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拒绝加班(穿越)——岫青晓白(73)
谢龄转头, 他正想着的人出现在身侧,红衣如火,银发如霜, 眼眸漆黑似墨。这家伙喜欢盘膝的坐姿,这会儿亦是如此,谢龄看向他后,他又问:好看吗?
还不错。谢龄随口答完,视线回到舞者身上。
萧峋目光更为幽深。
不错?谢龄竟说了不错?要知道他辛辛苦苦练剑,许多时候都只能得个尚可!他到要好好瞧瞧,这舞跳得有多不错。萧峋也看向高台,目光紧紧盯着台上人。
跳舞的姑娘应是有几分练武的底子,剑起袖落, 刚中有柔,点足旋身姿态飒爽, 而面上桃花妆,又添几许妩媚。看下来,的确甚美。
萧峋闷闷喝了口伙计端来的茶。
既然谢小仙认为不错,不如让她多跳几支?崔嵬轻声哼笑,转头问谢龄。
谢龄心道还是画画更有趣, 理了理衣袖, 回他:萧峋陪你看吧。言罢起身上楼。
萧峋目光从台上移走、追随着谢龄, 直到谢龄身影消失在二楼阶梯后的转角处。心思都不必转, 他对崔嵬道:比起舞蹈,我还是更喜欢看外面的风景。崔道友,恕不奉陪。
丢外借口, 萧峋也去了二楼。崔嵬偏首看过去, 眼神里多了几分思量。
雅间内, 谢龄先前画完的那副《烟雨江景图》晾在窗前,因了天气潮湿,这一时半会儿还未晾得半干。寻思着大抵还要过些时辰才会回去,谢龄将它换了个不受雨淋但能被风吹到的位置。萧峋在这时探了个脑袋进来,张望一圈,走到谢龄身后。
师父竟然在这里画画?萧峋心中的郁闷减轻几分,但惊讶增加。
不行?谢龄总觉得这家伙意有所指,瘫着脸反问。
萧峋拖长语调:那不如就在客栈画。
这里风景更美。谢龄扯了个理由搪塞,坐回先前的位置,问萧峋:倒是你,不是买东西去了吗,来寻我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寻你了?萧峋蹭到谢龄身侧去,语气略有些酸。
由于谢龄要画画,崔嵬让人在这里添了一张桌放置酒菜。萧峋看起菜色,有辣子鸡、油酥花生米、牙签肉、灯影牛肉,都是些下酒的菜。
萧峋吃了一块牙签肉,味道略咸,肉还老。
这里的舞和乐都好,但菜是真的不如何。萧峋一撇嘴,端起茶盏。
这是我的茶。谢龄出言提醒。
这里只上了两盏茶,难道我喝崔嵬的吗?萧峋惊道。
说得还挺有道理。谢龄本也不太计较这些细节,只是一说而已,便道:你喝吧。又垂眼一扫,拎了个酒壶到萧峋面前,对这家伙说:这酒你应当会喜欢。
萧峋肩膀一垮,目光落到酒上,手没动:师父忘了么,我最近在喝药,不能喝酒。
谢龄心道是他疏忽,将酒拿走。
大堂里的乐音如珠串落玉盘,楼外细雨霏霏、如丝如缕,萧峋看了会儿江上的景,又转去看谢龄的画。许是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萧峋看那画,竟觉得比真正的江上烟波更加美丽。
他盘算着把谢龄这幅画要来。
二位客官,打扰了。店里的伙计来到门外,轻轻叩响门扉,笑说道,楼下那位同你们一道的客人让我来问问,二位可有兴趣到江上泛舟?
去吗?萧峋问谢龄。
谢龄摇头。从前他在景区游湖项目里上了太多智商税,对这事是真不感兴趣。
他不去,萧峋自然也不愿去,回头冲伙计道:不了。
好的。伙计应下,二位若有什么需要,唤我一声便是。
再上一盏茶。萧峋说。
伙计:好嘞,劳您稍候。
这时间楼内客人不多,没过一会儿,伙计将萧峋要的茶端上来。萧峋道了声谢,合拢雅间的门。他把热茶给谢龄,稍冷的那盏仍放在自己面前。
谢龄在看对岸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和街上的行人不同,他们没有撑伞,都在冒雨劳作。想来这过程并不无趣,因为谢龄见他们时不时说说笑笑。
而萧峋看谢龄,但怕惹谢龄生气,不敢太放肆,没一会儿就收回目光。
大堂里伴舞的乐音止歇,后院里自弹自唱的声音变得清晰,想来崔嵬离开临江仙,到江上去泛舟了。萧峋轻松了些,向后仰倒,寻了个话题对谢龄说:这里的香,闻着还不错。
说完竟又立刻自己反驳自己:不不不,初闻尚可,细嗅之下,脂粉味过重了。
谢龄对味道并不敏感,除了花香和些微的木质气息,倒是没嗅出什么别的。
萧峋停下翕动的鼻翼,伸手撩了片谢龄的衣角遮到自己脸上。谢龄瞥他一眼,对这家伙某些奇妙举动已然习惯。谢龄端来茶盏准备喝,下一刻,见得萧峋蹭的坐直身。雾蓝的衣角从这人脸上滑落,他神情凝重:这香有问题!
