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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是眼中钉(21)

    你还挺自豪?祁爷爷点着他的脑门。
    不是自豪,是高兴。
    祁砚清永远记得那个场面,他躲在爷爷看不到的地方,听爷爷一声声地叫着砚清,很着急的样子。
    盛夏晌午,出去十分钟都能晒掉一层皮。
    爷爷能一直找到太阳下山。
    爷爷摸着给祁砚清梳好的小辫儿,一个低低的马尾,发尾软塌塌地垂着。
    当时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爸跟我描述了你有多难带,说你脾气性格有多差,说三天两头被老师请家长。
    祁砚清吃着萝卜,后悔接手了吧。
    是后悔,后悔没养好你爸。
    祁砚清笑死了,倒在沙发上。
    祁爷爷:可是你说这小孩儿又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的小孩儿胆子小,有的小孩儿聪明,有的小孩儿很听话,有的小孩儿生出来就得着病。
    爷爷不觉得你有问题,任性就是小孩儿的权利,我们家小孩儿就是可以任性!
    祁爷爷说话喜欢比划,会做很多动作。
    客厅的灯光亮亮的,照着老人精神矍铄的眼眸。
    祁砚清感觉燥郁的心情缓和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
    祁爷爷继续说:可你不是任性啊,你是轴,死犟,倔的九头牛都拉不动。
    别的小孩儿过得开心以后,那些讨厌的人渐渐就淡忘了,再长大一些,就总能释怀很多不重要的事。你不行,你能记恨一辈子。
    祁砚清靠着爷爷,漂亮的眼睛半垂着,带着浅浅的笑意,爷爷您别想着话的安慰我了,我真没不高兴
    祁爷爷看了他一眼,一眼就能看穿,清清,你这样伤的是自己。你说你犟什么?过好自己的生活多好。
    可我就是不想放下,爷爷。祁砚清说。
    祁砚清盯着晃眼的灯泡,像是有了困意,声音里少见的带了几分茫然,爷爷,我好像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得不到的我就一直惦记,必须抢到手。我不想维持表面和谐,我不想原谅和放下。
    祁砚清看向爷爷,凭什么放下啊我就是这种人,我也知道我不好,可我真的改不了。
    祁爷爷笑得更慈祥了,怜爱地拍着祁砚清的手,他说:我们清清想做什么小鸟都可以。
    祁砚清眼眶红了,鼻腔酸涩哽咽,嗯。
    祁砚清跟祁楚星在爷爷这里住了五天,祁砚清就得走了。
    乡下生活轻松也快乐,楚星躺在床上都不想走了。
    这里真安静,不用想着工作,公司好多事情,文件看起来真是头都晕掉了。
    祁砚清坐在他旁边看手机,听到这句话之后,他愣了几秒钟,然后才跟楚星说。
    楚星,关于公司的事,不知道他们跟你说了没,我是不打算回去的。
    祁楚星微张着嘴,有点懵,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祁砚清:就是我不参与,也不要股份,公司是你的。你现在就可以着手处理一些事情,比如外聘总
    经理和总裁。
    祁砚清叹了口气,对不起,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
    别道歉呀!楚星看起来有些难过,眼睛红红的,哥,他们又逼你啊?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是你想回来。
    祁砚清摇头,没有,就是跟你说一声。
    祁楚星马上说:我知道了哥,爸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在想,你管着公司要怎么跳舞,你明明就是属于舞台的,公司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祁砚清没再说话了,这事本来不想直接和楚星说,这样说了,心里的愧疚又重了几分。
    祁楚星觉得他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想着让他幵心点。
    然后拿出手机悄悄说,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祁砚清回神,微微挑眉。
    不过跟他预想的不一样,祁楚星点开的是聊天记录。
    跟陆以朝的。
    祁砚清心脏揪了一下,一句我不看就堵在牙齿后面,可他说不出口,眼睛早就背叛自己直直地盯着上面的字。
    陆哥有点烦,一天问好几次话。祁楚星说着就往前翻。
    【陆以朝:到了没?】
    【祁楚星:没没没。】
    【陆以朝:让你哥去服务区休息一下,不要疲劳驾驶。】
    【祁楚星:】
    【祁楚星:陆哥,你自己是没长嘴还是怎么。】
    【陆以朝:他上高速少,你提醒他。】
    祁楚星冲祁砚清笑:还有,哥你继续看。
    【陆以朝:吃了没?】
    【祁楚星:。】
    【陆以朝:别乱吃东西,你身体不好。】
    【祁楚星:可别咒我。】
    【陆以朝:你哥也是,告诉他别乱吃。】
    【祁楚星:?你嘴呢】
    祁楚星翻着聊天记录把自己逗乐了,这是今天的,你看。
    【陆以朝:几点出发】
    【祁楚星:不知道,看我哥什么时候想走。】
    【陆以朝:最晚3点出发,你告诉他。】
    【祁楚星:。】
    【陆以朝:走开了给我发信息,这边降温了,记得穿好衣服。】
    【陆以朝:困了就让他暍咖啡。】
    【祁楚星:陆哥,你跟我哥吵架了?】
    【陆以朝:祁砚清说的?】
    【祁楚星:祁楚星说的,祁楚星在这里警告你,不许吵架,吵了就去哄。】
    后面没回复了,显示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祁砚清想着自己手机里屈指可数的那几条有点可笑。
    祁楚星说:哥,来爷爷家之前的那晚,你不是跟陆哥去酒吧玩了吗?我刷到照片了,不能是一晚上就吵起来了吧?
