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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欢泪眼濡湿,鼻头还泛着红,拿手背揩走下颌的泪痕,问:那你为什么不扔?
.......
那你留着是想做什么?她继续问。
.......
沈常西被她弄得节节败退,心虚地把目光下挪。黑白强烈对比落在眼里,他这才回神。女孩身上穿的是什么?刚刚被她的眼泪弄慌了阵脚,竟然连她穿了什么都没来得及顾上。
很快,男人漆沉的眼眸里热度一寸寸蹿高,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她这模样.....和他想象的分毫不差。
像一只昂贵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心甘情愿把她捧在手心,又让人想用水晶罩子,把她困起来。
从前他借住在豫家的佣人房,看她的每一眼都是发自内心的钦慕,即使被她狠狠抛弃过后,对她的想象也停留在她是高高在上的月亮。
或许,是他真的配不上她吧。
可如今,命运跌宕让他有可笑的割裂感,月亮也会跌进泥里,跟在她身后的狗也能有一天对她肆意磋磨。所以他发疯的想看她零落的可怜模样,想看她也有一天变成了他随喊随到的佣人。
可现在看到了,他有快感,又觉得哪哪都不痛快。
豫欢还在自顾自的想着,即使安全套是个误会,那些礼物呢?
成摞成堆的礼物,张扬地宣告着肯爱千金买一笑。
有几个女人能抵得过这样的攻势,更何况,他本身就足以让人心动了。
那......她犹豫,理智最终抵不过对他的好奇,那些礼物要送给谁.....
一句耿耿于怀的话终于吐了出来,豫欢心里陡然畅快好多。
礼物?沈常西眯了瞬眼,你看到了。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豫欢说的是什么,他放在家里能称得上礼物的东西,只有那一堆没拆封的包装盒。
本来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她,没想到藏那么严实都被这笨蛋给翻了出来。
男人的语气喜怒难辨,乍一听冷厉偏多。
豫欢怔了下,眼角还湿着,就这样惶惶错错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丝毫没有了刚刚娇矜。
对不起。豫欢垂下头,碎碎声溢出来,我不是故意翻你的东西。
你不用解释,你跟哪个女人送东西,我也管不着。她又加了一句。
我跟哪个女人送?沈常西压着嗓,看她的眼神不带丝毫遮掩,蓬勃的占有欲充斥在里面,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管你跟谁。
豫欢哼了声,正准备再说什么讥诮话时,她顿住,眼睛眨了眨,身上黑白色的女仆制服映入眼帘。她恍然发现了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她在做什么?质问他,亦或对他好奇都不是她该做的。
她在越界。
豫欢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一步而已,只是多了几厘米的缓冲,可压在她身上的沉烈香气就淡了些。
沈常西眉心微动,看穿了她想继续退的小把戏,把人连搂带推的送到了沙发上,摁住她肩膀,半威胁半强迫她坐下。豫欢拗不过他,只能乖乖坐下,一双小手绞弄着裙摆的花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他屈膝,整个人缓缓蹲下去,以一种极其让人震撼的,惊讶的,单膝跪地的方式,停在她跟前。
明明是屈就的姿态,可他做出来,只剩理直气壮的坦荡,仿佛低只是手段,赢才是目的。
沈常西的个子高出豫欢太多,即使是单膝跪地,挺直背脊也能与她视线平齐。这样一来,与其说臣服,倒不如迁就更妥帖。
他低着眼,饶有兴趣的自下而上打量她,眸光沾着热度,每扫过一寸,豫欢就起了一寸的鸡皮疙瘩。
她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凛冽的雄狮。
忽然,脚踝被他捉住,豫欢惊了瞬,差点就压抑不住尖叫声。
沈常西脱掉她脚上挂着的淡粉色绸缎拖鞋,把她精巧的,被蕾丝棉袜裹住的小脚放在掌中。
豫欢放缓呼吸,被他变态的行径弄得几欲窒息,右脚想缩回来,却被他牢固困住。
沈常西握住那金玉般的玉足,拇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她的脚背,蕾丝摩擦出轻微的瘙痒感,带来一阵强烈的心悸。
你都看到了,怎么不试?他笑了声。
.....试什么....
他就连若有似无的笑意都在磨人耳尖。豫欢的脸红的不成样子,像软烂的樱桃,她甚至觉得,褪了那层蕾丝袜子,她的脚怕都是红的。
豫欢一哆嗦,有点害怕。
她忽然有点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姿势。
这是猛兽捕猎之前的掩伏,悄悄接近猎物,蓄积力量,只等瞬间欺身而上。
都是34码的鞋,你说我送给谁?他用了几分巧劲,捏了把她的脚心。
34码?豫欢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难怪,她打开鞋盒后,发现那鞋的尺寸很熟悉。
是送给我的?她喃喃自语,不确定的问。
沈常西忽然生出逗她的心思,舔了舔唇角,哼笑道:若我说送给别的女人呢?
