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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报可不是什么省力还赚钱的差事,费心费力不说,收效还慢,关键是风险还大。
顾砚书撇了撇嘴,想也不想便数出了日报的诸多缺点:
若不是因为厉王府,我还真不乐意做这苦差事。
日
报若是想要大量发行,这价格自然就不能太高,否则寒门学子又哪里来钱买?
价格高了,就算是有些家底的学子,恐怕也做不到每日都买。
从后世大多数报纸的定价为到两块钱,最多不超过三五块的定价,也能证实这点。
在顾砚书的计划中,对于报纸的定价同样不高,初步计划为五文钱一份。
按照天齐的物价标准,这五文钱大概就相当于后世的块钱。
但与后世相比,天齐的印刷成本却高了不少。
虽然顾砚书可以用活字印刷,相较于雕版印刷能够节省下来不少成本,但是在天齐,宣纸同样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
印刷一份日报若需要的宣纸成本至少需要二十文。
也就是说,每卖出一份日报,顾砚书的亏损便至少在十五文左右。
这还没算上油墨以及人工还有铺面的成本。
当然,顾砚书能够做到末世首富的位置,同样不是大慈善家,自然有办法让这日报盈利。
这边要牵扯到后世报纸盈利的方法,刊登广告了。
但是刊登广告的前提,便是将这日报打出名气。
在日报受众较少,也没有名气的前期,哪个商家会在脑子没有被门夹了的情况下出钱在日报上打广告?
所以这前期的投入必不可少,甚至还需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投资。
可是投资之后,后期能够盈利的时间却不确定,可不就是高风险吗?
除此之外,顾砚书创办的日报,所划分出来的那个名为政治要闻的板块,简直的是在刀尖上疯狂起舞。
封建社会,平头老百姓谁敢妄议朝政?
就是学子门想要交流策论,也是斟酌再斟酌之后才敢开口。
若非有秦戮作保,有厉王府作为靠山,就承恩侯府那连四品官员都哄不住的门第?
顾砚书就是向天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想这种事。
毕竟挣钱的方法千千万,何必偏偏选最为吃力不讨好的个?
说完这样一番话,顾砚书甚至不忘做了个总结:
所以将这日报交给父皇,我反而会更加省心些。
秦戮还是第次从顾砚书口中听到这番话。
此前顾砚书
只同他说过日报创办起来后,能够控制舆论,了解京中实时,同文人交好等等好处,却从来没有告诉他其中的风险。
想到这里,秦戮非但没有觉得安慰,心中的愧疚反而更深了分。
顾砚书也察觉到了这点,直接提起了另外几点:
王爷以为,我为什么敢肆无忌惮地从长乐赌坊坑钱,敢毫无顾忌地将活字印刷和玻璃拿出来?
嗯?秦戮抬眸,这些东西拿出来,还需要忌讳什么?
王爷可知,匹夫无罪,怀璧有罪的道理?
虽然外人解说秦戮暴戾无情,但实际上秦戮常年征战,就连交往的人也大多都是性格直爽,直来直往的武将。
对于人性黑暗的了解,或许还不如末世之中的三岁稚儿更多。
顾砚书与其相处时间不短,又怎会不知道这点?
微微叹了口气,干脆将话说的更加直白了些:
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便能让大多数人为其放弃底线,天齐常年出于战乱之中,不正是因为如此吗?
嗯。秦戮微微点头,天齐国力薄弱却地大物博,才会成为旁人口中的肥肉,人人皆想上来咬上口。
仅仅是长乐赌坊那一百二十万,便已经让大皇子急红了眼。王爷又凭什么觉得,像是玻璃与活字印刷这些东西,是承恩侯府有能力护得住的呢?
见秦戮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顾砚书直接反问出声。
没有给秦戮回答的机会,顾砚书便自顾自给出了答案:
所以要是没有厉王府,这些东西不仅不会是我的生财之道,反而会是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催命符。
顾砚书这话说的虽然是有些夸张了,但却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族掌握着对普通人生杀予夺的权利。
依照顾砚书的聪明才智,拿出这些东西就算可以保全自己,但也绝不会像如今这样轻松。
这个时候,从知道顾砚书要将日报交给皇上之后,直紧绷着张脸的秦戮,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察觉到这点的顾砚书立刻打蛇随棍上,伸手抚了抚秦戮的眉眼:
我的脑子里还有许许多多不亚于玻璃和活字印刷的设想,若是王爷真觉得在日报这件事上对不起我,那以后便多护着我些吧。
好,秦戮的眉头这个时候终于舒展开来,看着顾砚书,语气坚定,以后本王护着你!
