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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反派成了我的心尖宠——漱己(26)

    陆怀鸩其实很少哭,仔细想来是因为无人在意他的悲欢喜乐的缘故。
    被谢晏宁如此关心着,眼眶已然无法阻止泪水了。
    谢晏宁复又低下首去,耐心地将陆怀鸩面上的泪水吻干了,而后才久违地覆上了陆怀鸩的唇瓣。
    陆怀鸩在接吻中尝到了苦涩,但这苦涩转瞬便化作了甜蜜。
    假若谢晏宁清醒后,能这样亲吻他该有多好?
    但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谢晏宁清醒后,只会这样亲吻于琬琰。
    他明知不应该,但心口还是升起了一把妒火,直欲将深藏于谢晏宁脑中的于琬琰烧得一干二净。
    谢晏宁便该当不识得于琬琰,谢晏宁与于琬琰便该当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最好连擦肩而过都不曾,谢晏宁便该当只关心他一人,只凝视着他一人,只与他接吻,只与他只与他云雨。
    至此,他终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其实心悦于谢晏宁,他之所以会觊觎谢晏宁,便是因为他心悦于谢晏宁。
    他从未心悦过任何人,才会迟钝至斯。
    可他却希望自己再迟钝些,这一生一世都不要意识到这个事实才好。
    谢晏宁是他的师尊,是他的主子,他不能以下犯上,这在渡佛书院是千刀万剐之重罪。
    但他的唇齿却不听使唤,甚至趁着谢晏宁神志不清而落井下石:师尊,你可否对弟子说你心悦于弟子?
    心悦?谢晏宁茫然地望着陆怀鸩。
    陆怀鸩诱哄道:对,心悦,你心悦于弟子你心悦于我。
    谢晏宁歪着头,湿润的唇瓣紧紧阖着。
    陆怀鸩抬手揉捏着谢晏宁的唇瓣道:你心悦于我。
    谢晏宁轻轻地咬住了陆怀鸩的指尖,含含糊糊地道:你心悦于我。
    陆怀鸩的心脏重重地一颤,后又道:我心悦于你。
    这既是对谢晏宁的告白,亦是为了哄骗谢晏宁向他告白的伎俩。
    谢晏宁乖顺地道:我心悦于你。
    陆怀鸩清楚谢晏宁仅是单纯地复述了他之所言,但能亲耳听见谢晏宁道我心悦于你,着实教他喜不自胜。
    本已是死罪了,索性再多做一些吧?
    他翻过身去,抬手拥住了谢晏宁,与此同时,用力地一扯。
    谢晏宁并未有丝毫反抗,连一身的肌肤都落于陆怀鸩眼中了都不自知。
    陆怀鸩倏然想起了曾经学过的房中术,他当时觉得万分恶心,而今却拼命地回忆着。
    须臾后,他有了决定,遂低下了首去。
    谢晏宁仰着首,纤细的喉结暴露了出来,一副清风霁月的眉眼被染得妩媚无匹,微微张口,吃力地吐息着。
    他的双手揪住了陆怀鸩的衣襟,使得那衣襟宛若被狂风刮过的湖面似的,皱得不成样子。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少时,失力地倒于床榻上,半阖着双目,略有沙哑地唤道:怀鸩
    他的尾音含着陆怀鸩所无法形容的媚色,教陆怀鸩心动神摇。
    陆怀鸩咽了下去,其后取了张帕子抹了抹自己的唇角,才伸手拨开了谢晏宁胡乱粘于额上的鬓发。
    谢晏宁主动牵了陆怀鸩的手,将自己的十根手指尽数嵌入了陆怀鸩的指缝当中。
    陆怀鸩顿觉指缝滚烫,又要去亲吻谢晏宁,却觉得自己甚为肮脏。
    他直起身来,任由谢晏宁牵着自己的手。
    未多久,谢晏宁便餍足地沉沉睡去了。
    陆怀鸩将自己的手指从谢晏宁指缝中抽了出来,继而端坐于谢晏宁床榻边。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日头西斜,他才站起身来。
    他出了房门,向农妇要了一杯水,细细漱过口后,自去打了一盆水,才又回到了房间中。
    谢晏宁仍未清醒,维持着他出门时的姿势,毫无防备,勾魂摄魄。
    他小心翼翼地为谢晏宁擦过身,又为谢晏宁穿妥了衣衫,方才于谢晏宁额角落下了一个吻:师尊,对不住,但弟子并不后悔,师尊若是醒来后还记得,便严惩弟子吧,将弟子碎尸万段亦无妨。
    弟子弟子心悦于师尊,弟子不可自控,弟子明明知晓弟子与师尊有云泥之别,弟子弟子师尊,你当年便不该救弟子,你便该让弟子死于南风馆,如此,弟子便无法冒犯师尊了。
    但弟子很是欢喜,弟子此生从未心悦过什么人,弟子此生除却师尊不会再心悦于旁人了,这心悦的滋味明明又酸又涩,但弟子却很是欢喜。弟子原本不懂为何寻欢客有时会耗费千金,只愿博得美人一笑,但弟子现下懂了,无论是床笫之欢,亦或是心悦之情俱是人世间最为美好之事。弟子在南风馆之时,只觉得那事甚是恶心,还因被老鸨逼着观摩而吐过不少回弟子
    他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着,末了,随着西沉的日头静默了。
    他并未点上蜡烛,便这么怔怔地端望着谢晏宁。
    不知谢晏宁何时会醒来?
