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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大一软萌竹马呢?——苏黄(17)

    瑾石抬起头:那辆马车呢?那辆马车是哪里的?
    宋成园有些艰难地说道:是国师府从外采买回来的马车。
    瑾石睁大了眼睛,国师府的马车?
    难道,他真的冤枉了徐允?
    是国师府回来的马车,但是,那上面的阵法被人做了手脚。
    梁方在榻上,背后靠着软垫,他的右手被木板固定住,左手手腕有些肿,平时总是白白净净的小脸带了些伤痕。
    瑾石有些心疼,想碰又不敢碰:查出来是谁了吗?
    梁方摇了摇头,然后他无奈笑道:查出来也没用,就和上次那个阵法一样,最后也一定是泥牛入海,没用下文了。
    瑾石不解:上次的阵法?
    就是咱俩第一次见面,你指出错误的那个阵法。梁方说道。
    瑾石想起来了:那个传讯阵法?
    那是单向传音阵法,梁方叹了一口气,阵法一旦完成,那么阵法所在的地方,这里的每个动静都会传到阵法的另一端。
    这阵法居然有另一端?!
    瑾石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传讯用的阵法!如果说这阵法当初没被他发现,那么
    其实这种东西,在家里发现过很多个,我们家大部分都是主斗阵的,对这种阵法其实不太敏感,而且,就算查出来也没什么办法,梁方苦笑,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因为你只知道这阵大概是出自哪里,却不知道,是谁让放到我家的。
    会这种阵法,擅长这种阵法的
    绘阵司南衙。
    而把这种东西偷偷放到重臣家里,谁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意思,只好装作不知道,偷偷处理了便是。
    但如果是二皇子那边的人呢?
    或许皇帝有下过这种监视命令,但如果是二皇子或者右使府想要借此由头布下自己的消息窃取网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们把手脚做在了马车上,梁方看着自己的手,或许并不是冲着我来的,只是我恰巧赶上
    瑾石伸手,轻轻碰了碰梁方的左手。
    抱歉,梁方轻声说道,今年生日,不能给你绘吉祥如意阵了。
    瑾石浑身一震,他努力露出一个笑,伴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伸手挠了挠梁方的左手手心:今年我来绘阵,你来跳舞!
    一直到了傍晚,瑾石才从国师府离开。
    宋成园送他出了国师府的门口,在瑾石对他行礼拜别的时候,把他叫住。
    瑾石,你相信梁方说的话吗?
    瑾石眨了眨眼,他不明白宋成园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还是点点头:相信呀,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相信他。
    宋成园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是瑾石不懂的情绪,就在瑾石被看得别扭的时候,宋成园叹了口气,他伸手摸了摸瑾石的脑袋:不要轻信别人。
    瑾石不懂:什么
    我有一个哥哥,宋成园的声音有些哑,他是天干顺食的命格。
    天干顺食格!瑾石知道,这是极其稀少的命格。
    按照命理来说,他的一生将富贵顺遂。宋成园抬起头,眼睛看向那艳红如血的夕阳,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已达到神笔,坐上了绘阵司北衙副使的位置。但谁想到,后来后来
    瑾石听着宋成园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直觉宋先生的哥哥应该发生了很不好的事。
    宋先生瑾石轻轻拽了拽他的手,如果痛苦的话,就不要回想了。
    不。宋成园笑了,他蹲下身,双手按在瑾石的肩膀,瑾石看到他虽然在笑,但眼角发红。
    瑾石,宋成园看向他的眼睛,这是先生今天要教给你的,先生希望你记住一辈子
    人都有秘密,永远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
    我会的。瑾石郑重点头。
    但现在的瑾石,心里装的都是在病床上脆弱的梁方,对于宋成园的话,仅当作是先生可能某些时候触景生情的感悟。
    毕竟他和梁方可是命契之人呢,他们之间要互相信任才对。
    宋成园把瑾石送走后回到梁方的房间,他看到梁方嘴角噙着笑,用左手笨拙地翻着一本有些粗糙的手抄绘谱,这是瑾石今年送他的生辰礼物,上面都是瑾石记录的自己发明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小阵法。
    小公子,宋成园的声音罕见地有些严肃,我会如实禀告给国师大人的。
    梁方的手一顿,他对宋成园笑道:那阵又不是我绘上去的。宋先生请便。
    夕阳西下,梁方的身形隐在帷幔的阴影中,宋成园平静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梁方摩挲着绘谱的书脊,语气尽是轻快,命契之人,就是应该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呀。
    瑾石回到家,不意外地看到元初正坐在厅里等他回来。
    这次他没有撒娇扮痴,而是直接走到元初面前跪了下去,元初的手指动了动,但他什么也没做,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一手养到大的徒弟给自己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徒儿知错,瑾石说,但下一刻,他抬起头,眼里是坚定的目光,但是,徒儿还是决定,要参加这次雏鹰冬战!
