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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是眼中钉(17)

    祁砚清的烟蒂快烧到手指了,他认真地看着白繁,对,这事过不去,我记一辈子。
    白繁摇头,砚清太犟了,他自己认定的谁都改不了。
    祁砚清又说:你从来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什么?白繁诧异地抬头。
    在你把我扔到爷爷家的时候,你说会去看我,你去了吗?
    白繁第一次听他说过去的时候,忙说:爸爸去了啊!
    对,你是去过,可我不就是被你们扔那儿了吗。
    是去过,不是去了。
    真跟扔那儿差不多,一年半载不闻不问,偶尔去一次也是骂他不好好学习。
    这不叫扔?这叫寄养?
    祁砚清直直地看着白繁,看他哭得抽噎,继续说:我就是接受不了被人放弃,一次都不行。
    他说:我给你发过一条短信。
    白繁呼吸一滞,眼睛瞪大一些。
    祁砚清笑了,手里玩着打火机,看来还记得啊,我当时就跟你说,别再过来找我了,我不回去了。
    白繁手臂轻颤着,我以为,只是气话
    祁砚清:我不说气话,但凡我说出口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白繁萎靡地塌着肩膀,你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你很难相处,别的孩子哄几句就行,你就非得认死理。
    祁砚清不说话,也不太想听他说话。
    总之公司这事你别再烦我了,也别找那么多人来劝我,我说了不回来就是不回来。
    白繁没说话了,偶尔抽噎几声,还攥着祁砚清的胳膊。
    他心里当然是觉得亏欠孩子的,可砚清真的太难哄了,浑身都是刺。
    不光扎别人,这些话也是在扎他自己。
    还有事吗?没有我
    砚清。白繁拉紧他的胳膊,钱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祁砚清愣了下,没反应过来怎么话题都变了。
    你是不是太黏陆以朝了?我经常在网上看到你们的新闻,你把他当成自己的全部了吗?
    祁砚清喉咙滚了几下,一时间没发出声音。
    可我明明记得,以朝之前跟楚星关系更好,他们从小学就是同学,一直到大学,楚星性格软,陆以朝一直很护着他。
    祁砚清看向白繁,目光冷冷的,听他想说什么。
    白繁说:我不知道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你们忽然要结婚,陆以朝忽然就从喜欢楚星变成喜欢你了。你觉得陆以朝真的爱你吗?
    可你自己要清楚,你和楚星长得一样,现在的你是长头发,之前不是啊。
    白繁语气恳切,是真的关心,砚清,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压在另一个人身上。
    如果哪天你没有了爱情,你也不握着自己这点财产,那你还剩什么啊?
    你就该去争取属于你的东西,没什么是比真的抓在手里更有安全感的,公司的事你再想想,认真考虑,为你的自己考虑。
    祁砚清微张着嘴,脑袋有点晕,他轻抿了下唇,收回目光,我不考虑,我就是不要了。
    白繁擦干净眼泪,只说让他再好好想想,然后就去给他们洗水果了。
    祁砚清再上楼去看祁楚星的时候,有点走神。
    楚星真的很喜欢他,坐在床上要一直挨着他。
    楚星说话声音很好听,不带刺,笑着的,青春有朝气。
    他看着祁楚星的脸,慢慢想到了过去
    高二祁砚清住校,每天早晨都要跑圈,他个子高一般在队尾,跑着跑着就掉队了,靠墙歇会儿。
    小楚星掉队了啊。旁边传来欠欠的声音。
    祁砚清冷眼看着陆以朝,用口型骂了句脏话。
    偷懒还敢骂人?叫声陆哥听听,不然我可告状了。
    陆以朝你是哪个年代来的傻叉。
    老师!祁楚星偷懒没跑。陆以朝归队后一秒,立马跟旁边的老师说。
    老师推了推眼镜,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什么祁楚星,那是祁砚清!祁楚星又不住校!祁砚清你给我站最前面去!
    祁砚清一高个子,站最前面丢人去了。
    第二天,陆以朝还是老套路,在老地方蹲到人,一胳膊拐着人的脖子,笑着威胁,叫不叫陆哥?小楚星。
    我真是祁砚清先一步站起来,然后立马被陆以朝反握住手腕。
    老师,我又抓到偷懒的祁楚星了!
    楚星什么楚星!陆以朝天天就你爱起哄!祁砚清你给我站前面来!
    祁砚清骂了句脏话,回头瞪了陆以朝一眼。
    就这样,祁砚清不管躲到哪儿,都能被陆以朝蹲到。
    每次就是一句话,叫不叫陆哥,小楚星。
    祁砚清硬是在队首跑了一个礼拜!
