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似乎是被他的脚步声惊扰了, 在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时, 文心倏地抬起头来,表情恶狠狠得像一只色厉内荏的小豹子。
只是在看清来的人是谁之后,锋利的眼神在下一秒就软了下来, 湿漉漉雾蒙蒙的眼神更像是一直懵懂的小鹿,嘴角紧紧抿着,眼尾是明晃晃藏不住的通红。
这么久了, 一定忍得很难受吧。
难得见到这么乖这么听话的小炮仗,魏淮洲却没觉得有多开心,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揪住了毫不客气一顿蹂躏,酸胀得难受。
小炮仗,没事了,我来了。
魏淮洲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蹲下,眼神随着语气放柔到极致。
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他有一天能对另一个男孩子温柔成这样。
男孩子很漂亮,很乖,很脆弱,虽然脾气不好总是凶巴巴的,可是嘴硬心软,心细又爱关心人,大半夜玩离家出走跑出来也不知道给他打电话,接到了他的电话又会委委屈屈叫声洲哥,让他来接他。
把他一颗心都叫化了。
文心红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慢慢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鼻子在他的腺体上来回磨蹭地嗅。
白山茶的香味渐渐被浓郁的红酒味缠绕,包裹,严丝合缝,亲密又暧昧。
浑身的燥热终于得到缓解。
文心满足地低声喟叹,企图把自己整个都塞进他的怀里,好让自己更好受些。
像是明白他的想法,在他有所动作之前,魏淮洲已经先他一步抱住他的后背,微微一用力,就将人整个揽进怀里。
呼出一口热气,系数喷洒在文心腺体上,像是被烫到了,怀里的人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继而更黏腻地往他颈窝里钻。
是潜意识里的依赖在作祟,让他在这一刻一时不清醒的时候,只想紧紧黏住这个人,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魏淮洲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发情,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大半夜从家里跑出来,更没有责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只是安静的,紧紧抱着他,让他一点点沾染上自己的味道,一点点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这里是真的很偏僻,人烟稀少,行道树葱茏得遮天蔽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总算浑身不再发抖,急促的呼吸也渐渐放缓下来。
魏淮洲的手从他的从他的后脑一直滑到脖颈下方,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放低了声音轻轻问他:我们先起来,回家好不好?我爸妈他们都不在,家里就我一个人。
文心额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因为低着头的原因,声音有些含糊:每次你都是这句话,你是人贩子吗?
嗯。魏淮洲笑起来,拍拍他的发顶:我就是人贩子,专门拐骗你这种漂亮又天真,还喜欢大半夜在外面乱跑不回家的小朋友。
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探到他的手心,才发现他手上不知道黏了什么东西,粘粘的糊在手心。
这是什么?魏淮洲用拇指刮过他的手心,带起一阵痒意。
文心忍不住往回缩了下,不过他握得有些紧,没抽回来。
糖葫芦粘上的。
偷偷跑出来吃糖葫芦?魏淮洲有些诧异,继而又轻轻弯起眼睛:小炮仗,你怎么这么可爱?
才不是。
谁会大半夜特意跑出来吃糖葫芦?
文心不自在地收紧五指,想要解释,又觉得为了这个事跟他扯太幼稚了,一点也不酷,于是干脆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点,我想回去了。
他说的回去当然不是说的自己家。
魏淮洲也明白这一点,轻易就被人哄得乐滋滋的,满心欢喜拉着人往停车的地方去。
拉开车门,文心被他塞进副驾驶,看着魏淮洲甩着钥匙坐到驾驶座上,头脑发昏地扯着嘴角:你又无证驾驶。
魏淮洲道:我真有证,不是无证驾驶,等下,我马上找出来给你看。
说着,弯腰过来在文心面前的抽屉一通翻找,刚摸到本子,笑眯眯准备拿出来显摆显摆,一只白得过分的手搭在他手腕上,五指抓住他的袖口,撒娇一般轻轻扯了两下。
魏淮洲一顿,驾照没拿稳,咚一声又掉了回去。
洲哥。
文心低低叫了一声,声音带着明显压抑之后的沙哑。
没有通过别的什么媒介,就这样直白地传入他的耳朵,少年的音色干净好听,带着撩拨人心的能力,比刚刚在电话里唤他时还要让人心痒难耐。
夜色下,魏淮洲眸色更深了些。
见他没反应,文心睫毛颤了颤,抓着他的指尖都收紧了一些。
大概是今晚实在放肆得太过火,这波被意外点燃的发情热有些严重。
刚刚魏淮洲抱着他安抚他的时候还好受些,可是随着他的怀抱消失,发情热气势汹汹地再一次涌上来。
从台阶到车上的几步路还能忍受,可是从车里捱到家,似乎就有些艰难了。
想到这里,文心难耐地咬了下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只是越加猩红的眼角,和眼底泛起的水雾,一个都不归他控制,情欲和渴求从他的双眼一直泛滥到整张脸颊。
平时干净清澈的琥珀色眸子此时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直勾勾地望过来,仿佛眼前盯着的就是他唯一的救赎。
艹!真几把要了老命了。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绕是自诩柳下惠的魏淮洲,此时也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管,渐渐往失控的方向跑去。
宝贝,我在,怎么了?
