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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双脚刚一触地,便软的像是才在云中,腰腹和身后某处疼的季思眼前一黑,连忙扶住床沿才避免摔个狗啃泥。
    他回头狠狠瞪着床上睡的正香的罪魁祸首,嗓子哑的不成声的嘟囔,禽兽。
    随后扶住腰龇牙咧嘴的在散落了一地的衣衫里挑拣出自己的。
    祁然睁眼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个景象,乌黑的发披散在身后,堪堪遮住后腰的位置,微微弯腰留下一个极其引人浮想联翩的弧度,透进屋里的光打在季思身上,本来白皙无痕的皮肉上满是青红的痕迹,旖旎暧昧。
    眼神暗了几分,等人穿戴好衣衫将满室春光遮挡严实,方才低沉着开口,怎不唤醒我?
    听见动静,季思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回身,坐在床沿边墨发从身后滑落到前方,朝人展颜一笑,见你睡得熟不忍扰你清梦。
    祁然抬手揉搓了季思的发梢,突然道:今日我替你束发,可好?
    季思愣了愣,勾唇笑着应下。
    二人稍作洗漱便坐在桌前,祁然仅着中衣中裤外面罩着连银灰色的外袍,就这么站在季思身后,从镜中望去竟像是一对恩爱多年的伴侣一般。
    等往后咱们老了,我便寻了一处四进四出的院子,乘凉饮酒吃茶,然后开一个茶楼糊口,初一做大夫,念儿就当咱家的小少爷,平安那性子就勉强当个管事吧,闲来没事还可以养养花种种菜,倒也乐的清闲。
    那我做什么?祁然问。
    季思微微抬了抬头望着镜中的人挑了挑眉,你?赏你替我束发吧,少不了你的吃食。
    祁然没应答,只是含着柔情的眼泄露出他的愉悦,手上动作干净利落,没一会儿便将季思的发束好,俯下身在人后颈处落下一吻,万事小心些,若有事便通师兄协商,切不可一人做主。
    闻言,季思转过身去没好气道:裴齐修对我便没个好脸色,他那牛脾气,我若上赶着他同他协商,怕是要被打出来
    他还欲再说,见祁然脸色冷了下来便急忙改口,协商,协商,一定协商。
    末了又补充了句,对了,还有一事,裴齐修同我一道儿去畄平,裴府可就没有主事的人了。
    不碍事,裴府一向都是是瑶儿主事。祁然解释道。
    我要说的便是裴瑶的事,季思沉下脸来,太子提起过她几次,字里行间颇有那个意思,他如今还未纳妃,我又不好多问,总之你留个心眼,还望是我多心了。
    祁然稍稍一想便明白季思在担忧什么,也知晓不能疏忽,连声应了下来。
    语毕,季思望着人长长叹了口气,这还未走我便可是想你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亦如是。
    声音很轻,却缠绵入骨。
    夜风轻柔,蝉鸣阵阵。
    裴战回府收拾行囊,还未到府门前便被人拦住了去路,月光铺洒下来,将二人身影拉的细细长长,他定睛一瞧眼神微动,沉声道:你拦我去路做甚?
    严兆从暗处走了出来,低垂着脑袋不语,这模样瞧的裴战无奈,叹了口气说:你这般做派倒是半点没有小公爷的样子了,教旁人瞧见指不定笑话你,快些回去。
    这时,严兆却开了口,你几时动身啊?
    这两日吧。
    哦
    裴战是正拿这个小祖宗没法子了,放轻了声音问,这次不是去玩,你这身份精贵,若是遇到危险我护不住你,好生待在临安可知晓。
    嗯,严兆点了点头,从怀里探出个东西递了过去,你走的那日我怕是送不了你,这坠子是当年那替我算命的老道儿所赠,这些年未离身过,你拿着许是能报个平安。
    小公爷
    你拿着吧就当是友人所赠。
    这般贴身之物,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裴战本想拒绝,可抬眸看着面前这人红肿的像是哭了许久的眼眶,眼中含着祈求和卑微,这拒绝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只是接过低声道谢,多谢,待我从曲定回来再物归原主。
    那我走了啊。严兆低着头满满迈开步子往另一处走去。
    望着人背影,裴战心中种种思绪翻涌,压的他喘不过气,嘴中也是叹息一声,夜晚又归于平静。
    外禁军加上裴齐修放回临安的一支战队,整装好已经是三日后的事,一千多人的队伍在城外集结,季思带着自己的十几个人姗姗来迟,他未骑马而是寻了舒适讲究的马车,自己带着初一和祝郢舟坐在里头,外表看起来不过尔尔,实则内里五脏俱全,
    他掀开帘子下了车,见前方队伍打头的地儿围了不少熟人,裴瑶带着那对双胎还有祁然和杜衡,季思走过去挨个打了招呼,还问起了杜衡,杜大人怎在此处?
