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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九衢尘(69)

    只有沈慕玄听到耳边两道不同声线:
    谢庭轩:你也太冒险了些,若是我与顾道友未来得及出剑
    顾扶轩:除了严偃之外的其余魔尊都提前收手了。师弟,以往我信任你便从不理会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可等这次回来,你务必给为兄解释清楚,你与那魔尊殷琅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殷慕琅玄: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砸了自己的脚。
    有太华仙宗的弟子要扶他去休息,沈慕玄摆了摆手,中气不太足,模样看着却还好,走什么啊,在这等着,这鬼地方以前谁都没进去过,天知道你师兄师姐们多久会出来。
    他指挥着金丹弟子们在树下收整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衣摆一掀,利落地盘膝打坐,原地调息起来。
    秘境之门彻底合拢,忽略满地碎石树干和杂乱人群,这一片群山再度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模样。
    穿过银色漩涡的弟子们脚才刚踩上实地,眼前景象还没看清,整个人就被浓郁的白雾包裹,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白雾散开时,他们就站在了一座简陋的茅草小院中。
    微凉的山风吹过,徐容左右张望,与他一起进来的姜明月不见踪影,目力所及之处也不见第二个人影,他还没修出神魂,无法放出神识探查更远处,只得放慢脚步,谨慎往眼前茅草屋走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方才分明什么声息也没有的地方,走出来一个脊背佝偻、头发黑白掺半的老妇人。
    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往徐容的方向看来,徐容这才发现他错估了这妇人的年纪,她面容姣好甚至算得上美貌,只是生活的风霜加速了她的衰老,在眼角与鬓发上留下了时间的印痕。
    她应当才只有三十多岁,瞧着却像五六十般垂垂老矣。
    从她的眼中,徐容看到了此时自己的模样。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半长黑发随便绑起,穿着一身有些旧的门派弟子服,上面的宗门徽记徐容没有见过。
    这是浸入式试炼?
    秘境之主为达成某个试炼目标,会设置一段不断循环往复的场景,进入秘境的试炼者们会成为无数平行秘境中的同一个人,在场景的推进中做出不同的选择,最终走向不同结局。
    秘境之主的意识会全程观看,将不合适的随时踢出去,合适的留到最后,如果人数较多,还会开启第二轮第三轮试炼,来决定将传承交给谁。
    按年龄来算,这妇人最大可能是这具身体的母亲,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旧却清洗得很干净,手指却只有握剑的痕迹,这妇人应该很疼儿子。
    短短时间内推出这些线索,徐容决定试探一下,娘?
    妇人果然朝他走过来,徐容脸上刚刚露出笑容,妇人毫无预兆地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扇得他整张脸都偏了,疼痛迅速蔓延上来。
    你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徐容直接被这一下扇蒙了,怒火翻涌着冲上心头,下意识就要打回去。
    他回过头对上妇人的视线,妇人右手仍旧高抬着,仔细看却发现她的胳膊在细微的颤抖,清亮的黑眸中有一层浅浅泪光,很快被她强行忍了回去。
    这不像是一个会随意打骂儿子母亲的表现,徐容心头怒火被压下去一些,继续仔细观察着妇人。
    一般试炼者见到的第一个角色在这段场景中都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尤其是亲缘关系,乃是重中之重。
    妇人高举着手臂半响,始终没有再度打下来,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徐容也不敢妄动,两人大眼瞪小眼了许久,那妇人先败下阵来,放下手臂转过身不再看他,进屋吧,饭已经做好了。
    什么信息都没得到,徐容一头雾水,却也不敢脱离秘境人物的引导性话语,连忙迈步跟了进去。
    简陋木桌上孤零零摆着两碗稀粥和一小碟咸菜,妇人把筷子递给他就自顾自埋头吃饭,徐容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遭她喝骂,吃啊!愣着干什么,真当自己是谁家金贵少爷啊!老娘家里就只有稀粥咸菜,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徐容强迫自己夹着半根咸菜塞进嘴里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升天了。
    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勉强塞进去两口东西,在妇人要杀人的目光中捏着鼻子把稀粥灌下去,徐容呆呆坐在木桌前,妇人看了他半天他一动不动,她骂骂咧咧站起来夺过徐容手中的碗筷,一言不发转身进了灶房。
    徐容短暂迟疑后跟了进去,可惜跟在妇人身后一整天,除了时不时的迎头痛骂外,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入夜显然不能继续跟着,他被妇人推进了一间在金贵的世子爷眼中连柴房都比它精致的茅草屋,对着那张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床的铺着稻草的木板,恨不得立刻从这破地方离开。
    他上辈子就算吃了那么多苦,也从来没人在生活条件上委屈过他!徐世子简直要不能忍了!
