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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仙君被人骗了——皆付笑谈(37)

    我不是说他。凌陆舟嘴角挂着几分玩味:你明知我说的是迟肆。他武功那么高,若不尽早除去,你不担心他以后会成为阻碍?
    他对江湖权利没有任何兴趣,不必担心。
    凌陆舟低低地笑了几声:我是真有点好奇,你是怎么骗他的。
    是不是就和骗我一样?
    老六,净若琉璃的清澈双眸全是淡漠无情的冰冷笑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你让我去试探迟肆的武功,可从未告诉我他竟如此厉害。要是他对我出手,我可没自信能打得过。
    我按照你的吩咐,去挑拨各派关系,在场的是当今最强的几大高手。要是他们为老不尊,不顾脸面真要为难我一个小辈,我这等微末功夫可不是他们对手。
    凌陆舟笑里含着一缕轻嗤暗讽:虽然你信誓旦旦保证,如果那几个老不死朝我出手,你绝不会见死不救。但我怀疑,倘若真和他们打起来,你会站出来帮我,还是在一旁作壁上观。
    齐季温柔地笑看了他一眼,文雅从容的举止像极了一个一言九鼎的端方君子。
    算了,凌陆舟早已对他的两面三刀习以为常,哂笑道:但是阿季,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对那个迟肆的态度明显和常人不同,大家都看得分明。他生的那般绝色,想和他春风一度我也能理解。
    但你若是因此生了二心即便你和家主出生入死多年,关系远非常人可比,这也是难以宽恕的重罪。和他玩玩可以,别睡出了真情。
    老六啊,齐季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杀齐久?
    为何?
    因为他话多。
    凌陆舟一愣,随即阴阴哼笑了几声,不再多言。
    一息之后,两道身影消失于苍茫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头顶锅盖的作话。
    凌【陆】舟,隐逸阁齐陆,和齐季是一伙的~
    先前说过他上头有人,他上头的人是齐季(顶稳锅盖)
    一切都是隐逸阁和朝廷的阴谋。趁着武林大会群侠齐聚,想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再一网打尽。
    我跑了,求别骂。
    第二卷 庙堂风雨
    第77章
    迟肆和谢观河领着最后一批江湖侠士撤入小树林,和另一帮人顺利汇合。
    各路侠士再相见皆是百感交集。不过短短一天,对许多人来说漫长得像是几年,更多人更是从此天人永隔各一方。
    侠士们互相一一拜别,拖着灰头土脸的一身狼狈,各自踏上归途。
    我和阿娴要回苍山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文静问迟肆。
    回家啊,问题过于简单,迟肆甚至产生了一点对方为何会有此一问的疑惑。
    你家文静欲言又止。
    迟肆毕竟是雷厉风的儿子。虽然他从小在迟家长大对摧雷山庄毫无感情,可毕竟血浓于水。
    如今摧雷山庄情况难料,设身处地一想,若她是迟肆,都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我家在京城。迟肆笑得悠然自得,我和姓雷的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这么说似乎也有点不对。
    他住的地方似乎不能称作家,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文静仍当他是不愿改姓归宗。但他不贪慕权势富贵,不愿当摧雷山庄的小庄主,这份豁达洒脱也是难得。
    远离江湖纷争,做一介平凡的布衣百姓,也没什么不好。
    以后好好生活早上别再赖床年轻人应当勤勉莫要虚度光阴
    她絮絮叨叨叮嘱了一大堆,又说了几句若是遇到事情需要帮忙立刻给我写信或者直接到苍山找我,最后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要说的,才和文娴一道离开树林向南而去。
    文静走后,轮到了谢观河。
    迟兄,你还是不愿和我们一道去瑶山?
    我去瑶山干嘛?阿季还在京城等着我呢。
    他谢观河沉默了半晌,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你可知他的真实身份?
    知道。他是隐逸阁的人。迟肆不以为意。
    他从一开始就清楚齐季所属某个潜藏在暗的隐秘组织,只是今日才知隐逸阁这个名字。
    谢观河似是还打算说什么,嘴唇几动,最终没有开口。
    迟肆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老谢,这事你知道?
    齐季当初在客栈,说要和他们一同前往摧雷山庄参加武林大会,用的是一个假身份。
    老谢是何时察觉他效命于隐逸阁的?
