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追妻攻略(GL)——三月春光不老(25)
不做什么。小将军挠头:试试看能不能抓到你。
这地方乌漆嘛黑,人站在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神情。
也好在看不清,清和在黑暗的完美遮掩下快速平复紊乱的心跳,好了,先出去。
密室的门打开,天光照进来,池蘅心中顿喜,她生来喜欢光,姐姐,等明日咱们就可以运功散毒了。
将一半寒毒转嫁在她身上,她有纯阳真气傍身,亦为纯阳之体,身负寒毒不会致命,婉婉也能少受煎熬多活五年。
直到入睡前她心情都很好,清和不愿扫兴,偶尔抬眸撞见她跃跃欲试的眼睛,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她沉默许久,叹息道:快睡罢。
这就睡。池蘅在石床躺好,侧头和她道了声安。
两张石床躺着两人,一人睡着,一人醒着。
醒着的人细细尝过酸涩的滋味,心尖云烟般漫起酸酸甜甜的情愫。
无法拒绝,那就选择接受。接受阿池的好,接受命运陡然而来的转折。
心念渐渐归于平静,清和合衣睡下。
昨日池蘅忙前忙后将之后几天需用之物安排妥当,晨起用过半只烧鸡,喝过清泉水,她提刀往开满鲜花的谷中磨炼武道。
破庙那晚她以真气倒流之法刺激身体潜能,如今观摩宁前辈留下的【阴阳溯洄之法】,她想,她是否能以同样的原理,以婉婉体内的阴寒之气修复她受损的筋脉?
阴阳溯洄,溯洄亦有倒流之意。
古往今来无一人能身兼阴阳两气,若她能真正做到阴阳调和,阴阳共济,岂不是生生不息随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念头来得汹涌,似有更广阔的武道之门朝她打开。
午食前她兴奋地将这想法告知婉婉,换做寻常人,便是换了亲爹娘估计都要头疼她异想天开。
但婉婉尊重她,并不在兴头打击她,转而认真嘱咐若无把握,不可妄求。
池蘅素来听她话,转念一想,自己这会开心的确为时过早。
自古没人做到的事,岂是艰难二字能道尽?
她心性豁达,暂时抛开此事,把为婉婉散毒放在重之又重的首位。
石屋暗门打开,站在密室门口,避无可避,清和赶在池小将军开口前道:我先进去。
脚步微动,她话音一顿,轻轻抿唇:我喊你来,你再进来。
好的,姐姐。
一百二十分的乖巧。
摸黑迈入暗室,一路摸索着来到一座不大的石床,清和站在石床前沉吟片刻,终是硬着头皮解开缠在腰间的衣带。
她想,宁前辈或许十五六岁时是真的心如琉璃,但经历过后头那些惨绝人寰的事,心性委实发生极大变化。
细细算来,她这是被同一人坑了两回。
可叹前辈仙逝,她再是着恼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暗室无光,褪去的衣裙叠好放在一旁,无衣遮身,无边阴冷袭来,她瑟缩地坐在石床打了个寒颤,眨眼功夫唇瓣凝结一层薄霜。
寒毒又有加重之兆。
她呼出一口寒气,冷意浸骨,纠结再三这才开口去喊背对石门之人。
听到她喊,池蘅抬腿迈进暗室,暗门放下,入目皆黑。
她一时适应不了,小声道:姐姐?
到这来。
顺着她的提点,小将军来到床前,待离近了,凭着呼吸声依稀晓得上面坐着一人,她甚觉稀奇:姐姐,你看,我就说这法子不错,我看不清你,你看得清我吗?
清和暗道:你看不清我,我又怎会看得清你?
她想笑,却忍不住抱臂在怀,嘴唇颤抖着吐出一语:少啰嗦。
池蘅喜欢她这份决定了想通了就不再扭捏的痛快,姐姐痛快,她也痛快,有此天然浓墨般的遮掩,倒不用担心身份被窥破,毕竟这地寸光不入,黑得彻底。
衣衫簌簌落下,她摸索爬上石床。
阿池!
猛地被提醒,池蘅后知后觉摸到姐姐的小腿,脸色涨红,急忙赔罪道歉。
清和气息微乱,她年长阿池两岁,此时唯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长姐身份指引她,省得被这份旖.旎冲昏头脑,误了大事。
阿池,把手递给我。
池蘅起初不觉什么,可无意碰到对方光滑细腻的肌肤,她心里涟漪微起,有一晃没听清对面之人说了什么。
阿池?
