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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苦思冥想许久,随后眼中一亮,抬眸望向对方异口同声,燕宜!
燕宜想要除掉我,定是同那被撕掉的几页账目有关,自我醒来除了些书画器玩并未在季大人的记忆见到多余的银子,他将这银子藏在了何处?季思皱着眉沉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祁然食指弯曲轻轻敲打这案桌桌面,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让季思震惊万分的猜想,若是季大人将那些银子交给了燕宜呢?
怎么可能,季思眉头紧锁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季大人同燕宜根本就不认识,况且他如今不能露面,拿这么多银子有何用,总
话说到这儿季思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一暗,脑中闪过一些东西,像是突然明白祁然这番话所含的意思,养兵。
我一直没想明白,之前追杀你的那群人是怎么回事,如今看来季大人同西羌,或是说同燕宜关系匪浅。
季思看向祁然,仍是不解的问:这二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年岁都无相似之处,怎会有关系?
祁然将在蜀州时朱洵告知他的事简要说了一遍,沉声道:我起初怀疑季大人娘亲是西羌那位九公主,燕宜是季大人舅舅,可是听闻他们兄妹二人关系极好,那燕宜定是不会对你痛下杀手,虽是猜错了,但有一点是对的,那位季夫人的身份定是没有这么简单,我派人去了漳州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到时便清楚了。
他停了下来,又连忙追问了句,你书房暗室那把扇子可还记得是何人所赠?
那把扇子虽平平无奇,可季大人却将它放置的十分小心,光是外面的盒子都用上好沉香木,像是极其重要之人所赠一般。
也许等季思想到这人,一切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闻言,季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使劲回想却是一无所获,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们好像身处了一场大局之中,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我所求不过所爱之人平安,为何老天爷处处同我作对。
祁然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童一般温柔。
你把我当念儿哄啊。季思闷闷的声音传来,
念儿可比你乖巧多了,还好他性子不像你,否则遭罪的可是我。
季思嘴角没忍住上扬,一扫刚刚的郁闷烦躁,从祁然怀中抬起头在人唇上偷了个香,笑眯了眼睛,像我怎就不好了,我瞧你喜欢我这性子喜欢的紧呢,这会儿嫌弃了,那待我人老珠黄时岂不是晚年凄凉?
这人嘴上没个正经,祁然冷冷瞥了一眼,他倒也见好就收,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还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何事?季思问。
关于太子纳妃一事。
见过殿下。
李弘炀闻声抬眸,看着迎面走来的李弘煊,脸上神情算不得多好看,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瑞王这是从哪儿来的啊?
这个方向直通定威将军府,他故意一问,果不其然李弘煊笑着回话,裴将军去了,裴府也没什么人了,听闻裴家小姐身子不好,好歹同僚一场便去送了些补品,算是一份心意。
难得瑞王考虑周全,李弘炀皮笑肉不笑的说,可这裴府如今是裴二小姐当家,男女有别还是注意些的好,不说有损女儿家声誉,就怕瑞王妃也会多想吧,到时惹得家宅不宁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弘煊眯了眯眼睛,笑意不减,方才又道:太子说的对,应当想太子学习,听闻太子最近忙着纳妃,不知是哪家姑娘这般有福气,能得太子青睐?
瑞王消息倒是灵通,此事还未定下,若是成了那大喜之日瑞王可要多喝几杯,沾沾喜气。
一定一定。
两人面上笑的一派和睦,心中则啐了几口唾沫,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
哎呀,李弘煊一拍脑门,装作这才反应过来的模样,瞧我,太子来此应是有要事吧,这被我给耽搁了,这便先行一步了。
李弘炀没出声,只是点头颔首,目光落在身上盯着那背影,消息消散脸色顿时一沉。
一旁的下属也望着几人的背影,凑了上来询问,殿下,咱们还去定威将军府吗?
去什么去,李弘炀怒狠狠瞪了一眼,前脚刚训完李弘炀后脚就去裴府,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回宫!说着,李弘炀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
没一会儿人影就消失在拐角处。
远处的脚步声渐进,跨过门槛走进院中,最后再踏入屋中。
裴瑶头也未抬,一身素衣低头将裴战的遗物归置收拾好,她这些日子闲的没事,便时不时来裴战这院中,将那些陈年旧物一一翻出来,该扔的扔该擦拭的擦拭,一如每一次裴战不在府中,只是在边关带兵那般,好似过不了多久自家兄长便会神出鬼没冒头,一定不走正门。
小姐。春惜放轻了脚步,低声唤道。
瑞王走了?
