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青seven(8)
信步走进御街,处处张灯结彩。少女们载歌载舞从我们身边走过。御街的两廊下游人集中,街中间有绵延八里的戏台,上面正演着歌舞百戏。不止歌舞声音喧闹,廊边的茶坊酒肆也在敲锣打鼓,四处亮晃晃的。
鞭炮炸响,一条长龙自戏台底下钻出,从我们眼前舞动而去。好!狮子快出来!诶,高跷!在一片喝彩声中,我侧头看卫彦,灯火映在铁质面具上,他嘴唇的线条也不似往常般冷硬。
走到戏台中段,看到上面嵌着一座巨型灯楼,高得有一百五十尺,金光璀璨。灯楼周围悬五色彩灯,彩灯上绘了跳舞小人。
两旁的廊下,挂着灯谜娟灯。我面前这盏写的是年终岁尾,不缺鱼米,我略一思索,鳞?
店家笑着取下这盏,回铺里另拿一盏换上。铺里的桌上摆着一盏八角灯,几个角上挂着的小铃铛做得颇精致,黑黢黢的,有些年头了。卫彦忽然拉我进去,指着那个小铃铛。我问店家:八角灯怎么卖?
店家为难:八角灯做工不错,但角上的铃铛掉了几个,实在是
卫彦忽然说:一个铃铛。
我要掏银钱,掌柜居然爽快地取了一个给我,分文不要。沈涟默不作声。
门外嘈杂,我们急步出去。只见灯楼上垂下巨大的锦缎,上书高烧红烛映长天,亮,光铺满地,原来等着对对联。众人交头接耳。一名书生走上前,曼声对曰低点花炮震大地,响,气吐冲天。
花炮炸开,人们鼓掌喝彩:工整工整!天衣无缝!
备注:街景参考自东京梦华录。
第15章
标题:初次告白
概要:跋山涉水,他说,回主人身边。
灯楼两侧有四名大汉抬出太平鼓卖力敲击。伴随鼓声,焰火也冲上天炸开。
卫彦仰头看。
盛临十六年,天上的明月焰火,地上的花灯烛光,通通在他眼睛里点亮。我不由自主,伸手揭下他的面具,直视他明亮的双眼。
他收回目光,静静看我,唇形薄薄勾勒出软化线条。宁静笼罩我,脚步在动,自己一无所知。一群女子过桥摸钉打打闹闹。我回过神,原来不知不觉走到食肆街了。
道两旁摆了不少卖元宵的摊子,原料摆在外头长长一列。光面皮就有江米面、粘高梁面、黄米面和苞谷面。可选馅料里甜咸荤素俱备。
甜有桂花白糖、山楂白糖、什锦、豆沙、芝麻、花生。
咸有猪油肉馅,看样子是作油炸炒元宵。
素的有芥、蒜、韭、姜组成的五辛元宵。
摊主美其名曰来尝元宝咯!我们刚坐下,他又邀路过的几位少女来尝尝。一粉衣少女道:元宝这名字也真俗,桑兰你说是吧?我要一小袋油画明珠带走。
她身边的绿衫少女恬静温柔,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摊主炸好元宵装在袋里递给她,我们的元宵在糯米粉中滚好后也跳下锅。沈涟忽然说:我不饿,我先回去了。
我只得喊住桑兰:桑姑娘,劳烦带小涟回去。她默默点头,露在外的耳根通红。
她们渐行渐远。十几天前我还在考虑娶桑兰为妻,十几天后煮好的元宵端了上来,我取下面具,而卫彦正埋头专心致志地把一个元宵送入口中。十几天后,我因眼前人撕断袖子,且心甘情愿不知悔改。
吃完元宵是深夜,摊主收了摊,我们逆河而行。河岸边有些人家的门前挂着灯。几户是外檐挂着一对大宫灯,内檐则是一对有彩画的玻璃灯。看样子女儿新婚,父母送的,取灯与丁谐音,愿爱女婚后吉星高照、早生麟子。
一户人家除了宫灯外,门口居然还摆了一对小小的灯笼。
我指着灯笼对卫彦笑道:这户人家快要添丁了。
卫彦不答,寥寥几对情人自我们身边走过。他直直地看着我,微皱着眉头,道:主人,这里好生奇怪。暖洋洋的似乎要被撑破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紧,喘不过气是走火入魔了吗他手指着心口辞不达意。但我已经懂了,那种刺痛感不期然地猛烈袭来。谁说他不懂情爱?谁说他无知无觉?
