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么对我(40)
店在哪儿?我去看看。
就在那边!你能来更好,你走那年我妈念叨你好几次呢!
两人叙着旧穿过马路,又走了一段,就到了余妈妈的菜馆。
傍晚了,客人很多,余妈妈正是忙的时候,看到儿子领来的人,只当是学校同学,继续忙碌着,忙到一半,忽然回过味儿来,觉得那孩子异常眼熟,连忙跑到隔间,这一看,嗓门都高了几度:哎呀,这不是多阳吗?!
黎多阳也开心道:余阿姨,好久不见了。
女人一脸慈爱地望着他:可真是越长越好了
外面还忙着,有人来催着余妈妈去后厨,她只好道:想吃什么直接点,阿姨请你啊!
余嘉文笑着起身:妈你去忙吧,他晚上要在家吃饭,等会儿就得走,我拿些你做的小零食过来给他尝尝。
那多拿些他带回去!
余妈妈走后,余嘉文便端着店里的特色甜点和一些零食过来:这个牛肉干是你以前最喜欢的。
黎多阳尝了一个,应该经过了改良,味道比先前更好了,他满足得抿嘴:其余的我就带回去了。
余嘉文:你还真是没变。
黎多阳难为情地喝了口茶,问他:你高考考那么好,怎么不出去玩玩?
和原书里一样,这一年高考,余嘉文是本市理科状元,拿了B大的录取通知书。
余嘉文却怔了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绩:你一直在国外,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不过也不是不出去玩,前段时间我和陈伦他们市内玩了些天,等我妈忙完这几天,就带她去她平时念叨的地方看看。
黎多阳嗯了声,又接着问:陈伦他们考得怎么样?
余嘉文笑了:他最后两年挺拼的,Z大,没想到吧?
Z大,985名校,也在B城。
确实有些没想到。
余嘉文继续说:何子轩我和他联系的不多,都是听陈伦说的,他走了艺术,好像考了M国的音乐学院。说着又看向对面模样漂亮的少年,你当时说去A国读高中,那现在
黎多阳淡淡笑起来,双唇微启,说了句话。
他声音有些低,环境嘈杂,余嘉文却听得清清楚楚,随即满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
黎多阳打开手机,给他看里面的一张照片。
余嘉文睁大眼睛:你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铃声,是黎淮的。
黎多阳一脸抱歉地拿回手机接听。
黎淮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说自己下厨,正在商场买菜。
黎多阳说:不用,我都买过了
那边一顿:刚回来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
休息过了,就出去走走。
那我直接回去了。
挂了电话,黎多阳也不好多待,起身把桌上的零食收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余嘉文笑笑。
余嘉文面色不舍地送他出去。
外面已经黑了,可路边有几家烧烤,还是很热闹。
路上,余嘉文看他几眼,斟酌着说:你你怎么不问裴时屹?
原本往前走的脚步停住,黎多阳说:我知道,他考上B大了。
沉默几秒,余嘉文淡笑道:你是不是从来没和他联系过?
黎多阳毫不迟疑:嗯。
怪不得
怎么了?
余嘉文继续送他往前走,下过雨的空气透着凉气,他叹息着说:以前你在的时候,我们和他偶尔还能一道玩,裴时屹这人虽然有些自负傲慢,但那时候起码还算正常。
黎多阳扭头,望着他。
高一下半学期开学后,他就变了个样,上课以外的时间,几乎都不在教室里,看我们完全和陌生人一样,脾气也越来越怪高二分班后,大家就渐行渐远了,要不是今天看到你,我都忘了以前和他也是好好说过话的。
黎多阳瓮声说:可他成绩很好。
余嘉文点头:这个倒是,他除了高一下学期开学那段时间的小考没考好后,之后成绩一直很稳,不过那次也是因为身体原因
身体?
嗯,病得挺重的,好像脑子都出问题了,余嘉文神色凝重,还是陈琪打听到的,说他大年初二的晚上,在放满冷水的浴缸里泡了好久,当时那么冷的天,又是冷水,要不是及时发现,估计都得出大事。陈琪说他那几天意识不清醒,醒来连他爸都不认得了,做出不少混账事,当年好像还把他爸给捆了,特别吓人
黎多阳脸色变了变。
余嘉文继续说:不过好在也没影响学习,只是陈伦有几次在他面前提你时,他好像也不记得了。
黎多阳一动不动地看着路面,余嘉文喊他时,才回过神,抬眸笑了笑:你回去吧,前面就是地铁,我坐一站就到了。
嗯,改天有空叫上陈伦他们,咱们再一起吃顿饭。
好。
第51章
黎淮做的晚饭比黎多阳想象中好吃。
像妈妈做的。黎多阳说。
那叫声妈?
