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4)
后悔吗?
任禹说不准,当年血的教训告诉他不应该多管闲事,可看到别人受伤被欺凌,他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当铁棒打在任禹背脊上时,任禹闷哼一声。
后悔吗?
任禹说不准,把别人要受的罪一次次揽过来,可看到别人闷哼惨叫时,他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是你?程瑞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后背的疼痛使他好久才能站起来,没想到啊?在这还能遇到老熟人,那就一起招呼招呼。
任禹看着他狰狞的笑容,无视了身上的伤痛冲出包围,又给了程瑞重重一击。
任禹看着痛苦倒在地上的程瑞,身后又挨了几棒,自己也跪倒在地上,随即忍着剧痛转身将钢筋使劲抡到另外几个人的小腿上。
倒下了几个,任禹勉强站起扶着墙看着一圈人。
几个赤手空拳的人见任禹手里有东西不敢靠近,有铁棒的人有几个倒下了,有几个在扶程瑞。
好你啊,任禹啊任禹,我真是小看你了。程瑞笑起来。
任禹看着眼前猖狂的人,突然有些好笑。
程瑞抽出一旁人的铁棒,朝任禹挥过来:杂种。
呵。任禹躲过,无视掉伤口被牵扯的疼痛,靠在墙边盯着程瑞,谁是杂种谁心里清楚。
程瑞怒了起来,跟另外几个人将任禹团团围住。
铁棒眼看要打到任禹头上,他赶忙用钢筋挡住,钢筋原本就不是很好使,跟铁棒比起来显得不堪一击,任禹手腕被震了下,钢筋掉到地上。
赤手空拳的任禹很快站了下风,一次次重击凌迟在身上,任禹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
快昏倒前,任禹好像听到了远处的警笛声,面前几人四散而逃。
他倒下了,倒下那刻他看到地上叫秦笑那个人半睁着一双肿胀的眼,一滴血泪从眼眶滑落,那红色最终模糊了任禹的视线。
后悔吗?
最后一丝意识抽离之前,任禹心底又听到了这句疑问。
到底后悔吗?
任禹还是拿不准,可至少,这个叫秦笑的人,没有被活活打死。
医生他们怎么样了?任禹醒来,眼皮子十分沉重,睁不开眼睛听觉就很灵敏,他捕捉到了熟悉的声音。
没有,这孩子应该是避开了要害部位,每次重击的时候都有躲,分散了一些力量,大多都是严重的皮外伤,但左胳膊骨折,也不算特别严重。
任禹意识到医生应该是在说自己,松了口气。
之前后背挨那几棒子他都有躲,所以只是很痛并没有站不起来,但最后没了钢筋,他只能用胳膊抵御攻击。
另外一个男生的情况不是那么好,要住院观察一段在离开。医生又道:他胃出血了,而且断了两根脊骨,左臂骨折,两条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任禹努力挣开眼睛,看到对面谭烬正在和医生说话,见任禹醒了,两人连忙过来。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医生问道。
没有。任禹说着动了下身子,只觉得浑身剧痛,嘶
你先别动。谭烬见状忙道。
任禹现在不担心别的,他只担心梅苏婷和任绪会不会也知道了。
我爷爷奶奶知道不?
没说。
谭烬当时慌了就忘了通知他们,后来胡哲让他想办法跟任禹家属联系一下时他才想起来,又想到任禹家的情况,看任禹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先没有联系。
你要联系他们吗?谭烬问。
不。任禹摇摇头,牵动到脖颈竟也有些疼痛。
你怎么会在这?任禹又问。
你给我发的定位啊,我当时跟胡哥就是之前你见过的那个警官在一块,他接到了总部派来的任务,我俩就一起赶来了。谭烬解释道。
他当时正找胡哲说谭向的事,就突然收到了任禹发来的一条定位,他问任禹这是干嘛,结果任禹没回,他还以为是任禹点错了。
结果没一会儿胡哲就接到了电话,说这个地方有几个人围殴一个人几乎致死。
谭烬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人是任禹。
他当时了那么多,跟着胡哲就来了。
他们是最近一批到那的,而后紧跟的是派来的警车,到那他就看倒在血泊当中的任禹和秦笑。
他来不及想任禹和秦笑为什么会在一块,也分不清这地上的血是谁的。
救护车也很快赶到,几人匆匆赶到医院。
你怎么就在那?谭烬给任禹倒了杯水,任禹胳膊疼得抬不起来,只得让谭烬喂他。
喝了几口水,任禹嗓子舒服了不少,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道:迷路了。
谭烬又气又好笑:回宿舍能迷路到那么远的地方?你腿挺长啊?
