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觉醒——颜凉雨(80)
话音刚落,美洲豹已经火急火燎站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辆救护车是拉胡灵予的,而他在第一次听见袭击动静的时候居然理都没理,继续趴着睡觉。
真他妈绝了!
孙培慌忙连忙起身拦傅西昂。
你干吗去?聂刚强问,一刻不放松地观察美洲豹的反应。
艹!你他妈给我让开!傅西昂急了,直接和孙培动起手。
孙培没想到他敢跟兽控局动手,一个疏忽,脸上差点挨拳头,幸亏肌肉反应还在,躲开了,不然能让科里弟兄嘲笑到明年。
聂刚强皱眉。
上次袭击案,他们彻底查过傅西昂的背景以及他跟班里同学的关系。和遇袭的田锐铭起过冲突不假,但和作证他俩起过冲突的胡灵予,美洲豹欺负狐狸的日常能追溯到大一上学期。
所以胡灵予受伤了,一个常年欺负他的人,着哪门子急,上哪门子火?
不合理的行为,往往隐藏着真相。
聂刚强分析来分析去,只有一种可能,美洲豹以为自己袭击的是代亦然,结果刚刚才知道,搞错了目标。
手机铃在车内突兀响起。
三人俱是一愣。
聂刚强最先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接听。
聂科,代亦然他们班的辅导员就住在校内的教师单身宿舍,我刚刚找他问过了
离开医院时,因为路祈的目标是代亦然,聂刚强虽半信半疑,还是让人去查了代亦然有没有和哪个同学有仇或者起过冲突。
现在结果来了:辅导员说代亦然和班里同学关系都比较融洽,不过他是读书会会长,今年填报社团志愿的时候,拒绝了一些人的申请,可能会被人记恨也说不定。像是上回袭击案被咱们怀疑的那个傅西昂,就因为面试读书会失败,专门去心理系楼下堵过他,后来因为这个还被全校通报处分。
聂刚强听着手机,缓缓抬眼,锁定美洲豹。
两条胳膊都被孙培擒住的傅西昂,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回望治安科长:?
市中心,兽化医院。
胡灵予醒了。
第99章 苏醒
意识从混沌到清晰,胡灵予缓缓睁开眼,纯白视野里,一张陌生糙汉的脸。
醒了?糙汉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伸手到床头哐哐按铃。
不大会儿,一个医生从门外进来,站到病床旁俯身查看,问道:能听见我说话吗?
胡灵予艰难动了动嘴,声音虚弱干涩:路祈呢?
你现在在医院,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胡灵予头疼得厉害,却控制不住一双眼睛满屋寻找,终于,穿过糙汉和医生间的缝隙,视线落到紧闭的病房门。门板上方的玻璃后面,一张熟悉的脸。
两人隔着玻璃互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胡灵予刹那安心,像坠落的人跌进柔软,寒冷的人寻到火光。
口是心非的小狐狸终于承认,梅花鹿之于他,前世今生,都如此。
出现在梦里,再讨厌的梦魇都不愿醒来。
出现在视野,哪怕只是远远路过,都像流星飒沓映亮他的天空。
病房外的路祈情不自禁伸手想去打开门。
旁边的大李眼疾手快摁住他胳膊:不行,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醒来我们要先问情况,等问完了你才能进去。
路祈握在门把上的手,因用力忍耐而泛白:我可以等,但是他才醒,你们能不能先不问,让他再多休息休息。
为什么不让他进来?胡灵予看明白了玻璃外的情形,有些着急地问,声音哑得厉害,却字字清楚。
医生茫然。
糙汉一秒领会,立刻道:胡同学,你好,我是兽控局治安科巩华,关于你被袭击的事,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等我们聊完了,就让你的同学进来陪你。
胡灵予不高兴地盯住巩华,对视片刻:我失忆了。
巩华愕然:啥?
