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梁夙年磨了磨后槽牙,犹豫着。
谢嘉然开口:你去陪他们吧,黎塘说的对,我只是回房间补觉,你陪着也没用。
面对几双充满期盼的目光,梁夙年只得无奈点头:行吧。
临分开时不忘再三叮嘱谢嘉然:中午我会让工作人员送餐上来,你调个闹钟,十二点了起来吃了午餐再接着睡,知道吗?
谢嘉然点头:知道了。
梁夙年:房间有零食,是我提前就让人放好的,在靠近窗户的柜子里,饮料也都有,渴了就喝。
谢嘉然:好。
梁夙年:如果还有什么别的需要的就给前台打电话,或者直接打给我也行,我来安排。
谢嘉然:嗯。
唠唠叨叨不放心的模样愣是把旁边几位看笑了。
不可置信,竟然在梁哥身上看到了我姨夫的影子,他带他女儿出门的时候就这架势,一模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猛男温柔吗?开了眼界了。
不懂就问,请问你俩是在谈恋爱吗?
快走啦梁哥,谈爱回头慢慢再谈行不行,我等不及要见识花山集市了!
梁夙年最后几乎是被他们联手拽走的。
边走还不忘回头冲谢嘉然:记得别睡太久,不然会头晕!
谢嘉然有点想笑。
可惜牵动嘴角时想到什么,很快又笑不出来了。
回到房间,枕着满脑子的思绪睡到下午,起床了,另一边也逛完集市了。
餐厅是早就订好了的,吃完丰盛一顿,再分掉蛋糕,才热热闹闹赶去泡温泉。
地点依旧是梁夙年安排的。
进了温泉山庄,他去前台拿卡填表,其他五位等在不远处闲聊。
谢嘉然在门口耽误了一会儿,进去后环视一圈,径直朝梁夙年走去,却在半路被个忽然小跑过来的女孩儿给拦了下来。
她原本是和几个姐妹坐在等候区那边儿沙发上的,从谢嘉然还没进门时她们就眼尖地注意到他了。
姑娘们眼睛亮亮讨论一阵,就将队伍里唯一没有脱单的她给推了出来。
谢嘉然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孩儿,偏头疑惑:有事吗?
女孩儿脸已经红了。
眼神往朋友那边飘,收到无声的鼓励后又收回来,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上谢嘉然的目光:抱歉唐突了,那个,能问一问你有女朋友吗?
谢嘉然隐约猜到女孩儿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诚实道:没有。
听见答案,女孩儿眼睛倏地亮了。
她忍着紧张飞快组织着措辞:我,我也没有男朋友,就是,就是想问你能不能认识一下,加个微信好友
目光含着期许,边说边将手机递到谢嘉然面前。
谢嘉然动了动唇,刚想出声,就被不知何时大步走过来的梁夙年熟练勾住肩膀带到身边。
他替他做了回答:抱歉。
女孩儿一下愣住了。
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绕了好几圈,终于回神。
脸颊爆红地弯腰说了句对不起打扰了,转身一路跑着回到朋友身边说了几句什么,很快引起一阵不小的低呼,往他们这边投来的目光更噌亮了。
我去!梁哥你干嘛呢?
肖池在一边都看呆了,围过来:不会真把自己当校花的男人了吧?有你这么坏人姻缘的么?
陈文耀摇头晃脑:直男的占有欲啊,真可怕。
梁夙年尚且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沈学豪有模有样感慨:人间惨案现场。
肖池认真说:梁哥,答应我,如果有女生来找我要联系方式,你别出现好吗,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对你举枪。
梁夙年不禁挑眉:有女孩子找你要联系方式关我什么事,我出现干嘛?
肖池:你也知道哦,那人女孩子找谢嘉然要联系方式又关你什么事啦?你出现干嘛?
梁夙年随口道:我们然然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女生,我伸个援手不行?
肖池:不是,那你这援手也伸得太急了吧,我差点儿都要以为你是打算要上去抢人的了。
黎塘不住点头:就是,而且梁哥你怎么就知道谢嘉然要拒绝啦?万一人就没打算拒绝呢?
怎么会不拒绝?
梁夙年就想过这种可能,偏头去求证当事人,结果却发现当事人也在盯着他认真等答案。
原本的想当然忽然卡了壳。
梁夙年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答不上来。
半晌,啧了一声:话太多了,哪儿来这么多问题,温泉不泡了是吧?那回去睡觉了?