翻了个白眼, 黎多阳专心吃饭了。
黎淮看他吃饭慢吞吞的,也没说什么,饭后切了西瓜给他, 对待喜欢的水果, 依旧吃得慢吞吞。
电视上正放着黎多阳以前喜欢的美食纪录片, 黎淮瞧他现在也不怎么看,关了电视道:怎么了?
黎多阳啊了一声, 抬头看他。
黎淮说:中午还好好的, 怎么现在就变得闷闷不乐了?
黎多阳继续低头吃西瓜:可能是太热了吧。
黎淮把冷气调得低了些, 打开ipad和远在A国的父母视频通话。
吃完西瓜, 黎多阳就被视频里的父母喊过去一起聊天。
黎家夫妻俩这些年的状态很好,尤其是沈华云, 满脸春光,说话都是带笑的:九月前肯定回去,你们青山叔叔到时候也跟我们一起回去住一段时间。
黎青山就是他们那位定居在A国患病的叔叔, 去年已经治疗好了,现在一直在保养身体。
一家人笑笑闹闹, 最后互道晚安, 结束通话。
明天还要去裴家,黎多阳洗了个澡就回卧室早早睡觉。
望着他回房的身影, 黎淮给助理打了通电话。
黎总?
明天上午帮我照看个人
这一夜和下午一样睡得不踏实。
尽管不想去想, 可黎多阳满脑子都是余嘉文那些话。
他想不通。
为什么裴时屹会忘了他?
不管怎么说, 他们曾经都是最要好的关系。
不能忘记的。
和爸爸口中那些很多年不联系就忘记的普通同学普通朋友不一样。
就算再过去五十年, 就算老了, 他也不会忘记裴时屹。
想不通, 怎么都想不通。
想了近乎半个小时, 黎多阳才拧着眉头睡着。
翌日, 窗外大亮。
黎多阳起床刷牙洗漱,黎淮已经上班去了,桌上有做好的早餐。
他没什么胃口,可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只好皱巴着脸全吃了,下楼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强行塞饭后的心理作用,胃里莫名有些难受,一到楼下,黎多阳就在垃圾桶前干呕起来。
外面阳光炽热,起身的时候,他抹了下眼角。
两年半的时间,黎多阳发现自己原来是在这天才完全接受的那个事实:他没有最好的朋友了。
上了出租车,黎多阳神色恢复如常,说了裴家老宅的地址,随即往后靠着,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后。
到了。司机喊他。
黎多阳睁开眼睛,外面光线刺眼,他抬手挡了挡,付了钱下车。
很久没来,一时不知往哪里走,黎多阳模糊一阵,只好拿出手机导航。
不多时,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庭院外景。
那棵紫薇树还在。
黎多阳第一次来时,是跟着爸妈前来探望颜嫚阿姨的,当时这棵树上还有几只小鸟。
那时他才十三岁。
同样十三岁的裴时屹板着脸出来开门。
这里没什么变化,真说变化,都是自然遗留下的痕迹。大门开后,黎多阳跟着陌生的保姆一路走进去,庭院里冷清许多,里面的保姆全是不认识的,一直到会客厅,他都没看到任何一个熟面孔。
宽敞的客厅有不少人在,都穿着正装,听到动静,齐齐扭头看过来。
全都不认识,但有几个略感脸熟,黎多阳想了想,似乎在商业杂志上看过,应该都是圈子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没料到会正好撞到裴老爷子和人谈事情,但很快又觉得这样刚刚好,有外人在,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他们两家的婚约作废了。
裴老爷子原本正在和身边一个助理低语着什么,看他过来,面色微凝,随即笑着站起身:阳阳,什么时候回的国?我这老家伙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上下打量一番,好孩子,真是长大了
他说话期间,那助理好像领了什么任务,转身迅速上楼。
很早就回来了,黎多阳说,您的号码之前弄丢了,不然该提前打个电话再来,免得像现在这样打扰你们谈正事。
裴老爷子连忙摆手:什么正事,就是没事干,找一群朋友来家里喝喝茶,又笑着朝那几人介绍道,这就是我那位黎兄的小孙子,不错吧?
那位黎总就是他哥吧?
裴老爷子点头:对,他们家孩子都很有出息。
以前我还说黎家那大儿子样样出挑,那小儿子得多有压力啊,今天在您这一瞧,我都觉得我那话好笑了!哈哈这模样,比您孙子都不输
原本还在笑的老爷子听到这话,神色微变,咳嗽了声正要迎黎多阳坐下,突然间却听对方淡淡笑道:裴爷爷,我不是来做客的,今天来主要是正经跟您说下退婚的事。
室内寂静一瞬。
裴老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楼上隐隐传来咚咚声。
黎多阳没在意,继续说:当年的娃娃亲,您应该还记得吧?