    祁砚清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声音,没,收拾一下走吧。
    真没吵吗?陆哥这样特别像想关心你又不好意思,每天都暗戳戳地从我这里套你的消息。祁楚星说,真当我看不出来呢。
    你还真看不出来,祁砚清想。
    这只是陆以朝找话题聊天的手段而已,话里话外担心的都是楚星。
    可能陆以朝也紧张吧,紧张他这个亲哥要害死楚星。
    祁砚清拿了烟去院子里抽,这五天的好心情毁于一旦,看得出楚星是想让他开心。
    可楚星不知道自己在陆以朝心里的位置有多重多深,只看到表面,像是关心了别人。
    祁砚清心脏一钝一钝地疼着,他面无表情地抽着烟,烟雾很快被大风吹散。
    今年的冬天好冷。
    脖子上忽然有了暖意,他回神。
    祁爷爷给他围了一条米白色的围巾,下次来可不许再瘦了啊。
    嗯,爷爷你少打麻将,我给您拿的钙片按时吃。
    祁爷爷笑:我都五天没打了,你们赶紧走,你杜奶奶那儿正三缺一。
    祁爷爷说着给他整理好围巾,看着他的眼睛,抢来的东西,现在属于你了吗?
    祁砚清看向爷爷,果然看到爷爷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祁爷爷说:老陆也跟我说了,陆以朝还是对你不好。
    祁砚清动了动嘴:我还在努力。
    祁爷爷掐了祁砚清的烟,清清,不要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这是个坏毛病,人这一生,不可能事事如愿,不可能想要的都能得到。
    祁砚清没说话,可他想要的明明不多。
    他只想要陆以朝。
    把祁楚星送回祁家后,祁砚清的车停在马路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去哪儿。
    周简跟他说明天要谈件事,问具体的又不说。
    他抽了一根烟,最后还是决定去万誊。
    当然是很想见陆以朝的,可今天才目睹他有多黏楚星。
    车才开了不到五分钟,他就接到陆以朝的电话了。
    回来了?陆以朝温柔的声音响起。
    嗯。
    晚上想吃什么,我现在准备做了。
    祁砚清动了动嘴。
    对了,回来的时候捎瓶醋,家里也没水果了,看你想吃什么就买点。
    祁砚清有些恍惚,陆以朝为什么这么温柔,他幵口:我今晚
    去万誊。
    最后这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陆以朝听到他咳嗽的声音,是不是又抽烟了,你烟瘾太大了,肺迟早要出事。刚才想说什么?
    今晚吃面条吧。祁砚清说。
    好,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后,祁砚清瘫下肩膀,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又太喜欢对他演戏的陆以朝。
    他刚才甚至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后背的冷汗。
    他刚刚居然在想,陆以朝是不是真的像楚星说的那样,关心的都是他。
    但怎么可能他自嘲地扯着嘴角。
    回到家的时候,陆以朝穿着围裙走过来,脸色不太好,累了?
    祁砚清喉咙滚了滚,嗯。
    那等会吃了饭就去睡觉吧。陆以朝揉着他的头发,面条切好了,我去煮,醋呢?
    醋祁砚清两手空空,我忘了。
    看你是真累,开车得四五个小时,你开车少,这样有点危险,下次记得休息。陆以朝说着去煮面
    忽然就被祁砚清从背后抱住。
    这么累啊?陆以朝摸了摸抱在他腰间的手,手真凉,马上就能吃饭了。
    祁砚清的脸埋在陆以朝的后背上,他想直截了当地问陆以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了喜欢的是我,到底是真话还是假的。
    他猜得太累了,生也好死也罢,给他一个痛快吧。
    作者有话说
    祁爷爷:我们清清想做什么小鸟都可以。
    第40章 祁砚清,你哭什么?