    如果是去年,瑾石参加雏鹰冬战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今年,在徐允最后一次参加雏鹰冬战的这一年,瑾石的参战,将意味着他与二皇子势力的分割,更甚者,会将元府置于二皇子势力的对立面。
    这和元初想要年底辞行、从旋涡抽身的想法相悖。
    元初却没有生气,而是问道:梁方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同样的问题他也问过梁方,从梁方那里得到了瑾石是他唯一的朋友这样的回答。
    瑾石用力地点头:梁方是我的朋友。
    你未来还会有很多的朋友。
    瑾石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是最最重要的那个!
    元初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突然笑了,他轻声说道:瑾石,你自己做好决定就好,但是你记住,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谁也说不好哪个选择更好,但只有自己的选择,才是最没有资格后悔的选择。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22章 因果报应
    瑾石不是不会斗阵,他只是讨厌斗阵,讨厌有人因为阵法受伤,讨厌用阵法去伤害别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在斗阵这方面的实力很弱,毕竟,天生灵气敏感,这种天赋在斗阵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先天优势。
    元初替他向太傅递了请假的条子,瑾石像梁方那样,第一天就站到睚眦阵境中,被第一个选上了台。
    陪他一起去的是一直给他开蒙的宋成园,宋成园站在观战点,看瑾石在下面用灵执一个个地巧妙地将对手的阵点转化成自己绘阵的伏笔,等对手反应过来落入圈套已经为时已晚。
    黑甲占据十成属地,黑甲胜。
    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试,这次大比来参加的孩子十分多,大部分都是听说梁方无法参赛,所以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又来了个瑾石。
    今年的瑾石已经不是去年的无名少年。
    不愧是元九曜的弟子。
    这能力,这天赋,绝了!
    可他明明有这样的实力,去年表现成那样为何睚眦阵未判定他未尽全力呢?
    睚眦阵研判复杂,这还真说不好为什么。
    宋成园听着耳边的议论,他看了一圈周围,一个相貌有些熟悉的人看大比已经结束便转身离开,他认出来那是南衙的人,谢崇手下。
    文王并没有选择今日来睚眦阵境,想来是知道瑾石参加,着人评估瑾石的实力和阵法风格。
    宋先生?
    瑾石已经被睚眦阵境从台上放了出来,宋成园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不挺厉害的么,去年打成那个样子
    瑾石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
    不想这样?
    瑾石看着自己手:斗阵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有什么不受控制的感觉明明不想伤害别人,但心里面好像住了一个坏人,它在怂恿着我,用那些攻击性的阵法,去侵占别人的东西,我怕我有一天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宋成园看着面前的孩子,瑾石也将要迈入七岁的门槛,正处于孩童和少年交界的时候。
    但这个孩子,竟然已经能摸到阵心共一的门槛,那是将灵气运用到了极致,不用通过大脑回忆任何阵法,只要设定好一个目标,就像吃饭睡觉那样自如地、如行云流水一般绘出阵法的境界。
    难怪当初元九曜特地叮嘱,只让自己教瑾石背会四大基础绘谱即可,因为那四大基础绘谱是绘阵最基础的知识,其他的成型绘谱,哪怕是名家名作,对于瑾石来说,可能反而是限制他绘阵能力和创造力的桎梏,瑾石一旦把基础的绘谱学完,后面的路,完全可以靠他自己的天赋走得很好。
    这让宋成园不禁感叹,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瑾石跟着宋成园上了马车,他提出来想去国师府探望梁方,却不想宋成园面露难色:小公子他现在不方便见客。
    瑾石有些紧张:是他的伤有什么问题了吗?