豫欢咬了下唇。手指拢了拢,指甲陷进沙发里。
沉默过后,她软软道:你想送给谁是你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低眉顺眼的模样很乖巧。
沈常西被她软绵绵又无情的话扎了一下,忽然就觉得自己他妈的在发神经,又不是不知道面前的女孩看似娇弱,实则倔犟。
试探她能讨到什么好?倒不如打直球,也好过在这和她无用的绕迷宫。
思及此处,他似乎忍到了极限,被她无所谓的样子气到,烦躁占据了理智。陡然,他的手掌往上辗,握住她纤细的小腿,借住这柔软的支点,欺身而上。
豫欢有冥冥的预感,他会这样做,可真正被他压下来的瞬间,脑子还是空了空。
沈常西用唇贴了贴她发烫的脸颊,不给她任何忖度的空间。
礼物是送给你的,你怎样?
那东西我留着,是想和你用的,你怎样?
豫欢的脑子宕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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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话。
沉金冷玉的三个字, 春雷一样炸下来,豫欢觉得浑身的汗毛竖起,隔着厚厚的裙摆也无法摆脱他兵临城下的待发。
沈常西的背肌、手臂、下颌因为绷紧而显出愈发冷硬锋利的线条感,豫欢觉得压在上方的是一座沉山。
我、我不知道啊......她屈着胳膊, 做保护自己的姿态, 被他逼得汗珠都沁了出来。
沈常西听了她的话, 戏谑笑了,幽深黑洞的眼睛攫住她, 声音放淡: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还是我说的不够清楚?那我检讨。他又不清不淡添了句。
豫欢被他压制得无法动弹,又被他轻佻浮浪的言语弄得羞愧难当, 正想着该如何求他做个人, 放了她这个倒霉蛋吧,她再也不敢不要命的动他的东西了, 哪知面前的男人竟然抬起膝盖往上........
下流的有些坦荡。
我想要你。你给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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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恩叔正伸着脖子张望, 五分钟后, 雕花铁门外缓缓驶来一台黑色轿车。车停稳后,恩叔殷勤地上前拉开车门。
后座坐着一位气质典雅的老太太, 佛头青丝质苏绣旗袍配一串莹润的珍珠项链,长发盘在脑后, 一行一动都透出大族千金的优雅。
沈老太太孟莹向来是整个沈家的定海神针,地位最高的存在, 陪着沈老爷子艰苦创业,在创立了沈氏集团后, 她毅然决然的重拾曾经的梦想, 投入到中国古典文化的研究工作当中, 一站上讲台就是三十年,风雨不动。
沈家上上下下对她莫不敬服。
恩叔恭敬道:老夫人,您慢些。
孟莹没有去扶管家递来的手臂,只是打趣:得了,我又不是走不动了,哪里还轮得到你这样。
下车后,孟莹打量着面前的小洋楼,心想这倒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那混蛋家伙呢?一想到孙子,她就气不打一出来,说出的话也不客气。
恩叔一脸尴尬,呃,少爷刚回,估计在楼上洗澡。
只要到了夏天,少爷只要工作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当然,早起后第一件事也是洗澡。这个习惯,稍微亲近点的人都知道。
孟莹讥道:一天三个澡,这就是浪费国家水资源。
恩叔:........
一行人走进主楼,孟莹继续问:小姑娘呢?没在吗?还是又被那臭小子使唤去打扫卫生了?
恩叔的一颗心提到了嗓眼口,这老夫人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他估摸着自己通风报信也没说啥啊,就是说了句,少爷让欢欢小姐去打扫卫生.....
哪里想到,老太太就跟被雷劈了似的,下了讲座立刻从京大一路奔赴过来,连晚饭都顾上。
孟莹如何不急。
好不容易在孙媳妇上有了指望,如今竟然告诉她,沈三那家伙把人带回家是给他当劳什子女佣的?
做的饭比厨子还好吃,收拾房间比佣人还勤快,这种人要什么女佣!这不是摆明了折腾人吗?
再好的姑娘也要被他给造作没了。
欢欢小姐应该还在三楼打、打扫......卫生......恩叔在老太太威严的眼神下,一句话说的不成调。
行,一起上三楼去瞧瞧那畜牲干的畜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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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三楼卧房里的两人正陷入对峙,分毫不止楼下发生了什么。
豫欢被逼得节节败退,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常西,企图装可怜逃过一劫,可越是可怜,面前的男人越是兴奋。
他用唇拂去她眼尾的泪珠,沉沉的气息烤着她。
豫欢觉得自己是蒸笼里的包子,只等蒸熟后,被人揭盖,一口咬下,吞进腹里。
这话你生日那天问过,我我不是回答了吗......
