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师尊不要捡(穿越)——山隐水迢(8)
裴荆决定向廊风方向行进。
这就不方便继续带着时渊他们,裴荆道:我先送你们回去罢。
周二无所谓说:哎,我们自己可以走,就不麻烦小仙君了。
可裴荆是个木头脑袋,非要把他们护送回去。
想来裴荆倒也是一片好心,不过沈折雪他们另有目的,自然不能承了这好心。
只是眼下不该和这木头旮沓硬碰,这一趟还蹭了个俯瞰图,不算亏。
时渊与沈折雪对视一眼,按下周二,道了谢。
这些人索性还是要走,不如先假意和他们回去,过半时辰再出来也不迟。
裴荆见他们同意,便让冷文烟先在附近探查,他自己用平分破将时渊等人送回。
裴荆有两把剑,一把是平分破,一把叫水清浅,他同时御剑,搭着他们三人回返。
可当沈折雪远远看见城头上的三个大字时,他不经怀疑这位太清宗大徒弟是不是个路痴。
只见城头偌大刻字写得分明
廊风城。
周二也问:小仙君,我们是不是走反了?
不对。裴荆降了剑,有古怪。
沈折雪稍稍感知了一下廊风城内邪流的情况,发现这廊风城内没有半点邪气,干净的有些不正常。
南界当年在天劫中几乎毁于一旦,又在百年后再遭小天劫,可谓雪上加霜。
小天劫是仙庭未泄干净的邪流再次下淌导致,主要布灾于妖界和魔界,南界接壤魔妖两界,也去了不少人命。
最典型的便是前去支援的潜风世家,在小天劫中全族覆没。
本地的廊凤世家感念其仗义,从两家族中取其一字,合称一城。
裴师兄!
城门前的三人抬头,只见青云拂落,冷文烟带领太清宗等人从剑上跳下,看见城名亦是一惊,怎么是廊风城?
一个人走反路可能是路痴,一群人里没一个人意识到走反了,实在没有道理。
尤其这是太清宗的弟子。
含山或是有尊卑之别,低级弟子不敢指错,太清宗这帮兔崽子巴不得能挑错起哄,定不会压着不说。
裴荆是个利索的剑修,他再度御剑而起:你们原地留守,我去去就回。
冷文烟跳脚:回个球你回,谁借我把剑,我也去!
他俩这性子雷厉风行,很快就化成两道青影腾空不见。
时渊拉了拉沈折雪的袖子,凑近沈折雪耳边道:师尊,我们没有走反,这原本就该是云沧城的方向。
他们原地站了片刻,还没等来裴荆,却先等到了两波含山人。
含山这两波一前一后到,看见对方时都瞪圆了眼。
之前余庭见太清宗那位大师兄久久不归,也怕其中变化,就将队伍分成两半,一半先继续前进,一半则返回云沧城,去阻止其他百姓出城。
两支队伍保持水镜联络,明明背道而驰,却几乎同时抵达廊风城下。
不是吧,这年头还有鬼出来打墙?周二用缘木敲了敲城墙。
孙师兄,这可如何是好?
含山领队的孙凉斥道:莫慌,清心诀、破邪诀都用出来!
余庭负手而立,抬头看向廊风的城匾。
在孙凉的指令下,含山弟子都念起清心诀破邪诀,一时间灵气纷然。
沈折雪看了只觉浪费。
这里没有办法邪气,这两个诀其实毫无用处。
倒是他发现含山队伍里人心不齐,一名女弟子捏的是听妖诀。
修真界的惯性思维是凡事先往邪流上想,而其实论幻术秘法,妖族才是佼佼者。
余庭并未制止那女弟子。
孙凉见状,冷笑两声:秦师妹,你还是喜欢特立独行啊。
那女弟子收了诀,也不与孙凉争辩。
就在她想脱离队伍走到一侧继续去探查时,余庭沉声道:秦姑真,我劝你安分。
秦姑真默了片刻,垂下眼不再动作。
这含山是怎么回事?