    皇上派我来瞧瞧,顺道送送二位大人,还望此行一切顺利,早日回京。
    几人也未多言,只是聊了几句便整装待发。
    临行前祁然将裴战拉至一旁,脸上神情格外严肃凝重道:帮我多照看照看季思,算我欠你份人情。
    哈?裴战一脸茫然。
    按辈分来说,你是他师兄他是你弟婿。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季思:怎么办,还没走我便想你了。
    祁然:我会想你每一个日夜。
    帅气的作者【竖起耳朵】:夜,什么液,想你的每一夜????
    祁然长剑一出,作者,卒,全文完。
    ps:季大人又要出差了!冲鸭!!!!
    第125章 畄平,我回来了!
    临安城看似极大,实则上处处布满眼线,发生点什么不需多大的功夫便传到众人耳中,季思前脚才出了临安,后脚便有人将消息传了回去。
    来人脚步匆匆,穿过七弯八拐的巷子在一处陈旧的小院门外止了步,小心谨慎的抬起头左右打量着,再三确认一番才轻叩门扉,敲门节奏十分有规律。
    咯吱一声,门从里被人打开,钱多那从门后露了出来,微微侧了身吩咐:快些进来。
    等人抬脚跨过门槛进到院中,钱多又探出身打量着巷子,方才将门合上。
    这处院子不大是座三合院,却胜在雅致,院中架着葡萄藤正值仲夏绿藤郁郁葱茏,将那处白石桌椅的上方遮掩住,也驱散了这份燥热,仅仅透进去些许暖光,是个乘凉的绝佳之地。
    二人往前迈了几步,在白石桌椅前停了下来,只见一人背对着他俩躺在摇椅上乘凉,手中捏着把蒲扇一派怡然惬意。
    先前进院那人行了礼恭敬的开口,二爷。
    摇扇的动作并未停下,而是微微颔首:如何了?
    这声音极其耳熟,当人抬眸侧身,露出来的赫然却是承德帝跟前红人严亦的脸。
    季思和裴战都已出了京,回话的那人答,随后又问,这次还需派人除掉那季思吗?
    除掉季思?仲先生停下动作抬眸看了人一眼反问,你打算怎么除?先不说有人不想要他死,处处同我作对非得留他一命,就说季思身旁如今围着的是裴战,那人是个好对付的吗,想从裴战眼皮子底下杀人也不看看能耐,若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影响了大业谁来赔?
    这......
    见人答不上话,仲先生冷哼了一声,蠢货,次次让人逃了也不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是群废物。
    闻言,两人纷纷垂首,异口同声的慌忙认错,属下无能,还请二爷责罚。
    记下,等大业成后一一追责,仲先生道:更何况如今同季思相比,远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解决,不过早死晚死的区别,便先让季思再活些日子。
    他勾着唇冷笑了一声问起了别的,那边如今在做些什么?
    这些日子都在府中,亦或是去各个衙门,不曾见到在何处多加逗留,外头都在传是安于现状胆小怕事。钱多回了话。
    仲先生面无表情的听着并未做声。
    钱多犹豫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多嘴,二爷,那件事是否需要再考虑一二,这无疑是与虎谋皮,咱们可要......
    富贵险中求,瞻前顾后还怎么成大事,这一招若是成了,那这场戏也该落幕了,仲先生把玩着手中的蒲扇,眼睛微眯,心情多了几分愉悦,可手摸到嘴角时,动作一顿,满面惊恐,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镜子,镜子!快把镜子给我拿来!
    两人心下一慌,还是钱多眼疾手快,急忙冲进屋中将铜镜拿了出来,慌道:二爷,镜子在这儿!