不知何时,他的声音也有了抑制不住的低哑,沉沉的嗓音并着窗外摇曳的月色,无端多了七分诱哄的味道。
魏淮洲反手抓着他作乱的手,轻轻松松就将他五指连带掌心都包裹起来,一边悄无声息地弯下腰凑过去,直到将这个满眼只有他的男生完全困在身下。
我难受,又热又不舒服。
被困的男生像是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不仅没有躲开的意思,还特意偏了偏脑袋,露出整个,完整的腺体。
你先咬我一下好不好?
发情热让他的嗓音显得软糯又勾人。
魏淮洲第一次觉得欠操这个词,用在他的小炮仗身上会有这么合适。 明明alpha没有发情期,他却觉得自己也被这个人传染了发情热,浑身上下烧得难受,口干舌燥,又无从疏解。
好。
他低低应了声,话音才落,接着毫无预兆的咬上面前馨香诱人的腺体,像个愣头小子一样失去了本该有的自制力。
在嘴唇触碰到对方肌肤的一瞬间就咬破了腺体,牙齿刺得很深,浓烈的信息素被不节制地灌入文心的腺体,与他的血液交融在一处,迸发出高匹配度下两种信息素结合所独有的缠绵香味。
发情热已经被压制下去,文心身上得热潮也逐渐退却,可是魏淮洲舍不得放开,自我麻醉着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
可是一会儿接着一会儿,这个标记的时间被无限延长,直到文心甚至已经闻不见自己的信息素,而全是他浓烈的红酒香味时,这人还在紧紧叼着他的腺体。
他的牙齿刺得有些深了,有血丝顺着齿缝流出来,被冷白的皮肤一衬,美得更让人难以自持。
文心疼得皱起眉头,忍了好会儿也没有察觉到对方有放过他的意思,挣扎着双手想把人推开。
才一动,就被对方不客气地单手制住两只手腕,压在胸前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固定在他脑后压制地不许他躲开。
血液中被逐渐被融入另一种信息素,陌生和对未知的恐惧渐渐侵蚀上来。
文心茫然又被迫地接受着魏淮洲严重超时超量的暂时标记,浑身都软成一滩泥,就算魏淮洲此时放开他,他也没力气再挣扎一下了。
漫长的标记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文心昏昏沉沉地自我安慰着这个人是魏淮洲那个傻逼,不是别人,不要怕不要怕,到最后意识都被浓重的红酒信息素冲淡时,脖颈间的禁锢终于放开。
舔干净腺体上的血痕,带着温柔安抚的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上面,文心眼皮沉沉,太多的信息素让他接受得过于疲惫,累得几乎睁不开眼。
乖,累了就睡一会儿,到家了叫你。
耳边响起轻轻的呢喃,哄着他放下心,眼睛一闭陷入沉睡。
犹如蝶翼的亲吻并没有随着他的入睡停止,而是顺着腺体一路往上,缓缓滑过他细长纤瘦的脖子,喉结,下巴,落在微微张开的唇角上。
最后,克制地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瓣,一声似满足又不满足的喟叹从魏淮洲唇畔泻出,额头抵在一起,呼吸交缠
十分钟后,停在路边许久的黑色轿车终于点燃火,稳稳驶入夜色,消失不见。
第56章 拥抱
文心是在魏淮洲的房间醒过来的。
大概是为了让他可以安稳地睡到自然醒, 窗帘被拉得很严实, 光线几乎透不进来。
掀开被子坐在床沿清醒了一会儿, 穿上地上放好的拖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骤然穿入的光让他无意识躲了一下,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外面天色不算敞亮, 甚至看起来有些阴沉, 似乎快下雨了,树枝在风中摇摆不定。
文心四下望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倒是脖子一动就觉得腺体处传来细微的刺痛,显然是昨晚上暂时标记留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一般来说标记产生的伤痕都恢复得很快, 加上alpha的唾液对腺体伤口有很好的加速愈合的作用, 标记的伤口很少会有隔夜未消的情况。
魏淮洲就跟只没吃饱的饿狼一样,咬得太深了。
狗东西!