    所有人都能分清他和祁楚星,只有陆以朝分不清。
    到周五放假的时候,祁砚清有时候会跟着回去一下,偶尔跟楚星一起写作业。
    因为那个时候,陆以朝总去找楚星写作业。
    三个高中大男孩儿,聊天打游戏,陆以朝有时候通宵直接就住在祁家了。
    那天正好白繁跟着应酬,喝多了,凌晨两三点在卫生间吐。
    祁砚清睡得轻,又因为陆以朝在,他睡意不浓。
    听到声音就给白繁倒了杯蜂蜜水,放在他手边。
    喝不了就别喝,折腾自己干什么。
    白繁醉得厉害,眼前都是光圈什么都看不清,笑着接过蜂蜜水,谢谢我宝,楚星早点休息啊。
    祁砚清没当回事,从小被认错的时候多了去了。
    到第二天白繁好点了,特意给三个孩子做了丰盛的午饭,昨天真是喝太多了,我吵到你们了吧?
    祁楚星立马说:爸你以后少喝点酒啊,最近天天听你说喝多了,多伤身啊。
    好,听你的,谢谢宝贝昨天的蜂蜜水,喝下去舒服多了。
    祁楚星啃着鸡翅,呵呵呵,你可给别我戴高帽,我不知道什么蜂蜜水。
    这句话说完,饭桌上就有点尬住了。
    陆以朝看向祁砚清笑着说了句:祁砚清给叔叔冲的蜂蜜水吧。
    祁砚清一言不发,就只是吃饭。
    白繁那个想法完全是下意识的想法,他以为砚清跟他不亲,不会关心他。
    砚清,对不起啊,爸爸应该谢谢你,吃这个鸡翅。
    吃完饭祁砚清起身往房间走,陆以朝跟在他后面,扯了扯他的衣领。
    祁砚清余光扫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我。
    楚星一睡着就跟小猪崽儿似的,他醒不过来。半夜冲蜂蜜水还不留名的,当然是你。
    祁砚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进房间了。
    在别人都能分清他和祁楚星的时候,陆以朝总是喊错名字。又在所有人都分不清的时候,唯独他能分清。
    很讨厌他。
    哥你在想什么啊?祁楚星晃着他的胳膊,叫你好几声了怎么都听不到。
    祁砚清回神,笑了下,有点累了,想回去睡觉。
    那快回去吧!陆哥你照顾好我哥啊。楚星冲两人挥手。
    陆以朝看祁砚清脸色确实不好,从上来就有心事的样子。
    但最终两人也没有回家,在车上祁砚清说他想去吹风。
    他倚靠在栏杆边上,从黄昏看到晚上,一动不动,任由风吹乱他的头发,他看着河对面的店铺一间间亮起灯。
    身边的行人渐渐少了,偶尔有几对情侣亲热。
    他其实也没什么想的,就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就是觉得脑子太乱了。
    他知道陆以朝不会认错人。
    白繁的话不该影响到他才对。
    可陆以朝虽然不会认错人,却在心上放着一个人。
    他甚至不会乱来,不会在有婚姻的时候,去跟心上人表达自己的情意。
    祁砚清看着不远处河面上映着的月亮,被风吹着,边缘一晃一晃的快要被吹破了。
    他还一直觉得自己在祁家表现的挺有底气的,他有陆以朝。
    也是没想到,早被人看穿了。
    砰的一声闷响,把祁砚清吓一颤,然后就看夜空撒开一捧银白色的烟花,像漫天星星坠落下来。
    吓到了?
    祁砚清诧异地转头,看到站在他旁边的陆以朝。
    陆以朝笑,走神这么严重?不知道我跟你站了一下午。
    祁砚清想说什么,被接二连三的烟花声打断。
    陆以朝捂住他的耳朵,手很凉,贴在他耳朵上都没有温度。
    祁砚清这才发现自己还披着陆以朝的外套,这人就穿着毛衣在河边站了一下午?
    他转身,陆以朝自然而然地抱住他,两人面对面站着,头顶是不停炸开的烟花,各种颜色的星星点亮了夜空。
    陆以朝,我是不是没有输。
    祁砚清声音很小,小到自己都听不到,被烟花完全压住。
    陆以朝只看到他在说话,稍微低了低头,说什么?
    祁砚清顺势拉着他胸前的衣服,拉低他的脑袋,两人鼻尖轻轻碰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烟花再次升空,天空都被映得发亮,两人眼中都是碎开的亮晶晶的光。
    祁砚清微微仰头,陆以朝搂住他的后腰低了低头,他们的唇轻轻碰在一起。
    在这一刻他的眼睛有点酸,覆了一层水汽,胸口潮湿闷沉,他闭上眼睛挡住倾巢而出的情绪。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他想,陆以朝可能真的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
    第34章 祁砚清太会演戏,让人心软
    两人站在河边吹一下午风的结果就是,有人感冒了。
    回家之后,两人先是洗了澡,吃了饭,然后喃凮陆以朝就开始咳嗽。
    祁砚清正抱着花雕剪指甲,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他好几眼,也没说话。
    刚才那一个吻,真是让他有点难为情。
    两人更过分的事都做过,唯独没有接吻。
    这么纯情的事发生了,他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陆以朝。
    陆以朝自己也没在意,接了杯热水继续处理工作。
    直到半夜,祁砚清硬是被热醒了,摸着陆以朝一身一身的冷汗,把睡衣都洇湿了。
    陆以朝,陆以朝你醒醒。他开了灯拍陆以朝的脸颊,都觉得烫手。
    陆以朝咕哝几声,想抱他。
    醒醒,别睡了。祁砚清双手捧着他的脸,皱眉问,是不是难受?
