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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总裁他不当了[穿书]——庭芜(18)

    看得通透的医生拎着医药箱飞快地溜了,后头还呼啦啦跟着一小队助手。
    包厢里顷刻就变得宽敞了起来。
    魏云宽半点目光也没给过旁人,只似笑非笑看着纪眠竹,等着对方回答。
    还想和医生确认什么的纪眠竹顿时愣住。说真的,要是魏云宽不出声,他几乎都要忘记了包厢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好好一个大活人被他遗忘在身后这么久,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还是说不准哪时就疯的魏云宽。纪眠竹心底忽地浮现出一点愧疚和一丝对神经病由衷的害怕,这令他张口便是一句抱歉。
    抱歉,把你忘在一边了。
    似笑非笑等着自家好友说谢谢的魏云宽便是一愣,像是根本没料到这出神展开似的。他情不自禁眨眨眼,神情里带出一点懵然,这动作令他看上去颇有些无害。
    好半天,魏云宽才再度有了动作。
    他的手从纪眠竹肩膀上拿开,转而轻抚了一下纪眠竹的脸颊,蜻蜓点水般掠过,桃花眼含情脉脉。阿竹,你我之间,永远不用说抱歉。这句话用得是他惯有的慵懒腔调,里面却涵盖了其他一些不易察觉的情绪。
    纪眠竹没在意那只在他脸上作乱的手,他深知原著里魏云宽和原主间的塑料友谊,见此眸子不由得一亮。纪眠竹顺势就着魏云宽这句话往下说,四两拨千斤,瞬间便化解了刚刚的危机。
    既然这样,那我们俩之间,也就永远不用说谢谢。
    魏云宽见此哑然失笑。
    他指尖慢慢捻了一把纪眠竹的发丝,看着纪眠竹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和浓重得几乎化不开的兴趣,他默认了这个说法。
    江敛周身的冷气仿佛都要凝结成冰掉下来似的,看着魏云宽手指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
    他从沙发上起身,故意弄出了一点声响。旁边的纪眠竹果然就被吸引过来了注意力,见状神色微变,带着稍许紧张的回到了江敛身边,托住了他的胳膊,皱着眉轻声教训:
    你动作慢点,别碰到了伤口,好不容易才把血止下来的。
    江敛面色不变,垂眼轻轻嗯了声,人却是柔弱无骨地渐渐靠在了纪眠竹身上,好像他伤的不仅仅是一只手,而是半个身子那么严重。
    紧张江敛的纪眠竹没发现这点,任由江敛轻轻靠着他,慢慢地带着人走。
    被抢走自家好友的魏云宽挑挑眉,恍若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他骤然下撇的嘴角却证明他的心里不这样想。
    魏云宽也跟着走到纪眠竹身边,点了点好友的肩膀,拉回他的注意力。见纪眠竹疑惑地看向自己,魏云宽才满意地轻抬下巴,示意纪眠竹看向茶几旁狼狈的人。
    阿竹,他破坏了我们今天的约会,该怎么惩罚他?
    说这话的前半段时,他话里还含着几分轻佻的意味,尾音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口一个约会,好像他们俩今天要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般。但说到最后一句时,魏云宽的语气却是陡然变了,毫无预兆且不含感情。自上而下看着张营的目光冷漠,像是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若不是惹到了他,根本不会得到他片刻的注视。
    只不过这注视,没那么友好罢了。
    张营按在地上想起身的手顿时又缩了回去,心里暗道不好。
    纪眠竹闻言也是被勾起了回忆,紧缩了眉头,看着张营的面色逐渐难看起来。旁边的方经理见此赶忙站出来,朝纪眠竹深深鞠了一躬:纪总,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您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我们会尽力满足,当作补偿。
    站了那么久,总算能说两句话了。方经理憋了许久的眼神,终于借此悄悄放在了眼前的纪眠竹身上。
    纪眠竹盯着下方的张营,脑子里逐渐回忆起了原著里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察觉到对方是跟江修杰走得近的人后,且平时没少欺负江敛,纪眠竹心头忽地生起一股火,愈烧愈旺,使得他不由得怒极反笑。
    张家的儿子,可真有种啊。纪眠竹冷冷说完这一句便停止了,像是在平复着心中的怒气,又像是在琢磨着如何处理张营。半晌,他又缓缓出了声:这么有种的话,希望你接下来也能扛下张家的危机,纪氏不会善罢甘休。
    仿佛是在下最后通牒,纪眠竹没再看张营一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而是对着方经理出了声:这次的状况迷迭有着大部分的责任,我希望你们清楚。但看你们态度还算良好的份儿上,我暂且不做追究,若有下次,迷迭将会直接被纪氏收购。
    纪眠竹没什么感情地问了一句:明白吗?