文心低声骂了一句,明明应该是件很生气的事,他的眼神里却是难得的轻松。
幸好,魏淮洲那个锲而不舍的电话。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 仿佛只有他一个。
意识到这个可能的文心微微皱起眉头, 拉开门下了楼,才发现客厅里还有一个人在。
魏淮洲又是穿着他那件白色老年背心,一条宽大的黑色短裤, 正插着腰拿着花洒,像个早起没事干的退休老大爷似的哼着不着调的歌给露天阳台上的花挨个浇水。
看得他有点想笑。
魏淮洲侧身时余光里看见了文心,嘴里的咕咕哝哝一下子就停了, 咧开嘴来了个标准八颗牙的笑:小炮仗,怎么醒这么早?
文心看了眼面挂钟上指向十点的指针,扯了扯嘴角,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怎么这么喜欢穿这件丑死了的背心?邋遢得跟个臭老头一样,干嘛,还没毕业就渴望退休生活了?
也没,就是有次穿了下我爷的,觉得特别舒服,回头就买了一打,怎么样,要不也试试?
不需要,我去洗澡了。
转身往楼梯方向走了两步,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的意思,文心皱着眉头停下,侧过脸一脸的不耐烦:我要洗澡,快点去给我拿衣服!
魏淮洲立刻放下花洒:老年背心?!
你敢拿出来老子就敢揍死你。
洗完澡出来,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本就阴冷的天气又降了一度,所幸房子里暖气开的足。
魏淮洲坐在茶几边上,招招手让文心过来坐下吃饭,殷勤地给他递上筷子:有点晚,只能早午饭一起吃了。
文心扫了一眼,只放了一只碗一双筷子。
你不吃?
我才吃了早餐没多久,不饿,这些都是给你点的。
见他乖乖坐下吃东西,魏淮洲瘫在椅子上开始懒洋洋地摆弄手机,直到文心吃得差不多,站起来想收拾碗筷的时候才收了手机,按着肩膀又把人按回去坐下。
等等。
文心不解地盯着他:你干嘛??
魏淮洲说:你是小客人,不可以动手,碗筷我来收拾就行。
文心哦了一声,就想撑回沙发坐下,一站起来又被拉着手腕按了回去。
你烦不烦啊?
文心想骂人了:收拾个碗筷还要我在旁边给你鼓掌是不是?
还有这种好事?魏淮洲乐了:也行啊,不过也得先等我们把正事说了。
没这种好事!别他妈想太多。文心没好气地抱着双手:有事快点说。
魏淮洲呼出一口气,唇角小幅度地勾着。
小炮仗有点不听话啊,昨晚不舒服了,为什么跑出来也不给我打电话?
他不说话,魏淮洲就耐心地盯着他,等他的回答。总是嬉皮笑脸表情渐渐褪得干净,神色带着些难得一见的认真。
习惯了总是被他有意无意哄着的文心有些不适应他这种带着压迫的眼神,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四下乱飘,就是不去看他。
你,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别用这种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我!
嘴硬。
他的眉头有意无意又想皱成一团了,眼神躲闪得厉害,嘴角拉得笔直,显然是因为什么不想说的原因又在让他心烦,捂着小秘密不肯说出来。
眼神又倔又脆弱。
魏淮洲歪着头看他,看着看着,忽然就舍不得逼他太紧了。
心软好像是面对他时才会产生的特有的情绪,他自己完全控制不住。
轻轻叹了一声,正想说没事你不给我打那以后我给你打就行,对方忽然又不悦地啧了一声,显得有些懊恼。
我昨天出来的时候,没觉得不舒服
文心咬着牙,发现自己语气没什么气势,立刻又补上一句:别把老子想成那种发了情还到处乱跑的蠢蛋。
小炮仗口是心非的毛病又犯了,连服软都不肯示弱。
魏淮洲眨了眨眼,待到回味过来时,绷不住有些想笑。
看着他脸上泛起已经可以称之为不好意思的表情,忽然很想亲一亲宇宙无敌可爱的小少年。
现在大概,不,肯定是甜到冒泡的小炮仗。
嗯嗯。人家都低头了,魏淮洲当然什么都顺着他:小炮仗当然是最聪明了,怎么会是蠢蛋?就是总不记得给小魏打电话,作为一个人形移动抑制剂,小魏说他非常非常委屈。
他的语气可一点听不出来哪里有委屈了,反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缱绻温柔,从唇齿间吐出,让他面上的红云甚至有了往脖颈继续扩散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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