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每天都在自己虐自己——咸鱼卖花(5)
大抵习惯了发号施令,比同龄人多了些沉稳,气质矜贵。
季衍觉察到一道视线,他转过头笑道:魏大夫早上好。
魏医生是他和傅斯渊的主治医生,今天依照惯例查房。
魏医生也笑了笑,和身后护士走到面前:今天感觉怎么样?
季衍说:感觉很好,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
今天距他住进这家医院已经半个月了,他的伤本身就不重,这几天药物也都是温补的,季衍觉得他差不多能出院了。
住院这种事情其实很麻烦,能早出去就早出去。
魏医生看了看手上患者的治疗册,推了推眼镜说:我今天也想跟你说这事,你目前健康情况很不错,可以出院。
他看了看现在还开着的电脑,调侃了一句:是不是很忙,我看你刚才都在工作。
季衍笑了笑说:还行。
住院这些天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过问,全部交给别人,刚才打开电脑回复了几个消息。
魏医生没有再说什么,只道:出院以后也要注意身体,按时休息。
季衍这没什么问题,魏医生看了看傅斯渊,他对这个病人印象很深。
当时车祸受伤病人就属这个恢复得最快,又撞了脑袋造成失忆,目前也可以出院了。
魏医生站在傅斯渊面前,询问这个病人: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傅斯渊颔首:一切都好。
魏医生道:那就出院?
现在病人状况很好,恢复得也不错,这种情况其实是比较建议出院的,毕竟医院环境比不上家里的环境,而且有的人天生对医院有种畏惧恐慌感,不适合静养。
傅斯渊点了点头:好。
惜字如金,有种沉稳干练的意味。
他说话的时候季衍就在一旁看着,傅斯渊下颔线分明,侧脸上因为这次车祸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疤,不损容貌反倒有种野性的感觉,五官锋利轮廓分明,这样坐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时候,给人感觉是很可靠的。
光看容貌,很难让人想象这人能半夜起来摆出神奇而又中二的姿势。
只能说是人不可貌相。
许是感受到了季衍的视线,傅斯渊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季衍挑了挑眉,与他视线交织在一起。
傅斯渊看去,晨光之中季衍眉目精致,他瞳孔类似于黑曜石那种色彩,透着一股清凌凌的感觉,带上眼镜的时候又添了一些蛊意,唇角微微翘着,天生自带三分笑意。
很迷人的一个人,有着让人飞蛾扑火的资本。
怨不得修真界有人甘愿当二房,要是道侣是季衍的话,也不是很难让人理解.
傅斯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像是被火烫到一般猛得低下头,动作幅度十分剧烈。
季衍:.
好好的对视你低什么头?
魏大夫已经检查完毕,欲向门口走去的时候,季衍跟着他一同出去。
两人一直走到走廊,季衍开口:魏大夫,我爱人现在的情况能出院吗?
魏医生道:完全可以,你不用担心。
季衍道:他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有后遗症或者某些.不太正常的行为。
虽然说傅斯渊以前也不见得多.咳智慧,但也没到这种程度。
魏医生提起了心,正色道:有多不正常?
哪里都不太正常。
一个现代人哪里会一脸贤良淑德地说我善妒了以后自省这些话,而且半夜起来以奇异姿势晒月亮本身就很迷。
他神色微妙了一瞬,然后开口:说话文绉绉的,本身行为.季衍停顿一瞬后,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不太符合一个理性成年人所做的事情。
从那晚半夜醒来后见到傅斯渊晒月亮,这几夜天天晚上如此。
倒不是他每天晚上都被打扰,恰恰相反,他睡得很好,这些都是从监控里看到的。
傅斯渊每天晚上凌晨起来,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出去,再轻手轻脚地走到楼道吸烟处,接着抬头盯着月亮看,大概半小时之后再偷摸回去。
行为不说古怪吧,但和智慧没有任何关系。
魏医生皱着眉想了想:有伤害自己或者别人的行为吗?
季衍想了一下:没有。
傅斯渊这几日每天看着他,他察觉视线看去的时候,傅斯渊就咻地一下低头,有时候耳尖还带着薄红。
总之是一言难尽得很。
魏大夫沉思了一会,又道:他平时接触什么?行为有没有相似性。
失忆会给病人带来恐慌,有的人会从电视广播或者各种信息类模仿,像是一块缺水的海绵,孜孜不倦地吸收外界信息。
接触?
季衍回忆了一下,除了医护人员和自己之外,傅斯渊平时看电视比较多,而那天于晶来过一会,看的是于晶拍的甜宠古装剧。
当日,傅斯渊就开始说善妒颜面这些话。
所以是受电视剧影响吗?
