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筱余南(19)
但是她身上有水没错,甚至是连头发上都有水。
依照众人的说法,她是明白自己不通水性跳下去救人无果之后,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撑着竹南妃,一边大喊来人!
但是她的裙子却没有多少湿。
水池边上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深的,总归是有一两处能让人踏脚的地方,她如果是站到上头跪倒在水里拉着人的话,也确实情有可原。
坏就坏在,她的衣服干的太快了,或者说是湿的太淡了。
竹南妃待在这里这么久,身上上上下下都积满了水。
她一个同样泡在水里半天的小宫女,裙子却挤不出多少水来。
到底是该恨秋风悲凉,还是该叹红颜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我最近好啰啊,为什么每一章都要说话?
话说这个晋口口,为什么屏蔽词汇总是让我匪夷所思呢【沉思】
花底滑
深秋夜凉,陛下还是要注重龙体,还请陛下先回覆玉宫,此处有臣等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任箫吟意味不明的撇了一眼那个宫女,仿佛要将她溺亡。
那个宫女比先前颤抖的更加厉害,头上不停的冒汗,也不是冷的呢,还是吓的。
贱人!
墨穗脸上还带着泪,扑过去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扇在那宫女脸上,清脆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舒观园之中。
似乎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她解气,带满了手镯的手抓住她平常看不上的所谓贱婢的头发,将那宫女一把扯起来,就要往水里按,还幸好是边上的人拦住了她,但那宫女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她抓下一大把头发。
她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并不需要知道谁对谁错,也不用弄清楚前因后果,他只要知道眼前这个人,害了她的母妃,硬生生断了她作为嫡公主,走向荣华富贵的路,叫她如何不生气。
宫女被救上来了,但是不代表露白,公主的怒火就消气了,抬手正要给那宫女又来一巴掌,高高扬起的手臂却被人抓住。
父皇,您拦我做什么!她害了母妃,她害死了母妃!
露白公主丝毫不顾形象的跪坐在地上,头上的发冠早就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根金钗还呆在她的头发上,却因为她一系列的动作全都缠在一起,乱发还有几丝飘落到前头,实在是不知礼数,形象全无。
陈景帝抓着露白公主的手不经握紧,紧接着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松开,满脸复杂的看着跪在他身下抓着龙袍哭泣不停的墨穗,将人拎起来,强制性的带离了这个地方。
皇后和秋瑾公主互相对视一眼,沉默无言的跟在陈景帝身后回了覆玉宫。
其余的一众达官贵人哪里还敢多留?定然是能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一个个纷纷请示告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宫门。
剩下还待在皇宫里的,除了不能走的,还有一类走不了的人。
那些外国的番邦使臣。
本来作为远客就受制于人,此时此刻又出了这等岔子,恐怕陈景帝不会给他们有好果子吃了。
谁让竹南妃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了使臣进贡这一天呢。
这下好了,不管他们做没做,一顶嫌疑的帽子,都已经不由分说的扣在他们头顶了,任凭怎么样也摘不干净。
露白公主的哭声渐行渐远,舒观园终于又恢复了宁静,秋风瑟瑟。
不过虽然人都走了,但是仍然留在地下那一滩水仍然昭示着先前这里发生过怎样的一桩惨案。
太傅大人见了皇后娘娘。
任箫吟蹲在水池边上,池水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见水下的所有东西,甚至还有几只金鱼在里头游动。
怎样?
顾停玄靠在边上的一棵树上,对这件事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是死了个后宫嫔妃罢了,若不是掺和众多,他才懒得管。
他的语气虽然还是开口一副冰冷的语气,但显然比之前更多的是懒散与无所谓。
下官只是奇怪,为何陛下所言太傅大人一介外男也能出入后宫。
池水中清清楚楚地映照出了任箫吟儒雅的面庞。
然下一秒,顾停玄那张格外冷峻,张扬的脸就出现在了水池中。
他的一只手搭在任箫吟背上,弯下腰来正好凑在任箫吟耳边。
任尚书聪明绝顶,想必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本官说的太绝。
他一字一句说的,明明没有半点怒感,但却能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能让人血溅当场。
顾停玄轻哼一声站起身,却并没有走远,只是同他一起看着平静的水面。
然而两个人的心思却不尽显现。
哎,我说你们俩看出什么来没?我回去指定要被那老头唠叨一顿。
墙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巫奉月边发着牢骚,边从墙头上跳下,顺带散开了因为方便被自己打了个结的衣服。
巫奉月之前一直是尽心尽责的做好一个南蛮公主,什么事儿都不敢做,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看出来此她非彼她。
他一直都没有机会靠近水池,甚至是连竹南妃的身都近不了几次,此刻听着他们俩讨论 ,不过自己却没什么头绪。
眼下这里没人了 ,他自然是要上前好好观察一番。
总归再过几年,南蛮皇室就要易主,你还怕他不成?