    宋成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太医说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他看着瑾石松了口气的模样,没有说出梁方被梁杭惩罚闭门思过的事实。
    梁方的受伤本是可以避免的,但梁方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为了私心选择将计就计,他以为自己的心思掩盖得很好,但还是被大人看了出来,国师一怒之下便关了他的禁闭。
    现在的宋成园十分矛盾,他既不想瑾石和梁方之间出现嫌隙,又不想瑾石就这样被蒙蔽,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出来。
    二皇子第二天仍然没来,还是前一天的那个人替他记录了瑾石用的阵法回去,但宋成园知道,这根本没什么用,因为瑾石用的阵法全部是随心所欲的基础阵法组合和延伸,现在四大基础绘谱瑾石只背下来两本,这两本绘谱上的阵法被他玩出了花,就连观战的大人们都啧啧称奇。
    瑾石原先觉得背绘谱极其枯燥无聊,明明自己能靠直觉画出那么多阵法,但现在真正的实战让他明白,那些基础的绘谱使得他绘阵的思路更加清晰和敏锐,让他少走了不少弯路。那些基础阵法,成了他的素材库,而多变的场地,成了他的灵感来源。
    瑾石一直保持着全胜的战绩来到第三天,文王终于登场了。
    瑾石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少年,这半年来他一直秉承着不惹事、不得罪文王的态度在徐允旁边伴读,他并不喜欢徐允,徐允因为他伴读的身份不断对他的习惯、他的喜好横加干涉,从小就招人喜欢的他懂得如何退一步减少争端,但瑾石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得来的结果不过是自己的朋友被徐允伤害。
    瑾石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看起来软乎乎的,但也有着底线,那就是自己受伤可以忍、可以忽视,但伤害他在乎的人,不行。
    现在他最在乎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从小养他到大的元初,另一个就是和他有着命契之人命运的梁方。
    徐允碰触了他的底线,所以他要在大比上讨回来。
    睚眦阵境将大比的场地一层层地铺开,瑾石和徐允相对而立,徐允面色阴沉,手上拿着那支元初送的金丝雪玉笔。
    瑾石,徐允冷冷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瑾石反问:我为什么要后悔?
    徐允捏紧了笔:我的未来必然不会是绘阵师,但你是。
    瑾石听明白了徐允的威胁,徐允的未来必然是争夺王位,而瑾石定然是要成为一名绘阵师。一旦徐允争夺王位成功,那么身为大沐绘阵师的瑾石,定然会被清算。
    瑾石看着他,说道:未来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尽全力,我马上就会被绘阵司封禁,连成为绘阵师的机会都没有。
    徐允眯起眼睛:你
    他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双双被传送到了各自的阵营之中,大比开始!
    这次大阵选择的舆图竟然和去年梁方与徐允大比的地形一样!
    徐允心下一喜,迅速铺开独木成林阵,将周身的灵气绑在那些树上,拓展开自己的属地,金甲军留一守营,剩下的全部铺出去顺着阵法拓展边界这正是他去年从梁方那里学到的方法。
    每个地形对应的属地占领阵法和应对阵法都有着最优解,根据地形不同、敌我双方兵力和分布特点,绘制出最恰当的阵法,达到最大的侵占和保留属地效果,这就是雏鹰冬战大比的制胜关键。
    睚眦阵境的舆图大都是根据大沐和北成的边境线环境绘制而成,边境线绵长,能站到同样的环境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偏偏这次,让他给碰上了。
    在去年,梁方已经给出了这种环境的最佳阵法答案,那一场他失败的大比谢崇也帮他复盘了很多次,梁方在那场大比中使用的阵法他简直烂熟于心。
    徐允认为,这是老天都在帮他,给他的绘阵生涯画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瑾石看着这场景一愣,这是他观战的第一场雏鹰冬战,他自然印象深刻,去年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场大比的后半段,他只来得及看到梁方将徐允逼到绝境,徐允想要以刺杀最后一博,结果反而落入了梁方的陷阱,最终失败。
    瑾石回想起梁方当时用的阵法,缓步走到旁边的溪水旁,这个舆图的特点是水木交织,水从瀑布而下,从池子里漫出化作细小的溪流在林间穿梭。瑾石蹲下身,将手伸到冰冷的溪水中,闭上眼睛。不一会,他将眼睛睁开,站起身来,将黑甲军派了出去。
    徐允一路上顺利地扩张着自己的林阵,同时学着梁方那样准备以风阵作为后手,一旦瑾石破林夺地,风阵就会接上,这正是梁方当初对付他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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