65、第六十五章
有了决断, 第二日秦戮下朝的时候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身去了御书房。
嗯?今日来御书房见朕,又有什么事?
最近朝堂上无大事发生, 现在又临近过年,秦渊心情不错, 连带着脸上也带了一些,声音比起往常柔和不少。
只见秦戮微微朝秦渊拱了拱手, 朗声道:
启禀父皇, 是这样的, 王妃虽已与儿臣成婚, 嫁入了王府, 但到底是男儿,平日里在这王府的后院时常会感到无聊,所以平日里, 王妃便喜欢自己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嗯, 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 也不是什么坏事。
秦渊先是微微皱了皱眉, 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才微微点点头,对秦戮的话表示了赞同。
秦渊作为皇帝, 自然是觉得女子应当在后宅安安分分地喝茶赏花。
即使顾砚书是男人,但既然已经嫁给了秦戮, 也应当遵守一个妻子应该做到的三从四德。
但是将顾砚书指给秦戮这件事,秦渊原本就觉得自己有些理亏, 再加上抬眼又看到了一旁书桌上的玻璃灯罩。
要知道这玻璃灯罩现在可以说是秦渊的心头好。
自从御书房内换上这玻璃灯罩之后,秦渊入夜之后看奏章都比以前省力了不少,
又想到这玻璃灯罩也是顾砚书闲暇时间捣鼓出来的新玩意儿, 便又觉得顾砚书的不安分不是什么大事了。
刚点完头,秦渊便意识到了不对。
顾砚书在王府后院喜欢捣鼓什么东西,到底是秦戮自己后宅的事,何必要专门同他禀告?
顿时,秦渊便想到了前几日秦戮专门进宫给他送玻璃灯罩的场景。
难道是顾砚书又做出了什么新鲜的东西,让秦戮送过来?
心中有了猜测,秦渊的心中也隐隐有了期待。
秦戮自然也没有让秦渊失望,伸手便将顾砚书昨日特意赶制出来的计划书拿了出来:
前两日,王妃他说觉得有些无聊,想找一些事来做,还说要创办一个什么报社,但报社一事至关重大,儿臣与王妃在商议后决定,应该将这件事交由父皇决断。
报社?这是何物?
听到这个陌生的词语,秦渊果然是来了兴趣,恰好看到秦戮手中的奏报,便抬了抬手。
站在一旁的王公公见状,连忙快步上前,将秦戮手中的奏报接了过来,转身呈给了秦渊。
拿过奏报稍稍翻开看了一眼。
原本秦渊的脸上还有些漫不经心,但随着视线下移,明白这报社到底是做什么的,日报又到底为何物之后,秦渊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严肃认真。
一个合格的老板,最基本的能力便是给属下画大饼。
顾砚书上辈子就没少给属下画饼,现在写一份关于日报的大饼,还不是轻车熟驾?
更别提这张饼本来就是一个饱含肉馅的大饼。
秦渊虽然平庸却绝不愚蠢,从顾砚书的这张大饼里面,当然也发现了这日报是大有搞头。
合上奏报,秦渊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秦戮:
厉王妃说,此事交由朕来决断?
谁料秦戮在沉默了微许之后,却改了口:
父皇明鉴,王妃他说的其实是想将这报社交给父皇来创办。
交给朕来创办?为什么?
秦渊微微眯了眯双眼,原本便有些复杂的神情此时更多了一分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这日报的好处如此多,秦戮却将其送给他,寓意为何?
就在秦渊脑海中各种猜测翻腾之时,便见到秦戮拱了拱手:
启禀父皇,这报社创办之后,定然会引起不少文人学子的热议与追捧,创办人同时也会在文人学子中拥有极高的地位,所以儿臣同王妃以为,厉王府并不需要文人学子的追捧。
顾砚书昨日在同秦戮说完这报社的归属之后,还提秦戮为今日的问答打了不少腹稿。
从诸多方案之中选择了一番后,顾砚书最终认为还是实话实说最为可靠。
秦渊虽然平庸,却不是什么无能之人。
他讲日报夸得天花乱坠,秦渊又怎么看不透其中的好处?