    锅里的水沸腾,咕嚕咕嚕地冒泡,扑起来的热气让空气有点潮,有点热。
    面条下进去,沸水平静下来,两人的心跳更加明显,发沉的呼吸声都没办法再掩盖。
    祁砚清脸贴着陆以朝的后背,压着眼睛和鼻子,挡住将要破土而出的酸涩。
    陆以朝手掌干燥有茧子,覆盖在自己手背上,很暖和。
    陆以朝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另只手搅动着面条,笑声偏沉,听起来格外温柔,怎么了这是?累啊还是委屈了。
    祁砚清头往下低了低,一路上都能忍住的情绪,却在这个拥抱里溃塌,眼睛发热发酸。
    他困在自己臆想的图圄里,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把陆以朝抢过来,攥在手里,拽紧他的绳子,就让他在自己身边待着,就是不许他走。
    可现在他越来越贪心了,他不满足只是婚姻关系,他想让陆以朝也喜欢他,只喜欢他。
    陆以朝。他低低地叫他的名字。
    嗯,洗手吃饭了。陆以朝还握着他的手,还是很凉。
    祁砚清没动,还是这样抱着他,不松不紧的怀抱,他没有推开自己。
    花雕在两人脚下转悠着,黑尾巴一甩一甩,两人裤腿上粘了一圈猫毛。
    陆以朝面条煮好了,关火,捞出来,摆上嫩绿的小青菜,调味,他动作幅度很小,像是不想打扰休息的祁砚清。
    祁砚清眼睛有点潮湿,把水汽蹭在陆以朝的衣服上,然后弯腰抱起花雕,走,跟爸爸洗手去。陆以朝把面条端上桌,攥着刚才握着祁砚清的那只手。
    不知道祁砚清今天怎么了,之前也有过这样偶尔温存的时候,但不像今天这样看着有点脆弱,他都没狠下心推开祁砚清。
    平时回祁爷爷那边都不会这样。
    陆以朝微皱着眉,点开祁楚星的微信。
    祁砚清,你哭什么?
    上面是他们刚才聊的内容。
    【祁楚星:陆哥我们到了,我刚才问我哥去哪,他没回我,你快冲!】
    【祁楚星:冷战这么久可不行,没我给你报军情了,你还不哄人啦?】
    【陆以朝:睡吧你。】
    他点开对话框,想问问楚星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
    卫生间忽然响起很大的磕碰声,好多东西砸在地上,还有祁砚清的抽气声。
    他立马过去看,敲着门,祁砚清?
    嘶没事。祁砚清开了门,单手抱着花雕,另一只手揉着腰。
    没注意花雕在我后面,差点踩着他,躲了一下撞洗手台上了。
    一看就是撞狠了,脸都白了。
    陆以朝把花雕丢地上,火气蹭的冒出来,说了多少次不要走哪都带着他!他就爱往人脚下转悠,这是躲开了,躲不开了看你怎么办!我看你摔几下就老实了!
    祁砚清转头看他,捂了下耳朵,啊?
    祁砚清都疼懵了,右侧腰的位置钻心地疼着,连带着那一片的骨头都疼,站都站不直了。
    陆以朝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来气,走都走不了还在这儿逞强。
    总有一天被你气死!
    说着不解气,对着花雕又说了一句,总有一天被你们气死!
    喵。花雕甩甩尾巴走了。
    陆以朝把祁砚清扶到餐椅上坐好,让我看看。
    别了,缓缓就好了。祁砚清咳了两声,吃饭吧,我饿嘶!
    陆以朝掀开他的毛衣,看到腰右侧擦破手掌这么大一块,上面冒着丝丝拉拉的血丝血点,周围已经发青了,这一大片都得淤青。
    陆以朝不想说话了,去拿了药箱过来。
    祁砚清,你哭什么?
    祁砚清背对着他,胳膊撑在桌子上,低着脑袋,时不时揉一下耳朵。
    陆以朝按着伤口旁边的骨头,疼不疼?
    不疼。
    这里疼不疼?看着磕得重。
    真不疼,你随便弄点药就行了,我没你们那么娇气。
    陆以朝走到他面前,谁们?
    祁砚清不说话了,又偏开脑袋。
    还有哪磕着没?我看看前面。
    陆以朝掀开他的衣服,果然挨着腰的位置也磕到了。
    他用手按了一下,这里再过去点就挨着胃了。
    上次祁砚清这里也有淤青,他半夜差点没控制住掐死他。
    这人身上总带着伤,皮肤又白,伤就看着更严重。
    陆以朝用酒精棉给他消毒,刚一碰到他的伤口,就看到他身体抖了一下。
    抬眼就看到祁砚清眉头轻拧,嘴唇紧紧抿着。
    陆以朝:我真当你不嫌疼。
    祁砚清哼了一声。
    陆以朝:家里只有这些娇气人用的药,下次给你买碘伏。
    祁砚清:哦。
    陆以朝笑了声:碘伏不疼。
    祁砚清又不说话了,看着半蹲在他面前的陆以朝,能闻到一点熟悉的白兰地香。
    陆以朝给他上好药,看他脸是白的,眼睛挺红,应该刚在里面洗了脸,发迹边缘还沾着水珠,整个人凉浸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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