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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美人如何咳血手册(修真)——危火(18)

    不过,许是长老那边相处来的法子,能压制就是好事,他眉间舒缓,本皇知道了。
    鱼鹰:少皇殿下,现在时间尚且充裕,您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
    殷岭西垂眸,一时没有回答,他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指,片刻后,眼中的犹豫扫的一干二净,他沉声道:就是今晚。
    鱼鹰严肃道:殿下,我听族中长老分析,这拂知剑尊的无尘道,应当是以至净骨为基础来修炼的,全都挖出来,人定然就废了,长老要我们做好与天衍宗不死不休的准备。
    殷岭西一愣,废了?他拧眉,唇微微抿起,有什么办法,既能挖骨,又能保人?
    这鱼鹰思索片刻,上古法阵那里,需要的是至净骨中的杀骨,您可以只取杀骨,镇骨的压制作用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
    取了杀骨,对他有什么影响吗?
    鱼鹰迟疑了一下:杀骨占据至净骨的大半力量,若是少了,除了再不能问鼎大道之外,应该没有了。
    少皇殿下,您?
    殷岭西回过神,掩去眼里的复杂情绪,说了句没事,就将传音灵玉关上了。
    他之前以为,挖走至净骨,也只是少了一块骨,却不清楚影响竟然如此之大。
    殷岭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低头拂了拂身上的落雪,转身回了殿内。
    拂知睡得仍旧很沉,直到察觉到自己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揽住怀里,才倦怠的睁开眼,背后的剧痛淡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痛的麻木了,还是灵药起了作用。
    他握住殷岭西的手,皱了皱眉,嗓音微哑,手好凉,出去了?
    殷岭西下巴抵在他肩上,低低的嗯了一声,方才清远来找,说是合籍大典要开始了,要我们尽快准备。
    拂知听出他语气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忍着痛撑起身,浅色的眼睛映着殷岭西的影子,不开心?
    没,殷岭西安静了会,还是问道,师尊,您和徒儿结成道侣以后,还想要叩问成仙大道吗?
    殷岭西看着他,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眼前的人似乎一愣,紧接着眼中闪过一抹柔色,剑尊轻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不叩了。
    他说:我舍不得。
    殷岭西眼睫微颤,良久,他拥住拂知,好,我陪着师尊。
    只是取一截杀骨而已。
    只是再不能叩问大道而已。
    师尊会体谅他的。
    有欢情蛊在,师尊一定会原谅他的。
    师尊会永远爱他,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主峰。
    这里与苍梧峰峰顶冰天雪地的景色不同,处处恢弘大气。
    主峰大殿之前,有千级台阶,台阶之上是一块极其辽阔的空地,此时这空地之上,摆着九方古鼎,围成了一个硕大的圆。
    结成道侣的两人,需从千级台阶上一步步登顶,是为问天。登顶之后,站于九方古鼎中央,接受古灵洗礼,立下道侣誓言,合籍之礼才算完成大半。
    至于剩下的,要等到两人新婚夜过去之后,到天衍宗历代先祖的宗祠之中,逼出精血结下道侣契,才算结束。
    此时夜色无边,千级台阶两侧,挂满了祈愿的灯火,将这条曲折的路照的温暖而明亮。
    拂知和殷岭西一身红色礼服,牵着彼此的手,在无数的祝愿中,拾阶而上。
    上空御剑飞行的数百名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内门弟子,将无数轻柔的花瓣洒下来,吟唱着祝词。
    主殿前立着三人,庄呈心里百般滋味,海生平笑盈盈的,到底是没再摆出不情愿的臭脸,温初今日也换了一身繁复的紫色衣衫,显得隆重。
    拂知上台阶的速度开始变慢,掌心发冷。他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只是在暖融融的灯火映照之下,看不太出来。
    断骨生抽,又岂是什么轻易就能好的?
    殷岭西低声询问:NF师尊?他摸了摸拂知的手,好凉,师尊是累了吗?
