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蓝珑琼(58)
老汉姆被好奇心抓住,以防万一,他赶紧回去取了口罩跟手套,才折回来捞出那头鹿。
可怎样检查,都会发现那是普通的鹿。鹿头上的那东西已经不见了,如同本身就是冰凌制作,融入水中一般。
有一段时间,老汉姆不敢去喝哪里的水,他也去上游采水。
但后来他发现,别的动物依然照旧在这里河水,而且很长时间都没有遇到任何其他的变异体,老汉姆确定没有问题,也没必要跑更远的地方去采水了。
他无法解释当时遭遇的神秘现象,他觉得有点像僵尸,又有点微妙不同。后来,他正巧在某本书上看到有关恶魔跟宗教的说法,于是断定那可疑的东西是森林之神的原型,估计可能就是森林之主,因为有它的存在,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古代猎人才提倡要将死亡的猎物尽快分解利用掉。
第89章 森林之梦
安德烈立即想到了森林之主有关的传说, 老汉姆给他所讲述的神奇故事。
比起害怕,他更多的愤怒与兴奋。
啊,会是那样吗?这些人杀死了老汉姆,将他的尸体抛下不管, 留在那里。
也许老汉姆当年跟森林之主接触的时候已经感染, 但那种神秘存在, 仅在死后才会发芽。
又或许,整个森林, 这座神秘森林本就充满了森林之主。所有进入森林的人,尤其是长期生活在这里的看林人跟他的儿子,其实都是寄宿体。
年轻的孩子因愤怒而红了眼。
他不想逃走, 他想将这些仇人全部杀死, 让他们也成为森林之主的一部分!
那时候大概我着魔了?安德烈用反问的口气一面感慨,一面用手轻松驾驭着方向盘, 大约教会认为它是一种恶魔也没错,同样的事, 角度不同看到的也不太一样。
茜瑶有些猜到后续的发展, 如果是电影小说里看到这样的情节,会觉得特别精彩, 让人心中舒爽无比。但是现实,就让人觉得格外心痛。哪怕是仇敌, 让一个年幼的未成年孩子不得不举枪复仇,这样的故事哪怕复仇成功, 也让人难以开心起来。
怎么是这样的表情?安德烈看向她,随即恍然大悟, 啊, 你该不会是以为噗, 如果是那样,也许我不会坐在这里了。事实上,我当时低估了森林之主的危险程度,当它附身为鹿的时候,展现的只是最低等的动物的智慧。
茜瑶脸色苍白:难道说
安德烈继续平淡陈述道:就是那个难道。
男孩认为那个森林之主附身了父亲的尸体,他不敢去确认,但他推测,那个森林之主大约也跟雄鹿一样能够对付。偷猎者则不然,他不能放走偷猎者,他想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那时候他大概被仇恨冲昏头脑,而森林之主的出现,又让他陷入一种类似童话的不真实感,这让一个孩子敢于天真又残忍的去执行成年人恐怕良心与道德衡量之后不会产生的想法。
他想杀了那些家伙,让他们跟父亲一样,成为森林之主的宿主。
他找到藏在阁楼上的枪,女式小□□,很适合孩子使用,但后坐力恐怕也很惊人,基本没有连发可能。
也就是说,他只能偷袭,争取将这几人一个一个的干掉。
自然要等他们分开行动,男孩想。他的父亲教过他那些偷猎者的手法,他是最好的看林人也同时是最好的猎人,如果将对方当做猎物,并非不可做到,分开他们之后再逐个击破。
男孩是这样想的。
他没想到,有谁比他更先想到,而且先动了手。
外面传来巨大的冲击声,听起来很像斧子砍在小屋墙板上的声音。
屋内的人吓了一跳,随即这三人跟男孩都突然想到,用来开锁的斧子竟然还留在门外!
他还活着!
其中一个盗猎者叫道,很快他们三人跑出去了。
但是没有过多久,他们三个又很困惑的回来。
从他们互相指责跟控诉的声音里,男孩知道了这三人一无所获,的确又看到类似血迹的残留在地上滴落的样子,但很快血迹中断,没有足迹,他们也难以找到疑似可能还活着的看林人。
听到这里男孩有些困惑,随即有些兴奋。
难道,老汉姆其实还活着?
是了,是了,如果真死了,怎么会掩盖足迹呢?那是智慧生物才有的行为。头上也许是树枝,或者是那男人看错了,把什么阴影当做是角。
安德烈冷静下来,他不再冲动,他想小心观察情况,如果老汉姆出手,那他要帮助自己的父亲。
天色太晚了,盗猎者们还是准备冒险离开,在明知有一个愤怒想要报复他们的敌人时,冒险离开不是好结果。只要对方没死,哪怕警察来了最多就是盗猎跟伤害罪,到时候他们可以谎称怕被杀死而正当防卫。如果逃走的路上被疯子干掉就太亏了。
他们准备稍微休息一下,轮流值守,然后等黎明有了微弱的光线之后再离开森林。
他们刚安顿好,外面又响起巨大的声响,这一次是用身体撞墙的声音。
太诡异了!
