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师兄真绝色(重生)——晚星雀(22)
实际没有。
贺北笑道:你还不够努力?小师弟,按你的劲头再过两年都超过我们了。
我走了,你们继续聊。谢倦不想再在这两个人面前待,觉得身心都不舒畅。
过去十几年,和贺北在鹤望峰练剑的人都是他,如今换了人,挺好。谢倦向前走的脚步越来越快,因为赶快投入练剑就会停止让杂乱的思绪翻涌在他的脑海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吃醋记。
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的媳妇还得自己哄。
第028章 契合
真武大会在即, 剑庄空前热闹起来。
整座剑庄以北的平章苑,陆陆续续住进了来自江湖四海各个门派的侠士。
起初,许多刚住进剑庄的外派弟子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情。真武盟一向以西南贺岸的宁枯城为翘楚,真武大会以往都是在宁枯城举行, 为何此次却选址在凤语剑庄?凤语剑庄在真武盟中只算是中上流的门派。
直到他们后来在凤语剑庄有幸见到了来自江东重霜楼的左使暮子吟, 来自江北栖梧阁的副阁主殊渝, 来自云顶之巅的小郡主禧令,才大概明白了何故是因为松洲城位于北府、西南、岚洲十城、江东、江北的中间地带。
此届真武大会,真武盟向北府神殿、岚洲十城为首的云顶之巅、江东二十一城的重霜楼, 江北十三城的栖梧阁都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真武大会举办在松洲城旁的凤语剑庄成了最好的选择这些门派前往松洲城都不算远。
再细思大家还能猜到一点,真武盟有意扶持凤语剑庄再造回当年的声势。
实际上,这些门派除却一向交好的云顶之巅,一开始都打着婉拒的心思,毕竟大家谁也不比谁差, 何必要卖真武盟这个面子。但镜花宫盗取河图洛书碎片的阴霾笼罩在了每一个武林正派头上, 他们担心魔教就此复兴, 危者自危,最好的方式便是抱团取暖,于是通通应了请函, 派了一些主心骨弟子前往凤语山会师。
凤语剑庄有了贺岸与宋明安在的钱财方面的倾囊相助,还不至于打肿脸充胖子。来者即是客,外派弟子的吃穿用度各方面都是极好的规格, 和他们想象中的恶劣清苦全然不同。体会过后, 反倒觉得凤语剑庄风光无限好, 西临寒江, 夹岸巍峨高山, 满目苍翠花红。长空缥碧, 云蒸松顶,自然形成的景致随处可见。
洗清了许多外派弟子脑海中凤语剑庄日渐落败,松洲城是个山野之外小地方的想法。
况且凤语剑庄除却山好水好风景好,人好像也不错。
剑庄的弟子一个个都生得俏生生的,到底水土养人?外派弟子们纷纷猜测。
这几日剑庄正是急需人手的时候,贺北和谢倦作为两个壮丁,自然忙得不可开交。除了修习剑法,还要为真武大会的琐碎事宜奔波。
两人大概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见到。
忙起来的好处就是,贺北无暇去顾及二人此时的尴尬处境,他就当自己是在给谢倦考虑接受的时间。
贺北修习剑法依然是在鹤望峰。
宋流萤抽课余时间来鹤望峰找过他几次,他便用心去指导几句。宋流萤这孩子乖巧,总是默默等他休息的时候才走过来问,所以他并不觉得烦。
宋流萤也喜欢穿青色,站在高高花丛中身影隐隐约约过来时,他三次有两次会失口叫成师兄。
明明他的好师兄不会来看他的。
之前都是谢倦陪着他在鹤望峰练剑,如今物是人非。天气是升温了,四月渡入五月,贺北的心却一天比一天凉。
鹤望峰的位置对于外派弟子来说位置并不太算好找,即便是本派弟子,也懒得用轻功跃过好几道峰过来,所以日常还算清净。
直到有一天,贺北在鹤望峰练剑时,偶遇过一个迷路的青云派弟子,他将他带回平章苑附近的时候,惹来不少目光。
平日里,代替静莲时常在平章苑露面的谢倦,已经快成了凤语剑庄的某个景点。结果贺北也不能幸免,每日来鹤望峰迷路的弟子们莫名多了起来,贺北索性也不去鹤望峰了,就安安分分待在兰渚。
谢倦在兰渚的西小院练剑时,贺北时常爬上西小院旁的凤语树上偷看。
起初谢倦当作没看见,后来,谢倦居然主动与他搭话了。