季衍略略思考,犹豫了一下道:行为的确有相似之处。
魏医生道:这点也就说得通了,如果有进一步的问题再来看看,或者去找一些这方面的人士。
.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阳光大好,适宜出院。
傅斯渊穿戴整齐,看着这间他住了一段时间的病房,接着看向身边的青年:今天要出院吗?
季衍点了点头:嗯,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们直接走就行。
直接走?
傅斯渊诡异地一顿:我去哪里?
季衍拿着手机的手一停,接着抬眸慢条斯理地说:回我们的家。
他抬手露出一截漂亮的腕线,伸出左手冲傅斯渊招了招:家离这不远,我们还养了一条狗。
家中养了一条三岁的萨摩耶,浑身雪白,他那天托父母照顾,现在马上要出院了,狗狗已经回到家了。
傅斯渊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停留一瞬,心道狗哪里是本座养的?分明是你和你道侣养的。
他环视了四周,视线落到季衍那天买的花上,已经过了很多天了,哪怕下面带着保鲜土如今花朵也快要枯萎了。
他们从这里离开,这几株还在瓶子里的花就会被清理掉。
傅斯渊不知想到了什么,喉结滚了滚看着季衍:我能.能带走一件东西吗?几个字说的不太利索,像是烫嘴似的。
事实上傅斯渊也的确觉得烫嘴,他自认不想沾原身一丝一毫的便宜,样样件件分得清楚,可如今就是凭借对方道侣这个身份讨要东西。
季衍抚了抚额头:可以,你想带什么都可以。
虽然失忆了但还是婚姻关系,怎么现在一副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样子,寄人篱下似的。
得到允许后傅斯渊立马行动,从花瓶里把花拿出来,又自己包了起来,接着和回家的东西放在一块。
季衍没想到他拿的竟然是这个,这束花已经买了很长时间了,哪怕有保鲜剂但到现在已经不可逆转地枯萎下去,康乃馨呈现出一种寡淡的颜色,玫瑰最外层花瓣呈现出像是水浸了一般的色彩。
季衍说:你要是喜欢,我每天给你订鲜花。
季衍这人天生就会哄人,也不在乎谁送谁花,要是傅斯渊喜欢那就每天都订一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傅斯渊说:不了,这个就行。
这花本座日日都看,早就成了习惯,没他本座觉得难受。
你把订的花留着给你道侣吧!
车停在医院外面,两人一块出去,傅斯渊抱着残花,季衍悠悠达达。
现在路况很顺,司机又开得平稳,只一会就到家门口,司机在一栋小别墅面前停下。
傅斯渊一路沉默,现在跟着季衍下来。
门前有一大块草坪,两层高,前后带着小院子。
季衍走到门口给他介绍:到家了,我们以前多数时间住在这。
这里养狗方便些,虽然离公司稍微有些远,但也能接受。
大门是指纹锁,季衍拇指都搭在上面了,却忽然抬手对傅斯渊道:你来试试。
总得让自家爱人有点认同感,不然看着可怜兮兮的,拿着一束花都要汇报。
傅斯渊目光落在上面,小小的一个触屏,堪堪够指腹摁上去,这人原本的手已经搭在了上面,现在却突然让他来。
无非又是照顾这身体的原身罢了。
这原身到底有多废物,怎么每次都要这人照顾?!
傅斯渊心里逼逼了一句,直愣愣地往门前一杵,接着不情不愿地将手指按了上去,一声清响之后门被打开。
入目便是暖色系的沙发,客厅铺着深蓝色地毯,暖色系的窗帘曳地,暖阳将地板一分为二,半明半暗。家里许是让人打扫过,窗边绿色植物沐浴在阳光之下,叶子嫩得喜人,枝丫都是卷而翘。
很温馨的装饰,傅斯渊看着,这里处处彰显着两个人生活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原身生活的地方,是他们的家,就像是修士的洞府、兽族的巢穴,仙盟的内室,这一切都无一不彰显着一种不容外人涉足的私密性。
傅斯渊顿住了。
他像是站在某个修士的领地,又像是企图踏足别人地盘的兽,浑身戒备而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在原地徘徊踌躇。
季衍看着直直站在一边的人,他如今已经浑身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伸手从养生壶里倒了一杯水递到唇边,润了润嗓子后开口: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听说熟悉的地方对恢复记忆有好处。
傅斯渊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他的唇形状很漂亮,经过清水的滋润之后显得颜色更润,很纤弱的色彩。就像这个人,如今毫无防备的坐在这里。
他以为他和他的道侣一起回来了。
傅斯渊垂下眼睛,声音很稳:没有。
第07章 煮饭
傅斯渊话一出口,便不再言语,只是抬眼看着季衍。
他不太明白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思,分明他是这占了原身位置的人,而且也做好自己离开这里不打扰他们的准备,但刚才的话一说出来,带着一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很奇怪的一种心理,纤细地宛如蛛丝一般,近乎似有似无,但傅斯渊自己知道,在那一瞬说自己什么都没想起来的时候,内心有着近乎隐秘的.快.感。
当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因为眼前人的道侣已经不在了。
这种恶意来的毫无缘由,却是来势汹汹。
傅斯渊抿了抿唇,看着季衍,他想看看眼前人是什么反应。
季衍拿了块抱枕垫在身后,闻言又抿了一口水,不甚在意道:那就再等等。没想起来就没想起来,以后能想起来最好,要是一直想不起来,季衍略一沉思,觉得没有太大关系。
傅斯渊:.