谢龄登时放开五感,警惕查探四周。他没探到任何不妥处,萧峋却往后一挪,同他拉远距离。
怎么?谢龄看向萧峋。
不过短短片刻,萧峋额上生出了汗,脸颊变红,呼吸也加重,眉头紧皱唇紧抿,一副忍耐神色。
孤晴留下的劲气和魔气又开始不受控了?谢龄面色一沉,疾步走去萧峋身前,将他的手抓住。
谢龄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灵力帮萧峋控制伤情,就算他身上的伤会因此复发,但调理起来也比萧峋容易。
可萧峋把手抽掉了。
萧峋的手很烫,身上没有魔气外溢之状,观他隐忍深情,又想到这是什么地方,谢龄生出一个猜想,心说:不会吧
而萧峋后背靠上墙,盘好腿,运转心法调息。
谢龄凝眸注视着他,终是没忍住问:这香,催情?
他的话一出,萧峋额角青筋猛地跳了一下。萧峋极力控制住呼吸,向谢龄解释:这香里有一味药,确切来说,作用并非催情。它的效果,是让人兴奋、亢奋、冲动甚至躁动。想来是这里的人为了多赚钱,才弄的。它对修行者本是无效的,但我
萧峋声音愈发低,后面的话不愿再说,谢龄心中的担忧倒是消失了。这剧情他也熟,解决的方法有很多。他一番思索,对萧峋提议:帮你喊个姑娘?
你萧峋瞪大眼,牙都要咬碎,我不要!
哎,徒弟为人清正。谢龄故作忧虑一叹,可惜为师病体,无法动用灵力,又无可抑制□□的丹药。不若我去帮你问问崔嵬?
这话是逗弄,却不妨碍萧峋在心里头腹诽:这人生着唇红齿白一张脸,心肠怎就如此黑?可又对谢龄生不起气,唯有自己垮下肩膀:你是嫌我不够狼狈。
谢龄一本正经:你误会了。
萧峋:你离我远些。
谢龄便往后退了退,说:那你只能靠自己了。
我自己可以的!萧峋闷着脑袋,可说完又抬头。谢龄退去了长窗前。他身穿雾蓝色的薄衫,背后是烟雨江波,眉目如诗如画,眼神更是亮晶晶。
这是萧峋第一次见谢龄露出这样的神情,比以往都鲜活灵动,他心中负面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消弭。萧峋生硬地别开脸,低声道:你你想笑便笑吧。
谢龄摸了下鼻子,遮掩似的偏开目光,道:我怎会笑你呢?
萧峋:你已经在心里笑了。
误会。
狡辩。
风从江面拂来,冲淡那香的气息。谢龄视线从江水长天转回屋室,到底是绷住了神情。他将屏风挡在萧峋面前,又一甩衣袖,熄灭楼里所有的香。
你安心调理,我在这里守着。谢龄在窗前坐下,轻声说道。
萧峋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他想要谢龄走更远些,却又怕他当真走远,便不出声不拒绝,接受了这样的距离和隔挡。
屏风半透,遮住谢龄的人,却映出他的影。萧峋忍不住去看那道身影,用眸光勾勒描摹,想象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手指他身上的一切。
若非劲气魔气相冲,他不会沦落至此。而与其说是被楼里的香勾起欲念,倒不如说是谢龄在此,才让这香得逞。
他身体里有把火在烧,他像个在荒漠里、在暴晒下行走的人,心肺快被烧穿,浑身干渴难耐。
谢龄是能救他的水。
可水愿意救他吗?
