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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是眼中钉(29)

    每次一心疼祁砚清,现实就会告诉自己这个想法有多荒谬。
    可祁砚清为什么又在半夜睡不着看那些视频?
    舍不得?勉强喜欢?
    又或者看他露出那样爱着他的神情时,他心里会觉得过瘾?
    可是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祁砚清真的喜欢他,谈妄都得靠边。
    喵。花雕踩着他的腿,仰着脑袋看他,喵。
    陆以朝看了花雕几秒,忽然起身出门,给祁砚清打电话。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很多事情没有说明白,有些话,他要当面问祁砚清。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环境很吵很乱。
    喂,你谁啊?手机那头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以朝反应了下,才想起这应该是酒吧里那个粉毛调酒师。
    说话啊,你个陌生号码怎么套到这个手机号的?
    陆以朝没说一句话就挂了电话,他在祁砚清手机里还是个陌生号码。
    酒吧。
    江南眠把手机放回吧台,奇怪了,陌生号码,也没说话。
    祁砚清醉了,趴在桌子上来回推着酒杯玩。
    身边没别人,只有江南眠,他皱眉敲桌子,快点!
    得了啊,少喝点吧,看你脸色成什么样子了。江南眠的粉毛在脑袋后扎了个揪,露出整排耳钉,
    我来酒吧喝酒的!祁砚清用力砸了下杯子。
    今天酒吧生意很好,江南眠特地把吧台这里的灯全关了,怕有人看到祁砚清。
    江南眠推给他一杯,怕他等会闹事,喝吧喝吧,喝死一个算一个。
    我想喝深渊。
    来买醉的,谁还顾自己身体啊,都是先爽了再说,江南眠当然懂。
    犹豫着看了他几眼,还是调了杯深渊给他,烈酒的比例少了点。
    祁砚清一口气灌进去,像是吞了一把滚烫的刀,刀刃从喉咙一路割下去,开肠破肚,混沌的大脑更是搅成一团浆糊。
    他撑着下巴,眼里雾蒙蒙的没有焦距,我刚才在电影院都睡不着。
    电影院那就不是睡觉的地方。江南眠喝着柠檬水,楼上房间软绵绵的床才能让人舒舒服服地睡觉。
    不行。祁砚清摇头,声音慢吞吞的带着醉意,那会有人跟我抢东西。
    江南眠看了他一眼:抢什么东西啊?
    祁砚清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光点看:什么都抢,把我也抢走了,捂着我的嘴,我的耳朵,我的眼睛就死了。
    几句云里雾里的话,江南眠听不懂。
    酒吧里驻唱歌手唱着歌,缓慢又宁静,调子特别低,接近于心脏跳动的频率,听着让人莫名压抑、心悸。
    干净朴素的声音在唱着
    都是虚妄没有期望。
    月色深露情深款款,我被你深藏。
    只是虚妄想要期望。
    烈日灼骨十指交融,你将我埋葬。
    于是期望成了虚妄。
    同宿雪泥红墙,不忘不枉梦一场。
    低沉的声音将这场梦唱醒了。
    祁砚清听得入了迷,忽然摊开手给江南眠看,你看我手里有什么。
    江南眠还在哼着歌,看向他白净修长的手,空荡荡的手心,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哈哈哈哈祁砚清笑着趴倒在桌子上,直不起腰,就是什么都没有啊。
    到来头就是大梦一场。
    辛辣的烈酒大口大口地灌进胃里,祁砚清咳了几声,眼圈红了,还在醉醺醺地笑着,样子有点好看。
    江南眠学着他的样子,下巴抵在吧台上,看着他的眼睛,清清,你的东西都跑了,所以你现在很难过吗?
    祁砚清摇头,不是,是我都扔了,所以我才什么都没有了。
    他眼眸泛着水光,笑出特别好看的弧度,长发挡脸显出几分颓丧,可是整个人还是矜傲又明艳。
    江南眠叹息了一声,揉他发顶,轻轻拍了两下,再捡回来呗,多大点事,咱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不不,扔了就是扔了,不要了,没有就没有吧
    祁砚清看着自己的掌心,反正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江南眠:也是,人能活几年,好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有就没有呗。
    祁砚清胃特别疼,但是疼痛让他清醒。
    其实他一直都明白,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陷在一段虚假的感情里。
    他清楚地看着自己坠进去,任由自己沾满带着谎言的爱意,那些东西轻盈到风一吹就没了。
    然后他就站在深渊底下往上看,现实离他那么高那么远,他好累,不想爬上去。
    宝贝,难受就哭吧,你这样忍着我看着也难受。江南眠心疼地说,没人能看到,这里的灯都关了。
    可我没难受啊。祁砚清又喝了一口酒,胃里更疼了,心情却更舒服了。
    江南眠就坐在他面前,宝贝,你不能总陷在过去,你总得往前看。
    你小时候那些破事,值当你总这么折腾自己?心力有限,你要多想一点开心的事。
    很多事情你一直揪着根本刺激不到他们,你真的放下,对他们来说才是失去。江南眠拍着他的脑袋,懂吗宝贝?