他像是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
季衍这人一直是这样,很多事其实都不在意。
季父季母感情好,家境殷实又是家中独子,自小要什么有什么,后来和傅斯渊相识,两人感情和睦连吵架都很少有,事业也很平稳,这就导致他对事物缺少执着的态度,没有什么一定要去追求或者是达到。
就比如自家爱人失忆这事吧,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心慌意乱的,指不定心理得堵到什么时候,但是季衍就不会。
他在医生宣布傅斯渊没事的时候已经放下心来,接下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季衍喝了一杯水后站起身来,走到小院里看了一圈,扬高声音喊道:宝贝出来。
傅斯渊站在客厅,腿已经抬了起来,他快速向前走了两步,刚到客厅门口的时候就见雪白的玩意儿向季衍扑去,动作太快几乎出现残影。
他腿硬生生地停住,这才将视线放在雪白玩意的身上。
原来是一条浑身雪白的.犬。
季衍正接受着来自萨摩耶的热情。
萨摩耶大名宝贝,今年三岁,雄性,季衍在它两个月的时候就养着它,以前把幼犬抱在怀里玩,一晃三年过去,当初双手能抱住的狗如今长到60斤,平时四爪着地时能到大腿,现在两爪着地时基本达到一个成年人的胸膛处。
宝贝对自己的身高体重没有清晰认知,还把自己当幼犬,扒拉着衣服撒娇,一个劲地往身上蹭,喉咙里发出娇弱而又惹人怜的呜呜声。
季衍摸着它的头,手掌插入毛发之中不断地向后捋,安抚着开口:我回来了回来了。
宝贝一个劲的哼唧,季衍揉了两遍狗头后它才安分下来,甩了甩尾巴在腿边转来转去。
季衍给傅斯渊介绍:这个就是咱们的狗,叫宝贝。
傅斯渊看去,季衍站在花园前面,绿荫地上色彩盎然,细碎又轻柔的光倾泻到草地上,余下地那些便毫不吝啬地洒在犬身上,连带着那身雪白绒毛都发着一种金灿灿的光。
季衍轻轻捏了捏狗狗的耳朵:宝贝去打个招呼。
傅斯渊眼睁睁地看着这犬颠颠地跑过来,蹭了一下他之后又跑回去,身后尾巴就没停过。
他想到了方才听季衍叫宝贝的时候自己下意识迈出的腿,再看看这犬,原来宝贝是叫它。
傅斯渊心里呵了一声,觉得自己属实是高估了原身。
季衍带着萨摩耶进屋,路过傅斯渊身边的时候勾了勾唇,他眼中带着笑意,贴近耳边含笑道:宝贝。
虽然是叫萨摩耶,但傅斯渊以为在叫他。
那就把他叫声宝贝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
声音很清,卷着笑意,从唇齿之间缱绻而出,不肖多做什么就能乱人心魂。
傅斯渊没有任何防备,耳边突然有温热的呼吸喷洒下来,轻柔地似微风拂过裸露的皮肤,宛若羽毛一般一拂即消,却像是一道惊雷一般狠狠地劈在耳侧,连神魂都开始震荡。
傅斯渊像是雕塑一般站在了原地,直到屋内又传来狗狗哼唧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耳边温度滚烫。
傅斯渊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来平复过快的心跳,捂着耳朵心想他的眼光果然没错。
要是在修真界,季衍的后院绝对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修士还好点,多少要点脸,但是那些妖族就不一定了,一群毛茸茸哪懂人伦道德,它们巴不得自己成为.那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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