哎别别别!谁说不泡啦?我闭嘴不说了还不行吗。
那我也闭麦了,快走快走,一会儿水凉了!
哈哈哈神经病啊,温泉怎么凉?
你特么!别趁机这么大力拍我肩膀,我不痛的吗?
话题转移,一群年轻人打打闹闹着进去了。
谢嘉然看着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腕,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忽然很想掰过来狠狠咬一口。
温泉房分很多种,梁夙年订的是一房多池。
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包揽的场地里有不止一个温泉池,通常都是三个及以上,对比一房一池,每个池的面积小很多。
原本只是考虑到谢嘉然会不习惯跟这么多人泡一个池子,然而到了下水,梁夙年才发现自己这个决定是多么明智。
这群人一进去就闹腾到恨不得当场上演一出人猿进化史。
尤其以肖池黎塘为代表,撒了欢地往下扑腾,水花溅得四处都是。
要再池子边给搭个跳台,他们估计能玩一年。
对比一下,他和谢谢嘉然所在的池子无异于暴风眼中唯一宁静的孤岛。
闹腾好一阵才心满意足勉强安静下来,谢嘉然就趴在池子边缘安安静静听他们东南西北地瞎扯唠嗑。
上次那个三分球你投得有多菜你忘了?我就该给你录像记下来,免得你不认账。
你上回后卫也不行啊,扯平好吧。
老打球多没意思,下次一起打游戏呗,电竞运动也是运动。
本质不同,老肖同桌还盼着能有朝一日在球场一展雄姿,得个姑娘给他送瓶水呢哈哈哈哈。
你要水还不简单,让梁哥收了送你一瓶,不也相当于你间接被女孩子送了水么。
不现实,你什么时候见梁哥收过那个女孩子的水了?
话题由此扯到了与世无争的小梁同学身上。
哦对了,梁哥,你还记得悦悦吗?
刘毛毛说一半,觉出阐述有误,改口:不对,应该说你知道悦悦不?
就你打球几乎场场都来,明知你不收还坚持想要给你送水,上次我们班来花山还跟着一起来了的那姑娘,有没有印象?
梁夙年掀起眼皮看他,不答反问:怎么了?
刘毛毛:我无意间听到班长说她获得了交换生名额,不久之后就要出发去外国了。
梁夙年还没说话,肖池倒先啊了一声:她要走了啊?那还会回校吗?
刘毛毛:估计大四毕业吧。
那不就等于不回来了么?肖池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干嘛啊。刘毛毛笑话他:你难道偷偷喜欢人家,听见人家要走舍不得?
瞎说啥呢!
肖池怒而掀他一脸水: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她那么喜欢梁哥,我还以为能有朝一日感动梁哥修成正果呢。
谢嘉然指尖扣紧了水池边缘,闻言,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梁夙年。
后者正将下巴搁在手背上懒洋洋半眯着眼睛,听了肖池的话也没见出现什么情绪波动:行了啊,别在背后议论人姑娘,不可能的事情也不要瞎猜。
陈文耀说:我们不是议论,是替她觉得可惜,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到了交换生资格,说不定再坚持坚持就能梦想成真了。
黎塘想了想,摆手:算了吧,不可能的,梁哥说过的他大学要清心寡欲,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
沈学豪:清心寡欲???兄弟,我要没记错是专心学业吧?
黎塘嗐了声:不都一样么?别在意这种小细节。
唉,只能说出相遇得不是时候了。
陈文耀感慨:不过也不一定就没希望了,万一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哪天老梁想谈恋爱了,悦悦姑娘忽然又出现
挖槽!!!
陈文耀话说一半,肖池突兀发出一声怪叫,捧着大水花扑腾开。
刘毛毛,!你特么戳我肚脐眼干嘛!
原本趴在边缘看着都快睡着的梁夙年忽地睁眼,在水花到达之前迅速侧身将谢嘉然整个护在身前,用后背挡下大片水花。
刘毛毛哈哈笑着把跌水里的肖池拉起来:抱歉抱歉啊亲,我以为是石头缝呢。
特么你家石头缝不贴边隔空长?