我连拖带拽,几步把他拉到桥洞下。他背靠桥墩,我重重欺上去,贴合上他的唇。
他的唇并不软,猝不及防下绷得紧紧的。我耐心地伸出舌尖描绘他的唇形,薄薄干干,上面有些细小的冻裂伤口,吻起来有些粗糙。
他反应过来,顺从地启唇,任我长驱直入,口腔中残留着元宵的香甜软糯。我坏心地舔舐上颚,那里很敏感,舌尖轻舔时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放过上颚,转而纠缠他的舌头。他开始生涩回应,慢慢跟上节奏后,竟反客为主,邀我共舞。唇齿相依,濡沫相连,酥麻感从脚心直蹿头皮。无上愉悦中踏实安宁。
我直到眼前发黑才离开他的唇。卫彦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平静样子,银丝挂在嘴角,说不出的诱人。
我脚下发软,他不知何时扶上我的腰,支撑着我的分量。我用大拇指抹掉他嘴角的银丝。卫彦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主人?
我清咳两声,慌慌张张地取出小铃铛塞到他怀里:你就就先收着。
其实我在吃元宵的时候准备了很多话,但话未出口,对上他平静深邃的双眼就乱了套,糟糕透顶。
他单膝点地:谢主人。
然后他站起身又取出那枚小骰子给我,我说:说了不要你的东西。
他说:信物,回礼。
我脸上热烫,只得小心收起来:怎么回这个
他说:主人,没别的。
我说:不用一口一个主人地叫我。虽然你迁进了禾木医馆,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去。
他坚持:在主人身边。
我放轻松与他调笑:若你哪一天走丢了呢?
跋山涉水,他说,回主人身边。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他最早的困惑:我想起你时,也是这里揪紧发痛。我也手指心口。
他不说话。
我问:你在想什么?
他平淡:朋友说,情爱是苦恼。现在既想流泪,又想他的薄唇不自然地扭曲。
我问他:你是想笑吗?
他点点头,又往前迈一步,我往后退,到底扑通一声跌进河中。
卫彦很快捞起我,展开轻功把我拎回医馆。风很大,湿衣服贴在我身上。
我进自己卧房迅速换上干衣,去最左厨房烧洗澡水。卫彦在我卧房中铺床。我记挂沈涟,去他房间中看他在不在。
我大儿子侧身朝墙睡着,已不像初来时那样蜷成一团。下巴圆润,不再是饱受虐待的尖尖模样。他睡着的样子很宁静,没有醒着时不符合年龄的敏锐聪慧洞察人情,看上去惹人怜爱。这些天奔波劳碌,我不知不觉地对他生出信任,常常忘记他的真实年纪。我伸手轻刮了一下他挺翘的鼻子,低声自语:大儿子,开年等我多攒些银钱,送你进太学奔前程。
我弯下腰,撩起他额发。他额侧光洁饱满。我轻轻一吻,带门回自己卧房。
备注:下章第一次青涩的啪啪啪,啪多了就不再是青涩风味了啊哈哈哈
第16章
标题:初次欢好
概要:青涩的第一次
我洗好澡后暖汽蒸腾,昏昏欲睡。 卫彦一身水汽,背对我拭干他身上的水珠,肩胛新愈合的伤口结疤了。我捞起自己的帕子帮他擦,心无邪念地擦过他的背脊,脊柱一线微微凹陷,浅麦色的肌肤上滴滴水珠正往下滑,。流畅的肌理线条到腰一线收紧,腰侧横亘长长一道褐色伤疤。我闭上眼,三下两下胡乱擦干净把他塞到被窝里去。
这具肉体遍布刀伤鞭伤烫伤,而我却不受控制了。我抱起被子打算去隔壁沈涟房间。