    仲先生迫不及待的抢过镜子,将脸凑近些打量,见嘴角贴上去的胡须翘起来了一个边角,双眼立马变得通红,慌里慌张的将那边角压了下去,有些癫狂的念叨:胡子,我的胡子,我的胡子可不能掉了。
    他一边疯疯癫癫的说着话,一边死死压着瞧起来的边角,可这假胡子本就是靠过滤后的鱼鳔黏住,本就不能维持太久,如今一出了汗更是直接翘了起来,无论在如何用力都黏不上去,反倒适得其反纷纷落了下来。
    仲先生看着满手的胡须,颤抖着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突出发出一声尖锐的狂吼叫,厉声大喊着:燕宇,燕宇,你欠我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我尝过的苦楚会加倍奉还与你,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声音尖锐似哭似笑,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鬼魅一般,落在人耳中,令人心底深处涌起深深的恐惧,院中的两人身后涌起一阵阵的寒意,像是寒冬腊月涌来的风一般刺骨。
    这风打在脸上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季思不由得裹紧了些身上的外袍,往篝火那儿靠了过去,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余光瞥向不远处的裴战,果不其然见这人又在盯着自个儿,见自己望过去两人目光隔着众人对上,便又急忙挪开装作四处探查,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让心季思下更觉怪异,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季思回想了下,在临安城外时祁然同裴战说了几句,自打那时开始,这一路上裴战都用这种欲言又止万分复杂的眼神盯着他,恨不得在脸上写上狐狸精三个大字,不知情的瞧见还以为自己欠了笔风流债呢。
    其实转念一想季思也能大体猜到祁然同人说了什么,裴齐修这人有些一根筋,喜欢讨厌都摆在脸上清楚得很,不似旁人那般花花肠子缠绕在一块儿,连祁然都说裴家要说聪慧那也是裴瑶气势足些。
    这么个性子知晓了自个儿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师弟,同他最为瞧不上的佞臣凑合到了一块儿,这换成谁都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兴许久久想不到一个两全的法子,故而觉得裴齐修这纠结的神情顿时觉得有了意思,没忍住勾了勾唇。
    初一从马车里一手端着空碗一手夹着毯子出来,瞧见的就是季思唇角扬起笑一派愉悦的模样,凑近了些将手中的毯子披在人身上问:先前大人不还喊着冷的不行,怎才一会儿功夫便不冷了呢。
    没,想起个高兴的事儿,季思以手掩唇将笑意忍了下去,垂眸打量着空碗,冲着马车里的人抬首努了努嘴,怎样了?
    今日神色好多了,有些伤口都结痂了,初一也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随后转回头叹了口气,就是还是不能下地,脚上的伤实在太重了,这一时半会养不好,往后还能不能下地都说不准了。
    季思点了点头,你多照看照看他,若有什么需要便告诉郭盛,让他那边安排。
    是,初一应下,又问,大人,咱们还要多久才到畄平啊?这都走了好些日子了,也不知临安怎么样了,大人有没有想祁大人啊
    后面这句话是放低了声音说的,闻言,季思侧头有些好笑的看着人,后者嘿嘿一笑又连忙补充,我都有些想了。
    少说话多做事,季思捏了捏人脸颊肉,被逗乐了,胆子不小,连你家大人也敢打趣寻乐了,皮子痒了欠揍是吧。
    说罢不轻不重的给了人脑袋一下,初一连忙抱着脑袋弹跳出小段距离,朝人做了个鬼脸,笑嘻嘻道:大人若是想了别不好意思,我装作不知道,定然不会笑话你呢!
    许是这语气十分欠揍,话音未落人却急匆匆跑开,惹得季思裹紧毯子笑出了声,无意识的将目光移到裴战所在的那颗树下,缺见没了人影,在四周张望了会儿,见人握着裴家那把穿云抢跳上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他沉思了一会儿,操起地上的酒囊裹紧身上的毯子也跟了上去。
    裴战迎着皎洁的月光,一只腿随意横放,另一只腿弯曲,手肘搭在上头,将穿云枪直直立在身前,从怀里掏出块帕子往锃亮的枪刃上哈了两口气,冰冷的尖锐上浮现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须臾间又渐渐消散。
    他这刚开始擦拭,却耳尖轻颤,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手上动作一顿,回首却见那个让自己心情郁闷的罪魁祸首坐在了自己身旁,脸上神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冷冷问:季侍郎有事。
    季思装作没瞧见这人满身的抗拒,自顾自盘腿坐下开口:裴将军可是有心事?若是不介意我愿意听你倾诉吗?
    哪能这般容易就撬开裴齐修的嘴,果不其然裴战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垂着眸擦拭长/枪,一副拒绝同人攀谈的冷漠。
    这局面在季思意料之中,他扯开酒囊的塞子,仰头饮了一大口烈酒,酒液顺着喉咙滑进胃中,所过之处带来了一股强烈的灼烧感,灼热的暖意朝着四肢百骸扩散开来,这酒虽烈,可暖身的功效却是极好,季思惬意的发出一身喟叹,将酒递了过去,裴战并未接过,他便收回了手又仰头饮了一大口。
    咱们此行也不知要去多久,这山高路远的,还是互相有个照应的好,季思偏头看着人,裴将军,咱们聊聊吧。
    裴战严完全没有这个心思,这季思无论横看还是竖看,都不是良配,男生女相过于招摇,心狠手辣过于歹毒,生性风流过于阴险,祁然虽有万般臭毛病,却依旧是自个儿师弟,瞧着这人,让他颇有一种自家好师弟被祸害了的念头,得使劲忍着才不至于一枪除了这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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