    可我不愿意。祁砚清醉得眼皮都是红的,眼神肆意决绝,语气强硬偏执,我就是要恨一辈子。
    他们一直都在抢我的东西,把我的东西给别人,他也是他总想跑向别人,不靠近离得最近的我。
    江南眠看了他好久,又递给他一杯酒。
    陆以朝赶到的时候,往上次祁砚清坐的位置看过去,黑漆漆一片,但他直觉就是那里。
    他疾步往前走去,还没说话,就先听到祁砚清带着醉意的声音,有点哑。他往旁边的酒柜靠了下,听到祁砚清说。
    你懂不懂那种感觉就是你有一些没什么用也不怎么喜欢的东西,但别人都喜欢非跟你抢,这时候就觉得,这东西就是烂我手里都不能被人抢走。
    时间一长,我就真觉得我喜欢手里这些烂东西了,我里外都被烂东西裹着,我也烂了,烂透了。祁砚清语调拖得很慢,很明显是喝醉了,他看着自己的手心。
    江南眠摸着他的脑袋,你一直是这样定义你喜欢的东西?
    祁砚清玩着酒杯,差不多,因为没什么是真喜欢的。
    时间像是被凝固了,谁都没有再说话,都在安静的听歌。
    江南眠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去调酒,祁砚清忽然说:我不喜欢这个酒味。
    那我换一种。江南眠说着也顺势换了话题,你之后有什么打算?需要我给你介绍几个alpha吗?各种风格任你选哦。
    祁砚清摇头,很忙,过几天我就得去找谈哥了。
    陆以朝就站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五官冷沉又平静,除了猩红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多余来这一趟。
    这样想着,陆以朝出了酒吧,开车去了万誊。
    他在万誊的地下酒馆喝酒,面前一堆杯子。
    今天这样这个场面,忽然就让他想起三年前。
    他去祁家提亲,正式说了要娶祁砚清,把他的全部家当都拿了出来,就为了跟祁家表明心意。
    然后就在那个早晨,他去叫祁砚清起床。
    前一晚还在笑着威胁让他娶的人,在打电话,轻佻傲慢的语气,不是他平时的风格。
    祁砚清跟那电话那头说:为什么和陆以朝结婚?这样他就是我的狗了啊,我花这么多钱买条狗,当然要栓在我身边。
    然后他大笑起来,语气中的嘲讽无法让人忽视。
    是啊,你没见过他围着我转的样子,闻着我的信息素,多像一条圈地盘的疯狗
    我想要的,就没有抢不到的。只要陆以朝乖乖听话当一条好狗,那我肯定不舍得放手呀,毕竟他长得那么好看。
    这几句话,陆以朝没有一天忘记过。
    每一个字眼都充斥着祁砚清的轻蔑不屑。
    过几天就是他母亲的忌日了。
    如果不是祁砚清,他还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他的母亲尸骨无存,被车祸撵烂了身体,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仅仅只是因为那天祁砚清不舒服,非要他陪着,不让他出门。
    当时他们争执的太激烈,祁砚清找了很多保镖守在门外。
    我说了你今天不能出去,陆以朝。
    21岁的祁砚清,平静又冷血。
    陆以朝捶着闷疼的心脏,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可这三年,他却对祁砚清越来越心软。
    嘴上说着要弄死他,也没舍得真打他一下。
    呵陆以朝灌了一口酒。
    那就谁也别想好过了,祁砚清,看看是你先扔,还是我先扔。
    酒过三巡之后,江南眠把趴在桌上的祁砚清扶起来,清清,咱们上去休息吧。
    祁砚清醒了一下,软塌塌地趴在江南眠肩上,过了好久忽然说了句。
    除了陆以朝。
    什么?江南眠问。
    就是说,除了陆以朝。祁砚清揉了揉耳朵,捂着不松手,你刚才调酒的时候用了白兰地,我一闻这个,就不想说这句话了。
    江南眠让他坐到床上,笑着说:我可没有,你都醉成这样了,闻得出来吗。
    闻的出来。祁砚清倒在床上,钻进被窝里。
    过了几分钟,他迷迷糊糊地看江南眠躺到旁边的床上,很认真地说道:除了陆以朝。
    嗯?江南眠笑着看他,你说过了。
    我说过了?祁砚清捂了下耳朵,神情迷茫。
    说过了。江南眠声音有点哽咽,睡吧宝贝,好好睡一觉。
    房间里开着小灯,祁砚清缩在被子里,神情恍惚地想起见陆以朝的第一面,他像一条小疯狗。
    祁砚清缩在被子里忽然笑了一下。
    除了陆以朝。
    只有陆以朝,是他见第一眼就喜欢,别人看一眼都不行的特例。
    第51章 他孤立无援,是他活该(4000字)
    祁砚清开门看到陆以朝的时候,有些意外,心脏骤然紧缩心跳猛地加快。
    早上十点半,陆以朝不去公司?
