主意,道:“你毕竟害了那么些人的性命……”
话音未落,一道橙色剑芒闪过,藤妖已化作灰烬。是胜邪剑!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看到是苏明空跑上前来,江亦然便挥手撤了结界。
“无碍。你下手太快,有些话我还没问清楚。”江亦然道。走上去想捡起那面镜子。
不料此时一人先江亦然一步,飞身捡起那面镜子,又再次跃起,稳稳地停在刚才掀飞了房顶的竹楼栏杆上。三人竟然都没发现暗处有人!
不速之客一身玄衣,身形高大,朱红色的发带将头发敛起,额前留下几缕散发,箭袖束腰,身负一柄宝剑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剑鞘上有青色若有似无地流动。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出场了……么……
☆、明尘照往
不速之客一身玄衣,身形高大,朱红色的发带将头发敛起,额前留下几缕散发,箭袖束腰,身负一柄宝剑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剑鞘上有青色若有似无地流动。
山谷之中,藤妖的术法迷雾散去之后,微凉的清风又开始在山涧畅游,将那人的衣角轻轻吹起撩动。
那人反手将镜子倒了过来,念出了上面镂刻的两个字。
“明尘?”这等仙器怎会落在这里?他打量空地处的几人,“你们又是什么人……你?!”
忽然睁大了眼,定睛看向江亦然,又惊又喜,道“是你?!”
不速之客正是昆仑派掌门陶重寒的第三个弟子——“逐风一剑”聂青枫,也就是和江亦然在度假村消失的聂氏集团二当家的那个聂青枫!
聂青枫奉师命下山除魔卫道拯救苍生,途经此地,听说迷津渡似有妖邪作乱,特来除乱。来了才发现有人比他先一步到了。刚才藤妖变成徐远梦的样子时,他就在竹楼外隐去身形观看屋内情形,当看到藤妖放出催情香气、江亦然俯身下去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差一点就要出手了,没想到江亦然自己破了藤妖的迷香,没有中招。
这一刻,与江亦然面对而立,虽然小了足足十几岁,换了衣服,长发束在脑后,但他马上认出这就是和他一起落入裂缝的那个男人!这股水灵劲儿,和那双睫毛长长、会说话的大眼睛绝对不会错!
江亦然警惕道:“在下是无量山派弟子江亦然!敢问阁下是何人!这面镜子,江某恐怕不能让阁下拿走!”
原来他没有认出自己啊。也难怪,那晚他本就喝得断片儿了,只有跑出别墅后才看了他一眼,还马上低下头……唔,低下头去拉拉链了。再加上聂青枫现在也只十五六岁的模样,他当然认不出了。
聂青枫这些日子以来在外面杀了几个月的邪魔歪道,正觉千篇一律无聊得很,并不像他以前的性子会做的事,他还思忖着难道要和他师父一样抱着斩影剑过一辈子么?忽然这么一相遇,噫,人生好像又变得有意思了。
聂青枫道,“不拿走也无妨,我不过是想验验这是否是真的明尘镜,总不能上面写了明尘就是明尘镜了吧,那我拿把剑写个紫云难道就是紫云剑了么?”
苏明空炸毛大怒,握住剑柄道:“竖子安敢口出狂言侮辱家师佩剑,看招!!”拔出胜邪便要拼命,被兰若歌“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地拦了下来。
聂青枫心道,不好,在我们昆仑山头,李道无和他的紫云剑啊灵霄丹炉啊都跟下饭的菜一样天天提起,已经成了习惯,没想到他竟是李道无门下的弟子,不会生气了吧。也好,至少以后要找他,可就方便多了。
聂青枫不着痕迹地换了个恭敬点的语气道,“方才是我一时失言,我道歉,小兄弟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不过这镜子还是要验的,怎么验呢?就叫它显示出方才发生了什么的景象好了!”
一丝灵力像柳叶一般从聂青枫指尖流出,灌入明尘镜内畅通无阻,明尘镜上渐有光华闪耀,接着一道流光射向悬崖,在崖壁上投射出从藤妖在暗处变身,到敲门进屋,然后“徐远梦”和江亦然拥抱在一起,而后接吻滚在床上,直到藤妖被胜邪飞来一剑斩杀的情景。
视角之远近高下,对话之声音大小,全凭聂青枫手中的操控。
苏明空看了脸红气道:“这这这,这个藤妖好好好,好不要脸!”
兰若歌似有所悟,心想,“原来心意是要两个人躺在一起敞开衣襟,嘴对嘴才能明白的?”看了一眼正脸红气结的苏明空。
聂青枫刚才在竹楼外只看了个大概,这次从明尘镜中把江亦然当时脸红的神情也看的一清二楚,原来他心中所想之人是他这师弟么?还真是跟以前一样被人推上床就就范了?这要真是他师弟恐怕他就不会推开了吧?
嘴上却冷冷地道:“看来是真的明尘了。”
江亦然干咳了一声,道“方才我早知这不是我师弟本人,将计就计罢了。”
聂青枫曾从古籍上看到过明尘镜的妙用,并不点破,只玩味地看着他。
苏明空对他刚才出言侮辱紫云剑还耿耿于怀,没好气地道,“验过了是不是就还回来了!”
江亦然也对聂青枫道,“此物作用善恶难料,全凭使用之人的心念,若是心念不坚定之人拿了去,恐怕会和这藤妖一样误入歧途。请阁下将此镜交于我等,待我重归师门,定当交给师父束之高阁,好好保管。家师乃无量山派李道无仙人,阁下大可放心!”
呵,刚才脸红心跳,现在又一副心系苍生的模样了!
聂青枫不快地说:“给你。”说着,将明尘镜抛给了江亦然。
江亦然原本心想,这样的一件仙器,谁拿在手里都未必肯给,若是不肯给,既然报了师门名头,那么无论输赢都是要打一架的。邀月感应江亦然心意,都已经在等着主人发话准备出去打架了,万万没想到他就这么随手丢了过来。
聂青枫一跃,轻轻落在竹楼前,道:“明尘镜除了可以看到别人心中所想之人的容貌声音外,还有一件功效,可以让你看清一件你所想知道的前尘往事,或者说,事情真相。但是据说,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用这个特殊功能一次。你有什么想看的么?”
江亦然一手将邀月挂在腰间,一手拿着镜子查看,听了这话,认真地说:“无欲则无患,一切自有天数,不看。”又看到这玄衣青剑之人俊美之外还有些熟悉之感,不由得多说了几句,“那阁下就这么给我了?阁下没有什么想看的么?”
聂青枫看他现在一副清心寡欲对着自己的样子,再想起他刚才动情的模样,觉得有点恨得牙痒痒。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不由得仰头哈哈笑道:“我刚才不是已经看过了么?后会有期。”说罢青色剑芒闪过,稳稳地御剑离去。
这人来时隐去身形无人察觉,去时说走便走一骑绝尘。看佩剑光芒纯正,师父说过,剑光纯正之人,必非心术不正之人。只是连名字都未曾请教,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惭愧。
惭愧之外,江亦然还觉得,有一点点的,奇怪的感觉。他就这么走了?
不过他说后会有期呢,还会再见的吧。
江亦然的手抚过“明尘”二字。
第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