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丑——愚礼(21)
收入三七分,摄影师拿大头,季岑拿小头。
趁着毕业季的个把月季岑想赚一笔,给肖明军交个房租后他快被掏空了。不抓点紧,房贷都糊弄不上。
大学生的毕业照倾向便捷划算。
季岑把价位定的非常亲民,图的是走量。
男女生系列各选了免费服务的几人作为样板。
那些印好的传单也找了人带到毕业生寝室,挨个儿门缝底下往里塞。
也就才两天,预约已有近百组。
这天又跟摄影师们在永利简单的开了个会后季岑就开车去洋南的仓库了。
前几天那场大雨让仓库里弥漫的潮湿气息还没完全散尽。
仓库里剩下的米都集中在最里面角落。
季岑过去查看后发现地上散了米,米里混了老鼠屎。
之前有次仓库里闹鼠严重,季岑把方丈带来了。关在里面一晚上,第二天一地的老鼠尸体。
别看方丈是个野猫,但它却不吃老鼠。
季岑想不明白它在外面都怎么充饥。他甚至怀疑方丈还有许多别的赞助商。每家混一顿就可饱腹过好久。
季岑将车后座和后备箱都塞满米袋后开始一趟趟往永利搬。
周末钟正浩忙着看店,没随他车过来,但米拉回去后有帮着卸车。
南一路加油站靠近高速,所以过来加油的大车比小车多。
运蔬菜和水果的大车每次进来疏散不及时就容易堵住。那些司机们散漫惯了,多指挥两句就没个好脸色。
戚衡可不主张什么顾客是上帝那套的商量和哄,他态度向来强硬。于其和朱丽吼不动的,交给他准能立马搞定。
正跟朱丽在柜台里理货。听到有车开进来,他赶忙起身。
哪怕天已黑了,可只是一抬头,他就认出了季岑的车。
明明朱丽离门最近,他却说他去。
季岑拉米最后一趟,油不太够了,赶紧一脚油门晃到了这。
看到店里出来的是戚衡,他将头从车窗伸出来道:你在,那我就把卡办了吧。
还真来办充值卡。
戚衡几天都没见季岑的影,还以为季大忙人是忘了。
啊行,戚衡走向加油机指挥着季岑再往前面停一停,92?
季岑下车道:98也行,不是贵么。
戚衡打开油箱口将油枪插进去后说:加完我带你进去办。
季岑看了看宣传牌上的几种套餐后问:我充多少的划算。
戚衡收好油枪,看都不看就说:第三个最划算。
不是越多越划算?
我计算过,并不是。
充多了顾客是不划算,但推荐人肯定划算。算戚衡够意思,放弃了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来便宜他。季岑点头:听你的,那我就充第三种。
季岑这单是戚衡第一次弄充值,他都还没在电脑上操作过。比他晚来的朱丽都已经好几单了。
戚衡不喜欢上赶子商求别人,问一嘴说不要他就不再推销。
他让朱丽帮他往电脑上录信息。
朱丽笑问季岑:帅哥叫什么名字?
季岑。禾子季,山今岑。
你这名字有水准,单独拿出来我都不认识。朱丽敲着键盘说。
很多人刚认识季岑时都不太能叫得准他的名字。所以季岑才习惯在报名字时候拆分开来说。
朱丽在推荐人后面输入戚衡的名字后,他才知道戚衡的衡是哪个衡。
他拿到充值卡后戚衡也拎出了赠品。
赠品只有两瓶玻璃水,但戚衡却拎了四桶。
季岑走出了门才发现戚衡拿多了,他问:不是给两桶么?
特意多给你拿的,戚衡生怕朱丽看到他多拿了,走得很快,赶紧闭嘴得了。
几天来这是季岑最轻松的一刻,他笑了:多拿了没事儿?
能有什么事,平时别的同事遇到熟人都这样干。戚衡说:没事。
戚衡虽看起来不太好交,但会认真还人情。是个可相处的人,季岑交朋友挺看重这点的。
那种心安理得拿,理所当然受的,他日后都不惜得搭理。
可别看不起这两桶玻璃水,往往小恩小惠拿着才更踏实。
穿工装戴白手套的戚衡颇具服务人员的姿态,到车跟前后他问季岑:放后座?
随便找地方塞吧。
戚衡拉开车门看了看后面几个米袋子:咋买这么多米?
赵浩宇干预下带来的糟心事没必要跟戚衡说。戚衡跟赵浩宇间最好再无瓜葛,对两家人都好。想到这的季岑便开玩笑道:我太能吃不行么。
戚衡将玻璃水放好后关上车门:肖明军找了工作的事你知道?
