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是眼中钉(56)
谈妄没说话,这就是标记,alpha和omega会依赖对方。
标记不会主导人的情感,就有可能发生你在心理上无比排斥这段关系,可在生理上想要无限接近的情况。
只要标记存在,就永远有无形的触角在涌动,试图从腺体探入身体,散开无数丝丝缕缕的触角,将两人紧密联系在一起。
熬过去就好了,最开始的戒断反应一定会难受。
祁砚清却摇了摇头,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就要洗掉标记。
他一刻都受不了了。
一个完全不爱他的人,凭什么在他身上留下标记。
谈妄:砚清,陆以朝没你想的那么多糟糕,我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可我真的不想要了。祁砚清放在后颈的手无意识地掐着皮肉。
谈妄拉过他的手,用信息素让他冷静下来。
这个标记让我觉得很恶心。祁砚清眉头紧皱,让我睡不着,让我太清楚这是陆以朝的气味了。
我可以给你打阻隔针,先封闭腺体,让你好好休息。
我要洗掉。祁砚清再次坚定地说,你不给我做这个手术,我能找别人做
祁砚清你别胡闹了!谈妄语气严厉,眼神锐利。
想到别人都在睡觉,他又压低声音:太危险了,洗标记你受不住!可以打阻隔针,完全能切断你们之间的感应。
我要洗,给我安排手术。
祁砚清身体陷在沙发里,脸上挂着薄汗,乌黑的长发散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很脆弱,但是每个字都无比清晰坚定。?
第88章 我来安排手术。
谈妄给祁砚清热了一杯牛奶让他捂手。
然后坐在他面前,压低身体跟他平视,温和的语气像平时做心理辅导。
砚清,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想跟陆以朝彻底了断,他让你痛苦也让你难堪,他让你受了很多伤,你要放手我表示理解,也很支持你这个决定。
祁砚清断断续续地咳着,垂着眼皮不说话。
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勉强算你哥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不适合清洗标记,你的腺体很脆弱,很有可能手术刀碰到的一瞬就会碎裂。
谈妄释放出信息素,声音让人有安全感,沉沉的很好听。
祁砚清握紧杯子,紧抿着苍白的唇,像是想说话。
谈妄继续说:你说你不在乎,那我们呢,周简、楚星、潭舟、文柏还有南眠,还有你的粉丝,这么多人在等着一个健康的祁砚清。
谈妄揉着祁砚清的长发,让他抬头,认真地询问他的想法,你还决定要不顾生命安全,去做这个手术吗?
祁砚清看起来有些脆弱,用力抓着杯子,指腹泛白。
过了很久,才传来他的声音,微微发哑。
我还是想洗谈哥,我总会想起我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很久了。
祁砚清思绪有些混乱,右耳又开始出现怦怦怦的声音,他右手捂着耳朵,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太真切了。
都希望我按照某种样子生活,可我不想,我不后悔被标记,也不后悔洗标记,都是我的决定。
祁砚清看向谈妄,笑了一下,眸色很亮,鼻尖痣给他的笑添了风采。
我对不起你们的关心,可我一定会尽力撑下来,你们好不容易把我拉回来,我没道理作践自己。
祁砚清咳了几声,单手撑着发热的额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慢慢说。
但我觉得就算我死了,在我的墓碑上写这只鸟至死不肯归巢,听起来也不错。
对上祁砚清的笑眼,谈妄叹了口气,这结果他已经想到了。
他尊重祁砚清的决定,好,我来安排手术。
手术前需要注射阻隔剂,先进行药物剥离,你身体不好,最少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这个不许再说了,听医生的。
祁砚清笑着应声,现在压力给到谈医生了。
谈妄叹气,去休息吧,醒了量过体温我再看吃什么药。
祁砚清裹着外套回了卧室,谈妄从手机上看祁砚清的病历,他的心理问题一直都比较严重。
童年的伤害永远是最深的,每一件小小的事情都是一颗种子。
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会不断影响之后的人生。
祁砚清偏执敏感、占有欲强,从不认输狂妄自傲,除却他自身性格外,跟他的经历密不可分。
不是所有人都会像祁砚清这样耿耿于怀,可是不管哪种想法,都不能说是错误的。
谈妄想起第一次见祁砚清的时候。
正好是祁砚清第一次发情期,他发情时间比较晚,高二才第一次发情,不知道如何应对,把他磋磨地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祁砚清当时穿着蓝白的校服,清瘦的少年模样,说话冷冷的,我就想听人说说话,你们医院在放你的讲座,你声音好听。
谈妄当时已经是比较有名的腺体科医生了,心理医生是后考的。
因为他发现腺体不健康的患者,多数伴随着心理疾病。
当时的祁砚清就是一个很鲜明的病例。
第一次发情很痛苦,祁砚清自己吃了药也注射了抑制剂,结果就是严重过敏在路上昏厥被送到医院,然后就从大厅里听到了他的讲座。
当时他的腺体已经被抓伤了,想来也是找不到其他办法,只能这样了。
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祁砚清才好,每天诊疗不说话,就想听谈妄说话。
腺体科医生的信息素都很温和,不会带有攻击性,对病人有安抚作用,这是alpha医生的硬性条件。
谈妄也会安抚祁砚清,也就是在大概一个多月以后,祁砚清才跟他说话。
他记得很清楚,祁砚清当时说: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我想得到他,我想抢过来。
跟谁抢?谈妄问。
祁砚清说:跟他喜欢的人抢。
谈妄又问:他们在一起了吗?你和他喜欢的人,认识?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回答,祁砚清皱着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没在一起,但是对他很好。
谈妄从他眼里看到了嫉妒和羡慕,然后就听祁砚清问他:你真的不会把我说的话告诉别人?