几人感到说不出的恐惧感。
难道那一枪打到了脑子,让那人疯了?
他们想。
一人想开门,声音冷静的那人制止:不要管他,反正他进不来。我们先恢复一些体力。现在情况很奇怪,不要冒险行动。
该死的。
安德烈心中咒骂这个男人,他太滑头了,不行,他要帮助父亲把这些赶出去。
突然他想到,莫非父亲就是担心自己还在家里,认为自己危险,才一再这样做,为了恐吓他们离开房子?
啊,那其实他找到父亲,证明自己没事,然后带父亲去报警不就好了?
安德烈想通了,比起复仇,没什么比老汉姆的生命重要。说不定老汉姆失血过多,神志不清,却用微弱的意识想着要将这些匪徒赶走,才会用最原始的方式不断攻击房子。
安德烈从阁楼溜出来,趴在房顶的房檐上,这里的视野很好,习惯森林夜晚有着一点夜视能力的安德烈,轻易的在小屋跟前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
他高兴的冲自己那头上插着奇怪树枝的父亲挥挥手。
他当然不能出声,那会惊动屋中的匪徒。
然而,老汉姆是没有看到他,他拿起斧子,开始劈门。
他的力量大极了,很快将门砍出一个洞。
最后那一下,他将斧子留在门上,没有拔出,而是以如幽灵一般漂浮的步伐,朝窗口的位置走去。
啪啦!
安德烈打了个嘚瑟,他看到父亲竟然如同雄鹿一样,一头扎到窗户里!
更可怕的是结实的窗户完全无法阻挡,那头上如树枝一般的东西坚硬无比,仿佛鹿角一般,根本不像父亲所说那么脆
不对,老汉姆没说过那东西脆,他只说鹿落入水中之后,那东西脱落了。
难道说,雄鹿那么做,是因为那玩意儿过于结实,唯一的弱点却是水吗?
安德烈陷入恐慌,他看着声东击西之后父亲通过窗子钻入房间,之后房屋内果然传来一阵枪响。如果是活着的人,恐怕早被达成马蜂窝。
爸爸!
他实在没忍住,一边叫喊着,一边跑到破碎的窗前。
他看到,这世上最恐怖的场景。
他的父亲,头上长着可怖如灰色烧断的树枝一般的可怖的分叉的角。
那些如同植物一般的东西是直接从脑壳之中长出来,从老汉姆半秃了的头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而那已经不再是父亲的怪物,正低头吃着倒地的尸体。
有一个懦弱胆小的的男人缩在墙角,双手抱住头,一边哭一边发出哈哈哈的奇异笑声,显然精神彻底崩溃了。
而第三人第三人不在屋内。
对了,密道!那家伙竟然发现了密道,还利用密道逃了出去!
安德烈心中暗惊,那家伙竟然抛弃了自己的同伴自己跑了?真是个败类!
不过,比起那些,最可怕的是现在森林之主的样子。
安德烈咬咬牙,他找到附近草垛里埋着的三角插。
之后他翻身从窗子进入之后,移开那些挡在门前的障碍物,开门拿出他刚才放在门边的三角插,走到已经不再是老汉姆的生物跟前。
我用三角插推入他的身体,他的肚子很柔软,就跟他之前给我讲述的那样。
说着安德烈忍不住又拿出一支烟开始抽。
他没有立即倒下,我就这样用三角插推着他,一直到最近的水源跟前,将他推入河中。
我开始哭,一边哭,一边狼狈往山下走。等我找到最近的人家,已经是清晨。警察来的时候,据说那个吓得发抖的白痴依然在,而另一个,从密道逃走的男人再也没找到。
太过震惊的遭遇,让安德烈失去了复仇心,他知道,逃走的那个就是很冷静言语非常聪明有逻辑的男人。开枪的是最为懦弱胆小的男人,应该就像他说的,他只是害怕,没想杀死老汉姆。最起码,开枪的凶手被逮捕,受到了应有惩罚。
但是警察告诉他,他们没有在父亲头上看到鹿角,他们从河中捞出了尸体,虽然他说是自己杀了父亲,但警察说根据验尸报告来看,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也就是说他最多就是攻击了死尸。
警方认为,他的父亲在生前攻击并啃食盗猎者,最终被那个软弱的男人失手打死。之后男人的记忆颠三倒四,记错了顺序。而小孩则是因为太过恐惧,所以产生了幻想,认为自己才是杀死父亲的凶手,还用三角插刺中了父亲尸体的腹部,又将尸体放入水中,认为这样才能驱除附身父亲的森林精灵让父亲复活。因为男孩不认为自己的父亲能做出那么残忍的行为,所以将那样的父亲想象成被附身,形象如恶魔。
你怎么想,也觉得我在骗人,我产生了幻觉?
安德烈问道。
茜瑶想了想回答:过去了太久,我难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我说什么都是一个听故事的人的猜测而已。但是我想双方的说法都能解释通。
安德烈有些惊讶:双方?