这不是听八卦听上头了么。
上你妹的头啊傻逼
两个人又吵起来了。
梁夙年低头看见谢嘉然睫毛上挂着几滴水珠,摇摇欲坠,更衬得他双眸剔透漂亮。
不禁多看了两眼,正想用手帮他拂掉,谢嘉然却忽然推了他一把,冷着张脸起身上岸。
水很快在他脚下积了小小一滩。
我忽然想起来今晚还有小组课题要讨论,先回房间了。
他走得突然,包括梁夙年在内的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咋地啦?泡个温泉咋还泡出脾气了呢?
什么脾气,没听人家说是要回去讨论小组课题么。
话是这么说,可我怎么总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就从你说修成正果开始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番,得不出结论。
又过半晌,梁夙年不知想到什么,哗啦一声站起来也上了岸。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了,没事,你们接着泡,我去看看。
谢嘉然的渴肤症第一次来得这么突然。
毫无预兆,在梁夙年抱住他的瞬间,痒感在皮肤表层下爆发。
用力掐着手腕,在路过酒类自动贩卖机时,他短暂停留了几秒
离开时干脆利落带走了一瓶鸡尾酒。
林杉发来消息问他在干嘛,是不是正在泡温泉享受大自然的温度,谢嘉然随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得到一串问号的回复。
你的杉杉:【?????】
你的杉杉:【你不是不喝酒的吗?出门玩一趟兴致这么高?】
谢嘉然没有回答,兀自道:
X。:【林杉,你说得对,有些笨蛋确实等不得。】
你的杉杉:【?】
你的杉杉:【什么意思?你想干what?】
谢嘉然没再回复,收了手机放回衣兜,快步走向电梯。
不能再等了。
他得给梁夙年来一记猛的了。
梁夙年换好衣服,走到半路便收到谢嘉然的消息:
X。:【哥,我不太舒服,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梁夙年眉心一皱:
夙以往年:【好,我在回去的路上了,你已经回房间了是吗?难不难受,严不严重?】
谢嘉然没有再回消息。
梁夙年只得收了手机加快脚步,到最后干脆跑起来,出电梯后大步去往谢嘉然房间。
门虚掩着没关,推开却不见客厅有人。
卫生间也没有,梁夙年喊了两声,快步走近卧室,总算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前的人。
房间里开着空调,谢嘉然脱了外套,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双肩瘦削身形挺拔。
纽扣扣得松散,领口宽大,后颈顺着背脊往下也露出了洁白一小片。
酒店位于半山,十二楼的高度,往窗外是霓虹闪烁的漂亮夜景,谢嘉然背对着梁夙年,面向这片夜色,用右手很慢地在窗上描摹着光影的形状。
弧形错乱,也不连贯,但每一横每一竖都无比专注认真。
背后脚步声传来,他没有理会,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继续划动指尖,直到贴着冰冷玻璃的右手被裹进掌心,人也顺势被往后一拉,囚困于对方怀抱。
熟悉的温度和味道摩擦着空气,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严丝合缝地包裹。
没有丝毫犹豫,他在梁夙年抱住他的同时转身张开手臂紧紧楼上他的腰,迫不及待要把自己更深地塞进他的怀抱。
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挂钟有节奏的滴答声,仿佛触碰到温度的呼吸,以及他们彼此分不清谁是谁的心跳。
扑通扑通
它在倾诉着最隐秘最滚烫的诚挚告白。
梁夙年鼻尖动了动,他嗅到了从怀中人身上散发的淡而香甜的酒味。
然然,你喝酒了?他有些讶异。
谢嘉然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借着酒劲,自顾自用手挑起对方衣服下摆伸入。
掌心贴着他后腰的皮肤,像个刚出沙漠逃入森林的小动物,见了水源迫不及待掬起痛饮。
贪心又可怜,粘人却又可爱至极,让人没办法不喜欢。
梁夙年呼吸乱了一秒。
手往上安抚地捏捏他的脖子:乖,别急。
随即短暂地松开手臂,以最快的速度利落脱下上衣随手丢在一边沙发上,再赤裸着上身重进将人拥入怀抱。
谢嘉然舒服地低叹了一声。
他仰起脖子,下颌擦过梁夙年光裸宽阔的肩膀,贪心不足地蹭着他的脸侧,颈侧,像只撒娇讨疼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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