下来。原本还在空中翻飞舞剑的谢倦清姿一落,肃然立站回地面。
贺北跃下凤语树。
谢倦一剑刺向贺北的方向掀起一道凛风。
贺北知道谢倦这是想与他切磋对招的意思。
他们师兄弟二人对招时都太了解对方的脾性,知道对方想要什么的回馈。没有贺北与他时常切磋,谢倦找过祁年几次,但祁年总是和他客客气气的,不像是在切磋,缺少了一种默契。
谢倦的武功品阶比贺北高,但贺北的爆发力是谢倦所佩服的。谢倦能感觉到来自于贺北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使他不断想要突破。贺北总能探出他招式中的漏洞,去解开他自以为已经天衣无缝的招数。他为此并不觉得懊恼,甚至觉得贺北有时算是他的良师。
棋逢对手,不过如此。
此时,贺北在谢倦的剑下并没讨到什么好处,谢倦上来就攻势十足,几个猛招行云流水下来,已将贺北逼到狭隘的墙角。
贺北言:师兄,我们许久未切磋,你又长进这么多,寒川都快追不上你了。
谢倦未理他,又一剑毫不留情地朝贺北的颈侧刺去,贺北头一歪灵敏闪躲,雪刃顺过墙面划下一道伤深痕。贺北的后背紧贴着墙面直直跃起,在空中翻飞到谢倦身后。
到此时,贺北的剑都还未出鞘。
谢倦才是吃惊于贺北的进步,导致他现在有些摸不清贺北此阶段的真实水平了。贺北未出剑就已经吃下他好几记猛招,并轻易逃脱他的掌控。
令谢倦满意的是贺北这些时日是真的有在好好练剑。
师兄,好凶。贺北展开笑颜,比凤语花还要浓艳。
谢倦不禁心头一动,但他很快就压制住这种对他来说不可控的异觉。
师兄,想你了。
贺北好久没有与谢倦有这般亲密的交集,和喜欢的人练剑又何尝不是一场感情中的对弈。
想我?我们难道不是天天见。谢倦被这话气笑了。
这笑如同清凉的泉水浇灌在贺北心上。
很久没有一起练剑,所以想。
清脆一声尖啸,贺北的艳山剑已经在谢倦的层层剑招下逼出鞘来。
你?和他不是练的挺好。谢倦的眸色一冷。
贺北疑惑:嗯?
谢倦不再说话。
贺北稍微思索一下,他笑了。
原来谢倦说的是宋流萤。宋流萤来鹤望峰找过他的事情他从未与谢倦提过,那说明谢倦应当是去鹤望峰看望过他,刚好撞到他与宋流萤一起。
你是说宋师弟?贺北本来想解释一下,宋流萤也只来找过他不超过三次而已,而且每次待得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他太想看谢倦吃醋的样子了。谢倦吃醋说明心里有他。
谢倦没有回答贺北,而是说:你身边从来不缺陪你练剑的人吧?他的剑招愈发凶狠起来。
缺。怎么不缺。贺北在谢倦密集的攻势下逐渐沦为防守。
谢倦漠然睥睨他一眼: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他的话里带着铮铮的刺。
贺北闻着空气里那一点点难以捕捉的酸味,终于心满意足。
我只缺你。贺北不知道什么绕到了谢倦身后,在他耳边温热吐下这一句包含情意的话。
谢倦霎那失神,剑风一落,被贺北钻得了空子,胸膛紧擦着他的后背而过,执剑的那只手腕被贺北五指扣住住,沉雪剑与艳山剑并在一起,如同日月合璧,锋芒自足。
贺北就这般握着谢倦的手腕携着他的身子在空中一旋 ,剑指南方,震落一阵花雨。
花雨中,青袍与红袍汹涌交错在一起,银白的剑影明灭闪烁间,犹如束束斩碎的星光,最终陨落于无痕。
两人再次亲密无间,谢倦的鼻息间又覆上那熟悉的气息,他斥责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回眸时的一望,又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沉浸在那一双异色瞳眸之中。一只犹如风烟俱净的碧泊,一只宛若星辰浩渺的灰空。
贺北能感受到谢倦愈发急促的呼吸,发红的耳畔也出卖了他的情绪。贺北更加不信谢倦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双剑并排伴随着一声鹤唳云端般的清鸣剑啸,刺出了一朵耀眼的金色剑芒,
谢倦微惊,这剑芒看似出自他二人之手,却是贺北一人灌输了内力与真气扎扎实实刺出来的。
谢倦反手扣住贺北的另一只手腕,一探他的脉搏,发现他的武功品阶已经突破四品,跃身为五品。
谢倦回眸看向他语气一厉:五品。怎么不同师父说一声?