沈折雪暗自留心。
这边太清宗的两位嫡系去而复返,冷文烟落地道:起雾了,我们恐怕要进城。
沈折雪忍不住吐槽两句,雾这个东西,真是赶人的万能专业户。
据裴荆所言,廊风城外已被大雾弥漫,他们不论往哪里去,最后都会回到这里。
雾中不能视物,水镜也会失灵。
如今天色渐暗,入夜前就已阴气四起,真正天黑后,还不知会生出何种危机。
周二倒是镇静,指指城门,既然把这廊风城摆在眼前,那不进去也说不过去啊。
含山是和太清宗商量半晌,同意了进城。
廊风城外荒无人烟静的可怕,但一踏过城门界限,属于城镇的喧哗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有入城负责登记的老者让他们呈出通行令和身份牌,一套流程与沈折雪刚进云沧城时并无区别。
唉,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进城,天都快黑了,快去找个客栈歇着啊。
负责登记的老者草草看罢令牌,以灵笔登记,直催促他们:天快黑了,快去吧,赶快去吧。
他一叠声地催,听得人背后发毛。
裴荆道:先找客栈落脚,天黑后恐有事端。
含山那边私下传音,最后也不清楚传出什么结果,与太清宗几人住在了一家客栈里。
客栈小二见他们这一大群修士住店,乐得不可开支,招呼他们去到上房,客官里面请,想吃什么要什么,吩咐着就是,我们的房还多,几位仙君上去?
一行人付了房钱,皆是闭门不出。
沈折雪三人被裴荆安排在太清宗隔壁住下,夜风骤起,沈折雪推开窗,血色夕阳映入屋内。
时渊坐在桌边催动水镜。
谁知血珠刚一滴入水镜中,却听咔擦咔擦一连串的脆响。
那水镜从中裂开,镜面霎时碎成了几块。
周二见状,扶着额头道:今晚怕是睡不了喽。
作者有话要说:
廊风城副本开启!
第8章 夜战
水镜破裂,廊风城完全隔绝于外界。
时渊将开裂的水镜收入腕上的储物镯中,转而取出一颗浑圆的黑珠。
他抹上掌中血,黑珠珠心隐隐透出光亮,频密地闪烁了几下,又烛火般熄灭了。
时渊放下黑珠,道:廊风城里没有魔。
沈折雪沉吟,如果是画地为牢类的结界,地域基座不会改变,所有人最后都应该聚集在一个地方。
宁朝她们既然不在,那么很可能是水月镜花类的幻术。
这一段沈折雪恰好和时渊讲过。
周二也不知想明白没有,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时渊从灵镯中倒出一把玉石,再于袖中取出个红布小袋,将玉石装好后放在沈折雪手里。
师尊,这是灵息石,捏碎便可吸纳其中灵气,师尊千万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手里沉甸甸的一大袋子灵息石,沈折雪恍恍惚惚,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暴富中缓过神。
徒弟好像只是带了个镯子出来,却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移动宝库?!
周二抱着缘木剑仰天长叹:太奢侈了!怎么不分我两块给我去卖钱攒老婆本儿啊。
时渊听惯了他的不着调,又拿出一根巴掌长的紫色剑穗,周大哥,将此物系在缘木剑上,危机时撑出护身屏障,在一定距离内,可与我们传音。
周二玩笑虽是玩笑,确实也没说错,这些灵石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就只能是一堆能换钱的漂亮石头。
沈折雪看出周二筋脉堵塞严重,体内灵气就如同冷却后的泥浆,无法运转也不能排出。
他的症状和太清宗给沈折雪下的封印类似,不过沈折雪是外封所致,周二则是自身修行走岔了路,长年累月的灵气凝结使他空有修为不能施展。
沈折雪记得书上说,造成这种情况,绝大多数是由于修者急功近利,强求境界。
他掂量了屋内三人的战斗力。
自己一个废物峰主境界不明,加一个练残了的剑修,以及从未真正摸到过修者门槛的小时渊。
组合起来貌似就是个编号二五零的菜鸟战队。
不过人菜不要紧,装备必要好。
沈折雪有了这一袋灵息石,心中也有了底气。
废物峰主也敢自称队伍里比较能打的一个!
半个时辰后,沈折雪脸很疼。
*
廊风城的落霞红的教人心惊。
客栈前的大街两侧是正在收拾摊子回家的百姓,他们三两结伴,浑然不觉景色有异,说说笑笑地散去。
不消片刻,整条长街一走而空。
沈折雪站在窗边,手里攒着三颗灵息石,随时准备出手。
一墙之隔的太清与含山客房内亦传来拔剑声,想必都严阵以待。
寒风四起,对街早餐摊的木招牌松了颗钉子,要掉不掉地在风中摇晃。
这个天色真嚣张。周二抬头看向天空。
原本灰白的天幕已现了星子,然而西方那抹红色非但没有消退,反倒变厚变广,如一匹鲜红的绸缎,将视野所见的天穹尽数覆盖。
那血绸不知何种物质构成,光滑无比,隐约能映出廊风城的轮廓。
乍一看去竟如城池倒悬半空,无端令人觉得压抑。
那是什么?含山弟子悄声惊呼。
沈折雪等人向长街尽头看去。
商铺灯笼未撤,纸灯薄光朦胧,照出四五条黑色带状的影子,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等到那几根黑条走到客栈附近,众人也便看清了它的模样。
沈折雪头皮发麻,周二也是啧道:这什么鬼东西?