嗯,走了。
春惜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将那些字帖一一放在盒中,连皱褶纹路都给抚平了,又有些难过,只好偏过头挑起话头好转移裴瑶的注意力,小姐,你说那瑞王这些日子怎么老往咱们府上跑?不是送药材就是送些珠宝,怎么瞧怎么不对劲,莫不是有事相求?
裴瑶手上动作一顿,幽幽叹了口气,他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小姐的意思,瑞王是有备而来,春惜歪着脑袋想了想,有些明白过来,难道瑞王和太子打的是一个主意?
春惜不明白其中缘由,可是裴瑶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兄长去了裴家军如今全靠郭昌统领,郭盛连伤都还未养好便赶会了军营,怕的就是有人在营中借机大做文章,自己体弱又加之是女子,只能早日将乐瑾培养出来,好接手裴家军。
可这又非一年半载就能成的事,谈何容易,在这期间裴家便是一块人人觊觎的肉,而自己便是得到这块肉的媒介。
自己为何生而为女子?
裴瑶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身份,可事已至此坐以待毙并不能解决问题,先发制人方为上策。
她停下手中动作,掀起眼帘望向春惜,缓缓开口,我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季大人被关在御史台,祁二少爷和御史台的杜大人一同联审,具体是何情况没人知晓,不过坊间都传,季侍郎怕是翻不了身了。
打点一番。
小姐要做什么?
裴瑶盯着桌上的砚台,脸上神情隐在暗处,只能瞧见嘴唇开合,我要去一趟御史台,见季思一面。
这盘棋不是只有太子和瑞王解法,季思便是解棋的关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赌季思想活。
*
作者有话要说:
申请了榜单,为了更满一万五,下周日的提前到周三更新啊
第139章 我生而矜贵
月明星稀,青烟缕缕,橘黄色的烛火装点了黑夜,不至于让这夜色显得过于单调无趣。
一道人影穿过院子,身影被烛火倒映在地上,随着走动拉的细长,他走的极快,披着黑色的斗篷,若无烛火照亮,整个人好似融在了黑夜之中。
刚一踏进房中,便被房中景象惹起了怒火,冷声训斥,你还留着这个傻子做甚?
李弘煜听见声音自身后传来,也未回身连动作都未变,依旧小心翼翼的喂着米粥,动作轻柔眉眼带笑,时不时还替面前这个女子擦拭嘴角,若是旁人瞧见,定当以为好一副伉俪情深,痴情儿郎。
见人未回答,黑衣人露在外的眉头皱了皱,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便是,何必在这傻子身上浪费时间?
本是闲来无事。李弘煜将碗递给一旁的丫鬟,接过帕子净了净手,起身走向里间,执起茶壶斟了两杯茶,自顾自端起其中一杯饮了口。
黑色斗篷人也随之坐了下来,他将兜帽放下,露出里面的脸,赫然就是承德帝身前的的工人,严奕。
严奕目光落在对面颇有闲情逸致的人身上,不悦道:你还有心情吃茶?
李弘煜挑眉,反问,不然呢?
这句话不知怎地让严奕的怒火更盛,语气都染上了三分怒意,当初就同你说过,安德鲁这人不好掌控,与他谋事无外乎与虎谋皮,你自视甚高若是成了也就罢了,可如今那安德鲁明着摆了我们一道儿,借我们的手为北燕谋利,背过身便要倒戈相向!
闻言,李弘煜动作一顿,稍稍一想就明白严奕这番怒火是因谁而起,又为何气势汹汹的跑来兴师问罪,安德鲁同意议和了?
使臣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折子,那皇帝连夜招了祁匡善和严时正几人进宫,我不便多留也就只听到这么一句,具体如何并不知晓。
安德鲁这人心机深沉,他假意同我们结盟,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打的是这个主意,既报了当初郭敬义对北燕的仇,一雪前耻,又能从中获得好处,李弘煜脸色骤变,语气也有些咬牙切齿,亏的朝中那群老不死的说什么双赢的局面,这明明是安德鲁独赢,将我们玩的团团转,这招声东击西实在是高啊,是我技不如人。
没了安德鲁这一助力,咱们计划可得提前了,说着严奕环顾四周,双手撑起横过桌面压低了声音,贴近李弘煜低声耳语,大晋皇帝,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后者目光斜着瞥了过来,严奕又坐回了回去,抬起茶杯把玩,等了这么多年为的便是今日,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都要扼杀住,莫要一朝辛苦付诸东流!