谈妄指着自己的工作牌,专业的。你如果发现我乱说话,可以去举报我,然后我就会失业。
谈妄长着一张令人信服的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太有安全感了。
祁砚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他喜欢我弟弟,他们认识好多年了。
谈妄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忍不住想,小小年纪的感情就已经这么复杂了吗?
我的双胞胎弟弟,他有很多我没有的东西,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那你说这个人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抢?反正他已经得到那么多了。
谈妄在心里默默给这件事打标签。
从话里能听出,父母极度偏心,弟弟作为被偏爱者得到太多了,应该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孩儿。
那么祁砚清从他手里抢东西,应该非常难。
谈妄有点后悔,这不是心理辅导,这是复杂的三角恋问题。
谈妄问:你想怎么抢?
祁砚清反问:我要是咬alpha的腺体,能对他进行标记吗?
谈妄看着他的校服,这个学校按理说不会有文盲。
谈妄开始扫盲,标记只能由alpha进行,omega才是被标记者,你永远都不可能标记那个alpha。
祁砚清却从书包里翻出一本书,翻开中间折住的地方,摊开给他看,指着上面的英文。
这里说,alpha和omega是平等的,alpha可以在生理上标记omega,可omega却有可能在心理上标记alpha,我想问的是这种怎么标记?
谈妄看着上面的全英文,想着自己刚才真是草率了。
他回答:书里说的这种通俗来讲,是动心了,最起码第一步是要很喜欢。
当然往后的理论知识和医学原理,谈妄觉得跟他说不着。
祁砚清哦了一声,把书送给谈妄了。
第一步就被卡死了。
再然后,祁砚清跟他越来越熟,说的话也越来越多。
两人从简单的病人和医生发展成朋友。
祁砚清还是穿着校服,袖口推高,手掌撑着下巴,太烦了,我不想跟他们一起玩了,我怕我忍不住。
从祁砚清的话中,谈妄大概琢磨出了陆以朝和祁楚星。
两个相爱的人,却非要拉着电灯泡玩。
现在的年轻人他有点不太懂。
谈哥,他们明晚约我通宵写作业你说他两是不是有毛病?你能假装去接一次我吗?然后我去网吧待一晚。
谈妄告诉自己不能笑,那样显得不专业。
但是故意约着通宵写作业,这做法很难不多想,故意秀恩爱吗?
好,我明天去接你。
到了第二天,谈妄按照约定时间去了篮球场,篮球比赛进行到了尾声,还有最后15秒。
祁砚清!球!场上一道明朗的少年音响起。
下一刻球就被祁砚清稳稳接住,紧接着他被围攻,显然他是重点防守对象。
哥!右侧有个人跳了一下,然后就看祁砚清毫不犹豫地把球传给他。
谈妄看了眼时间,就剩三秒了然后就看到那个少年利落地扔了个三分球出去。
球进,哨响。
篮球场响起欢呼声。
谈妄看向比赛场地,那个投了三分球的少年冲过去抱住了祁砚清,欢呼地跳着。
耶!我们赢了!
长得一样,是祁楚星。
祁砚清指了指篮球场外,然后拎着书包和外套就朝他走来。
哥,一起去写作业吧,我都想好点什么外卖了!走嘛!早点写完就能玩两天了,我游戏机都准备好了!