    方经理面色一僵,连声答应,说完还没忍住看了一眼纪眠竹身边的自家老板。触及到江敛眼底的愉悦之情后,方经理连身子都僵住了,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老板在听到会所要被收购了会那么开心。
    这不是他的产业吗?
    交代完这些,纪眠竹带着江敛就要离开,他不想再多看一眼张营,再多看一眼他怕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当场为江敛讨回公道,那不符合他的做事理念。
    纪眠竹深吸一口气,转身从包厢门离开。
    离开的前一秒,江敛抬眼看向方经理,暗暗使了一个眼色,而后看向张营的方向。方经理接收到自家老板的暗示,顿时从失魂落魄的状态里满血复活,明白地点点头。
    纪眠竹一行人从迷迭离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想让人把他关起来
    宋秘书来得很快, 纪眠竹一个电话打过去,才出迷迭门, 便已经能看见宋岩的身影等在车旁,看样子是一直停留在附近。
    宋岩看到和来时反差很大、衣衫有些乱的纪眠竹,和半身零星血迹,右手缠上纱布的江敛,眼底有一丝惊讶。但他什么话也没说,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半分,像是已经把不窥探主人家的私事这一准则刻进了骨子里一样。宋岩尽职尽责地拉开车门,让两人进去。
    原本魏云宽也想过来的,奈何他自己的司机还在等他,而且两人不同路,如此种种, 也只好放弃。隔着一道车窗, 魏云宽可怜巴巴地向纪眠竹诉说着这次的不尽兴,并强烈要求下一次, 言语之间对江敛这个拖油瓶颇为嫌弃, 听得一旁的江敛青筋直跳,面色黑沉如墨。纪眠竹一心想回家, 倒是没在意魏云宽说的什么,他无奈地答应了魏云宽下次的邀约, 把人哄走。
    直到纪家的车子启动, 纪眠竹才终于略显疲惫地靠在了车座上。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 劳心劳力, 即便他本身没出过什么意外, 但担惊受怕造成的疲惫感一分也不少。
    就算是闭着眼睛, 纪眠竹也没有真正休息下来, 他在心里默默地将这次的事情细细梳理了一番。
    和自己之前设想的一样,原书的重要剧情是无法避免的,比如这次的和魏云宽见面。他在其中起到了一个连结的作用,让本该毫无联系的主角受江敛和魏云宽有一个见面的机会,从而使接下来的剧情顺利。即便他阻碍了这次的见面,那在不久的将来,纪眠竹可以肯定,一定会再有一个契机,让他再次以一个枢纽的作用,让两人见面,有了联系。
    具体的例子自然也是这次。
    他顺应了剧情,让江敛和魏云宽见面,但却存了私心,想把江敛牢牢看在身边,避免发生对他不利的意外。但意外最终还是发生了,虽然他没有对江敛出言侮辱使人忍受不了跑出去,但江敛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暂时离开了他身边,从而被其他人盯上。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上。
    纪眠竹手指交握在一起,指腹摩挲着,似在思索着什么。下一秒,他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心慢慢松开了,呼吸也变得绵长轻松起来。
    好在结局并不坏。
    虽然他改变不了固有的狗血剧情,但某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却是一点也不一样了。比如说这次结束之后,魏云宽应该会对江敛燃起前所未有的兴趣,神经病一样穷追不舍,但结果却是魏云宽对人家颇为嫌弃,连看也不想看几眼。而且江敛也没有如原著一样,对自己恨意滔天,反倒是经历了这一切后,两人的相处愈加融洽。
