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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反派成了我的心尖宠——漱己(22)

    谢晏宁轻拍着陆怀鸩的后背,为陆怀鸩顺气,待陆怀鸩喘匀了气,又亲手提了茶壶来,柔声问道:还要饮么?
    陆怀鸩是由谢晏宁抚养长大的,名为谢晏宁的关门弟子,实为谢晏宁的工具,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让谢晏宁亲手斟茶,是以,他立刻将茶盏往矮几上一放,欲要将茶壶从谢晏宁手中接过来。
    他的手不慎碰到了谢晏宁的手,谢晏宁的手微烫,他惊慌地一缩手,却猝然见得青花瓷的茶壶碎了一地。
    谢晏宁原以为陆怀鸩已接过茶壶了,见状,稍稍一怔,又见陆怀鸩正要下跪,遂一把扣住了陆怀鸩的肩膀,将陆怀鸩提起。
    师尊全数是弟子的过错。陆怀鸩垂着首,不敢看谢晏宁。
    站好,不许下跪。谢晏宁将自己的右手与陆怀鸩右手上的茶水拭去了,又揉了揉陆怀鸩的额发,无妨,不过是摔碎了一只茶壶罢了。
    他衣袂一拂,那已成了碎片的茶壶便不见踪影了。
    庄四公子写罢书信,又回到了俩人身边,一指不远处的左川客栈,道:我方才请信差将回信送至这左川客栈,我们先去左川客栈安顿下来吧。
    亦可。谢晏宁以左手手肘支于矮几上,托着腮,又对陆怀鸩道,走吧。
    弟子遵命。陆怀鸩坐上了辕座。
    庄四公子并未上马车,徒步前往。
    片刻后,三人已到了客栈前,谢晏宁下了马车,一问掌柜,这客栈只余下两间客房了,他便又与陆怀鸩同住了一间房。
    三人收拾妥当,寻了一个画师,请画师依照庄四公子所言画了庄大公子的画像,又拿着画像去了街市上。
    未料想,画像一出,竟然有不少人识得庄大公子,三人请一书生带着他们去了庄大公子的住处。
    庄大公子确实改名换姓了,怪不得一开始找不到。
    庄大公子的住处从外头看来极是奢华,陆怀鸩抬手叩门,开门的乃是一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中年人见是生人,问道:公子有何贵干?
    但下一瞬,他竟陡然瞧见了庄四公子,遂慌忙将门阖上了,继而匆匆地进了厅堂,报予庄大公子。
    庄大公子正在与姬妾享乐,一见管家,破口大骂:出何事了?莫不是天塌下来了?不是吩咐过你切勿打搅我么?
    管家行至庄大公子身侧,附耳道:四公子带了两个面生的公子来。
    庄大公子吃了一惊,命令道:你且去将那老不死的藏起来。
    管家正要应诺,竟有一把柔软的嗓音道:你要将何人藏起来?
    第32章
    来者身着绀青色的锦衣,其上暗纹精美,其人气若兰芷,风华过人,分明是一副和善模样,且眉眼含笑,却让庄大公子浑身发寒。
    他抬眼一望,锦衣公子身后那公子身着玄衣,端的是一副祸水容貌,这张脸生于男子身上着实可惜。
    他向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尚未出得厅堂,他便瞧见了他那四弟。
    庄四公子未及作声,谢晏宁复又道:你要将何人藏起来?
    庄大公子摆了摆手,令姬妾散去后,才镇定地道:与你何干?
    谢晏宁反问道:你怎知与本尊无关?
    庄大公子不知这两个生人的底细,不答,迎至庄四公子面前,挂上惊喜的笑容:四弟,你怎地来了?
    庄四公子渴望骨肉亲情,极为受用,笑道:我带这两位公子来见大哥,问一问父亲之事。
    庄大公子心中打鼓,面上不显,竟是瞧见原本已出了厅堂的管家诡异地又退回了厅堂中。
    管家不知为何自己的双足这般不听使唤,对上庄大公子不善的眼神,赶忙道:小的这便去。
    去做什么?谢晏宁原本距管家足有五丈,转瞬已到了管家面前。
    管家指着谢晏宁,恍然大悟地道:难不成是你在作怪?
    谢晏宁无辜地道:本尊不知你何出此言。
    管家欲要往前,双足却一动都动不了,急得出了一头的热汗。
    庄大公子面对如此诡异的情状,压低声音问庄四公子:他们究竟是来路?
    庄四公子答道:我不知他们是何来路,我只知他们并非寻常人。
    庄大公子忍不住斥责道:你为何要带他们过来?找我的不痛快不成?