眨巴下眼睛,小狐狸可怜兮兮扁扁嘴:你让路祈进来,他是唯一能打开我记忆闸门的钥匙。
巩华:
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医生客观地下了诊断。
收到巩华眼色,外面的大李终于松开拦门的手。
路祈在外面听不见小狐狸的话,但半看半猜,也大概明白他在耍赖。进门时,脸上带着忍俊不禁。
躺在病床完全不影响犬科同学的视力:我都受伤了,你还笑。
我没有。路祈来到床边,否认得一本正经。
要不是为了找你,我能遭殃?胡灵予上来就埋怨,明知道下雨,你就不要去小树林了嘛。
路祈若有所思看了他几秒。
胡灵予瞪眼,再瞪眼,全是委屈。
你没和我说不要去。路祈终于开口。
我哪知道你这么笨,早就跟你说过,如果雨太大了约会就取消。胡灵予越说越嫌弃,我就怕你一根筋,还去你宿舍找过你,谁知道你已经出去了。
路祈这回再没犹豫:我的错。
知道错就好,胡灵予说,看在英雄救狐的份儿上,原谅你。
口供全串完。
胡灵予暗暗松口气。
病床旁彻底懵了的巩哥:
跟着路祈一起进来的大李:
刚才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信息量唰唰唰过去了。
头还疼吗?路祈问,放轻了声音。
疼,疼得要命。
不疼。胡灵予傻乎乎咧嘴,你来得快。
快都这样,再慢一点,你就笑不出来了。路祈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到。
我
是运气不好,胡灵予说,要是没撞上石头,我早跑掉了。
从发现不对你就该跑。路祈声音微沉。
那代亦然不就完了,我冲上去至少还算半个战斗力胡灵予辩解,但因自己舍身护同学的后果实在不太理想,越说越心虚,但下一秒声音又提起来,啊对,代亦然怎么样了?
不知道,路祈说,希望人有事。
胡灵予:啊?
胡同学,巩华亲切凑过来,一张硬汉脸布满期待,现在记忆的闸门打开了吗?
好像,开了一点。胡灵予点头,结果忘了脑袋还有伤,痛得倒吸一口气,放在床上的手都跟着攥紧。
路祈下意识想握住他的手安抚,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顿了顿,又放下了。
急于串口供带来的短暂活力,随着任务完成,土崩瓦解。
疼痛和疲倦一起袭来,胡灵予的头开始发沉,眼皮也变得很重,很重
第四大,兽化医学系男生宿舍。
聂刚强来到门外接电话:醒完又睡过去了?不是二度昏迷?
不是,大夫来看过,就是睡着了,电话那头是大李,等这回彻底睡醒,咱们应该就能开展工作了。
聂刚强:确定?
大李:聂科你刚才是没看见,他虽然才醒了几分钟,但那精神头跟小牛犊子似的,绝对没问题。而且他对象在这儿守着
知道了,我这边一结束就过去。聂刚强言简意赅挂了电话。
过半秒。
治安科长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刚才好像听见了对象?
暂时放到一边,聂刚强整理思绪,重新回到红腹锦鸡宿舍。
莫云征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
不好意思。聂刚强为自己的中断道歉。
没关系,莫云征摇头,晚上的事,我已经在医院和你们的人说过了,要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聂刚强道,就是想再问你几个问题。
莫云征说:好。
聂刚强问:那么晚了,又下雨,为什么要去梧桐林?
莫云征:我睡不着,所以出去
透透气?聂刚强忍不住接口。
不是。莫云征认真否认。
聂刚强舒口气。
莫云征:我出去赏雨。
聂刚强:
九月三十日,雨声如别秋。无端满阶叶,共白几人头。莫云征一声叹息,雨夜伤怀,谁能想到,还伤人。
胡灵予醒了。
真的?太好了!
聂刚强也觉得太好了,总算又回到了现代人的交流频道。
你说袭击案发生之前,曾在梧桐林里看见过傅西昂,他当时在做什么?