萧峋在这屋中布下阵法,隔绝旁人靠近,强迫自己静心,但思绪纷杂,犹如夏夜流萤起落,难以归拢至有序。
而思绪纷杂间,一道灵力走岔经脉,萧峋行气骤然不顺,剧烈一咳,鲜血涌出喉头。
噗。
血迹落上屏风,活似开了一枝红梅。
窗前的谢龄坐中惊起,心说莫不是走火入魔了,甩袖挥开屏风,疾步来到萧峋身前,与他对坐,捏住他的手,渡去灵力。
谢龄手指微凉。这样的触碰仿佛一滴雨落进沙地,不够,远远不够,连微润都不够,反倒让尝到甜头的人生出更多期许。
萧峋周身滚烫。他余光瞥见谢龄,眼中盛满谢龄,朱楼长窗江河都不见了,烟雨迷离里唯一个谢龄。
是你自己过来的,萧峋心想。
萧峋放弃压制的念头,膝行靠近谢龄,将他的手反扣进手中,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脑袋埋进他颈窝里。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谢龄颈间。谢龄腰背僵住,下意识要挣脱,偏生萧峋太会讨好他,先是用脑袋蹭了蹭他脖颈,尔后低低哑哑地说:我难受。
他像只受了伤的兽,躲在无人的角落,一面警惕四周一面舔舐伤口,却对谢龄的到来不设防备、毫无抵触。谢龄说不出这一刻心底的情绪,他瞧着这人柔软的银发,瞧着他环住自己的手臂,慢慢放松肩背,叹息似的应道: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堵不如疏(
第101章
窗前的谢龄坐中惊起, 心说莫不是走火入魔了,甩袖挥开屏风,疾步来到萧峋身前, 与他对坐,捏住他的手,渡去灵力。
谢龄手指微凉。这样的触碰仿佛一滴雨落进沙地,不够,远远不够,连微润都不够,反倒让尝到甜头的人生出更多期许。
萧峋周身滚烫。他余光瞥见谢龄,眼中盛满谢龄,朱楼长窗江河都不见了, 烟雨迷离里唯一个谢龄。
是你自己过来的,萧峋心想。
萧峋放弃压制的念头, 膝行靠近谢龄,将他的手反扣进手中,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脑袋埋进他颈窝里。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谢龄颈间。谢龄腰背僵住,下意识要挣脱, 偏生萧峋太会讨好他, 先是用脑袋蹭了蹭他脖颈, 尔后低低哑哑地说:我难受。
他像只受了伤的兽, 躲在无人的角落,一面警惕四周一面舔舐伤口,却对谢龄的到来不设防备、毫无抵触。谢龄说不出这一刻心底的情绪, 他瞧着这人柔软的银发, 瞧着他环住自己的手臂, 慢慢放松肩背,叹息似的应道:我帮你。
锦江城的雨连绵不停,江上偶见鲤鱼跃起的身影,天色向晚,对岸劳作的人已归家去。萧峋得了满足,药效除净,在雅间里休息了会儿,撑开伞同谢龄回客栈。
崔嵬未归,谢风掠在房中,余山伯独自坐在大堂里吃晚饭。他见到谢龄,忙不迭起身行礼。萧峋心情甚好,在下面逗留了片刻,和他闲谈几句。
谢龄垂袖上楼,走进屋中,取出那副仍没有晾干的画,打算寻一合适之处挂起。
师父
人未至声先至,慢条斯理的脚步声后是推门的声音,萧峋跨过门槛,步入谢龄的房间。他一见谢龄手里拿着画便知这人要做什么,三步并两步过去、接到手中,施了一术,让画直接悬在半空。
师父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店里的人做好送上来。萧峋转身问。
谢龄不欲思考这个,道:你决定就好。
两人谁都不提先前的事,在这一点上很默契。
萧峋道声好,又回到外间走廊上去。就要下楼,他瞥了眼谢风掠在的房间,眸光一动,过去敲了两声门,对里面的人道:师弟,想来你一日未曾出门,可别把自己憋坏了,出来吃个饭吧。
多谢萧师兄好意。门后的人语气平平,满是拒绝之意。
萧峋不多劝,耸了耸肩膀,转身下楼。两刻钟后,他端着木制托盘回到谢龄房间,五菜一汤,甚是丰盛。谢龄尝出这里面除了那道汤,其余都是萧峋自个儿做的。
萧峋坐在他对面,银发高束起,眉眼轻垂,看起来格外乖巧。
夜幕落下,行人渐稀,如丝的雨在灯影里起舞,身姿轻盈。谢龄同萧峋用过晚膳不久,崔嵬回到客栈,问谢龄要不要去赌坊玩儿。谢龄拒绝,他便自个儿去了。
满楼寂静,不闻半道人语,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笑闹或吵吵的狗吠。谢龄背窗而立,补完了白日里被崔嵬打断的那副街景图,抬头一看,萧峋在他房间里置了张躺椅,正优哉游哉躺在上面假寐。
萧峋恢复了咸鱼本色。谢龄盯了这人片刻,后者感受到他的注视,掀眸看来,疑惑问道:怎么了?
这里似乎是我的房间。谢龄放下笔,眉梢轻轻抬了一下,说道。
我更想和你待在一起。萧峋稍微坐起来些,弯起眼睛,师父也不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闷着吧?
我喜欢。你这人怎么又黏了吧唧的。谢龄腹诽。他一贯不多言,也对萧峋的这份黏习以为常,做好了这崽子会黏那椅子上不走的心理准备,却见他双脚踩上地面、彻底站起身。
好吧,既然师父嫌弃,我还是回自己那屋去吧。师父早点休息。萧峋耷拉着眼角、闷闷说道。
你这话说得未免太早。谢龄算了算现在的时辰,颇感无言。
萧峋走去门外,离开前还不忘替谢龄关门。回到房内,无事可做,便到床上盘腿打坐,对付孤晴留在体内的劲气,可同那玩意儿较了一会儿劲,毫无进展。他干脆倒头睡觉。
隔壁,谢龄画完了画,亦无想做的事情。可时辰尚早,他不愿睡觉,思量来思量去,取出棋盘棋篓,自己和自己下棋打发时间。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