    陆以朝咳了几声,还是被晃醒了,没事。
    声音很哑,鼻音很重,睁眼都费劲。
    陆以朝手臂搭着眼睛,我睡一觉就好了。
    祁砚清用体温计给他测温度,388,陆总真是弱不禁风,吹一下午就发烧了。
    陆以朝胸口起伏了一下,应该是在笑。
    还笑,回来不舒服也不知道早点吃药。
    陆以朝被喊醒,虽然很困但也睡不着了,转头看祁砚清。
    祁砚清很瘦,手腕脚踝都很漂亮,睡衣穿在他身上有点空荡,他好像又瘦了。
    他看着祁砚清把头发掩到耳朵后面,就那么乱糟糟的散着,光脚蹲在地上皱眉看药盒上的字。
    花雕听到动静也醒了,喵喵叫着在他身边转悠,小黑爪子踩着祁砚清的脚背,黑色尾巴绕在他冷白的脚踝上甩来甩去。
    陆以朝看入迷了,被自己的咳嗽打断,咳咳咳祁砚清你穿鞋。
    祁砚清皱眉说:怎么有四五种退烧药,吃哪个啊?
    陆以朝:布洛芬,蓝色盒子那个,两片。
    哦,我去给你倒水。
    陆以朝盯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就笑了一声,自己都没发现笑了。
    祁砚清一直不怎么会照顾人,家务事也不上手,结婚三年连饭都没做过。
    家里这些药他也是给什么吃什么,陆以朝捶着闷疼的额头,笑着自言自语,笨死。
    祁砚清喂了药,又找了消毒湿巾给陆以朝擦手心,还说:擦擦就算了,那个退热贴贴着很不舒服,凉得脑袋疼。
    陆以朝想起自己给他贴过退热贴,那你怎么不说。
    我没你这么娇贵。祁砚清把湿巾扔到垃圾桶,我关灯了。
    祁砚清稍稍转头看着陆以朝,他应该很不舒服,呼吸声很重,夹杂着咳嗽声。
    他侧过身子,手搭在陆以朝胳膊上,手指虚虚地握着他的手腕。
    陆以朝哑着声音开口:别靠过来,会传染。
    陆以朝。他平静地叫他的名字。
    陆以朝咳了几声,当中夹杂着应声。
    以后别把衣服给我穿,你是傻子吗穿毛衣吹风。
    可能是因为深夜太静了,也可能是因为太困了,祁砚清的声音听着有点温柔,少了尖锐,像夏天的月亮。
    陆以朝又笑了。
    祁砚清掌心快跟陆以朝的体温差不多了,他又说:谢了,陆总。
    陆以朝吃了药,意识有点模糊了,手腕上的存在感很强。
    今天的晚上的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吻上去了。
    祁砚清的眼睛被风吹得发红,瞳孔没有焦距空洞洞的,鼻尖被冻红了,更衬得脸色发白,宽大的外套罩着他,他缩在里面显得很瘦。
    那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有点可怜,像在讨要温暖,他实在太漂亮,被这样注视着,连自己也逃不开。
    祁砚清太会演戏,让人心软。
    狠起来不要命的是这个人,像个小可怜发呆的也是这个人。
    陆以朝是第二天下午醒的,睁眼的时候有点发蒙,转头先看到了戴着耳机看平板的祁砚清。
    拿着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完全没注意到病人已经醒了。
    很明显祁砚清没有出门工作,还穿着睡衣,头发随意扎在脑后。
    能给倒杯水喝吗?陆以朝问。
    祁砚清把笔往头发上一插,但是没起身,双手在平板上敲起来,显然没听到。
    直到感觉到陆以朝的目光,他才笑了一下,把耳机一摘,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陆以朝声音懒洋洋的,你就这么照顾病人的?病人都要被渴死了。
    祁砚清笑了声,去给他倒水,热粥。
    粥是外卖点的,我想应该比我自己做更安全。
    陆以朝看到了他的手腕,昨天晚上没注意,祁砚清手腕上一直戴着一串透明的珠子。
    你什么时候戴手串了,干嘛的。陆以朝问。
    祁砚清搓了搓手腕,不在意地说:不干嘛,好看我就戴着了。
    他觉得江南眠这次占卜挺准的,给的庇护手串也起了作用。
    就先相信一次这个江湖术士。
    两个人的温和被一个电话打断。
    祁砚清一看到这个陌生号码就想挂。
    没过三秒又打了过来。
    陆以朝喝着粥,眼睫半抬着,随口说了句:你接啊。
    祁砚清皱眉又挂了,正要起身,我出去一下你怎么了?
    只见陆以朝捶了两下胸口,脸色苍白难看,眉头紧紧拧着,摇头说:有点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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