沈常西想了想,也是哦。他那次问过她,他要她,把她自己当成礼物给她,愿不愿。
可那次的要和这次的要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虎口下移,到女孩纤细羸弱的脖子处,不轻不重的掐住:怎么能一样。
别装傻。我说的这个要,你懂。话落,他的膝盖围着那柔软的支点逗玩。
呜.....你这个禽兽.....豫欢疯狂地去推他,杯水车薪的力量跟撒娇没什么区别。
沈常西也并不好受。
他连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要看她狼狈的可怜模样,她不是喜欢装傻躲避吗,那他就进到她退无可退。
你是不是想羞辱我。豫欢抽了抽鼻子,你根本就没放下当年的事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放下?
因她无缘无故挑起那段他不想面对的回忆,沈常西的眼睛蒙上一层灰色,说的话也冷了许多,和我翻旧账?你有什么资格提当年?
好,那我们就说说当年。沈常西摁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对上他愠怒的眼睛。
当年是你冲到我房间说你恨他,说他......那两个字沈常西实在是说不出口,顿了顿,继续:可你呢?你转眼就和他订婚,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记得你怎么说的?你说那晚你喝酒了,说出来的话不过脑子。
好一句,不过脑子。
沈常西笑了声。
豫欢只觉得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凉水,心脏无垠地抽疼,只能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去找你,我不该告诉你.....
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件事发生之后,她不止一万次怨恨过自己,为什么要学着大人偷偷喝酒,为什么要理智尽失冲到他的房间说那些疯话?
明明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是怂恿他走上万劫不复道路的刀子。
若是她坚强一点,克制一点,说出来的话收敛三分,是不是沈常西就不会对林奕恒下那么重的手,是不是之后的一切祸事都不会发生?
她那日说了什么来着?她说--
林奕恒强jian她。
事实是怎样,她也恍惚记不太清,只记得林奕恒一边吻她一边把手往她校服里探。可到最后,林奕恒还是停住动作,也许是她哭得太凄厉,把林奕恒吓到了,不敢再做那些不计后果的事。
直到第二天放学,得知他去打断林奕恒三根肋骨的那一秒,她整个人从课桌椅跌下来。
惶惶不知所措。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是她祸从口出,害了所有人。
行了,别哭了。
沈常西烦躁的撂下一句。他根本不想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
那些跟坏掉水龙头一样疯狂往下滴的眼泪让他的心一半痛快一半痛苦,矛盾交织,到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豫欢抽了两下鼻子,耷拉着眉眼,对不起。
沈常西扯了扯唇,诚然,她迟来的抱歉和不值钱的眼泪还是让他心绪稳了大半。
这些年被往事折磨的痛苦也颓然松动,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房。
反正都熬过来了,她现在握在他手里,不是吗?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他又恢复了随心散漫的模样,手指往下,揉了揉豫欢的心口,反正你是无情无义的东西。和你翻旧账没意思,不如你拿出诚意补偿我。
他的话没什么温度,语气在轻佻之外称得上阴刻了。
摆明了,他就是不让她好过。
什么诚意.....豫欢的脸颊,鼻子,眼睛都泛着红,眉眼中藏着一抹艳色,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多娇媚,我都给你使唤了.....
哦,也包括床.上的使唤吗?他似笑非笑,替她拢了拢凌乱的长发。
这人说话怎么......
怎么这么浪荡!
豫欢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被他一句接着一句的调戏弄得窘迫,床、床.上...
她牙齿磕磕巴巴打颤。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你,就是要你给我打扫什么狗屁卫生的吧?
...无耻。
她憋出一句骂人的话,蹙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这一段时间都萦绕在心里的疑惑:
你为什么非要欺负我.....
你都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欺负我.....
沈常西没理会她的控诉,指尖逗弄着她瓷白细腻的耳垂。
此刻,这小小一团白染上了红,像新雪梅花。
卧室里没有开空调,温度因为暧昧变得滚烫,窗帘拉死,阳光一丝也透不进来,人像凝固在树脂胶里的花,只等一起枯萎。
楼梯间。
恩叔正陪着老夫人爬楼。孟莹今年虽然快六十八了,可精神烁爽,平日里吃完饭后要在公园里散步一两个小时,走起路来不输给年轻人。
她吐槽:区区三四层的房子,还要装一部电梯,你说他是不是把懒骨头。
恩叔笑着回:老夫人,您可别为这事数落少爷,少爷是心疼我年纪大了,不忍心看我天天爬来爬去的,这才装了电梯。少爷工作这么忙,也没有落下运动,攀岩打网球射击滑雪.....我数都数不过来,这怎么叫懒呢。
孟莹哼了声,你尽帮他说好话。
两人交谈间到了三楼,没走几步,廊道尽头隐隐约约传来女孩嘤嘤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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