知道啊。
什么活?
季岑:在洋南商贸那停车场收费。
戚衡是在还碗和盆时知道肖明军找了活干的。他没细问乔艾清。
他妈会借着机会为肖明军说好话,但他觉得季岑不会。
见戚衡不说话了,季岑心里没底:咋了,他不会惹什么事了吧,我有几天没联系他了。
没有。就是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季岑笑了笑:你可别太早松口啊兄弟,全指着你的坚持来改造他呢。你是不知道他以前有多没正事儿,我都没改变得了,你竟然能行。
戚衡拽了拽手套,看着季岑说:放心,我肯定比你坚持的久。
多么明显的讽刺,但谁让掀开后备箱的季岑心情好,懒得计较。他拿出把雨伞递给戚衡:你家那把我给丢了,这把你们拿回去用吧。
戚衡接过后将伞扔回了季岑即将盖上的后备箱:你留着吧。本来那也是把多余的旧伞。
你车练怎么样了?季岑坐进车里随口问。
科目二差不多了。
还挺快,季岑将车开走前冲戚衡扬下巴,那行,你接着上班吧,我走了。
朱丽见戚衡回来问:小戚,你这朋友够帅的。有女朋友没?
我哪知道。戚衡站回了货架旁。
不是你朋友吗?
戚衡寻思了下,他确实并不了解季岑。除了季岑的舅是肖明军,季岑有两破二手车还有季岑开了个图文店外,他对季岑其他的事知道的并不详细。
朱丽算好提成后抬头说:小戚,他充值后,你被老板扣那两百块钱就等于拿回来了。
戚衡:奥。
你真该再让他多充点,看他那样多点也会充。
没必要。
将军今天怎么没带来?朱丽又问。
在家陪我妈。
朱丽趴在柜台上撑着下巴看货架前的戚衡:你为啥要把头发留起来?夏天要来了,不热么。
戚衡将零食从箱子里倒出来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假装没听见,是他跟朱丽搭班时常用的办法。
还是跟于其一起上夜班好点,起码相对安静。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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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 妄为 犯浑的好像不是戚衡。
戚衡要留长头发是想换回他入狱前的发型。
他不想再留寸头是因为照镜子时总会错觉他还在里头。
监狱里也不是不让留长点的发型, 但戚衡太听话。狱方怎么建议,他就怎么做了。
他还是喜欢他高中的发型,仿佛梳回那个发型, 他整个人就自信了许多。
现在他头发的长度已经基本可以脱离帽子了。
这天接班后于其说要请戚衡去对面包子铺吃小笼包。
戚衡脱下工装说:你是不是又没憋好屁。
咋可能呢, 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 于其笑着说,希望以后有啥事你能罩着我点儿。
戚衡对这话不太能理解,他怎么就具备能随便罩着别人的条件了。
小戚你之前因为啥进去的。于其很自然地问。
戚衡从没在加油站说他进去过的事,看来坏事真的传千里。他挑眉:你觉得你很礼貌?
我就是随便问问。
戚衡哼笑道:告诉你我进去过的人,没告诉你我怎么进去的?