贺北声音一沉:还差远了。
谢倦不理解贺北还差远了的意思,谢倦也是在十九岁的时候才艰难突破四品。这么看来,十七岁的贺北实际比他更有天赋。
要是以往,贺北定是急切着与他分享这个好消息,而不是静悄悄地憋在心里。
谢倦感觉自己达成了目的双向疏远。但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贺北松开谢倦的手腕,谢倦的后背一空,刚好迎来一阵凉风,他的心也跟着好像缺了一角。
师兄,最近注意休息,别太拼了。贺北转移开话题。
你也是。谢倦的青衫上沾落着几朵殷红花瓣,他玉白的细手一拂,目光幽幽抛向天际,情绪如同那只墙角外忽而飘来坠落在枝桠上的墨白纸鸢,直线下降。
他觉得和贺北好像回不到从前那般单纯的师兄弟相处模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贺北越来越不对劲,他肆意地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好像捅出了两条路。
这两条路都是非常极端。一条老死不相往来,另外一条,谢倦不敢想。
师兄,明日我要下山替师父跑腿送信,天黑了应该就能回来,晚饭留在小厨房就行了,别等我。以往贺北万万不会接上下山这种极其耗费体力的活儿,但是他有诸多事情要在山下办,便急匆匆应了这份差事。
贺北的话把谢倦的神思拉回身上。
谢倦轻嗯一声,身轻如燕地往身旁粗壮的树干上一跃,伸手去摘那只断线的纸鸢。
作者有话要说:
第029章 台阶
谢倦将缠绕在树枝上的纸鸢摘下, 握在手中。
高大灰墙外,两个看上去大约是十一二岁,穿着银白色弟子服的少年正仰首望着谢倦,其中一个同他挥手呼唤:谢师兄, 帮忙把风筝扔出来好不好?
谢倦点头, 纸鸢顺着一道弧线被他安然投掷到墙外的地面上。
其中那位个子高一些的跑上前去捡起, 他笑着朝谢倦抱拳谢道:有劳谢师兄,叨扰了。
个子矮一些的那个紧贴过来,对个子高一些的那个乍乍呼呼道:师兄, 我就说你不行吧。我来放,我放的一定比你高!
好,但,等我修好你再放。高个子的那个拍拍矮个子的肩膀,声音一肃:和谢师兄道谢, 没礼貌。
矮个子的那个立马笑吟吟地看向谢倦, 蹦起来朝谢倦使劲儿挥了挥手:多谢!谢师兄小心脚下, 别滑倒了!
谢倦淡笑着摇头,表示没事。
师兄,我忽然饿了。我知道哪里有野果子, 可好吃了一点都不酸!你跟我来,我们一起摘点好不好?
你不是刚刚吃过栗子糕怎么又饿了?
哎呀,跟我来就是!这个地方保证他们都不知道!
你呀, 不好好练功, 这些事情倒是精通。
两个小师弟推推搡搡有说有笑地抱着纸鸢渐行渐远。
谢倦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 思绪不知不觉便回到从前, 回到他和贺北小时候也和他们一般大的时候。
他们也曾一起在五月放纸鸢, 轻载微风, 欢声笑语。
最后,纸鸢断线坠落在棠苑的青瓦屋顶上。
贺北非要自己逞能,顺着一颗凤语树爬上高高的屋檐。屋檐不平,他踩在一片片不规则的瓦片上,身体不禁左右摇摇晃晃,就这般,他硬是撑着走到纸鸢坠落的地方,弯腰将其捡起。纸鸢刚刚拿到手,贺北就迫不及待地与屋顶下的谢倦炫耀:师兄啊,我厉害不?
谢倦顾不得夸他,只担心他会掉下来:小心些。
就在那时,徐棠刚好负手迎面朝谢倦走来,谢倦神色一紧,连忙向徐棠问好:徐长老好。
徐棠不知道谢倦在紧张什么。他抬眸一晃眼,只见贺北正抱着纸鸢站在房檐上嬉皮笑脸地冲着他笑。徐棠顿时火气一烧,横眉一挑,指着贺北大声呵斥:混球,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贺北对着徐棠扒拉着眼皮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他玩心一起,想着不揭个瓦都对不起徐老头,于是扣起脚下一块手掌大的青瓦,朝不远处的池塘扔了进去。砸起的水花生生溅了徐棠一身水渍。
好小子,快,滚下来。
徐棠当时若不是碍于长老的身份与尊严,早就使用轻功飞上屋顶上把正向他耀武扬威的贺北抓下来打一顿毒打。
贺北抱着纸鸢想要按原路折返,他兴冲冲地走到房檐边,谁知脚下一滑,失足了。
谢倦时刻关注着贺北,眼看着贺北身子一栽在屋顶上翻滚几圈就要摔倒地上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伸出双手欲要接住下坠的贺北。但是谢倦低估了贺北的从高处坠下的重力之大,贺北朝谢倦身上重重砸了下来,把谢倦狠狠砸倒在地。
贺北没什么事儿,就是多了几处破皮的伤口,但是压在他身下的谢倦尾巴骨摔得不轻,直接痛哭了。
这是他头一次见谢倦哭,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谢倦痛的眼泪哗哗直流,密长的睫毛被泪水润的湿漉漉的,晶莹的泪花盛在漫红的眼眶之中,似是剪碎的清凉月光,惹人心怜。
贺北当时下意识地就把谢倦的身子抱在怀里,替他轻拍着身上的尘土,一句又一句的安慰:师兄,不哭......师兄,以后我再也不放风筝了......师兄,要不你咬我一口。
说着贺北还挽起袖子伸到谢倦的嘴跟前。
谢倦摇摇头,用袖子抹抹眼泪,然后和贺北说的第一句话是:不许和任何人说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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