约我的人已经在等我了。祁砚清指着谈妄,谈哥。
祁楚星看着谈妄,一看就是社会人士,你好,你是我哥的
楚星,走了。陆以朝走过来推着祁楚星离开,看都没看祁砚清。
谈妄觉得自己可能被惯有思误导了,这个弟弟不像恃宠而骄的乖宝宝。
他有点明白祁砚清的顾虑了。
周末结束,周一的早自习上陆以朝在抄作业。
祁砚清看着他奋笔疾书,不是通宵写作业了?
陆以朝头也不抬,祁楚星睡得像猪仔,呼噜声太吵了,写不进去。
祁砚清哦了一声。
陆以朝用笔敲他的后背,那个男的为什么接你?
祁砚清歪着脖子看书,没回头,关你屁事。
陆以朝用笔勾住祁砚清的衣领往下压了压,你身上什么味,真难闻。
没求你闻,滚远点。
祁楚星坐在祁砚清右手边,问他:哥,这周末一起打游戏呗?
祁砚清没说话,给谈妄发信息,【我人麻了,周末再来一次,给你加钱。】
谈妄看到过很多次陆以朝带着祁楚星离开的场景,当时确实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喊着祁砚清一起玩。
谈妄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病例早就翻烂了,来来去去就是那些毛病。
他得想想手术的事,谈妄回了卧室。
院子里,陆以朝站在左侧,突出的墙体正好能挡住他的身体。
他脸色冻得青白,黑眸阴戾,深邃的五官寒气逼人。
客厅没人后,他才迈着僵硬的步伐进去。?
第89章 祁砚清,是不是有了宝宝就好了。
祁砚清卧室的门被推开,一股凉气蹿进来。
祁砚清正裹着被子靠在床头玩手机,听到声音就抬头看向门口,看到人后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陆以朝没动,冷沉的黑眸定定地看着他。
祁砚清头发有点乱,眼眸半垂着不看自己,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祁砚清脸色苍白虚弱,嘴唇有点干,黑色的鼻尖痣仿佛是脸上唯一的颜色。
陆以朝听他咳了几声,上前几步把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他自顾自地打开,坐在床边用勺子搅动热汤,然后把勺子送到祁砚清嘴边,吃点东西,我喂你。
祁砚清往后一靠,避开他的勺子,抬眸看向他。
陆以朝说:是你喜欢的玉米浓汤
祁砚清打断他的话,我现在不喜欢了。
那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做。陆以朝声音发沉,他目光强势专制,双眸死死看着祁砚清的脸。
祁砚清头疼,正要说话就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他偏过头用力咳着,眉头紧皱。
陆以朝轻轻拍着他的背,拉紧他的被子,看到里面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发烧了还穿这么少,给你带了厚睡衣,就在衣柜里没看到?
他说着就去开衣柜,温沉的声音在絮絮叨叨地说:我才一天没管你,你就病了,你容易嗓子疼,平时冬天就
祁砚清哑着嗓子说:陆以朝你有完没完。
陆以朝背对着他,喉结滚动几下,额角的青筋紧绷着,他用力抓着衣柜门把手。
你现在是想干什么,纠缠不休的有什么意义?祁砚清声音很哑,语速也很慢,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保温饭盒。
你该不会以为做几顿饭,晚上哄我睡睡觉,平时给点温暖我就什么都忘了吧?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贱啊。
祁砚清!陆以朝怒吼一声,呼吸发着抖,声音气息也不稳定,我没这么想,你别说这种话,我就是想对你好点
他上前几步,低着头有些无措,他深吸了几口气,声音都卡在喉咙,他费力地发音,悬崖那天,我对不起,我太过了我、我知道说这些没用,我就想对你好点,真的
祁砚清一直不说话,他心里就越来越慌,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
他坐在床边抓住祁砚清的肩膀,恳切地看着他,我想好好照顾你,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祁砚清平静地看着他,这张脸难过起来的样子依旧很好看,痛苦的神情也不难看,像极了他演过的电影男主。
影片中他忏悔,他有苦衷,他在心里多爱对方,他那么痛苦可怜地乞求谅解。
看得人多半会心软。
仔细想想,陆以朝没那么罪不可恕,只是不喜欢他祁砚清而已,这算什么错?
他当时逼着陆以朝和他结婚,不管是不是有另一层原因,他都有私欲。
保护陆以朝是真的。
喜欢他想独占也是真的。
祁砚清,再给我一个机会。陆以朝眼睛有点红,他压低身体像是抱着对方,深邃的瞳孔映着祁砚清的脸,他深吸了一口,一字一字地慢慢说。
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他的手指轻轻抚上祁砚清的腺体,声音更抖了,标记,不要洗。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能清晰地看见彼此眼中的自己,近到呼吸都缠绵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心脏在狂跳。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