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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羽蛇(22)

    柳重明想想自己屡次被气得急火攻心,无奈苦笑:曲沉舟这人,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又倔又硬,你觉得皇上能忍得了他?他一身疑点,如果早上进宫,中午就该有人给他收尸,江行之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我就说我这方面脑子不行,你总跟我叨叨这些。白石岩失笑:那年后估计又是一场大戏,我赌这次宁王胜。
    那赌不起来了,我也押宁王。我爹说最近唐侍中总有小动作,手快从门下省伸到我爹这边来了,看那架势,不光想把着门下省,还想把尚书省也吞了。
    宫中不知道是不是太平,估计也通了气给皇后娘娘那边。年根上两边闹得狠,皇上气得病了一场,皇后这是生怕太子之位还没定,皇上就撒手没了。
    我真不明白皇上在想什么。白石岩看看四周没人,插嘴一句。
    有什么不明白的?三位王爷各有短长,举棋不定也是正常。如果皇上真的突然没了,我倒是觉得齐王希望更大。
    白石岩也认同:这个自然,齐王手里掌着南衙十六卫,宫里的消息最灵通,不过也说不好,皇后、明妃和瑜妃也都在宫里,一旦有万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么说来,其实咱们距离最远了,柳重明瞟他一眼,笑道:白将军,加把劲啊。
    我加什么劲啊?白石岩被气笑了:我都有北衙六军了,你还指望皇上能把南衙也给我?
    那有什么不可能?我听说,以前南北衙和锦绣营都在同一个人手里。
    你是说裴都统?白石岩细想想:算了吧,我爹好像早年跟裴都统交情很好,连他都不知道裴都统最后怎样了,这么可怕的事,搞不好死无全尸,想都别想。
    他看了看柳重明,又问:你别光惦记挤兑我,你自己呢?
    重明这样关心朝中发生的事,当真没有入仕的打算?
    毕竟再过一年就行冠礼了,以柳家的地位和皇上对重明的态度,去哪里都是可能的,就看重明怎么开口了。
    还没想好,柳重明思忖良久,才慢慢回答:入不入仕,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哥哥当年究竟遇到了什么,石岩,你说我该去哪里呢?去哪里才能找到真相呢?
    白石岩捂着头:你别跟我说这些,你找别人商量去,我只是个兵痞子。
    柳重明也苦笑,除了能跟白石岩聊这些,还有谁能说。
    如果能有一个人帮他一把
    这个念头一出,他心中忽然出现另一个影子,还有那只从容不迫铿然落子的手,让他连呼吸也停了片刻。
    若是石岩知道他还总是时不时地想到那人,不知道又会唠叨他什么。
    这些事你没找舅舅聊聊?白石岩问。
    柳重明摇头,父亲跟他是截然不同的人。
    父亲虽然除了世袭安定侯,在朝中也身居尚书令要职,却看似入世实则出世,除了打理好职责之内的事外,其他事都并不多言,所以始终被看做在站在中立位置的中心人物。
    而他看似逍遥朝廷之外,却比许多入仕之人还兼顾八方,简直生来就是个操心的命。
    那二舅呢?
    白石岩说的二舅是柳维正的弟弟柳维贤,柳重明的二叔,任户部尚书,与白家一样,是往来最频繁的分家。
    柳重明也摇头。
    求二叔办事不难,想跟二叔聊点正经事就不太可能了。
    柳维贤风流之名誉满京城,直到现在府中也没有个正牌夫人,只有几名侍婢,虽然也有两名庶子,在柳重明面前难免畏缩,关系并不怎么亲密。
    他近几次见到二叔,二叔都笑嘻嘻地要跟他交流男人才懂的事,还打算送他几个,烦得他不得了。
    说句真心话,若不是有姑丈白世宁和姑姑伉俪情深,光看自己家和二叔家的情况,柳重明当真对成家这种事半点兴趣都没有。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年还没过就给自己找麻烦。白石岩招呼人过来,给柳重明也倒了一杯酒,递过去:又过了一年,又大了一岁,不想说点什么?