    思及此,纪眠竹忍不住睁眼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敛。
    和之前两人各自占据车厢一边,颇为疏离的坐法不同,这回江敛坐得稍稍靠向中间,距离纪眠竹不过半臂距离。简而言之,坐的就是十分近。似乎是察觉到了纪眠竹在看他,江敛偏过头,直直对上了纪眠竹的视线。黑沉眸子平静如水,微微带了一点被看的疑惑,半点不见表面隐忍,内里恨意丛生的样子。
    纪眠竹心下宽慰,对江敛展颜一笑。
    他重又闭上了眼。
    大概摸清了剧情路数的纪眠竹安心的放松下来,暗暗准备以后就这么干。表面上顺应大剧情,背地里却动些小手段,一点一点的渐渐改变走向,从而避免最后自己的凄惨结局。
    调整了一下姿势后,纪眠竹满心放松地舒了一口气,意识却变得有些沉重起来。车窗外是墨蓝的夜色,伴着云城市中心的流光溢彩,无声地从眼前掠过。
    处在惬意安全的环境中,人也是会放松警惕的。身体从紧绷的状态中骤然脱离,先前因为受惊而暂时退离的酒意也再次找上门来,不知打哪一点一点地漫上来,逐渐侵袭了意识,令纪眠竹的思维也再度缓慢起来,脑中原本缜密的思绪不受控制地断了线,渐渐远去。
    毕竟是接连喝了四五杯度数高的威士忌,即便是纪眠竹酒量很好,也难免有些微醉。如今这醉意重新找上门来,再加上身体的疲惫,令纪眠竹不由得困倦起来,意识深处像是有一只手,在拖着他下沉。
    他稍稍支起来身子,朝前座的宋岩交代了一声开慢点,便又坐了回去,阖着眼眸,放任自己意识渐渐昏沉,想减轻一点醉酒带来的不适感。
    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一只手却是从旁处伸了过来,指腹带了些许糙粝感,轻轻摸到了纪眠竹的脸颊,同时纪眠竹也感觉自己的头顺势歪了过去,似乎是靠在了某个人的肩膀上。
    他抬眼看过去,是江敛。
    对方微侧了身子,似乎是想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垂眼看过来时,原本凌厉的眼部轮廓因为这个动作发生了一点改变,眸底映进去车窗折返过来的微光,带了一点暖意。周身的疏离冷漠感也被削弱,再加上他本来就容貌出色,多了不少温和之后,这么一看,很能让人升起依赖感。
    反正江敛肩宽腿长的,暖暖的人肉抱枕怎么都要比硬邦邦的车座来得舒服,因而纪眠竹也便低声道了谢,安心靠了上去,闭上眼睛兀自陷入沉睡。
    车里再度安静,然而江敛的手却是没有立刻收回来。
    他的手仍旧放在纪眠竹脸颊一侧,指腹搭在对方白皙的面颊上,像是一个亲昵又缱绻的抚摸,暧昧极了。渐渐的,似乎是察觉到纪眠竹已经睡熟,江敛开始有了动作。他的指尖缓缓在纪眠竹的脸上流连,从线条流利的下颌一路到下巴,最终停留在唇角附近。
    江敛动作一顿,脑海里忽地回忆起刚刚纪眠竹对他笑的那一下。
    对方可能并不知晓,但自己却是看得清楚,那时的纪眠竹已经有些醉意了。一双凤眼沁出点雾色,迷迷蒙蒙的,偏偏唇角还上扬着。又绮丽又好看,和他平素略显清雅的气质不同,像是在故意诱惑人一般。
    很想......让人把他关起来。
    江敛的指腹在纪眠竹饱满的下唇上克制地摩挲了两下,很快便收了回来。仿佛是在与心底的念头作斗争,江敛也用力闭上了眼睛,将浓重到病态的占有欲锁进眼底,眼尾带出一片深沉的克制。
    车开得平稳,很快便到达了纪家。
    纪眠竹在车上短暂的睡了一觉,刚醒来时意识还是很混沌,颇有点不知何处的迷茫,连带着下车时的脚步都有些打飘,全靠江敛一只手扶着,才不至于一头栽倒。迎上来的管家见此,连忙从江敛手中接过人,把自家少爷扶进了屋里,并迅速调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过来,劝着人喝下。
    纪眠竹只喝了几口便将杯子还给了管家。
    他其实并不是太醉,只是有点困倦而已,主要是之前在车上,由于车身轻微的颠簸摇晃,这点困意被放大了,混合着酒醉,才让他睡过去,走路发飘也是因为在车上一个姿势腿睡麻了。然而下了车,经带着些凉意的晚风一吹,纪眠竹便清醒了过来。