与其找其他的借口,倒不如让秦戮明明白白地告诉秦渊,这报社带来的好处太多,厉王府觉得摊子拉太大了自己有点支撑不住。
先不说旁的什么,就说儿子
在外面闯了祸,转头回家找自己的老子来收拾烂摊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果然,原本眼中翻滚着各种情绪的秦渊在听到这样一番话后,先是微微愣了愣神。
随后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笑骂了一声:
你们倒是乖觉!
从这语气中满满的笑意,便能听出秦渊此时的心情不错。
秦戮一听这个语气,便知道顾砚书这步棋是走对了。
同时秦戮也知道,接下来的事,应当也不会超出顾砚书的猜想,顿时便放松了不少。
御书房内,秦渊和秦戮是交谈甚欢。
与书房外,却有人正在因此而坐立不安。
现在正是夺储最为关键的时刻,平日里几位皇子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更别提原本就是大热人选的秦戮。
秦戮下朝后到御书房面圣之事又没做任何遮掩,自然有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
顿时,便有不少人开始猜测起来了秦戮去御书房的目的。
其中对这件事最关心的,莫过于大皇子秦晟了。
要知道上次秦戮去御书房,还是去送那个什么玻璃灯罩。
让他吃了个闷亏不说,还在父皇那里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度。
那之后的好几天时间,父皇说起那个玻璃灯罩都是满面笑意早不绝口的模样。
谁知道今天秦戮这是要去做什么妖?
就在秦晟为此猜测个不停的时候,御书房那边便传来了秦戮已经来的消息。
秦戮同秦渊在御书房内说话时,屋内只留了王公公伺候。
王公公又是秦晟在潜邸时便伺候在身边的老人了,秦晟就算是问天借胆也不敢去买通王公公。
所以对于秦戮在御书房中具体说了什么,秦晟当然是无从知晓。
他只能从其他旁枝末节的消息当中,捕捉出几点重要的信息:
这次秦戮去御书房,似乎又给父皇送了什么东西,父皇很是喜欢,拿到之后可以说是龙心大悦。
最后秦戮离开的时候,父皇似乎又给了他一件什么差事,还说什么让秦戮不要多想,好好做之类话。
其他的内容,秦晟便再也打探不出来了。
这语焉不详的两个信息,秦晟同几个幕僚分析了
大半天也没能分析出来到底代表着什么。
最后也只能将这件事搁置在一旁,顺便把观察着厉王府举动的人又增加了一倍。
企图从厉王府接下来的行动中看出一两丝端倪。
与抓心挠肺地睡不着觉的秦晟不同,秦戮的心情可不要太好。
如同顾砚书所说的那样,在将报社的事交给皇上之后,皇上最后还是将创办报社一事交还给了厉王府负责。
不仅如此,在知道报社前期收效较慢后,秦渊甚至还自掏腰包拿了十万两出来,作为报社前期的启动资金。
虽然十万两与顾砚书估算出来的前期投入成本相比,还是有一点距离,但是白得的钱,不要白不要。
拿到了秦渊的旨意以及启动资金,顾砚书便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当即便派人对报社的位置开始选址,准备创办的报社的一应事宜。
虽然只是前期准备阶段,顾砚书也没有忘记抽空去了温清霄那里一趟。
其一是兑现自己会亲自去请温清霄出山的承诺。
其二则是与温清霄商议了日报第一刊发行的时间以及内容。
最终两人都决定,这日报的第一刊,便从明年的一月初一开始发行。
现在距过年还有月余,温清霄能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报纸刊登的内容的同时,也能借一借新年新气象的美好寓意。
这日,秦戮刚回到王府,还没解下身上的披风,便随口问了一站在一旁的兴仁一句:
今日王妃在府中又在做什么?
秦戮会这样问,自然不是没有原因。
前些日子报社的事有了着落后,顾砚书似乎一下便闲了下来似的。
平日里除了同秦戮一同练练武,处理一下日常事务,去王府的主院看看施工的进展外,似乎就没了别的事。
但顾砚书又偏偏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于是这段看起来事情没那么多的时间里,顾砚书倒是给自己找了不少事来做。
倒真的应了秦戮同秦渊禀报时,说的那句王妃在平日里,喜欢自己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的话。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顾砚书就捣鼓出来了不少类似于牙
刷草纸,还有什么肥皂香皂之类的新鲜玩意儿。
别说,就前两日顾砚书弄出来的那个香皂,秦戮还觉得挺好用的。
不似皂角那般滑不留手,洗完之后皮肤还紧绷的有些难受,使用频繁一些皮肤还会干燥开裂。
那香皂用完之后皮肤不仅湿润顺滑,甚至还好摸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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