顾停玄直起身子上下撇了他几眼,最终停留在他内双百花争艳鞋上。
顾停玄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时的场景,不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艹
巫奉月正疑心这小子没事儿干嘛笑得这么开心,带着疑惑的朝他那边看去,不过生活并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刚踏上那一条小路的瞬间,他脚下瞬间就像是踩上了冰面一样滑,他整个人站不稳脚跟向后仰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任箫吟本来没心思去听这两个人互掐,结果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任他再怎么不想注意也得得注意了。
任箫吟:
顾停玄:噗
巫奉月:疼!
你他妈早知道了不提醒我!
巫奉月满脸沉痛,一边就要向顾停玄扑过去,结果身子还没挪半步,身子就开始晃,脚下开始打滑,有了刚刚的警醒,皇子殿下是一动都不敢动。
你倒是来呀。
顾停玄略带挑衅的对一脸愤恨的巫奉月说到。
一如他们俩之前初见时的嚣张。
不对呀,为什么你们两个不打滑?
任箫吟稳稳当当的待在池子边上,全然没有一点要划到的趋势,顾停玄就不用说了,这厮还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挑衅他,要真摔才叫好。
殿下还是看看你的鞋有没有什么问题吧。
任箫吟仔细的盘查过水池的一草一木后,站起身子又在池子旁边来回渡步,看的巫奉月更眼红了。
我的鞋?
三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巫奉月那双百花争艳的绣花鞋,花团锦簇的确实很映衬他今天穿的紫裙子。
以公主的身份来的,巫奉月只能委屈穿着这样寸步难行的绣花鞋,不过好在是没有什么破绽。
这下南蛮恐怕脱不开干系了。
顾停玄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脚,不由分说的就将鞋子扯了下来。
巫奉月没办法,只能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就这么苟且偷生。
你难道你是说鞋的料子有问题?!
巫奉月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若是到此刻还反应不过来,他那些仗不全都白打了。
这次的寿宴重大,所有参宴妃嫔 ,上至步摇首饰,下至裙摆绣鞋 ,依照各宫娘娘的喜好,都是做的新的,特别是鞋子
任箫吟看了一眼被顾停玄捏在手里的鞋子,不光是鞋身上的刺绣十分精致,就连鞋底似乎也是常人难以觅得的金贵之物。
南蛮每隔三年就会进贡一次苍云布,洁白无瑕,布料厚实,只不过产量十分稀少,每次也不过只有两三匹,陛下从来不喜这些蜀锦之类的东西 ,往往都是赏给后宫嫔妃,但到底是僧多粥少,各宫的娘娘也不是都能拿的到的。
光是皇后一人就要占掉一匹,剩下的不出意外都会落入竹南妃之手,这点布料做衣服肯定不够,但是裱成袼褙,纳成千层底里也是绰绰有余,因此皇后娘娘与竹南妃此次穿的都是用苍云布做成的鞋。
巫奉月正听得入神,却突然看见任箫吟那一双被他誉为稍不留神就坠入深渊的眼睛盯着他。
巫奉月有点方。
任箫吟只是瞧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继续淡然的说道:而作为本家的南蛮,留个一两匹是人之常情,给自己的公主做成鞋子那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顾停玄蹲下身子,将那只鞋子放在地上,轻轻摩擦着,果然像是装了滑轮一样,顺畅无比。
苍云布难不成是裕华浆?