    谢观河嘴唇紧抿,没有答话。
    迟肆看出来了。他应当从一开始就知道,至少是心有怀疑。
    那你知不知道阿季他
    齐季一直在找机会杀谢观河。这事由他说出来似乎不太合适。但若是不说,又有点过意不去。
    我知道。谢观和一脸淡然,他想必也知道。
    啊?迟肆一怔。
    什么意思?
    老谢知道齐季是隐逸阁的人,知道齐季在筹谋着他的性命?
    齐季也清楚,谢观河已经猜出他的身份和目的?
    两人心照不宣,表面上还相处得和和气气?
    至始至终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迟肆心中五味杂陈,感觉自己心大得像个傻子。
    这些江湖人心机一个比一个深沉,他这种恣心随性的人,沉不下这份心陪对方演戏。
    凡人一生不过百年,有几人能随心随性渡过一生,远离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谢观河轻轻叹了口气: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可惜观柏仍然昏迷不醒,不能同你告别。你多保重,若是有事随时找我。
    离别这一词对迟肆来说非常陌生。
    他冷眼旁观世间百态,生死离别对他来说都是沧海桑田中的一粒尘埃,惊不起半点波澜。
    自然难以理解别易会难,动如参商。
    所有的聚散离合,皆源于缘起缘灭。缘分未尽,自有相逢之期。
    他肆意地朝谢观河挥了挥手,目送他带着谢观柏,和瑶山长老一同离开。
    等到群侠走完,寂静的树林里只剩了他一只孤影。他扬了扬嘴,身形也消失在璀璨星光中。
    ***
    迟肆回到他那间破旧的土墙小屋,酣畅地睡过一觉之后,再次醒来,日子便回复到去往凉州之前的一成不变,平淡悠然。
    齐季虽然临走前和他说好京城见,却并未约好时间。
    而且若是他有要务在身,从摧雷山庄离开,还要回那不知在何处的隐逸阁复命。忙完公务再来找他,时间耽搁的久一点,或许就是十天半月。
    他去了一两次齐季伪装身份时所住的家,大门紧闭。门前积了厚厚一层灰,一望便知很久没有人住过。
    除此以外,他不知该去何处找对方,只能和以前一样,在自己的院中等着齐季来找他。
    齐季以前经常无声无息,忽然消失一段时间,又在某一天倏然出现。
    他等过许多次,却从未有哪次像如今这般望眼欲穿。
    他抱着齐季给他的长剑,坐在门前看着院中那本就为数不多的黄叶,从老树枯枝上一片一片往下掉,细数着一日如三秋的漫长。
    在焜黄衰叶掉落一半的时候,终于传来一阵久违的敲门声。
    即便咚咚声急促,并不像齐季敲门的风格,但他心绪更急,一个箭步蹿到门边。门一开,站在门外的却不是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一个小厮打扮的陌生人站在他门前。
    迟肆大失所望,像是被泼了一身冷水,连声音都有点发凉:找谁?
    小厮显然没想到,在到处是断瓦残垣,仿若荒郊野地的破旧土院里,竟然藏着一位形如谪仙的翩翩公子。
    他眼神楞直地站在原地,手还举在半空,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找谁?迟肆又冷冷问了一次,俊艳眉宇间皱起一道竖痕,目光中隐隐透着半分阴戾,更像□□下的画中妖鬼了。
    小厮倏然回过神,从衣袋中拿出一封厚厚的信。
    他细细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像是怕弄错似的问得小心翼翼:请问,是迟肆公子吗?
    迟肆未答,漠然接过信:谁寄的?
    信使挠了挠头,对于不能帮到这样的绝世美人感到非常遗憾:这是上头分派下来的,我们跑腿的只负责送信,寄信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哈。
    迟肆唰地飞速从对方手中抢过信件,然后骤然转身,将破旧的木板重重摔上,嘭的一声巨响将曾经的半个同行隔绝在门外。
    第78章
    迟肆站在孤零飘落的老树枯枝下,颀长身影有几分隔绝世外的傲然冷清。
    手中的信封上只有他的名字,是用字模印上去的。
    撕开封口,露出一叠银票,以及,一张房契。
    迟肆心头一震,双瞳骤缩。
    细长手指拈起房契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而地址,是齐季的家。
    除此以外,再无半点文字说明。
    一瞬间,一个他想要极力否认,可惜证据确凿的念头涌上心间。
    齐季不打算再来找他。
    齐季给他留了一间小院,一笔只要不胡乱挥霍,便可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财。
    这是一封无字无句,却处处满溢着分离字句的诀别信。
    信里的东西,字字分明地朝他述说着一个不愿承认的真相:无论等多久,齐季不会再他面前出现。
    老树上的最后一片孤叶掉落,迟肆换了一个居所,住进了齐季留给他的屋里。
    他依旧拿着那把剑,守着那句京城见,在院中等候一个不归人。
    青墙灰瓦,孤月高悬,小巷灯火独明。
    月洒清辉,不见归程。
    迟肆偶尔会怀疑,他听到的一切,看到的一切,亲身感受的一切,是否都是自己的错觉。
    齐季对他用情至深?