    柳重明这次没有拒绝他的酒,只是看着酒中倒映的朦胧花灯,轻轻叹了一口气:恭喜,又是一年了
    今年过年的时候天气冷,又等了将近两个月才渐渐暖和起来,可以开工了。
    奇晟楼有十多年没有动过土木,这次大改动起来,才发现有许多地方都已经腐朽,这些年没出过意外算是万幸,正好趁着这次改格局,一并翻新。
    花的时间比之前预料的还多了些,白石岩曾经笑他说,潘赫给他丢了个烂摊子,还没赚到几个钱,就大把的银子流水一样花出去。
    柳重明当然知道自己不会做赔本买卖,可想赚钱总是要多花些心思,赶工的过程,他不能再做个甩手掌柜的,时不时也要过来看上几眼。
    每次他都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那个身影在人群中一起忙碌。
    也许是没再受什么苛待,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过是半年多时间没见到,那人就长高了一大截,以前还带着小孩子的稚嫩模样,如今看起来已经是翩翩少年。
    即使脸上还明晃晃挂着狰狞的伤疤,在人群中也鹤立鸡群般,醒目得很。
    只有那一双波澜不惊的妖瞳,还跟从前一样。
    他第一次过去,那人就看见了他,短暂的目光对视后,又平淡地移开视线,专注地低头去做自己的事。
    之后的每次都是这样。
    柳重明一度怀疑对方没看到自己,再次去的时候,叫了所有人过来训话,特意站在曲沉舟面前。
    谁知对方也只是凝视片刻,跟其他人一样,规矩地跪下,叩了个头。
    这让他平生出一种挫败感,甚至莫名其妙有种被人白嫖了一样的委屈。
    他堂堂世子爷孤高清白十几年,在遇到这个祸害之前,连摸都没摸过谁一把,如今被街头巷尾平白造谣出无数艳情,数年清誉毁于一旦,他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始作俑者是他自己,这他妈的才是最要命的。
    连白石岩都有时挤眉弄眼地问他,有没有再去临幸欢意楼的那名小倌,还善意地建议他不妨多试几家,这种事可以向方无恙取取经。
    如果不是修养够好,他真想把白石岩和曲沉舟掐死埋了。
    从那以后,他也再不自作多情地去主动找那个人的身影,即使偶尔瞄到,也在心里絮絮叨叨地告诉自己,并不是故意看到的。
    每次回家后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这种做法真是幼稚得要死,可过不了多久,就还会故作坦然地认为,重修奇晟楼这事到底还是离不开他。
    又死性不改地过来看看,指望对方多看他一眼,然后又自找麻烦地窝一肚子火回家。
    他甚至怀疑,自己那两个月是不是跟个鬼魂过的?如今鬼投胎成了人,就彻底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旁下人看他盯着搭了一半的奇晟楼出神,神色渐渐阴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忙上前问:世子爷,哪里不满意吗?要不要叫管事们过来给您说说?
    不用,回去吧。他提了提缰绳,调转马头:天气热了,给他们多备点水。
    是。
    这边马蹄还没有颠簸起来,远处的人群忽然喧哗起来,所有人都停了手,向一个方向涌过去。
    世子爷,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
    看热闹的人群被随侍拨开一条路,还不等柳重明看到中间发生了什么,便有管事一头大汗地奔到他的马前,惶恐地频频躬身:惊扰到世子爷!
    出了什么事?
    那管事尴尬地擦着汗:回世子爷,有有人打架斗殴
    越过管事的肩膀,柳重明一眼看到人群中被按翻在地上的人,虽然那人被反拧着双手匍匐在地,可那身形却是熟悉的。
    他的声音一顿,正不知该呵斥什么时,身后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和呛人的滚滚粉尘。
    已经初具雏形的奇晟楼轰然倒塌,正在他不久前驻足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开启事业线,别怪世子慢热,一来他需要担负很多,二来小曲也的确很可疑啊2333【不要用上帝视角催他们在一起】他们需要慢慢磨合,其实如果一下在一起了,会出现突兀和降智的感觉关于之前出现的人,潘赫,齐王,江行之,之后都有出现,还有关于小曲的处境和能力,我觉得在构思中已经半点日常都没写,一直在写剧情进度了,文会很长,别着急小曲前世如果不是遇到重明,会一辈子卑微站不起来,他起初崇拜重明,直到重明离开才被迫独立,他现在是一个经历过很多,有主见的人。而柳重明本身有很多责任,但人还年少没经历过什么,他们的相处需要磨合,不要急啊我很爱你们的评论,也希望自己尽可能地不受影响,知道大家都想马上看甜,慢慢来看过我从前文的都知道,甜是有,虐也有,顺大纲发展
    第32章 手炉
    每次柳重明过来验看奇晟楼的时候,曲沉舟都看得到,甚至是远远地就知道来的是谁。
    对于这个两辈子都绕不开的人,他似乎天生有种敏锐的感知和洞察力,或者说,他们真的是对彼此太熟悉了。
    仿佛从见第一面时起,便有一种说不上的亲密感。
    可如今,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
    自离开别院之后,他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如今一边是主,一边是奴,既然无法靠近,踏实本分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才是他应该做的。
    从这一世一开始,多余的念头和不该有的妄想就被他抛弃了。
    可他偶尔还是会本能地多看一眼,那曾经是他唯一的信念和支撑,做不到视若无物。
    他固然害怕柳家从前的灭顶之灾再临,可柳重明对他诸多怀疑,现在主动靠过去,恐怕适得其反。
    便只能隔三差五地默默看上一眼,知道重明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安好,无灾无难,才安心下来。
    柳重明面沉似水不动如山的神情,他当然看得明白。
    那一瞥而过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少年人的赌气和不甘为什么不理我?