卫彦伸手拉住我。 他一拉之下我直接压到他身上。隔着一床薄被,我不确定他是否发现了我身上的异状。 他在我耳边低声陈述:洗好了。 我偏头舔舐上他耳廓,喃喃:后悔没用了,卫彦。 我一手解他衣服盘扣,一手摸他面颊。 盘扣有点多,卫彦好心帮忙,没见他怎么动作,身上忽然凉飕飕的。我不自在,忽略掉面上火烧火燎的感觉爬起来灭灯,拿润滑脂膏。以卫彦造诣,他暗中视物与亮处差别不大,他抖开被子。我钻进被窝,手肘支起身体,另一手的手指描摹着他眉目,唇凑上去细细地吻他。 吻额,吻眉,吻睫毛。他眼睛还睁着,舔到了眼球。他迅速地眨眼,睫毛上扫过我唇间。再吻是眼皮。向下鼻子挺直,两颊,然后是唇。 情欲意味由淡至浓,他呼吸绵长,节奏如初。
我抵在他肩颈处,手肘卸掉力量,身体压近。手从腰那里合拢,圈住他下身。
我咬住他薄唇,含糊不清:你会不会 卫彦摇头:没。见过。他摇头时头发在我面颊颈项磨蹭,我忍不住伸手把玩,发尾扎手。 我还想问,他手伸到我背后重重一压。于是我整个人贴到了他身上,密合得没有一丝缝隙,身下烫热的温度让我不由自主地逸出舒服的叹息。人体的热度。 舔舐他喉结时,他出手疾点周身大穴。我诧异停下,他吞吞吐吐:封内力。我很想笑,但忍住了,向下吻上他锁骨、胸膛 我不怀好意地绕着他小小的一粒周围打转。他胸膛起伏幅度大,口里却无声无息。 我轻轻咬上去,牙齿研磨间嚼劲十足。我不冷落另一边,手指揉捏上去,偶尔夹在食指与中指的指缝间重重搓动。 搓动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要弹起来,但力气全灌手上,床铺轻响。我引他手到我背上。他不再用力。我的双唇回到他唇上,咬紧的牙关轻易被打开,他泄出了极低的重重喘息。
我一手探下,握住他下身,上上下下来回撸动。他试图格开,我坚持。他颓然把手放回我背上,十指焦躁不安地来回滑动,由于没有使力反倒更像是爱抚。嘴里发出类似猛兽受伤的呜咽。我另一手加入,轻轻抚弄着囊袋。 一手饱满粗长,我另一手探到床边,挖出脂膏,沿胯骨绕到他腰后方,臀部手感绝佳,忍不住按揉。
我唇齿向下,在肚脐吹了口气,咬上腰侧。 再向下时,他腿上加力固定住我,我抬头无辜地望着他,他不为所动。 我妥协了,舔他咬他啃他身上各处,最终回到他的唇极尽缠绵。沉下身,抽回手把两根一并包裹在掌中,一起来回挺动。半透明的黏液和逐渐融化的脂膏混合在一起。 掌中渐渐湿润。手放回他臀,一指顺股缝滑进,感到了来自两侧臀瓣的压迫。
食指在那紧缩的小小的皱褶处打转,平日出诊还算圆滑的指尖在皱褶的中心感受到一点湿意,上面唇舌纠缠不休。与此同时,食指上的脂膏被他体温化掉。我小心翼翼地推进一个指节,被内壁裹住动弹不得。再加一点力,嘴唇转移阵地,吻去他额头上的汗珠。
中指探入,伸直,尝试转动,脂膏抹到内壁上。融化的脂膏使两指的进出转动容易很多,轻微的,摩擦声淫秽无比。 他双腿夹上我的腰。我撤出手指,深吸一口气,慢慢沉下腰。
那里并不怎么情愿地分开接纳了我。尽管已经仔细润滑过,还是紧致得不可思议,刚探入头部便卡住了我略略向后退,打算出来。
卫彦忽然腿上使力,口中闷闷哼了一声,我腰背受力将下身全部送进去。 里面柔软得包裹住我,天鹅绒一样。 这样一个强悍的人,这样柔软易受伤的内里,我忽然觉得很煽情。
我克制住驰骋的冲动,缓缓推进,慢慢撤出,耐心听他低声的喘息中有没有欢愉。 直到顶到某处,他短促压抑地喘了一声。 我重重顶向那处,进出间激烈起来,臀胯相撞的声响在室内突兀又刺激。