哎呀不说这个了,于其道, 反正先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保准真诚相待。
真诚相待我欢迎, 但别总请我吃早餐了。
于其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后天见了小戚。
现在店里调整了薪资, 于其和朱丽为了赚得轻松点,都是夜班和白班混着来。
戚衡刚适应夜班的节奏, 想过一段再交替着来,这样空闲时间能相对分散些, 也能多陪陪乔艾清。
不然现在弄得白天他睡觉,乔艾清去店里。晚上乔艾清回来他又一整晚不在。
所以最近将军都是被他放在家里替他陪乔艾清的。
回家路上戚衡过马路去了一个摊位前买油炸糕。
走近后他发现那摊位前站着孙舒瑜。
见戚衡过来孙舒瑜就给戚衡装了几个油炸糕。
还不让那个摊主老太太收钱。
走吧,没事儿, 那是我姥。孙舒瑜推着戚衡远离了摊位。
戚衡只得先作罢, 便先拿起油炸糕趁热吃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孙舒瑜问。
上夜班刚回来。
那够辛苦的。
孙舒瑜说着话的走到了戚衡身边。
她现在住社区宿舍, 早上没什么事起来晨练顺便帮姥姥卖早点。
要是没遇到戚衡, 她会陪着老太太把早点都卖光再回来的。
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东西了, 孙舒瑜缓缓说着,高中那会儿早自习下课你就总是买油炸糕吃。
是么。戚衡只顾着吃,没什么搭理孙舒瑜的热情。
我还坐过你前桌呢,你是不是忘了。
戚衡记得孙舒瑜在他们班,但坐没坐在他前桌他真记不起来了:记不清了。
在高中的时候。戚衡的成绩是出类拔萃的。
虽然看起来根本没用心学,但就是能考出好成绩。
这是孙舒瑜羡慕不来的。
成绩好长得也好自然而然的成了戚衡的一层光环,少年时期的小女生很难不对这个类型的男生心动。
孙舒瑜那会儿腼腆不爱说话,她跟戚衡都没主动说过话。但她总是暗中偷着关注戚衡。
她暗恋戚衡,也一直有努力学习。但无论怎么努力,她的成绩就是不理想,以至于后来高考结束,她认了不能跟戚衡在未来有任何交集的命。
没想到的是,命运把那么一个在她眼里发着光的少年狠狠地从高空拽下来摔在了泥里。
昔日的同学们开始传戚衡杀了人的事,越传越离谱,把戚衡说成了从来都是个混球儿的存在。
街坊邻居也添油加醋,从此戚衡臭名昭著。
可孙舒瑜明明知道,戚衡真的很好,特别好特别好。
医专毕业后依然平平无奇的她被分配回了西宾洋南的社区。她看到乔艾清的理发店一直还在,就知道戚衡有一天会回来。
所以戚衡出狱后,她才把喜欢表现的这么热烈。
她真的不想再有遗憾了。
戚衡家的楼就在小区边上,进小区大门后他跟就先拐了弯。
孙舒瑜放慢速度说:戚衡,最近上映了一部电影很不错。你哪天休息,我们一起去看呀?
戚衡头也不回地走:我不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
哦。孙舒瑜有些失落的点头。
戚衡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她失落了。
戚衡转了回来叫住她,然后隔着几米远扔给了她两个一元钢镚儿。
油炸糕的钱,忘给你了。
孙舒瑜伸手去接,有一枚钢镚儿没抓住掉在了地上,不停地转呀转。
她用力一踩,再抬头时,戚衡已经不见了。
楼道里的告示牌上宣传着义务献血,戚衡路过时瞅了一眼。
打算抽个空去献一下。
他好像从来都想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虽然弄了一身污点洗都洗不掉。
但这并不耽误他发自内心的散发善良。
想去响应献血跟跳进冰凉仓吉河救落水儿童一样的毫不犹豫。
如果没有进监狱,他现在会在哪里,会做什么。肯定会比现在体面的吧。
草,最烦这个假设了。
可偏总是忍不住去想。
戚衡拍了自己的后脖颈一下,掏出钥匙开门。
一进门他就惊住了。
鞋柜倒了。一地的鞋子,鞋柜旁那盆花被砸细碎。
他本以为是摇着尾巴过来的将军弄得。
看到有双鞋的鞋面上都是血后,他才意识到,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戚衡喊了两声妈,没得到回应,推开最里面的卧室门也没看到乔艾清,他赶紧掏出手机给乔艾清打电话。
每天下夜班回来到小区门口时戚衡都会往乔艾清的店看,刚才他也看了。如果乔艾清的店门开着,他也不至于跟孙舒瑜同行那么久。
听到接电话的是宋玉芬,戚衡就知道肯定不对劲儿了。
老儿子,你回来了?
干妈,我妈呢?
我们在中医院门诊,你妈胳膊摔坏了,我带她过来包一下。这个时间社区卫生所没开门。
戚衡边说边下楼:怎么弄得。
紧接着戚衡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乔艾清在抢手机的声音:儿子我没事。一会儿就回去了。
有护士出来叫乔艾清,宋玉芬就又掌握了发言权,她不打算瞒着戚衡。她继续道:戚井山一大早又来闹。八成是看你没在家,嚣张的很。你妈不开门他砸门,门开条缝他就拽你妈,撕扯中你妈踩空楼梯,在楼道里摔了个大跟头。还好就摔坏了胳膊,摔到脑袋怎么整,真是气死我了,我要不是得陪你妈来医院,我就去找他去,欺人太甚了也......
已经走出小区的戚衡皱着眉听完,改变了行走方向。
戚井山现在住的是戚老爷子留下的那个土房子。
前几天的那场大雨让胡同里积了很多的水,出租车都不愿意进。
戚衡下车从胡同边上捡了根掉落的干树枝后就朝着最里面那家人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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