    不知谢晏宁醒来后会记得多少?
    但不管谢晏宁将会如何处置他,他都甘之如饴。
    一息,两息,三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直至东方露出一线鱼肚白,他方才看见谢晏宁的眼帘微颤。
    谢晏宁将要醒过来了,他已引颈待戮。
    第37章
    谢晏宁睁开双目,忽觉身体有些古怪,但又无法明辨究竟古怪在何处。
    他知晓自己昨日在与望春君交手后,失去神志了,他按了按太阳穴,头倒是不觉得疼。
    他为何会失去神志?
    他的头脑尚且无法很好地运转,片刻后,他才有了结论:十之八/九是他用了相思无益之故。
    换言之,他不能再用相思无益,除非他能寻到相思骨。
    他见陆怀鸩坐于不远处的矮凳上,脑中陡然浮现出了昨日所做的春梦是的,不知何故,他又做春梦了。
    春梦中的他缠着陆怀鸩接吻,陆怀鸩起初不为所动,但后来后来竟是竟是
    他的视线一扫到陆怀鸩的唇瓣,便觉自己亵渎了陆怀鸩,他何以会做如此恶劣的春梦?
    陆怀鸩受困于南风馆三载,是最为厌恶断袖之事的,他虽然并未在现实中对陆怀鸩做什么,却在春梦中让陆怀鸩做了恶心至极之事。
    刺目的光线从窗枢侵入,划过陆怀鸩的眉眼,继而跌落于地面,画出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光圈。
    陆怀鸩本就生得面若好女,由于日光的缘故,一张面孔更是无可挑剔,连每一寸弧度都好似大家的得意之作。
    陆怀鸩面色一如往常,只眼下附着青黑,想来一夜未眠。
    他心疼不已,陆怀鸩守了他一夜,他却在春梦中对陆怀鸩为所欲为。
    怀鸩。他低声一唤,竟是瞧见陆怀鸩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后又迟疑良久,才恭声道:师尊,弟子在。
    难道除却春梦,他还在现实中对陆怀鸩做了不可饶恕之事?
    他不知该不该问,苦思许久,方才问道:怀鸩,本尊可是对你做了什么事?
    陆怀鸩心神一震,或许谢晏宁想起什么了?但由谢晏宁的神情判断,谢晏宁并不笃定,又或者谢晏宁仅是信口一问。
    他努力地让自己维持着正常模样,而后摇首道:师尊并未对弟子做什么,师尊何出此问?
    那便好。谢晏宁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他决不能仗着陆怀鸩对于自己的顺从而欺辱陆怀鸩。
    陆怀鸩又非断袖,即使与于琬琰无缘,亦该当另择合意的女子白首偕老。
    这个念头一出现于脑中,他心中顿生不快。
    他下了床榻,到了陆怀鸩面前,关切地道:你昨夜为何不睡?
    陆怀鸩被问住了,语塞难言。
    抱歉。谢晏宁抬指摩挲着陆怀鸩眼下的青黑,你是生怕本尊出事吧?本尊昨日可是失去神志了?
    陆怀鸩本能地欲要偏过首去,躲过谢晏宁的碰触,但他又怕被谢晏宁发现端倪,且他本就是谢晏宁的弟子,无权反抗谢晏宁。
    眼下灼热,近乎要将眼球灼伤了。
    他垂着双眸,尽量冷静地道:师尊昨日的确失去神志了。
    让你担心了吧,抱歉。谢晏宁收回手,又摸了摸陆怀鸩的发丝,我们现下身处何处?
    陆怀鸩恭敬地答道:师尊失去神志后,弟子寻了一户农家暂住,距桑树林并不远。
    谢晏宁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而后背过身去,整理衣衫,重新系了衣带,又解下发带,以指为梳,重新束发。
    陆怀鸩窥望着谢晏宁的背影,极想勾住谢晏宁的腰身,强行令谢晏宁转过身来,让他看个分明。
    他好容易压下了这个念头,然而,却不慎窥见了谢晏宁的一段后颈。
    这段后颈,他昨日曾肆意地亲吻过,而今却是遥不可及。
    谢晏宁将自己收拾妥当,又对陆怀鸩道:你且上床榻去,睡上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们启程去流光斋。
    陆怀鸩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睡眠,婉拒道:弟子
    谢晏宁打断道:你该当知晓师命不可违。
    弟子遵命。陆怀鸩脱去外衫,僵硬地躺于床榻上,由于鼻尖尽是谢晏宁的气息而难以入睡。
    但他毕竟倦了,一刻钟后,终是挣扎着睡了过去。
    谢晏宁向农妇要了清水洗漱,农妇见他并无异常,道:你昨日昏迷了,是被另一个公子抱到我家中的,我还以为你身体不适,如今见你无恙便好。
    谢晏宁笑道:多谢夫人。
    农妇摆摆手道:我哪里是什么夫人,不过是一没见过世面的下等人罢了。
    谢晏宁正色道:为何要分上等人,下等人?你出身于农家便低人一等么?