任箫吟满意的点点头,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一层光辉:殿下聪慧。
两个人想要的答案,现在已经拿到了,不过为了了解透彻
这是南蛮的特产物,原本是为了可以让衣裳更加柔软,结果除了让一上变得黏糊糊的之外,没有任何效果,后来他们还是不死心,又换成了粉末状,掺和在水里再来一次,如果不出意外,那东西沾水就跟浆糊似的粘,衣服都不能要了 ,就这么闲置在了国库里。
苍云布和裕华浆的用料同出一原,因此这两个东西倒也有那么点相生相克的味道。
巫奉月可以负责任的说,南蛮国库里的每一样东西,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
因为小时候无聊,所以经常跑进国库里,然后再被自己亲爹亲娘拎出来打一顿,继续进国库。
所以依殿下看,此次用的,是哪一种?
裕华浆不论是粉末状的还是液体状的,到最后都无一例外会变成像是浆糊一样的东西。
或许他唯一比浆糊好的就是,更好看,更透彻,若是不摸上去,恐怕与普通的露水没什么区别。
裕华,欲滑。
真不知是哪位奇才造出来的。
这倒难说,现在我也不知道是本身送来的布匹就被下了粉末,还是在什么地方沾染到的液体状的?
巫奉月接过了被拐去多年,终于回到他身边的鞋子,穿在脚上,一点一点挪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大概还是用粉末的几率比较大,若是直接上的话,任凭她再怎么蠢也会发现自己脚下的触感不同,这样可不就败露了。
顾停玄盯着自己脚下的石子路,眼神忽暗忽明:这两个东西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限制?
巫奉月方才楞站了半天,此刻身子都有些僵了,他一边伸展着一边回道:裕华浆倒没什么,只不过苍云布虽然听着贵气,看着好看,某种情况下也确实有防滑的作用但是他有缺点,就是碰了水不容易干,不过是不会让人滑倒的。
碰了水?
任箫吟早在之前就把池子边上的一切都检查过了,别说是石子了,就是边上的花花草草都没沾上多少水。
除去竹南妃的那一块。
竹南妃只来过这里,再来就是覆玉宫。
任箫吟看向远处那一抹明显的灯光。
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话虽是笑着说的,但顾停玄眼中的戾气却仿佛能远隔万里将人千刀万剐。
巫奉月不是本朝的人,知道的也不算多,不过他知道这一点。
这整件事,不是意外,而是肆意而为。
因为它甚至可以延伸到,至高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又是我我又来叭叭了
本章的标题应该都看出来了吧,出自《琵琶行》间关燕语花底滑
再过几章就到一个我非常喜欢的桥段啦哈哈
下章我们继续唠(事情仿佛朝着不对的方向发展了)
对不起,我有罪,我不该忘记更新嘤嘤嘤
琼浆露
皇子殿下还请先回避。
这下事情虽然闹大了,但是对他们来说,却并非是坏事,若是能借此进一步剖出这背后巨大的野心,那倒也是乐在其中。
至于南蛮,就算是天打雷劈也别想脱了干系。
巫奉月为此确实郁闷了一会儿,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指使这一切都是他南蛮做的,但是这么重要的两个物品都是出自南蛮,就算是不死也得掉层皮儿啊。
与其这样,倒不如就大大方方把南蛮推出来,毕竟心里都清楚,这一件事不是南蛮干的,先发制人,让陈景帝对边境都起疑,既达成了他的目的,又方便他们调查,岂不美哉。
南蛮到底是属国,陈景帝就算再怎么宠爱竹南妃也不可能放弃这么得力的助手。
左右不过贡品赋税加倍,在打压打压罢了,少说近几年是动不了根本的。
御花园已经待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去找皇帝了。
不过去归去,该送走的人还是得送走。
光顾着你们俩聊天,他们都去哪儿了?
巫奉月从一开始的心思就在这两个人的谈话身上,只听见皇帝说了一句先将各国使臣安置好别的就没有印象了。
皇宫这么大,他从哪儿知道安置在哪?
整场寿宴的一切都是任箫吟一手操办的,作为天子近臣,他定然对帝王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些事儿他再熟悉不过。
在覆玉宫的安华苑,就在偏殿旁边。
巫奉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又回到了那熟悉的墙头,把衣服打包扎结干脆利落地翻过墙头一气呵成,不知道做了多少遍了。
那一抹紫色的影子,彻底消失在了月色中。
任箫吟颇有些无奈,皇宫里能走的地方多的是,凭他的身手,为什么一定要翻墙?
不过对此,尚书大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任箫吟回过头,却发现顾停玄看着他。
任箫吟平时跟他虽然不对头,吵架也是常事,但是确实少有的被他这么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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