    拂知心中微微一紧,摇头道:不是,只是有些遗憾,苍梧峰的桃花还是没开。
    会开的,殷岭西笑了笑,描述了一个美好至极的将来,他说,到时候,我陪着师尊一起看,一起酿桃花酒,永生永世,我都陪着你。
    拂知恍然一瞬,片刻后,他眼中盈起清浅的光,轻声道:真好。
    他强提起力气,跟上殷岭西的步伐,两人携手,一步一步,慢慢登顶,恍若铺开的一副神仙眷侣图卷。
    他们站到九方古鼎中央的时候,四周传来一声轻轻地低鸣,这低鸣声很快就引起古鼎的震动,发出浑厚肃穆的远古乐声。
    殷岭西脸上的笑却陡然一顿,在这古朴的乐声中,他体内的魔血竟然开始变得炽热,丹田处的换形丹也隐隐有溃散的前兆。
    拂知侧眸,关切询问:岭西,可是有些紧张?
    殷岭西握着他的那只手不见丝毫异样,但另一只却藏在袖中掐的死紧,低着头,眼瞳中猩红黑沉交加,他肌肉紧绷到极点,隐隐发抖。
    声音和平常无异:师尊,这古鼎?
    拂知:这是天衍宗镇宗古物之一,与旁的合籍九鼎不同,它摆开之后自成阵法,会引动至纯之气灌体祝福。
    为何和原来的古鼎不一样了?
    这对你的修为有莫大的好处,庄呈师兄好不容易才答应下来的。
    拂知唇角微微弯起。
    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所以要好好享受啊,我的乖徒儿。
    九方古鼎的气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隐隐变得尖锐,周围被引动的气流慢慢旋绕在殷岭西的身侧。
    至纯之气迟迟不入他体内,反而有针对敌视的意思,时间一久,连上空撒花瓣的弟子们都察觉不对劲了起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月光黯淡,晚风携来一起凉意。
    殷岭西站在夜色里,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他慢慢松开了拂知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拂知一愣,岭西?
    他不解的伸手去扯殷岭西的袖子,却被挡开了。
    拂知的手僵在半空。
    庄呈上前一步,喝到:殷岭西,你在干什么?不要抗拒这股至纯之气,否则合籍之礼无法完成!
    殷岭西一直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夜色恍若弥散开的黑气,通往无光的深渊,藏在袖中的手青筋凸起,魔血剧烈的反抗着那股至纯之气,生生将换形丹冲出了无数的裂痕。
    他的身形开始变得不稳定,像无数重影堆加在他身上,明明灭灭。
    殷岭西瞳孔一缩。
    不好!
    他飞快转身,打算先离开这里。
    这幅模样落在其他人眼中不啻于悔婚,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可还未走出两步,换形丹就全然崩溃,殷岭西一僵,堪堪停在九方古鼎边缘。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见,他眉眼之间的清俊阳光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极其风流恣肆的相貌,飞眉入鬓,鼻梁高悬,身形骤然拔高,将大红的礼服衬的更加贵气。
    与此同时,霸道至极的魔气从他身上冲出来,将那至纯之气狠狠的弹了出去!
    一时间,空气寂静的可怕。
    有弟子见过魔族少皇的模样,当即惊叫:这,这不是那魔族的?!
    魔族的少皇怎么会在我们天衍宗,还和拂知峰主
    剑尊定然是被骗了!魔族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知晓内情的庄呈三人震怒之后浮起的更多的是心慌,嘈杂的声响乱成一团。
    所有的声音拂知都听不见,他颀长的身影落在阑珊的灯火落花中,竟生出了孤零零的凉意。
    他愣怔的看着殷岭西,直到对方转过身来,他张了张嘴,脑中却空白一片。
    殷岭西心情复杂,他没想到计划还没有实施,就提前暴露了,他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笑,语气十分遗憾:师尊,真是可惜。
    这声音,和昨晚的一模一样。
    拂知眼前晕了一下,紧接着,识海里就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剧痛,额头的银印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艰涩道:昨晚是你?
    既然已经暴露,殷岭西自然毫无顾忌,他双手一摊,向后退了一步,笑吟吟道:是啊,师尊可真是热情的紧呢。
    紧这个字,他咬字重了些,无端端暧昧,他眉眼弯弯:其实,并不只有昨晚,在东鹤山的时候,师尊吃得下的东西何止
    殷岭西!!庄呈怒喝一声,从殿前飞过来,挡在神色怔松的自己师弟前面,冷声道,你今日若再多说一个字,本宗主定将你碎尸万段!