话音落下,他仰头将茶水饮尽,重重将杯子放了回去,重新将兜帽戴好起身,我不便多留,先走了。
严奕从里间出来时,那碗米粥还未喂完,他停下脚步神色不明的打量着,从那碗米粥挪到觅儿的脸上,
许是他的眼神过于的阴狠,觅儿缩了缩脑袋,整个人无意识的浑身发抖。
直到李弘煜出来,严奕才不明所以的冷笑了一声,走进了夜色中去。
李弘煜站在一旁低垂着眸不知想些什么,小一会儿才从丫鬟手中再次接过那碗带着余温的米粥,抬手示意人出去,一边喂食一边小声絮叨,可惜了,若是他也能同你一般乖巧听话,我也定会对他如对你般疼惜,听话的宠物总是要惹人喜爱些,嗯?
觅儿不知道话中的她是谁,只是愣愣的点头,颤抖的牙齿却泄露她的恐惧和害怕,被李弘煜动作轻柔触碰着脸,更是战栗不止。
这夜色太长,久久不见天明。
诏狱一如既往的阴暗黝黑,仅靠微弱的火光照亮,这里头过于安静,以至于一点轻微的动作都能变得十分清晰,稍稍侧耳还能听见老鼠啃咬木屑的吱吱声,以至于当脚步声传来时,季思能够清晰的感知到。
杜衡领着人走来,待走近才瞧清楚,来人让他有些意外,甚至是讶异,杨钦杨云川,季思直接将这个意外表达出来,你怎么来了?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要是不来哪还能算是兄弟啊?杨钦还是那副模样,可瞧着还是有了些不同,像是成熟,也像是稳重,可一开口还是众人熟悉的那个杨云川,不过我怎么听你这话说的不大想看见我啊,可让我心凉了半截,属实不是人话,出来后得请我吃酒啊!
我这不是觉得意外吗,被他的情绪感染,季思笑了笑,换了个舒坦姿势,问起了另一件要事,听说你和离了?为何啊?
提及这事杨钦脸色变得十分复杂,自从他同祁熙和离后,两人本应相安无事,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近日遇见祁熙的次数好像,可能,似乎,有些多了,也能心平气和的聊上几句,远比当初相处融洽。
这不明日祁熙邀他游湖,杨钦有些犹豫,总觉得不是个事儿,正愁无人替他支招儿,可也知晓这会儿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哭丧着脸摆了摆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等改日我再好生同你絮叨。
季思只当他伤心欲绝,也不便多提这事,点了点头。
其实今日除了我还有一人想见你。杨钦又道。
顺着他侧身,季思这才瞧见暗处一直站了一个人,身形纤细像是个女子,他抿紧唇,瞧清那人兜帽下的面容,惊呼出声,二小姐!
裴瑶从暗处走了出来福身行礼,季大人。
一旁的杜衡这才开了口,裴二小姐想亲自谢你,就托小杨大人找到了我。
话音落下,却无一人开口,杜衡目光落在裴瑶身上,一把扯过瞪大眼睛一副看热闹的杨钦,一边推着人往外一边回头,你们慢慢说,我同小杨大人出去透透气。
等离得远了些,杜衡越想越不对劲,喃喃自语,我怎么成了看大门的?
看着二人身影过了拐角,季思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眼前这个消瘦许多的女子,脑海中浮现了在畄平城外的种种,包括浑身是血的裴战,无意识摩擦着指骨,哑着声开口,抱歉
季大人为何这般说,此事从头到尾都同你无关,相反裴家还应向季大人道谢,说罢裴瑶俯身行了礼,这一路有劳季大人了,裴瑶不胜感激。
季思连忙侧身避开,季思受不起。
裴瑶也未强求直起身来,目光未有闪躲的望进季思眼中,只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却又寻不到由头,二小姐今日前来不仅只为了此吧。
不瞒季大人所说,裴瑶今日是为了一事而来,裴瑶沉思了会儿,在心中盘算一番,方才继续而言,不知季大人可有听说太子有意纳我妃一事。
闻言,季思眼皮跳了跳,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有些不明所以,不清楚裴瑶提及这事用意何在,只好小心试探,太子要纳二小姐为妃?
裴瑶神情未动,依旧直直盯着季思,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细节,季大人跟着太子这么久,莫不是连这事也不知道?
这话题来的莫名其妙,季思用舌头舔了舔后槽牙,沉思半晌索性点了点头,知道。
想必季大人也清楚太子为何非要纳我为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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