    若情深似海,真能江湖两相忘,从此各安好?
    可若对他无情,大可一走了之,又何必再多此一举,给他留下这些东西?
    更多时候是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齐季是隐逸阁的人,他有他的事要做,等事情办完了会来找他。
    只是,究竟还要等到何时?
    他去了那间他们两人常去的深巷小酒馆。
    老板娘已经换了一人。
    以前的老板?据说是家里有事回乡了。
    客人们的事?我刚盘下这家店没多久,对以前的客人也不清楚。
    没有像客官描述的人来过店里。
    齐季曾说过他只是一个影子,如今正如他所说,影子消散,世间找不到任何他曾存在过的痕迹。
    迟肆走在他俩曾经并肩同行的街头。
    京城不大,方圆不过百里人数不过百万。他若有心,只要动动指头,一个法阵就能将此处夷为平地。
    然而他自以为无所不能,却无法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此刻终于知晓了心中那股汹涌情愫的名字。
    他早已弥足深陷,万劫不复。
    ***
    明月刚升上柳梢,万家百姓刚亮起第一盏灯火,烟花巷子内已是人来车往,宾客如云。
    醉红楼红门大敞,各处高悬着薄如云纱的鲜艳帷幔,浓妆艳抹的花姐们或站在门口,或凭栏独立,花枝招展地迎接新一夜声色犬马的歌舞升平。
    老鸨扭着腰,惺惺作态满脸堆笑地招呼着锦衣华服的寻花问柳客。
    刚点头哈腰迎入一位财大气粗金镶玉裹的贵客,抬头瞥见下一位进门的客人,眼神瞬时一亮:哟,稀客啊。
    她笑着上下审视了迟肆片刻:多日不见,迟老四你是在哪儿发达了?
    今日的迟肆,不再是以前那身泛白的麻布粗衣。他穿着一身素色白衣,虽不是什么金绣奢华的衣物,却自有一派霜天晓月,脱俗出尘的清雅仙气。
    加上那张艳色绝世的脸,比今日楼里任何一个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客人看着都要顺眼。
    她弯起一双媚眼,语态暧昧笑问道:今日想找哪个旧相好?姑娘们都成日念着你呢。
    迟肆悠懒地扬了扬嘴角:我找知薇姑娘。
    老鸨脸色霎时一变:这
    过了一息,她正经说道:迟老四,咱们都这么熟了,醉红楼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知薇是什么人,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捧着千两黄金,想看她跳一支舞都得排十天半个月的队。你没事先约好就来找她
    不行。
    迟肆从袖兜里掏出几片金叶子,在老鸨面前晃了晃。华贵的金光闪亮到有些晃眼。
    老鸨身形一顿,瞥眼朝四周看了看,见此时刚好没人便将他拉至一边。
    迟老四啊,你说咱们认识也快一年了吧。你人好,咱们楼里的姑娘没一个心不向着你的,她们盼着你来,至于价钱,咱们另说。
    你说你要换个时间来,不影响醉红楼做生意的规矩,知薇姑娘看在你曾帮了大家不少忙的份上,说不定分文不取。但是今晚她早已有约,我也没办法。干脆这样,今日你先回去,我给她说一声,你明日下午再来。
    迟肆态度决然:我有急事,就得现在找她。
    你着急也没用,来找知薇的男人哪个不心急。老鸨眼神暗昧地笑了笑,随即脸色一变果断拒绝:这事我做不了主,知薇没事先同意谁来都不行。
    她正想叫来小厮,将这个故意找茬的人先打发走,楼上下来一个侍女朝迟肆道:知薇姑娘有请。
    迟肆朝老鸨挥了挥手,一脸痞笑:我先上去了。随后跟着侍女上了楼,只留下老鸨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醉红楼的最高一层是贵客才能上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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