黑暗之中互相看不见对方,仅靠声音感知细枝末节的情绪,清和沉声道:阿池,切勿多思。
看不到她的脸,然而她横眉冷肃的冰雪面容却从池蘅心坎徐徐冒出,霎时不敢胡思乱想,也不敢乱摸,手伸出来,四顾茫然。
慢慢来,阿池,我在这。
她温声细语,使得池蘅慢慢忘却先前的失神。
一片沉闷的幽暗里,两只手彼此交握,来不及欣喜,池蘅声色微惊:姐姐,你手好凉!
她不再啰嗦,顺着那只手的牵引规规矩矩在对面坐下:姐姐,我这就为你运功散毒。
阿池。清和用力握着她的手,最后问道:为教我多活五年,值得吗?
值得,姐姐。机会放在面前我若没抓住,以后想起指不定怎么悔恨。
人活着,就是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为姐姐,姐姐为我,你我皆盼着对方好,那么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一声轻笑,这些大道理,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我想明白的。我问自己是活着好,还是失去姐姐好,我想,当然是我们都活着最好。
我做了我认为对的事,且愿意为此付出代价,这也是一种公道。我以公道待人,以仁心救人,上苍不会教我过得太糟。
姐姐,你把心放肚子里罢。从现在开始,我来为你负责。
四掌相合,纯阳真气如一阵春风吹入四肢百骸,溯洄之法一起,沈清和含笑忍下眼眶那滴泪。
闭眼前她想:男人对女人负责,是娶了她,爱护她。
女子对女子负责呢?
她感叹阿池于情爱缺少一根筋,可年少不懂情爱的阿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她做尽舍生忘死之事。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收心凝神,毫无防备地将自己交给她的小将军。
炎炎夏日,久寻不到人,池英顶着大太阳带人重新搜寻小香山。
小香山说小不小,之前或许他想岔了,忘记有灯下黑一说,或许阿池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但被他忽略了。
试想阿池与沈姑娘,一个年幼,一个病弱,若是两人伤了病了,按理说不会跑得太远。
他这些天急得茶不思饭不想,嘴上起泡,就在他发愁找不到阿蘅回去该怎么交代时,家将激动大喊:大公子!这里有道入口!
入口?
小香山都快被他们翻遍了,哪还有入口?
池英快步赶去,竟真看到有光从那儿透出来。
这地方他统共路过三四次,若非有人提醒,早就错过。
夏日雨水充足,野草疯长长至半人高,石壁与石壁的夹缝中,狭道被清理出来,一次仅能容一人通过,越往里走,视野越开阔。
不知走了多久,浓郁的药香味随风传来,池英眼前一亮:好一个避世之所,阿池说不准就在这座山谷养伤!
大公子!前面有间石屋!
石屋?
暗室之内,池蘅耳廓微动。
她内力深厚,一早听到外面有人来,待再细听,心里倏地一喜一惊:是大哥?!
大哥能来找她她固然开心,可现下她与婉婉忙着运功,这若有人闯进来,恐怕来人全得杀光才行。
看了她身子的不能活。
看了婉婉身子的,更不能活。
可若闯进来的是大哥,那么大哥势必要娶婉婉为妻。
念头在脑海翻涌,她心中一沉:不可!大哥已有意中人,婉婉不能受此委屈。
想她近水楼台都没看过婉婉,大哥又何德何能?青梅做大嫂,疯了罢!
她气息失衡,恰是此时,清和藉着换掌间隙小拇指划过她掌心,大有安抚之意。
经她提醒,池蘅很快调整过来,不再为旁事分心。
石屋显然有人生活的痕迹,可却如何都找不到人,池英绕着石屋反覆走了五遍,走到第六遍时,发现石屋藏有一处暗门。
石门坚不可摧,门厚石重,听不见里面传来声响。
无缘无故多出一道门,门内可是有人?会是阿蘅吗?
大公子,咱们该如何?
大公子,这门来得蹊跷,不如炸开
炸开?池英眉头一皱:里面若真是我三弟,伤了他,谁担得起这责?
这
那、那就守着?若里面真有人,总不会三天三夜还不出来
这办法笨得很,池英沉眉不语,侧头,便见手下好奇心起去碰石门,刚要制止,便眼睁睁见这小兵右手从中指开始腐蚀,脓水迅速蔓延到手腕。
他骤然一惊,拔刀将那人手腕齐齐削下!