    不知何时,这合籍的九方古鼎围成的阵法,竟成了一个围杀阵。海生平的算子在空中交织成了一个封闭的囚笼。
    东鹤山
    极轻的呢喃声传进耳里,庄呈一僵。
    拂知眼眶隐隐泛红,指骨攥的青白,他喃喃自语,东鹤山,救岭西我不是在幻境里救出来的吗为什么是在东鹤山
    殷岭西脸上的笑敛了几分,下意识的伸了伸手。
    东鹤山
    庄呈急了,安抚道:没有。师弟,没有东鹤山,别想了,听话
    拂知却向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喉间压抑着急促的喘息,脸色白的吓人,眉间的银纹光芒越来越盛。
    他脑海开始浮出无数晃动的碎片
    锁链,轻吻,糜乱,痛苦,崩溃。
    他挣扎在无穷无尽的欲念里。
    有人含着情欲在他耳边呢喃,剑尊大人叫出声来
    拂知心脏出恍然传来无边钝痛,他在这些碎片看见自己,在魔头的身下哽咽喘息,瞳孔涣散,清吟呻唤,看着自己主动祈求欢爱
    脏到了尘埃里。
    东鹤山
    拂知声音嘶哑,他缓缓抬头,眼眶赤红,瞳孔空寂,一滴泪静静的顺着侧脸滑到下颌。
    眉心的银纹,碎成了些微光点,消失不见。
    他目光无着无落道:殷岭西,你骗我
    你骗我
    从头至尾都在骗我。
    后半句话消失在齿间,轻飘飘的恍若刮过耳畔的微风。
    拂知扯了一下唇角,嘴里又尝到了血腥味,后背脊梁骨的痛清晰地不可思议,他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涩意逼了回去。
    海生平早已怒极,算子织成的网,铺天盖地网罗而下,死死将有些出神的殷岭西困在其中,密密匝匝的灵气凶狠的刺入殷岭西的皮肉里,这大红色的礼服不多时就深了一个颜色。
    殷岭西脸上的笑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像是察觉不到身上的痛似的,只安安静静的看着拂知。
    末了,他手中魔气氤氲,将天机线扯断,细细的丝线勒进了骨头里,他也只是不在乎的放下手,一步步向前,手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
    他在拂知面前止步,低声道:拂知。
    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去叫拂知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滚
    剑尊眼神蓦的一厉,右手朝苍梧峰的方向一招。
    一道凌厉的银光倏然落入他掌心。
    拂知后退一步,断尘剑的剑尖直直指向殷岭西胸口心脏的位置。
    强大无匹的气势眨眼就席卷了这方空间,持剑之人一身红衣,眉眼却如覆寒冰,逼近合体期的威压压的人喘不上气。
    拂知剑尊原本就合该是这幅样子,永远冷淡威严的问剑修仙,求成仙大道。
    他视殷岭西的眼神恍如看一件死物,但握剑的手却线条紧绷的可怕,连带着剑尖也有轻微的颤抖。
    殷岭西一愣,随即弯了弯嘴角,师尊,你不会真的要杀
    咻嗤
    一柄剑穿心脉而过。
    滴答。
    魔族黏腻的血滴到地上,越来越多,染红了落在地上的花瓣。
    殷岭西瞳孔蓦的放大,眼中映着拂知面无表情的脸。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给这个人下过欢情蛊。
    这不是爱一个人的眼神。
    冰冷的剑锋贯穿了他的胸膛,直直到剑柄,拂知的手指染上了鲜艳的红,感受着魔族高于常人的心跳和体温。
    他凉薄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轻问:疼吗。
    不知道是在问谁。
    殷岭西沉默着,隔着剑柄,反手握住了拂知的手,滚烫的血顺着两人的指缝蜿蜒,却染不上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定定的看着拂知,试图在这张冷冷清清的脸上找到一星半点的犹豫和后悔
    可是没有。
    一点都没有。
    这就是欢情蛊种下的爱吗。
    如此虚假的不堪一击。
    殷岭西低低的笑出了声,胸腔微微震动,说了句:幸好
    到底在幸好什么,他也不知道。
    尚且年轻的少皇微微抬头,心口不知是不是被刺穿的缘故,总觉得疼的有些喘不上气。
    你要杀我么。
    拂知眼中毫无情绪波动,一寸寸将剑抽出来,断尘剑不沾血,所有的血迹尽数滑落到地上,剑身干净如雪。
    殷岭西向后踉跄了一下。
    剑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心脉上的疼让他脸色微白。
    在场所有人敛气屏声,全都不敢乱动,安静的近乎死寂,一时间只能听到血滴落到地上的声音。
    剑尊眼神淡漠极了,今日还你一剑,改日,我亲自去魔族取你性命,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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