    另一边,秦珣的独立空间中。
    妇人朝他走过来时,秦珣同样反应不及狠狠挨了一巴掌,但后面注意到妇人颤抖的胳膊与含泪的双目,电光火石间他原地咚!一声跪下了,干脆利落得听着都替他疼。
    秦珣含泪道:娘,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给家里惹麻烦了!
    妇人的手臂迟迟未落下来,好一会儿秦珣听见她低不可闻的抽泣,她蹲下来颤抖着抱住儿子,头埋在他肩上,很快就浸湿了肩头衣衫。
    她哽咽着,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才害我儿要陪我这无用的娘亲一起受罪
    秦珣双臂虚虚环抱回去,心头一松,庆幸自己被师父打多了,看到这生气中混着恨其不争的熟悉眼神,就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条件反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再说。
    妇人抱着他无声哭泣了许久,等到情绪发泄的差不多,才扶着他站起来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声音中还带着点哑,走吧,饭早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开饭了。
    秦珣乖巧跟进去,看见稀粥咸菜眼神都没变一下。
    被师父丢到北魔域底层闯荡那些年什么苦头没吃过,没得吃的时候多的是,哪会嫌弃干净的稀粥咸菜不好吃。
    他完美贯彻执行了把娘当师父看的指令,吃饭完不用妇人一个眼神,收拾碗筷清洗的姿势简直比妇人还要熟练。
    到入夜的时候,秦珣从妇人目光不自觉停顿的时间判断除了自己的住处,道一声晚安后转身就走。
    妇人却在背后喊住他,西啊。
    西,应当是儿子的名字。
    秦珣迅速回过身,扬起标准的笑容,怎么了,娘?
    妇人一副踌躇模样,轮番欲言又止,终于看过来,面上表情相当复杂,四分犹豫三分关心三分酸楚,她嘴唇阖动,既然你想通了,那明天就早点去给少宗主赔罪吧?
    最后三个字,如果不是秦珣始终盯着她的嘴唇,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在说什么。
    赔罪。
    这是触发试炼场景的线索事件了吗?
    秦珣若有所思,干脆地点了头,我知道了。
    第84章 【全秦珣】母亲一定是很
    第二天一早, 秦珣不需要妇人催促就做好了出门准备。
    既然是赔罪而不是挑事,自然不能穿最好的衣服去。
    这母子二人生活实在清贫,秦珣在这具身体的房中翻找一通, 一共就翻出了两套衣服,一套是刚进入时身上洗得发白的弟子服,另外的则是一件打了补丁的粗布短褐。
    离开这处山头, 秦珣才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中型宗门的驻地,母子俩的茅草屋在最偏僻的地界, 走了好久荒芜的路边才开始出现来往的宗门弟子。
    秦珣跟在妇人身后, 安静打量着来往弟子, 疑惑顿生。
    这母子二人, 母亲身上灵气微弱, 也就将将达到炼气期的门槛,但儿子不过十五六岁, 却已经有了筑基中期的修为,放在太华仙宗也能称一声天资聪颖的程度,远超这一路见到宗门弟子的平均水准。
    且
    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的恶意目光的主人慌着自以为潇洒的八字步拦在前路,下巴高台,眼神轻蔑, 哟,这不是我们曲大天才吗,难得见大天才屈尊往宗门里来啊!
    炼气期。
    秦珣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视线在这明显是要找事的家伙鞋尖前半尺停了一停。
    熟知少尊脾气的魔修这会儿就该知趣停在原地了,少尊的好说话没脾气任揉任捏只存在于尊者面前, 转过身除了两位护法能勉强得个好脸,看谁都是不顺眼抬手就削!
    纨绔忽然觉得背后一凉,疑惑地摸了摸, 继续抬步往前,毫无所觉地踩住了秦珣目光落下的地方。
    啊!!!
    半只断面平滑的脚掌弹跳两下滚落到了一边,血水潺潺淌出了一条小溪。
    四边偷睨着的众人狠吸了一口凉气,视线落在迅速痛晕过去的纨绔身上,再看平静抖了抖手的短褐少年时,眼中惊恐根本掩饰不住。
    曲西这家伙,从来被欺负到忍无可忍才还手,什么时候反击能这么利落狠厉了!
    西!曲母焦急地喊儿子的名字,发觉四周聚集的宗门弟子越来越多,她身上的焦灼情绪也越来越外现。
    她伸手抓住秦珣的胳膊,拉着他低头往前走,你唉,快走快走!
    她拽着秦珣的手劲儿骤然变大,秦珣一时不防还真被拉了一个踉跄,紧赶两步追上来。
    夫人这么着急,是要往哪去啊?