    回来了。陆以朝放下手机,转头看向他,模样温和。
    嗯。祁砚清勉强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表现出来,陆总没去上班啊。
    喵喵。花雕朝祁砚清跑过去,仰着小脑袋看他,眼睛瞪得圆溜溜,尾巴一甩一甩。
    乖儿子。祁砚清把他抱起来,重了一点,想我啊?
    喵。不会撒娇的小猫,叫声都不会卖萌。
    陆以朝看着他对着猫又抱又亲,眼神愈发冷,就因为要跟谈妄在一起了,一口一个陆总?这么怕他误会。
    有些话就是没办法经过大脑,不说出去会憋死。
    祁砚清抱着花雕站在陆以朝面前,好笑地看着他,谈妄怎么惹你了,你们都没见过几面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想到了答案,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刹那间更白了,动了动嘴后面几个字都没能发出声音。
    须臾,他点头,嘲讽地看向陆以朝,你确实该生气。不过你比得过谈妄吗?这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陆以朝表情僵住,看向祁砚清。
    看他吃瘪的样子祁砚清不客气地笑了,他原本回来是打算先洗个澡,换衣服,没想到陆以朝会在。
    你既然在的话,正好把字签了吧。祁砚清从包里拿出文件,扔到茶几上,点了支烟站在陆以朝面前。
    你可以直接签,也能拿给你们法务部看看再签,我不急,还不走。
    不用了。陆以朝说,然后起身回了书房。
    祁砚清垂眸抽着烟,等着他拿笔回来。
    答应的可真利索,想想也是,离婚这件事陆以朝可能已经想三年了,早就迫不及待想走了。
    签这份吧。只见陆以朝拿着一份文件出来,扔到茶几上,笔转了几圈,停在两份文件上。
    两份离婚协议摆在一起。
    陆以朝报复地笑起来,签我这份吧,留了不少东西给你,毕竟睡了清神三年,我不能占这种便宜。
    祁砚清没有过多的情绪,就看着两份文件一动不动。
    直到被陆以朝捏着下巴抬起他的头,笑着说出口的话那么冷,别哭呀清清,签字。
    祁砚清动了动嘴,忽然被自己的烟呛到,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嗓子眼充斥着血腥气,眼泪都出来了。
    陆以朝把他扶起来,猛地将他按在墙上,掐着他的下巴就亲上去。
    唔咳咳祁砚清捶着他的肩膀,肺里窒息地发疼,身体剧烈地颤动着,他想咳嗽,但现在连正常呼吸都做不到。
    就在祁砚清忍到极限的时候,陆以朝才松开他,看着瘫倒在自己怀里大口喘息的人,轻抚着他的后背。
    祁砚清呛咳不止,脖子和耳朵呛得通红,眼角挂着生理泪水,扶着陆以朝的胳膊还在细微地发着抖,缺氧到全身发麻。
    陆以朝就这样温柔地抱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如同凛冬。
    清清,你的信息素让我恶心。
    祁砚清心脏无力地蹦了几下,又疼又闷,他扯住陆以朝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冷笑,声音沙哑粗粝。
    祁楚星的好闻是吧,想多久了?是不是梦里都想亲亲抱抱那个人,想咬穿他的腺体,想啊!
    陆以朝搂紧他的腰,按过他的脖子,对着腺体狠狠咬上去,浓郁的白兰地酒香在房间里散开。
    直到标记加深,陆以朝才松口,声音慵懒散漫,像是点评一道甜点。
    确实,不如楚星好闻。
    祁砚清一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抽噎了几声。
    陆以朝继续说:看你快到发情期了,再给你补一次标记,谈妄可能满足不了你。
    啪
    祁砚清用尽全力扇了他一巴掌,可力道还是太轻,反倒显得他懦弱。
    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呼吸沉重又急促,你他妈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
    是我现在放你自由!陆以朝,是我不要你了!祁砚清歇斯底里地骂声藏着哽咽。
    他推开陆以朝,身体不稳地晃了几下,走过去把陆以朝那份合同撕得粉碎,将碎纸扔到他脸上,你也配跟我提离婚?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我说了算!
    这么生气干什么。陆以朝抬手扫落肩头的碎纸屑,心情好了一些,他上前一步搂住祁砚清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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