从中毒到断手,一切快如闪电。
哀嚎声起,血淋淋的。
跟来的兵将不敢靠近那座石门,更不敢妄动。
这门厚重,想破开唯有借助外力。
池英盯着地上的一滩血水,心有余悸。
施毒之人未雨绸缪,其意是制止有人破门而入,能撒下如此狠辣毒粉之人,保不齐还藏有其他后招。
门上的毒粉是明晃晃放在明处的警戒,明处的警戒凶残至此,暗处的呢?
细想,竟教人不寒而栗。
大公子
退出去。
池英果断选择放弃。
若里面之人是阿蘅,门上涂毒定是不愿被人打扰。
若不是阿蘅,他们又何必破开此门招惹不必要的祸端?
想通后一行人迅速撤出石屋。
刚出山谷不久,有人跌跌撞撞跑来:报!有人在大香山见到疑似三公子之人!
什么?池英顿喜:走,去大香山!
隐患解除,池蘅笑眼璀璨,怪不得姐姐稳如泰山。
几日前悉心布置,不准她碰这个,不准她碰那个,喂她这药,又喂她那药,原来是留了后招。
她庆幸大哥知难而退,没被婉婉毒粉所伤,没了后顾之忧,潜心运功。
又过去一日。
纯阳真气贯通体内大穴,清和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热汗。
半份寒毒转嫁自身,甫一接触,池蘅五脏六腑冷得发颤。
一个时辰后,她收功撤掌,顾不得言语,端坐石床运气三个大周天。
有纯阳真气坐镇,流窜奇经八脉的寒气被慢慢疏导归于一处,任凭那半份寒毒再是阴寒刁钻,遇到势强的纯阳,都只能屈从一隅,不敢放肆。
经此一法,姐姐续命五年,而她要化解这份寒毒约莫也要五年,运气好的话,三年便可。
她取下蒙在眼前的衣带,怕惊扰了对方,小声问道:姐姐,感觉好些没有?
沈清和活了十六年,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般轻松温暖。
心口是炽热的,不再被冷彻的阵痛占据,压在心头的巨石挪去一半,呼吸都比平时自在。
阿池
她心中动容,言语在此时显得苍白。
猜到她想说什么,池蘅笑道:姐姐,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她一笑,清和才意识到两人是如何相对,沉默一瞬,凭着记忆中的方位去拿叠好的衣裙,岂料变故突生。
小心!
一只手牢牢握在腰肢,她心里生急:你放开。
我放开,姐姐就要摔倒了。
池蘅!
她连名带姓喊出来,池小将军吓得赶忙松手:姐姐,我无意冒犯,我只是只是怕你栽下去。
面上的淡然被打破,清和又羞又气又窘,腰间被碰到的地方直窜火,却只能半跪石床捶打酸麻的小腿。
缓了好一会,成功拿回衣物,她脸颊绯红:管好你的耳朵。
哦。
黑暗里勉强穿好遮羞的衣裙,沈清和下了石床跌跌撞撞跑出去。
暗室徒留一人,池蘅嘀咕一声开始往身上套衣服,系好衣带,她仰头发呆,小脑袋瓜不知想了什么:好软啊。
在她出来前,提前跑出去的清和揉揉脸,忙着拆卸门前机关,解去石门及其涂抹附近之毒,怦然跳动的心在一件件事里恢复镇定。
池蘅一脚从门内迈出,眼神克制不住地往她腰间瞥,这一瞥惹得沈姑娘心房鼓噪,嗔声道:你看什么?
小将军不言不语,瞅瞅清和姐姐的腰,又摸摸自己的腰,嘿嘿笑了两声:姐姐若觉得亏了,不如我让你摸回来?
谁要摸你!清和耳垂红润,不敢看她。
她不肯摸,小将军大受打击,蔫头耷脑地走去处理地上那滩干涸的血水。
不多时,腰侧被人轻轻掐了下。
她回头,清和耳尖泛红地瞧她,语气带着认真的疑惑:我不摸你,你就这般委屈?
小将军老实地轻点下巴:是啊,姐姐不摸回来,我怎么好意思再摸姐姐呢?
她连谎话都懒得说,惹得清和往她腰侧一拧,眼波荡漾,半喜半嗔:犯浑犯到我头上来了?
池蘅顶着一张无辜无害的小脸,笑得天真无邪:婉婉,食色性也嘛。
你懂什么食色性也?
我现在不懂,以后总会懂的,婉婉,你不过比我大了两岁。
她呲着一口小白牙:两岁而已,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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