任禹闷不吭声。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谭烬要求他笑一个后他情绪失控了想要出去散心才迷路的吧。
我卷子还在那条街上。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任禹突然道。
卷子?
任禹微微点头,带动身体又是一阵疼痛,新买的卷子和练习册。
你别动了,再买就行了。
不行。任禹直接拒绝。
那几套卷子都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且不说花了多少钱,那好歹也是一个个出题人智慧的结晶,把他们孤零零地遗落在那条街道上,良心上都过不去。
再加上那几套卷子也确实很贵。
好好好我一会儿去给你拿,你放哪了?谭烬仿佛又回到了任禹发烧那天,哄道。
旁边有辆废弃的面包车,面包车车轮前面的一堆乱石旁边。
行,我晚会儿去给你拿,明天的课我给你请假了,你再在医院住几天。谭烬交代道。
嗯。
谭烬出去找胡哲处理后面的事情,任禹躺在病床上,周围充斥着消毒水味,他盯着对面墙上一处污点,思索着这要怎么跟梅苏婷和任绪说。
瞒是肯定瞒不住,但至少能拖个一两周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去。
任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后背是剧烈的疼痛,但都是肉体上,没有骨头或内脏的伤害就不要紧。
手上骨折是瞒不了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没有三个月是别想好了。
他要想办法等后背的伤好点了再回家,他思索着期中考试要到了,干脆就说要复习,这两个星期要在学校图书馆查资料,就不回去了。
任绪和梅苏婷要是怀疑的话,他就稍微麻烦一下他们,让他们送些吃食衣物到学校,放在门卫那。
今天晚上我陪你。谭烬提着个保温桶过来。
你不回去吗?任禹问。
谭烬打开保温桶,里面装着小米粥,粥有点热,他拿出一把勺子搅了搅,想让它凉的更快一些。
我回去了你怎么办?你觉得你这种半残的人还能自己搞定一切?这几天都是我照顾你。
任禹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身体,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好像除了任绪梅苏婷之外,跟他熟一点的人就只有谭烬和葛逍尧了。
难不成你还要人家美女护士架你去上厕所?谭烬舀了勺粥送到任禹嘴边,行了,先把粥喝了,这几天我刚好能帮你把语文补补,卷子给你找回来了,在我包里。
嗯,谢谢。
不谢,傻蛋。
第28章 裤子脱了
因为背部有伤,任禹要么坐卧着要么趴那,不敢有大动作,只在临睡前上了个厕所。
谭烬搀扶着他进了厕所就被赶出去了,临出去前谭烬还耸肩玩笑道:都是男人,害羞个什么劲?
任禹冷冷地回了个滚字。
因为左臂骨折只能靠右手,还要防止牵动到伤口,任禹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等他解决好个人问题回病床上睡觉时,他突然想到了程瑞一行人。
程瑞他们怎么处置的?他问。
进局子了。谭烬正在给胡哲联系,未成年,没办法,关不了几天。
任禹藏在被子下的右手不由紧了紧。
当年也是,程瑞仗着未成年,家里有钱又有点人脉,为虎作伥,除了他爸没人能镇住她。
现在更甚,估计是他爸都镇不住他了,程瑞跟疯了一样,几乎每一场大型一点的斗殴事件都有他。
他头上那道疤八成就是死亡的擦边球。
虽然三年里一直没见过他,但有关他的事迹还是略有耳闻。
葛逍尧之前还给他说程瑞跟一群人打残了一个人,弄死了一个,被抓后猖狂道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最后这事被他爸出面摆平。
现在的程瑞,就是个不要命的。
也就是他的这种不要命,他才得以如此嚣张。
你明天还要去录一下口供
另外那个受伤的男生怎么样了?