    农妇理所当然地道:这是自然。
    谢晏宁知晓农妇受教育所限,是说不通的,便又回了房间去。
    陆怀鸩正好眠着,姿势标准得一如在站军姿。
    谢晏宁失笑,其后却又心疼起来。
    他行至床榻边,轻抚着陆怀鸩的面颊,低语道:怀鸩,放松些,无人能害你。
    然而,陆怀鸩的睡姿却是僵硬依旧。
    他轻叹了一口气,手指一点,变出了一个蒲团来,而后便坐于蒲团上打坐。
    昨日若非望春君不知何故放过了他,他恐怕早已落入望春君手中了。
    相思无益用不得,原身统共九成的修为他又仅能掌握六成,此去流光斋前途未卜。
    他体内有几处瘀滞了,将内息运转一个大周天,又汇聚于丹田后,才好一些。
    这相思无益不愧是一门邪功,在大成前,竟是在攻击敌人的同时,亦能对己身造成伤害。
    他继续运息,两个时辰后,方才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陆怀鸩还未醒来,他踟蹰着,不忍心唤醒陆怀鸩。
    又过了一个时辰,陆怀鸩终是醒来了。
    他看了眼天色,心知自己睡了不止两个时辰,当即向谢晏宁磕头谢罪:弟子违背了师尊的命令,望师尊降罪。
    起来。谢晏宁瞧着陆怀鸩,又道,你若是再动不动地磕头下跪,本尊便当真要降罪于你了。
    他还以为陆怀鸩会立刻站起身来,岂料,陆怀鸩居然额头点地:望师尊降罪。
    这陆怀鸩
    他无可奈何,不由在心中咒骂了原身几句,陆怀鸩被原身收养实在不幸。
    而后,他伸手扶起陆怀鸩:走吧。
    陆怀鸩却是怯生生地道:师尊不是要降罪于弟子么?
    改日再降罪吧。谢晏宁随口一言,待陆怀鸩站稳后,松开陆怀鸩的左臂,径自出了房间去。
    谢晏宁从衣袂中取出一锭银子递予农妇,而后便施展身法向东而去。
    流光斋并不在东方,而是在西方。
    但若是走寻常通往流光斋的道路,他们恐怕又会被伏击,故而,谢晏宁打算绕路而行。
    先向东三十里,再向南五十里,然后才往流光斋去。
    由于俩人今日还未进食,经过一茶肆之时,稍微用了些吃食,又饮了水,才继续赶路。
    又过一百里,他们仍是遇见了流光斋的伏兵,但这些伏兵的修为过于粗浅,弹指间,已被陆怀鸩制服了,显然流光斋并不认为他们会取道此处,仅是以防万一。
    陆怀鸩不喜杀人,但还是问谢晏宁:是否要将他们斩杀?
    谢晏宁对于杀人亦不感兴趣:饶他们一命吧。
    日暮前,他们已至流光斋。
    流光斋果真是重兵把守,里里外外挤满了各家高手。
    一众高手俱是出身于名门,门中不少人曾命丧于谢晏宁之手,故而,一得到流光斋的传讯,他们便急急地赶至了流光斋。
    流光斋斋主被渡佛书院左护法唐阳曦所行刺,重伤不醒,理论上而言,纵然谢晏宁并不亲自予流光斋斋主致命一击,亦会派人前来。
    此人会是何人?
    谢晏宁已蛰伏于渡佛书院千年,除却那些没眼色,自己上渡佛山送命者,谢晏宁并未特意下山杀人。
    谢晏宁现下到底实力如何不为人知,谢晏宁手下得力者是何人亦不为人所知。
    渡佛书院甚是神秘,天下人只知谢晏宁的左护法乃是唐阳曦,谢晏宁还有不少徒弟,其一为陆怀鸩,至于其他徒弟姓甚名谁无人知晓。
    陆怀鸩亦是因为时常下渡佛山为谢晏宁办事才为人所知。
    但这陆怀鸩据闻并不嗜杀,有时候下山,仅仅是为了买一品谢晏宁喜欢的点心而已。
    诸人紧张万分,唯恐谢晏宁亲自前来,而自己并非谢晏宁的对手,又恐谢晏宁不来,自己大仇无法得报。
    流光斋斋主躺于床榻上,面色苍白,尚未转醒,自被唐阳曦所刺后,已昏迷了足有六日。
    床榻前坐着一女子,身着白衣,虽然面色较流光斋斋主好不了多少,却仍能称得上国姿天色。
    她半咬着唇瓣,左手握剑,手背上青筋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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