    庄四公子叹了口气:我亦是被他们逼着来的。
    庄大公子不再理会庄四公子,而是朝着谢、陆俩人扬声道:家父已于十年前过世了,两位有何要问的,这便问吧。
    谢晏宁扫了庄大公子一眼,不予理会,而是对管家道:你且带我们去见庄大公子命你藏起来的那人吧。
    管家领的是庄大公子的薪俸,哪里敢应下。
    谢晏宁见管家沉默不言,遂对庄大公子道:你这管家既然不肯,便劳烦庄大公子亲自带路了。
    庄大公子心虚不已,好在心生一计,自是一口答应了:走吧。
    他带着三人去了偏院,立于院外,不肯再进,道:里面住着我一妾室的母亲,她近日患了麻风,故而,我命管家将她藏起来,免得传染。
    是么?谢晏宁不置可否,方要进得偏院,一探究竟,却是被陆怀鸩拦住了。
    陆怀鸩恭敬地道:由弟子进去吧。
    谢晏宁毫不在意地道:你该当知晓即便其人当真患了麻风,亦不可能传染于本尊。
    陆怀鸩自然知晓,但还是舍不得谢晏宁冒丁点儿风险,遂坚持道:恳请师尊让弟子独自进去。
    好吧。谢晏宁叮嘱道,你且小心些。
    陆怀鸩亦不会感染麻风,但谢晏宁望着陆怀鸩的背影,不知怎地,甚是紧张。
    未多久,陆怀鸩便从偏院出来了,禀报道:院中确有一麻风病人,女,约莫五旬出头。
    庄大公子用一副长兄为父的慈爱模样,解释道:我听闻四弟与两位公子来访,生怕三位不慎感染麻风,才会命管家将人藏起来。
    根据陆怀鸩的禀报判断,庄大公子所言并无破绽。
    但为何要用藏这个字?显得庄大公子并不想让他们三人知晓有这样一个麻风病患的存在。
    麻风又非花柳病,不能与常人道,且这偏院的确偏僻,庄大公子不让庄四公子去偏院便是了,不必刻意将病患藏起来。
    谢晏宁正沉思着,又闻得庄大公子道:我们快些走吧,倘若当真感染了麻风便不好了。
    庄大公子说罢,见三人不走,关切地望着庄四公子道:四弟,你近来可好?
    庄四公子正沉浸于亲情当中,一听此问,双目微红:我很好,但五弟他五弟没了
    庄大公子对于这四个弟弟并不如何上心,但陡然听闻庄五公子的死讯,还是吃了一惊,又生哀恸:五弟是怎么没的?
    但这哀恸未持续多久便已消失殆尽了。
    庄四公子将他从家丁处所听闻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庄大公子,庄大公子愤愤地道:那贱人竟敢害自己的相公,还敢流掉五弟的胎儿,又蠢又毒,定然不得好死。
    显然于庄大公子而言,为女者不过是能暖床的小玩意,能产子的子宫罢了。
    谢晏宁心下冷笑,见俩人兄弟情深,忽而插话道:庄大公子,你为何要改名换姓?
    庄大公子为难地道:我得罪了人,若不改名换姓,怕是
    谢晏宁讥讽地道:你莫不是与你那父亲一般,欠了赌债吧?
    庄大公子顺势道:公子猜得不错。
    谢晏宁不信,传音予陆怀鸩:怀鸩,你且将这宅子好好地搜查一番,或许会有所收获。
    陆怀鸩堪堪踏出一步,却来了一老嬷嬷,老嬷嬷到了庄大公子跟前:老爷,老太爷闹着要见你。
    庄大公子心道不好,掩饰道:岳父为何闹着要见我?
    老太爷莫非是庄承祖?
    陆怀鸩唤出扬清,架于庄大公子的咽喉处,厉声道:立刻带我们去见老太爷,你所谓的岳父。
    庄大公子还以为自己能隐瞒过去,若不是老嬷嬷突然出现,一切还算顺利。
    而今剑锋在喉,他全无办法,只得带路。
    约莫一盏茶后,他带着诸人到了一个较方才那偏院更要偏僻的院子,院子破败,无人打理,野草丛生,仅一条被踏出来的小道能通往院子里的矮屋。
    陆怀鸩收回扬清,急切地进了这矮屋,矮屋内黑洞洞的,臭气熏天,仅一张四条腿长短不一的桌案,与一张床榻,床榻上躺着一人,那人口齿含糊地嚷嚷着:还快将那不孝子给老子唤来,好吃好喝地伺候老子。
    陆怀鸩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出声之人十有八/九便是他寻了足足九年的庄承祖了。
    霎时间,他身上的每一块皮肉俱在颤抖着,他甚至激动得伫立于原地无法动弹了。
    直到他的右手被谢晏宁握住了,他才重新获得了行动的能力。
    谢晏宁感知着从陆怀鸩手中传来的颤抖,柔声道:你能为红袖报仇了,还不快些去。
    陆怀鸩脑中空白一片,本能地唤了一声师尊,又本能地回握了谢晏宁的手。
    陆怀鸩过于用力了,谢晏宁的手被他握得微微发疼,五指充血,但他并未出言提醒陆怀鸩。
    师尊。陆怀鸩又握了一会儿,才松开了谢晏宁的手。
    恰是这时,他听到庄四公子错愕地道:阿爹,你竟然还活着。
    当真是庄承祖害死了小哥哥的庄承祖合该千刀万剐的庄承祖!