想到秦笑,谭烬眼神闪躲了一下:刚从急救室出来,内脏受损,还在昏迷,在ICU观察。
说白了就是还在生死交接地带徘徊。
任禹侧目看窗,透过映射着室内影子的窗户,看到窗外的灯火明明。
如果他不救秦笑,后果会是什么呢?
他如果早一些出手搭救秦笑,结果又会是什么呢?
他舅舅来了。谭烬又说,会没事的。
木天蓼 嗯。
你们怎么认识的?谭烬看向任禹,问道。
任禹语气淡淡道:我们不认识。
不认识?
以谭烬对任禹的了解,任禹是不会多管不认识的人的事的,就是管,也不可能拼了自己的命。
这样一来问题必定出在程瑞身上。
你当时讲的那个被校园欺凌那个男生,参与欺凌的人中是不是有这个叫程瑞的?谭烬猜测道。
嗯。任禹答完,拉了拉被子,撑着身子让自己趴在床上,睡了。
好,晚安。
谭烬看着窗户上映出的任禹的影子。
任禹脸侧歪着睁着眼睛,根本就没有睡觉,却没有一丝动静,病房里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谭烬轻声踱步出了病房门,给程韶韵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走廊里一个刚查完房的护士带着口罩匆匆走过,他坐电梯下到一楼。
出了医院大楼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他靠在河边桥梁汉白玉的护栏上,掏出一支烟点上。
不是说戒烟了吗?程韶韵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偶尔放纵一下自己。谭烬头也不回道。
程韶韵打了个哈欠,顺手拿过谭烬手里的烟,吸了一口,慵懒道:又咋了?大晚上叫我出来,感情受挫了?
算是吧。谭烬手里没了烟,低垂着头望着河中倒影,揉了揉有些乱的头发。
说说。
他受到过校园欺凌。谭烬闷声道
校园欺凌?
嗯。
所以呢?程韶韵不明白这和他感情受挫有什么关系。
欺负他的那群人里,有谭向。
程韶韵哑然。
那你准备怎么办?
慢慢来吧。
程韶音将手中的烟按灭,问:谭向出国了?
嗯,不过他好像还想回来。
程韶韵蹙眉:他怎么那么挂念这边。
谭烬平静地说:还能怎样,就是不想让我爸和戚叔好受。
等谭烬回到病房里,已经过了近两个小时了,他拿着刚在楼下买的洗漱用品简单清洗了一下,然后躺在任禹旁边空着的病床上准备休息。
任禹已经睡着,脸朝着谭烬这张床的方向侧趴着,也不知是口疼了还是趴着睡不舒服,眉头微皱。
谭烬下床,伸手轻轻揉了揉任禹的眉心,顺便帮他调整了一下睡姿,让伤口不被压到。
任禹舒展开眉头,他才回到床上,和衣而卧。
第二天胡哲来做了笔录,任禹如实回答,只是在跟程瑞当年的过节上含糊了些,胡哲也没多问。
隔了一晚,身上的伤非但没有好,反而更加疼痛了。
医生检查完后留了两个护士给任禹上药,谭烬中途被胡哲叫了出去。
上完药任禹百无聊赖地翻了会儿手机,最后干脆拿出笔和床头的习题开始写。
这些卷子习题是他选来拔高自己的,难度系数颇大,光是两道选择题都浪费了他挺长时间。
你好。门外伴着敲门声响起一声温润的男声,请问可以进来吗?
可以。任禹放下纸笔。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华贵,但是干净整洁,熨烫的整整齐齐,给人不少好感。
请问有什么事吗?出于礼貌,任禹耐心问道。
昨天是你救了秦笑吗?
任禹点点头。
啊,那真是万分感谢了,我是他舅舅,这是一点小小心意。男人掏出来一沓牛皮信封包住的钞票递给任禹。
任禹没接,不用。
男人执意要给,任禹没办法,只好撒谎道:真不用,我跟秦笑关系挺好。
真的?男人有些狐疑。
嗯。
男人这才放心:唉,秦笑这孩子就是性格孤僻,我一直怕他没有朋友。
任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人见自己在这弄得任禹也尴尬,便告别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这次真的多谢了!说罢便离开了病房。
任禹低头正要继续写卷子,瞅到自己床边缘放着刚才那个包着钱的牛皮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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