那东西远看等宽的一条,走近了才发现,居然也是具备人形。
但长得实在是怪诞。
寻常人双手双腿仅靠一处大关节活动,那黑条的手脚居然有三处活动关节,将肢体多延出一节。
它们走路时节奏严重失衡,双手双腿乱甩,手臂弯曲对折毫无规律,像是炭笔胡乱涂出的棍人。
这怪物的脖子似乎撑不住他们那黑漆漆的圆脑袋,边走脑袋边东倒西歪。
沈折雪甚至看到一个黑条的脑袋被它自己抖掉了,头颅滚到脚边和足部黏在一起。
就这样了还在走动。
一句鬼东西,道出了客栈里所有人心中所想。
那是走魑。沈折雪仔细辨认道:《玄异志》记载非我界物,多节类人,凝魂塑体,游于昏夜
含山弟子哆哆嗦嗦捧着法器,话都讲不利索:余余余掌事,鬼珠魔珠妖珠邪珠都没有反应!这、这不会是人吧
你做人做成这样?!孙凉推开那弟子,对余庭说:掌事放心,御邪结界已经立起来,太清也加了一层,这东西进不来。
他刚说完这一句,却见走在最前方的走魑完全无视了太清含山的屏障,抖胳膊颤腿地迈了进来。
这一幕自然也被裴荆看见。
他几乎与余庭同时决断:所有弟子听令!上房顶!
哗啦一片破窗响。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刺耳的惨叫!
一名含山弟子竟是失足跌落。
众人伸手不及,眼见那片红衣从三楼向下坠去,砸在一家露天摊的挡雨架上。
那人来不及哀嚎,转眼就被漆黑的走魑淹没。
裴荆正要御剑去到隔壁窗前,身形一凝,骤然发觉不论是水清浅还是平分破,都像是与他失去了联系。
剑修人剑一体,猝然失了半身他不可能没有感应,只能说明他与剑的关联在不知不觉被剥落了,而本人毫无察觉。
裴荆心脏急跳,却在几息后平复。
他放弃御剑,单臂挂上房檐,攀援到时渊窗前,大声道:快随我来
几番腾跃,除了那掉下去的倒霉弟子,修士们都齐聚客栈屋顶。
沈折雪向四面扫视,那些走魑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放眼望去,乌压压一大片。
它们的行进方式古怪,路遇障碍物就向前一扑,扑掉胳膊脑袋全数不论,接着就顺势改成蠕动或爬行。
所过之地到处掉落零件,转眼间把客栈附近的边边角角都填满了。
裴师兄我的剑。太清剑修茫然看着手里的本命剑,显然是遇上了和裴荆相同的情况。
更有一位暴脾气符修当场手撕了自己的符纸,骂道:干!
时渊对沈折雪低声说:法器在逐一失灵,我镯子里已大半无用了。
裴荆不愧是大师兄,临危不乱,问含山那几人:可有阵修、法修、体修、妖鬼魔修?
沈折雪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这几类修者都无需与法器相连,如此情景最为灵活。
含山诸人相互对视,其中一人颤颤举起手来:厨、厨修算不算?
裴荆:不算。
见众人不说话,厨修尴尬地缩头,指了指下方:掉下去的那个是阵修。
太清宗以剑修居多,这次出来的几乎都是剑修,再来还有一个吹笛子的乐修,爆粗口的符修以及冷文烟这位耍鞭子的医修。
沈折雪知道昔日沈峰主也是剑修,但就凭他离地五尺的御剑技术,完全不够看。
真要说也不是在场修士的太弱,而是目前修真界还没有出现过有关先例。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切断本命法器和主人的联系,都可以算是邪招了。
姑真,你如何?余庭忽而问起沉默的师妹。
秦姑真看了他一眼,冷淡道:尚可。
走魑从四面八方向将这间客栈包围,城中百姓不知所踪。
含山众人看向余庭掌事。
余庭并无多少实战经验,本身又是个符修,面上挂不住,干脆不出一言。
裴荆纵观局势,飞快道:以此地为防守,所有人环形站开!五人一环,依修为高低分内外环,轮换御敌!你们三个站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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