他温顺地敞开身体,毫无防备地任我掠夺占有,手掌下他那根挺立着。 我低头吻他,汗水落在他额头,想说点什么而语不成调。
尾锥发麻,我试图抽出,但身体却违反意志重重撞入,最终射在他身体里。一时不想动,他内壁痉挛,一吸一吮按摩着我,然后握着他下身的手心一阵湿意。掌中精液黏哒哒,我倒在他身上,抽出自己。 汗水和精液干绷,既情色又亲昵。
我勉强爬起来点灯,打了一盆水为他清理干净。那里剧烈摩擦后有一点红肿,但没有大碍。
自己爬进浴桶后睡了过去。
这一晚我顺带摸清了他身上有四十二道严重伤痕,其中剑伤十五处,刀伤十一处,鞭伤九处,烫伤六处,钉伤一处。而小伤口不计其数。
身上擦拭的巾帕忽轻忽重,疼得我微微呻吟一声,嗓子干痒。帕子停住不动,身体忽然悬空,卫彦横抱起我来了?身侧床铺微微下陷。磨磨蹭蹭地靠近热源,轻啄他颈项。卫彦笨拙地掖好被角。他鼻息喷在面颊,然后在我唇角上落下了轻轻一触。
屋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慢慢大起来,雷电交加。
复又安静。
第17章
标题:卫彦番外
概要:这个世界已经从纯粹的黑,单调的白,鲜血的红开始变得五彩斑斓。
子时一刻,暴雨停了,李平睡着了。他在院中打井水冲凉。井水哗啦啦地泼到身上,他开始胡思乱想。
他很少有机会想太多。 花太多时间思考的人都死了。
他也很少说长句。他们影卫靠手中武器发言。
盛临十二年,他十七岁。他七岁入府,八岁习武至今,这个世界始终由三种颜色组成劲装的漆黑,重复的苍白和鲜血的艳红。
这个时节井水很凉,却不如他初见谭青时冰。
十七岁的他浮在湖面上,化开的碎冰就自他身边飘过。露出水面的鼻尖堪堪擦过头顶粼粼泛蓝的铁网。 身边飘过一具气息全无的躯体,他迅速下判断浮尸。很多时候他能活下来都不是出于思考,而是出于直觉。从这方面看,他并不比野兽强多少。
他潜入尸体下方,蓦地睁开双眼,晴朗蔚蓝的天空映入眼中。随后他蓄起内力,抓起同伴的尸体,撕开铁网一角扑了出去。身后活着的同伴纷纷效仿,四面八方的机括尽数启动。
他瞄准空隙蹿过去,途中将尸体向后一抛,挡住流箭暗矢,勉力展开轻功,尽可能地离开同伴的势力范围。然后狼狈地扑倒在初春新生的嫩草中。
他睁眼是因为呼吸困难和疼痛。一只脚用力踩在他背部的伤口上碾磨,他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泥土里。他轻易翻身,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那只脚。脚的主人是圆脸少女,作侍女打扮。她一开口却是粗犷男音:你这人天赋不错。 她大发慈悲挪开踏上他胸膛的纤足,又说:可惜是财神府上的影卫。
盛临十三年,十八岁的他因为害同伴受伤,被独自倒吊在墙角受训。他面前经过一个青衫文士,他闻到牛奶和蜂蜜混杂的气息,那人说:真是可惜。
第二天他面前经过一个弓背仆妇,还是牛奶和蜂蜜混杂的气息,他小声说:是你。
那人咦了一声,走开了。
第三天一身锦缎的肥胖富商从他面前走过,仍然是那股甜蜜气息,他嘶哑地说:又是你。
那人停在他面前:有点意思啊。你怎么知道的?然后出手击断了绑着他的钢链。
他站起来回答:味道。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