    没走出两步曲母就不得不停了下来,眼也不敢抬,只扯出讨好的笑来,颤着声音,少宗主。
    她连忙将曲西扯过来,拉在胳膊上的手滑到腰后轻轻施力,秦珣微微侧头看过去,正对上妇人泛红恳求的目光。
    秦珣心念电转,不着痕迹撩起眼皮去看那少宗主。
    皮相尚可,着锦衣系玉带,穿的人模狗样,可惜周身灵气浑浊,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凡俗的世家公子跑出来了。
    他的目光在少宗主附庸风雅捏着的折扇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少宗主摇摆着折扇,慢悠悠硬是把十几步走出了百米的感觉。他把折扇一合,就往秦珣颌下递去,难得见你这么乖巧啊曲x啊!
    秦珣抬手攀上折扇的木质手柄,五指略微用力。折扇柄本就是寻常木头所致,不比沈慕玄那杀人的利器,顿时连木柄带那只抓着木柄的手,一道齐齐断掉了。杀猪般的惨叫霎时响彻群山。
    比先前那纨绔好些的是,因着施力角度的缘故,骨头断了,筋还好好的连着,这只手倒免受了在地上沾染泥污的罪。
    只有那断掉的折扇当啷坠地,被一只布鞋重重碾过,立时散成了散碎骨架,不成形状。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胆大包天的曲西给本少主拿下!嗷疼死了
    少宗主的惨嚎惊起一地鸟雀,他不成词句激烈地辱骂着秦珣,倒也让旁边围观者们如梦初醒,狗腿子们立刻扑将上来。
    秦珣抬手抓向最前面的人,魔气由丹田出流转过手部静脉,手指按上肌肉虬结的小臂,魔气贯通,喝
    秦珣被重重甩了出去,背部撞在参差不齐的凸出石壁上,清晰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咔嚓声。
    他趴伏在地大口大口呕血,背部肉眼可见塌陷下去,他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却三番两次摔落回去。
    秦珣用力眨了眨眼,避免汗水遮蔽了视线。
    秘境如山岳的压力沉沉落在神魂上,细细一缕魔气蜗牛般在经脉中艰难爬行。这突如其来的限制不早不晚,险些当场要了他的命。
    少年四肢无力地被人拖行回来,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血痕。
    曲母快步上前,被狗腿子扶起来的少宗主满眼戾气,挥手叫人拦下她,居高临下对曲西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少宗主蹲下来,揪着头发强行让他抬头,曲西啊,前两天殴打本少宗主的时候不是很凶吗?怎么现在横不起来了?
    这手法还有点怀念啧,多少年没挨过这种罪了。
    秦珣头皮刺痛还反抗不得,心道别说前两天,但凡可以,少爷现在也能给你锤成一团肉泥。
    少宗主完全意识不到如果不是秘境限制,他已经在臭水沟渠里了。他又把手往上抬了抬,看着曲西因为拉扯不自觉流露着痛苦的细微表情,胸中舒畅至极。
    他凑到曲西耳边,压低声音,笑嘻嘻道:你现在身上很疼吧?这么多人看着你被揪着头发拖到本少宗主脚下,是不是难堪得恨不得当场死了算了?
    秦珣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波澜不惊,就这?
    少宗主贴着他的脸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忽然松开手,任他的头重重砸在地上,拍拍手站了起来。他没有如秦珣设想中那般对他拳打脚踢、百般虐待发泄,只留给他轻飘飘一个眼神,就背过了身去。
    秦珣心中骤然升起不祥预感。
    少宗主淡淡下令,把她给本少宗主抓紧了!
    而后他对准被狗腿子们抓住双臂提起来的曲母,抬脚狠狠踹在了曲母的膝弯上!
    秦珣瞳孔皱缩!
    就算少宗主收敛了灵气,曲母根本没有经历过灵气洗练的身子骨也根本扛不住这样大力的殴打!
    曲母的痛呼被她死死压在了嗓子里,但整张面孔都皱成了一团,被踢中的那条腿不自然的歪曲着,明显是已经断掉了。
    少宗主并没有继续欺辱曲母,他双手抱胸,笑嘻嘻地转过身来,俯视着秦珣,心疼吧?愤怒吧?
    秦珣冷冷地盯着他,少宗主被这阴冷的目光看的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意识到后勃然色变,抬脚又要去踢曲母,瞪什么瞪!再瞪本少宗主就把你老娘眼睛给挖出来!
    他本意是为了壮胆,然而倒在血泊里的曲西毫无预兆地合身扑了上来,趴在曲母背上替她挨了这一下,微微张口,又是一股血腥涌出。
    他连呼吸都变轻了很多。
    秦珣艰难咽下去涌到嗓子口的血腥气,仰起头淡淡道:我这辈子见过不少龌龊肮脏见不得人的玩意儿,还真是第一次遇上你这种该被扒皮抽骨丢进地狱油锅里都洗不净那一身臭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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