老人眼神复杂,捏着拐杖慢慢坐下:我当然记得,那是我亲自
黎多阳笑道:不管这个娃娃亲有没有人当真,但既然当初定下了,又对外说了出去,那做事就要有头有尾。我爷爷早年离世,奶奶在老家,爸妈还在国外,哥哥工作繁忙,我就亲自过来把这件事了了,以后大家各自恋爱婚娶,也省得一些不必要的闲话。
裴老爷子皱眉:这
咚楼上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
实在无法忽视,众人抬头,黎多阳也看了过去。
栏杆处,一个拿着拖把的保姆探着身子满脸歉意道:楼上书房的柜子倒了,真是不好意
那话没说完,楼上原本不清晰的声音变得逐渐清晰起来,是很明显的踢踹声,有什么东西似乎被踹断了,动静激烈。
老爷子面色大变,刚开口要喊人,一声剧烈且刺耳的撞击声骤然传来。
所有人都被吓得站起来:上边是怎么回事?
黎多阳满脸疑惑。
老爷子面色难看,急忙伸手指使旁边的管家上去。管家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事,脸色不变地领着几个人快步上楼,下一秒,楼上又响起重物匡然破碎的巨响,还有人压着嗓门焦急喊了声少爷
黎多阳一晃,怔然地掀起眼睫。
那道疾奔下来的身影将试图拦截的保镖狠狠踹开,身上带着明显的血迹,步伐却丝毫不停,他猝然冲到大堂,把其余人吓得不轻。
可此起彼伏的惊呼和询问声似乎完全进不到他耳里,青年目光丝毫不移地紧盯着那个直直站着的修长身影,薄唇微动,竟是笑了下。
黎多阳震骇地看着他。
那血似乎是刚流出来的,上面还有些踢门踹出的残渣。
此时的裴时屹很陌生,可那双锋利的双瞳,却又和记忆里倨傲别扭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青年少说有一米八八,视觉上却直逼一米九,高挺的身姿从楼梯下来时,带着几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裴老爷子怒道:你、你这是病了的样子?!
我没病,爷爷你别胡说。嗓音沉哑,话尾带笑,笑意却渗人,裴时屹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狼狈,动作随即慢下来,举止有礼地走到黎多阳跟前。
和哥哥一样高。
黎多阳终于清楚地看到了这张脸。
皮肤苍白,英俊的面容轮廓彻底褪去曾经的年少青涩,原本就富有攻击性的脸蕴藏着阴鸷诡异的气息,眼神定定看着他。
阳阳
声音很轻,像是怕重一些就把人惊跑了。
黎多阳强行镇静下来,和他对视:你在也好,退婚这件事
原本垂眸盯着他看的青年神色骤然变了,他似乎此时才感受到双腿的痛觉,蹙眉屈身,先前还拦他的保镖立马要上前扶他。
滚开!
吼完,薄唇又紧紧抿上,连忙朝上看一眼,瞧人没露出害怕的样子,轻笑了笑。
黎多阳看不过去了,他俯身要去扶人,可手刚伸过去,就被对方接下来的举动震得不能动弹。
周围也响起吸气声。
当着所有人的面,裴时屹紧紧抓住那只手,高大的身躯顺着痛觉微滑下去,单膝跪地,紧接着面颊贴着那片瓷白手背,阴郁目光盯着上方祈求:不退婚,不要退婚!你说的我全都做到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第52章
黎多阳几乎傻了。
其余前来做客的人早就看得目瞪口呆。
楼上还有人在往下跑, 客厅的几个男人回过神,尴尬地互相使眼色,不知到底该不该走转眼间, 一楼就乱成了一团。
裴老爷子重重敲了下拐杖:你这几个没手没脚?干站着干嘛?他都病糊涂了,还不把人扶回去
管家硬着头皮带人上前, 刚弯腰准备扶人, 那张贴着手的脸微微抬起,直直看着他:江叔, 家里是不是又要换一批人了?
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变凉了几度,管家当即停下,面带难色地去看裴老爷子。
老人黑着脸, 正要发话,他那荒谬的孙子忽然牵着那只手起身, 语气冷冽:爷爷, 你又把答应过我的事忘了。
你发什么
裴时屹看向他:你说等我找到阳阳就去谈定亲的事, 怎么还能跟他谈退婚呢?
大堂鸦雀无声。
黎多阳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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