    管家见到几乎没怎么减少的蜂蜜水,十分担忧,好说歹说温声劝着,怕自家少爷酒后头疼难受。纪眠竹又暖心又无奈,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又多喝了几口,顺便解释了几句,管家了解后这才放过他。然而一转身,又被江敛手上的纱布给惊到了。
    未进门前,江敛的右手一直掩在身后,加上光线昏暗,还有状态不佳的纪眠竹挡在前面,才一直没被管家发现。然而进了明亮的房间后,江敛的这点小心思便无所遁形,管家一眼就瞟到了江敛手上雪白的纱布上面。
    层层叠叠,显得手上十分臃肿,一看便知道伤势不会多轻。但管家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事和自家少爷干系不浅,毕竟两人一同出去又一同回来,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再多的他也不会问,只是向纪眠竹确认了一下伤势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两人。
    纪眠竹将沾染了酒味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又解开了两粒衬衫纽扣,扯松了领带,这才觉得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好看的眉眼舒展,淡笑着招呼站在一旁的江敛过来。
    江敛的目光在纪眠竹衣领间隐隐约约露出的精致锁骨间凝了一瞬,随后便收回视线垂眼坐了过去。
    不偏不倚,刚刚好坐在纪眠竹身边。
    纪眠竹见江敛过来,便稍稍凑了过去。注意到了什么之后,他忽地伸手捏住江敛的下巴,倾过身子眯着凤眼细细打量。半晌,纪眠竹忽然面色难看起来,咬牙蹦出一句话:该死,便宜张营那小子了,就该打他一顿的。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真处在那时,纪眠竹还是做不出当场打人这么粗俗的举动,即便他已经气到不行。数年来所受的教育禁锢了他的言行。
    纪眠竹的目光在江敛下颔侧边处一道不怎么显眼的细长伤口处逡巡,末了还用指腹试探性地在上面轻轻碰着。怕因此弄疼了江敛,纪眠竹的动作只是一触即离,他一边看一边低声说着:
    像是玻璃碎片划出来的,还好不深。
    估计是先前在包厢里酒瓶的碎片,不小心划到江敛脸上了。那道伤口此刻在灯光下显出一条细细的血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且似乎已经在愈合状态了,过不了多久便可以结痂脱落。
    江敛任由眼前人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脸细细的瞧。他虽然表面上没有太大反应,但呼吸却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像是在隐忍着某些摊开来会惊吓到眼前人的东西一般。
    纪眠竹认真确认之后,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江敛的下巴。幸亏没有太严重,不然你这张帅脸可就难办了,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疤。
    说者无意,听者却上了心。江敛闻言抬眼看向纪眠竹,眸光沉沉,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很喜欢我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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