    陆怀鸩冲到庄承祖面前,定睛一瞧,这庄承祖歪于床榻上,老态龙钟,发须花白,胡须上甚至还沾了些已然干涸的吃食,身上盖着一条被子,被面破旧不堪,有不少棉絮从被面中钻了出来。
    一接近庄承祖,恶臭更甚,陆怀鸩掩着口鼻,心知庄承祖恐怕已无法自理了。
    见谢晏宁正要过来,他恭声道:师尊还是勿要过来了吧,又脏又臭。
    庄承祖已起不了床,但脑子并未完全糊涂,听得有人嫌弃他,气得面色发白:你是何人?
    谢晏宁到底还是到了陆怀鸩身边,亦掩了口鼻,低声问陆怀鸩:此人确是庄承祖?
    陆怀鸩颔首道:不错,此人便是庄承祖,虽然其相貌已与十三年前不大相似。
    庄四公子到了庄大公子面前,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欺骗我们?你又为何要将阿爹藏于此地?当时我们兄弟三人皆在外地,收到你的传信后,才知阿爹身患重疾过世了,匆匆赶回弋邑城后,你却道你已将阿爹已下葬了。
    谢晏宁心中了然,轻笑道:恐怕这便是庄大公子改名换姓的原因了,庄大公子想必是为了谋求财产吧?
    庄大公子矢口否认:我改名换姓是为了逃债,至于谋求财产更是无稽之谈。
    谢晏宁好整以暇地问道:你逃债为何要带上庄承祖,又为何要欺骗你那四个弟弟庄承祖已过世了?
    未及庄大公子张口,他又道:庄承祖应当有不少你那四个弟弟都不知晓的财产吧?你当然不愿意将财产分予他们,便趁他们不在弋邑城之际,伪造了庄承祖之死,从庄承祖处夺走了财产,又改头换面在这左川县过你的富贵日子。庄承祖虽非善类,但待你们兄弟四人却不差,当年亦是举家迁移,未丢下你们兄弟中的一人,且他毕竟是你的生父,你便这样对待他?不过,这亦是他造孽太多所应当得到的报应吧。
    或许他停顿了须臾,望住了庄四公子,或许你们四兄弟是他特意用各种法子支开的。
    他其实对于庄家的家务事并不感兴趣,懒得再多费口舌,转而轻抚着陆怀鸩的背脊道:怀鸩,你要如何做?
    第33章
    陆怀鸩紧紧地盯着庄承祖,忽觉背脊滚烫,方才回过了首去,凝视着谢晏宁,道:弟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庄承祖的日子想来并不好过,弟子若是杀了他,他便能就此解脱了;弟子若是不杀他,弟子难平心中的怒火。
    谢晏宁抬起手来,抚了抚陆怀鸩的鬓发:你且慢慢考虑吧。
    庄承祖被陆怀鸩盯得浑身发毛,又见陆怀鸩在与人交谈,但因人老耳聋,听不清楚。
    半晌,他想起了什么,瞧着陆怀鸩道:怀瑧,你是怀瑧吧?总是与那个小倌儿绿什么的在一起的怀瑧?
    这庄承祖竟然竟然不记得小哥哥的名字了!分明是他害死了小哥哥。
    陆怀鸩气得将床榻边一烛台拍飞了去。
    那烛台上原有一截短短的蜡烛,将要燃尽了,明明灭灭,一坠地,当即熄灭了。
    庄承祖是依靠着一点烛光勉强认出陆怀鸩的,烛火灭去,陆怀鸩整个人沉入了晦暗中,他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了。
    谢晏宁知晓庄承祖已无法如同伤害红袖一般,伤害陆怀鸩了,但他还是本能地挡于陆怀鸩身前了。
    陆怀鸩见状,唤了一声师尊,怒气消减了些许。
    然而,下一瞬,他赫然听得庄承祖道:老夫原本对那小倌儿兴致缺缺,当时老夫向老鸨要的是你,可惜你年纪太小了些,老鸨不肯,硬是将那小倌儿塞于老夫滥竽充数,老夫想想便也罢了,等你长大些,老夫再尝你的滋味便是了,可惜老夫还未等到你长大,你竟然逃走了,着实可惜。
    当年的陆怀鸩年八岁,红袖死时不过十岁,庄承祖口中的等陆怀鸩再长大些,是长至几岁?
    谢晏宁一想到陆怀鸩险些被如此禽兽糟蹋,登时怒不可遏。
    他性子柔软,从来不曾这般愤怒过,手指一动,烛台入手,烛台上的尖钉旋即刺穿了庄承祖的左掌。
    庄承祖大声痛呼:你们兄弟俩人还不来救为父,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为父被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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