茜瑶点头:儿童的大脑发育还不完全,因此的确有可能将幻觉当现实还深信不疑的情况,因为在他们脑中的想象,是以极为画面感的形式播放,自然会被当做记忆。所以警方的说法不是全无道理,而是有很多案例,还有大脑的特殊性产生的结果。
但是另一方面,能寄生人体,操纵人行动的某种生物存在也非常有可能。自然界寄生物操纵宿主的例子不算少数,有操纵蜗牛眼睛让它伸长吸引鸟类吃下它的线虫,也有让宿主产生饥渴等现象扩散传染源的寄生虫,甚至之前还曾有关于被真菌操纵的僵尸蚂蚁的报道。
我相信,一切都有可能。所以唯有客观证据能反应事实。从物证来看,最终水中找到了你的父亲,而且叉子能刺入腹部尸僵的确有僵硬后柔软现象,但是所需时间很长,根据你讲述的时间线,没道理他的肚子柔软到能让儿童刺入。他的尸体不正常,发生了某种变化,这是客观证据。如果活着的证人跟你看到了同样的经过,那么很可能的确那是事实,而不是集体幻觉。
所有的科学家自古以来,都是从不可思议的未知之中搜集客观证据,最终证明了世界真理。
不知道不等同于不存在,那并非恐怖之物,而是未知之物而已。恐惧来自未知,未知,终有一日成为已知。哪怕是森林之梦,也如同任何一项自然之理,必将遵守这个规则。
第90章 车祸
血, 从额头流下,淌入眼中。
茜瑶擦去眼前的血迹,她感到一阵晕眩。
发生了什么?
短暂的记忆模糊与几乎要睡去的困顿,令她产生警惕心, 她咬了一下唇, 让疼痛刺激自己清醒了过来。
她发现, 自己是倒立着。
不,不止是她, 整个车厢连同她全部翻倒过来。她转过头,看到驾驶员侧的安德烈昏倒在已经扁了的安全气囊上。
发发生了什么?
不不行,得离开。
茜瑶还是没想起发生什么, 但她依稀觉得这种情况应该先离开车子。
车辆四脚朝天, 车顶下降导致车门难以打开之外,但是前车窗已经完全碎裂, 幸运的是车头也并未变形,她可以轻易从车窗之中爬出来。
茜瑶先自己从车内爬出来之后, 又从前车窗爬到驾驶员那一侧, 解开安全带之后将安德烈也从前车窗拽出来。
一个女人跟男人的身形差很多,尤其安德烈又是个人高马大的老外, 光是把他弄出来就很费力气。
一般而言车祸出现伤员,都要尽量避免移动伤员。但有种情况除外在无法判断车辆是否会爆炸, 而伤员看似没有外伤时,还是尽量将伤员带离现场比较好。
茜瑶正在辛苦将人往外拽的时候, 突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您没事吧?
茜瑶连忙吼道:请快来帮忙,帮我把他拽出来!
很快有人靠近, 一双男子有力的手臂伸过来, 帮忙将人一下子从驾驶座拽出来。
这种时候就会忍不住感慨, 关键时刻就可以体现出男女的力量差别了,如果光茜瑶一个人,就算能将人拉出来,也要花不少时间。有了这位帮手,两人三下五除二将人拽出来背着离开现场一段距离。
茜瑶松口气:谢、谢谢您。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男人的声音很温文尔雅,茜瑶定睛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正是当初在匹诺曹副本里,电梯上遇到的那名玩家吗?
又见面了,我们很有缘。
茜瑶惊讶之余有些害怕,怎么说,虽然同为玩家,在两个副本连续相见也不算罕见的事,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相当诡异。怎么说呢,对了,是距离感,上次就觉得这人对初次见面的玩家太过亲切。
但是茜瑶又一想,大约这个玩家只是因为难得见到其他玩家才如此表现。有团体活动的副本自然也有单人副本,如果是长期在单人副本内执行任务的玩家,在下一个副本里见到其他玩家,多数也会松口气的同时感到亲切。不过
你是怎么认出我是玩家,难道是利用某种道具?
只有别的玩家可以识别她,她却识别不了别的玩家,那样对茜瑶太过不利。将来如果又发生类似附身类的副本,这一项将会成为致命缺点。
那人回答:我只是记住了小姐您的灵质,您的灵络就像用星光所纺织,交织起来的银色蛛丝,看似脆弱,实则坚韧而美丽。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如此美丽的灵魂。
茜瑶恍惚了一下,比起害羞,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之前两人相见时的对话。那时候他怎么说的来着?我这局扮演的正好是人类,也算巧合。
人类的话,会说自己扮演人类吗?再联想他刚才所说的话
你,难道
她将自己后半句质疑吞了下去。
不可说。
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
只要不说,那么眼前的也只是一个玩家。不要多想,不要多问,不要多说。
茜瑶已经隐约捉到了一丝有关在副本内生存的规则。
副本很多时候,都会相当依赖于想象力。当想象力影响到现实的时候,其实,你离疯狂不会太远了。
如果询问对方是否是人类,就会涉及到其他的玩家之中有多少是人类,就会忍不住去联想这个直播间的背后的真正含义,就会让她的精神滑入疯狂的一侧。哪怕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她的联想,也会影响到现实的客观因素,这就是副本世界的暧昧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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