    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他不由莞尔。
    虽然外人眼里,柳重明从来都是从容不迫成竹在胸的模样,可他知道,重明实际上有多孩子气。
    谁也不会知道,这位少年老成的世子爷还曾掉着眼泪,莫名其妙地对他发过一次脾气。
    饶是如此,到了第二天下学后,柳重明还是闷不做声地跟上他,极其委屈地诉苦:你最近都不重视我了。
    他这才想起来,重明最近带给他的点心做得越来越好,难为世子爷为他近庖厨,他忘记夸上两句。
    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重明便在他软软的道歉中破涕为笑。
    他曾经悄悄问过重明喜欢他哪里,重明说喜欢和他在一起,只知道跟他在一起轻松自在,才是自己真正的样子。
    可这样孩子气的重明和软弱的他,在血雨腥风的磨砺下,终于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曲沉舟摇摇头,就算他再努力去遗忘,毕竟那是他从前一步步真切地走过来的,许多事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
    小曲哥,来帮忙搭把手。有人端着一段横木,在一旁招呼他。
    在他俯身下去要抬起横木的一端时,那人却没再动,反而凑过来,示意他看另一边:世子爷又来了,你猜这次谁又有好运气?
    如今谁都知道他们的东家仁厚大方,之前来的几次,还提拔了几个干活利索的人,所以每次见了世子爷过来,不少人都摩拳擦掌的,打算大显身手一番。
    曲沉舟也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可这一眼却没能像之前那样很快收回。
    在他眼中,一片都是殷红的颜色,不光是柳重明,包括身边的随侍,都是挂着鲜红血色的死亡。
    这一瞬间,他全身的血都凉了,仿佛回到了在重明身上见到天下称臣卦言的时候。
    曲沉舟将指甲死死地掐在肉里,强迫着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从前的那次慌乱无措造成的结果,没有给他第二次补救的机会。
    这样的事,不能再一次发生。
    许是他站着出神的时间太久,一旁终于有监工注意到他。
    这监工是外面雇来的,不知道曲沉舟之前的事,只当他是为了出头显眼,好得世子青睐赏识的。
    干活!发什么愣!监工的鞭子重重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像是被这一鞭惊醒,猛地转过目光落在监工身上,又立刻看着远处的柳重明,却没有乖顺地去干活。
    耳朵聋了!干活!那监工已经警告过一次,第二次再不客气,抬手一鞭正对着他迎面而来。
    曲沉舟忽地矮身躲过,一把抓住了鞭梢。
    重明好歹教过他几式擒拿,免得他又在书院里被人欺负,他别的不行,这几式拆招动作几乎是可以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那监工从来没想过有贱籍之人胆敢反抗的,一时竟愣住,由着他与自己拉扯。
    曲沉舟也不等他来得及反应过来,用力一拽鞭梢,连人带鞭子一起拽了过来,将人骑在身下,不由分说就是一拳揍下去。
    这一下如冷水滴进了热油锅里,四周的人哄地炸开。
    那人被曲沉舟用鞭子在脖颈上缠了几道,一时没能挣脱开,直到他飞快地落了七八拳,那人才反应过来滚身。
    两人绞缠着滚在一起。
    曲沉舟毕竟年纪还小,身单力薄,又有周围赶过来的管事匆忙喊着人,没挣扎多久,便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头顶上也终于传来了期盼已久的声音:出了什么事?
    他松了一口气的工夫,巨大的轰然坍塌声随后而来。
    来给治伤的仍然是别院里的那名府医,老人家把人上下打量了半晌,才认出是他。
    原来是小曲哥,长高了不少,差点没认出来。
    秦大夫。他小小地应了一声。
    府医开了药箱,查看他身上的淤青伤痕,一面感慨:到底还是小孩子,精力旺盛没地方用,好端端的打什么架?这里疼得厉害吗?
    曲沉舟坐在床上,被按得吸了一口气,轻声回答:有些疼,劳烦您了。
    劳烦倒谈不上,府医叹着气上药:你这身体,早前挨打挨得多了,本来就经不起折腾,以后要多注意调理,否则到老了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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