莫云征:挠树。
聂刚强:状态是?
莫云征:兽化,好像心情很暴躁,对着那棵树连挠带拍,发泄情绪似的,我就是让他从树上给震下来的,当时还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发现他没戴身份环,我还以为他是校外人员。
聂刚强:他看见你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搭理都没搭理,转身就走了。
雨未停,天已亮。
街道渐渐车水马龙,迎来早高峰。
聂刚强到医院时已是上午九点,正好赶上睡饱了的胡同学,真正苏醒。
病床升起,胡灵予靠坐着,头上缠绕纱布,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一双狗狗眼已经恢
复机灵劲儿,狐里狐气的。
路祈被大李带到病房外。
病房内只剩聂刚强和巩华。
这次小狐狸没再耍赖,正色起来:聂科长你问吧,我保证积极配合。
聂刚强赞许地点点头,看来上次的证人经历,已经让这位同学一回生二回熟:先说说你为什么去梧桐林吧。
我胡同学苍白的脸,肉眼可见染上红晕,我去约会。四个字语速极快,稀里糊涂就出来了。
聂刚强听力差点没跟上:啥玩意儿?约会?跟谁?
胡灵予求助似的巴巴望向巩华。
糙汉巩哥默默放下记录的笔:跟路祈。
聂刚强:
熬了大半个通宵的聂科长,现在心脏有点不舒服。
我俩约半夜去梧桐林,后来我看雨太大,就去他宿舍找他,想说不去了,结果他已经走了。胡灵予睡了一觉,口供一点没忘。
行,聂刚强深呼吸,强打精神,就算约会,约在大半夜?
嗯,胡灵予理直气壮,晚上睡不着。
聂刚强抬手摁住太阳穴。
这个学校就没有一个晚上睡得着的学生吗!
眼看科长状态危险,巩华赶紧和胡灵予说:跟我们讲讲袭击时候的情况吧。
当时很黑,我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
胡灵予微微眯眼,陷入回忆。
他在草丛里移动,速度很快然后他窜起来想攻击代亦然,我扑过去替代亦然挡住了,没想到他冲击力那么大,我是完全被撞飞起来的
后来我爬起来,告诉代亦然有人要袭击他,让他别出声,可能是激怒了袭击者,胡灵予到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我被撞了第二下,比第一次还狠,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聂刚强:你是说那个袭击者只是撞飞你两次,没有做其他攻击?
对。
你怎么能肯定代亦然是目标?
胡灵予卡住。
聂刚强目光犀利。
我一开始不知道,胡灵予终于开口,脸上的无辜丝毫未变,但是草丛里那个声音,最初攻击的方向就不是我,后来我扑过去被撞飞,那个声音还是往代亦然方向去,是在我喊了让代亦然别出声后,他才转向我。
聂刚强:那么黑的环境,还下着雨,单凭移动声音,你能保证没听错?
我可是犬科。胡灵予骄傲挺胸,就不甩头了。
聂刚强略微沉吟。
每多一份口供,案件便多几分明朗,所有的证人、证言、证据,都在往相同方向走。
排除了随机作案,考虑报复袭击,剩下的逻辑链完全顺畅。
傅西昂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袭击现场还留有他的兽毛和爪痕。
唯一的问题是他怎么知道代亦然会去梧桐林?难道是恰巧失眠偶遇,临时起意?
你真的完全没看到袭击者?聂刚强很希望胡灵予能提供更多。
真的一丁点都没有,胡灵予也很郁闷,当时树林里特别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感觉那个袭击犯就是故意选那里的。
聂刚强:你再仔细回忆回忆,体型大小,什么气味?他都撞你身上了,你就一点没闻出来他是什么科属?
胡灵予:没有。
巩华:你不是犬科?
胡灵予:他是撞我后背上,而且一撞我就飞了,上哪儿去闻?
那就说说感觉,聂刚强换个方法,你们平时也会兽化对抗吧,他冲撞你的时候,你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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